136 秘密 讓人恐懼的能力

一陣細微的電流聲后,秦宇面前的懸浮光屏上就出現了屬於梁錚的個人視角，他迅速將視角屏幕放大並且向衛衍之示意，衛衍之看了眼被投放在懸浮屏上的畫面,在經過兩三秒鐘的晦暗模糊后,畫面一閃，隨即定格在某個空間內。

「能定位么？」衛衍之問。

秦宇雙手在虛擬鍵盤上迅速敲擊：「信號被屏蔽了，暫時無法定位。」

「需要多長時間？」

「兩分鐘。」

「一分鐘。」

「…是，老大。」

在秦宇加快速度鎖定目標位置時，原本寂靜的畫面中突然發出了一絲聲響,衛衍之抬眼望去，畫面仍舊漆黑一片,但畫面中的聲音卻越來越清晰，像是人的喘息聲。

「先生…」窺視者很容易受環境或是被窺伺者心境的影響,此時的梁錚有些心緒不穩，連帶着異能的發揮也極其不穩定,被投放在虛擬屏上的畫面時斷時續,像是隨時都會斷開。

衛衍之一手握住梁錚的肩膀，微微施壓：「別怕。」

絲絲熱流從扣著自己肩膀的掌心滲透進皮膚，梁錚也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等他反應過來時心底的恐懼已經被徹底驅散,梁錚怔了下，這時頭頂又傳來衛衍之的聲音：「專心。」

短暫的晃神導致視覺畫面出現紊亂,梁錚猛地回過神來,將思緒重新放回到尋找阿道上，於是紊亂的畫面又很快恢復了正常。

「你這麼大費周章的究竟想找誰？」一旁被腳鏈絆住雙腿的裴陸實在是看得一頭霧水，那個擁有窺伺異能的小子又蠢又笨不說，窺伺到的畫面也是漆黑一片,除了偶爾傳出的喘息聲外根本得不到一點有用的信息。他看了眼站在一旁始終一言不發並且縱容衛衍之所有言行的南昔，心裏漲滿了嫉妒：「你就不怕暴露了上…她的身份？」

衛衍之目不斜視地盯着虛擬屏幕：「皇帝不急太監急。」

「你說什…」一對上南昔轉向他的目光，裴陸又嚇得將脫口而出的話給咽了回去，壓着聲音沒好氣道：「找個人而已，你放了我，我自然有辦法給你找到。」

「恩，把你獵殺組裏所有的人都放出去找，當然能找到…一具屍體。」

「你—」

「裴局，牛肉條吃嗎？」秦宇的聲音冷不丁地冒了出來，他拿了根剝開包裝袋的牛肉條隔空朝裴陸揚了揚：「麻辣有嚼勁，一根管飽。」

裴陸白了秦宇一眼，沒再繼續找衛衍之的事，干坐在地上看他們究竟怎麼找到人。

「找到了。」秦宇將手裏的牛肉條叼回自己嘴裏，隨後將屏幕上顯示的坐標地址圈出來放大：「嘶…這個位置？」秦宇眼神怪異地看向裴陸。

裴陸被他看得心煩：「看我幹什麼，我連你們要找什麼人都不知…」話說一半，等裴陸瞄到屏幕上那個坐標位置時也一下怔住了。

獵殺組。

衛衍之要找的人被關在了獵殺組。

「看我幹什麼，我從他失蹤那天就在這了，他被關在哪裏跟我有什麼關係？」裴陸心裏也壓着火，搞了半天那人被關在他的地盤上，他一個什麼都沒做的人不但被莫名其妙抓來這裏不說，還被扣了鍋，說他跟這事兒沒關係誰能信？

既然確定那人的位置就在獵殺組，裴陸也沒法坐視不理，他要想從這兒出去必須拿出點誠意來跟衛衍之談判：「…我能幫上忙。」

「那就開始吧。」

「怎麼就開始了？你得把光腦還給我我才能聯繫…你聯繫我手底下的人也行，他們聽我的話，你讓我來跟他們說。」

「你廢話太多了。」

裴陸正欲開口反駁，卻在瞥見衛衍之手裏把玩的小金屬籠后禁了聲，在其餘幾人的注視下硬著頭皮催生出自己的異能。

跟梁錚悄無聲息的窺伺追蹤異能不同，裴陸催生出的能量在轉瞬之間就顯現出了效果，它像一顆光霧炸彈直接在不算小的空間內爆開，所有人都被突如其來的光芒刺地睜不開眼睛，兩三秒后光芒稍稍轉弱，一束層層交疊輪轉的光圈就出現在南昔面前。

南昔抬腳就進，卻被衛衍之伸手拉住。

「阿宴。」

「怎麼了？」

「注意安全。」

衛衍之剛要鬆開抓着南昔的手，卻在下一秒被反握住拖進了熟悉的懷中，緊接着後腦勺就被用力扣住，原本想要問出口的話也被盡數封住。

刺激的一幕讓秦宇大呼『卧槽』，一雙眼睛睜得老大恨不得直接貼兩人嘴皮子上去，而沒見過世面的梁錚則是一秒紅臉，旋即趕緊把頭轉了過去，倒是裴陸目不錯珠地看完了整場接吻，一股憋悶之氣堵在胸口上不來又下不去，又一次後悔當初沒在見第一面的時候宰了衛衍之這隻狐狸精。

下一秒，跟衛衍之結束深吻的南昔就一記眼神掃了過來，裴陸被嚇了一跳，連帶着偷偷腹誹衛衍之的念頭也不敢再有。

南昔又安撫性地在衛衍之嘴邊親了親：「我很快回來。」

衛衍之點頭，目送南昔走進連接兩個空間的光圈之中。

「看夠了沒？」

「沒呢，這點前戲哪夠看？」

「想看？」

「想。」

「行。」轉頭對上秦宇戲謔的目光時，衛衍之已調整好自己的呼吸：「下次給你安排個床底下的好位置，怎麼樣？」

秦宇：「小衛，你不純潔了。」

衛衍之笑：「是你太菜。」

秦宇：「……」

「行了辦正事。」衛衍之就此打住話題，側頭看了眼坐在地上一臉頹色的裴陸，裴陸倒也不怕自己表情外露，掀起眼皮瞪了情敵一眼，惡聲惡氣道：「看我幹什麼！」

衛衍之沖一旁連接兩個空間的光圈一揚眉——

「你想讓我關閉通道？」裴陸一臉古怪又震驚地瞪着衛衍之：「你該不會想讓將軍一去不回……」

衛衍之：「……」

「我果然沒看錯你，你就是蟲族姦細！」

「幫我再建立一個通道。」

「不可能，我不會收回通道……你剛說什麼？」

這時秦宇的聲音插了進來：「老流氓是想讓裴局再搭個路，那地方危險，老流氓不想讓某人知道。」

裴陸原想反駁，一聽秦宇說什麼『危險』眼神都亮了：「什麼地方？」

秦宇將坐標報給裴陸。

裴陸一聽張嘴就要拒絕，但腦子比嘴轉的更快，話沒脫口腦子裏已經飛快地將整件事的利害關係過了一遍，到最後『除掉情敵』的念頭還是佔了上風，於是到嘴的話又改了，他同意替衛衍之搭建另外一條連接通道，但前提是在場的除了衛衍之之外，秦宇和梁錚都得保證對今天的事守口如瓶，不能將他協同作案的事說出去。

秦宇和梁錚連忙答應，裴陸又看向衛衍之，衛衍之也點了頭。

多年的上位者不是白做的，沒有順風順水的日子，只有刀口舔血的殺戮，裴陸的一顆心早就煉地銅牆鐵壁百毒不侵，可要說這世上沒一個能讓他心甘情願放下戒心的人也不完全對，不過這個人肯定不是衛衍之，更不會是秦宇和梁錚這兩個毛買長齊的小子。

他有自己的計較，但前提是他能從這裏出去。

沉默了一會後，裴陸假裝自己被說服，利用異能又給衛衍之搭建了一個通道出來，看着衛衍之最後跟秦宇交代什麼，他心裏已經盤算著怎麼在最後一秒關閉通道，那樣衛衍之就被關在另外一頭出不來了。

那地方是個龍潭虎穴，誰進去了都得脫一層皮，衛衍之要想全身而退是根本不可能的，沒準也就真回不來了。

衛衍之跟秦宇交代完就往光圈入口處走，也沒再看裴陸一眼，裴陸正暗自慶幸計劃即將得逞呢，忽地就見即將踏入光圈的衛衍之面目模糊了起來，從頭皮往下迅速剝落，像剝桔子似的，一直剝到脖子根，等裴陸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時，走到光圈裏的衛衍之突然轉頭朝他看了一眼。

裴陸一瞬間汗毛倒豎，頭皮麻地快要炸開。

衛衍之沖他笑了笑——

裴陸從他臉上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直到衛衍之進入光圈消失不見，裴陸也沒記起來關閉通道這事兒，直到秦宇蹲在地上喊他，他才猛然驚醒。

「他……是類人獸？」

「老流氓怎麼可能是那種噁心的種族。不過，也差不多了吧。」

「什麼意思？」

「這種事您應該知道的比我多吧。」

「他吸收了類人獸的能量？」話一說出口就被裴陸自己否決了，他嘴裏喃喃著『不可能』，但剛才衛衍之轉變成他的樣子又是親眼所見，他花了很長時間去消化這個詭異的事實，最後又不得不接受它。

衛衍之是個異類。

吸收、轉化、使用……一切看似不可能發生的事，卻在衛衍之身上發生了，而且還是真真正正地做到了。

震驚過後，恐懼也隨之而來。

裴陸猛地想到剛剛過去的那三天，衛衍之像個神經病一樣每隔幾個小時就來折磨他、作弄他，究其根本無非就是為了報舊仇，而他也是一直這麼認為的。

可如果不是呢？

裴陸心一沉……他在觀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