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身材真好
待帳內只剩下自己,舒菡坐在床邊冷靜下來。
她轉頭,旁邊就是霍胤的帳子,可是她很少聽見他帳子里有聲音,哪怕有幾個人在的時候,她都聽不見。
而剛才霍胤叫天一,肯定是聽見天一說話了。
舒菡歪頭控耳朵里的水,霍胤耳朵這麼靈嗎?
不過隨後一想,可能是因為霍胤有功夫在身,這才耳聰目明的。
舒菡用巾布擦擦耳朵,那她往後可不能說他壞話,容易被他聽見。
黃昏的時候,天一來找舒菡,給了她烤好的一條小魚。天一撓撓頭,
「小舒,白日里是我不對,這條魚就當向你賠罪了。」
魚肉金黃,烤的香噴噴的。
舒菡咧嘴笑著接過,滿不在乎的揮揮手,「沒事的天一哥,你也不是故意的。」
天一眼睛都笑彎了,他就知道小舒脾氣好,是個好弟弟。拍拍舒菡瘦弱的肩膀,天一道:
「吃吧,愛吃明天再給你抓。」
舒菡撕下一塊,吹涼之後才入口。鮮香嫩甜的魚肉,最外層還帶著點焦香。
舒菡滿足的眯著眼睛,「真好吃。」
天一哈哈笑,舒菡也跟著笑。
二人說話聲和笑聲,透過帳子傳入了霍胤的耳朵。
霍胤看著自己手裡啃了一半的烤魚,低垂著眸子不動了。
月明星稀,帳內一片安靜。
霍胤一直在等隔壁的水聲,等到半夜也沒聽見,他面無表情的伸手將桌子上的蠟燭掐滅。
躺回到床榻上,霍胤閉上眼。
正當他要睡著的時候,外面颳起了風,伴隨著呼呼的風聲,霍胤好似聽見了陣陣的哭泣聲。
聲音似男似女,如訴如泣。
猛的起身,霍胤摸出枕頭下的長劍。
他沉著臉,定定的站在地上側耳聽。
是從旁邊的帳子傳過來的。
霍胤面上一緊,幾步就跨了出去。
帳子外頭的風更大,吹得霍胤的頭髮亂飛,此刻他也顧不上許多,悄悄的順著帳簾潛了進去。
這是他第二次入舒菡的帳子,剛進來便能聞到一股烤魚味。
他掃了一圈,屋內並沒有旁人。
床榻之上,有個黑影好像在動。
霍胤輕手輕腳的走過去,高挺的鼻樑下是緊緊抿成一條直線的薄唇。
他狹長的眸子定定的看著床榻,右手持劍,握住劍柄的左手蓄勢待發。
寂靜的帳內忽地響起聲音,
「媽」。
霍胤拔劍的手一頓。
認出這是舒菡的聲音,不過帶著哭腔,而且也不知她怎麼嗓子啞了,這才不辨雌雄。
將劍歸鞘,霍胤摸出火摺子一照,就見床上舒菡滿面紅色,閉著眼睛哭泣。
霍胤伸手將她床頭的蠟燭點燃,然後輕聲叫她:「舒菡。」
床榻上的人好似不舒服,她扭動了一下,然後依然閉著眼睛,嘴裡念念有詞,
「不加班了,累。」
「媽,別催。」
「放假,躺下」
霍胤聽不明白她說什麼,但是知道她這是高熱說胡話了。
他將手背放在舒菡額頭,果然發燙。眼睛掃了一圈,最後在床底下找到藥箱。
霍胤挨個看上面的字,最後找到一個瓷瓶。扒開蓋子,倒入手心裡兩粒黑色的藥丸,霍胤作勢就要餵給舒菡。
可是床榻上的人皺著眉,好看的小臉糾在一起,就是不肯張嘴。
霍胤嘆口氣,大手直接捏住她的下巴,舒菡不適的哼唧一聲,霍胤就勢將藥丸塞進她嘴裡。
喂完葯,本該將手拿走,可手中溫熱的皮膚細膩,比上好的綢緞都要光滑。
霍胤無意識的用手指劃過她的臉頰。
帶有薄繭的指腹粗糲,舒菡哼唧一聲轉過頭,霍胤猛然驚醒,做賊似的趕忙收手。
他心跳的厲害,像是做了什麼不可見人的事一般。
舒菡無知無覺,葯入口之後她好似舒服了一些,不再亂動,就連彎彎的眉毛也舒展開。
霍胤坐在床邊,眼睛盯著小葯童的脖頸,那裡平滑一片。
他的眼睛垂著,半響之後他面無表情的將藥箱歸位,又將蠟燭熄滅。
正當他起身打算離開的時候,床榻上的人又低聲哼唧:
「霍胤……」
霍胤的身軀一頓,好不容易平復的下來的心又快速的跳動,就像偷了腥的貓兒,不敢回頭。
「努力……」
榻上的人又嘟囔著說了幾句,霍胤一動不動,直到床榻上傳來輕微的鼾聲,霍胤這才如來時那般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將她的帳子小心的放好,霍胤轉身朝著河邊走去。
路上碰見了幾批巡邏的士兵,本來都困的耷拉著眼皮,佝僂著背,見到他之後立馬站直,邁著方正的步子走了。
霍胤沒理會旁人,獨自來到河邊。夜裡起風之後河水更加湍急,站在河邊風更大。
霍胤似無所察覺一般,任由涼風吹著他單薄的衣擺。
他負手站在那,地上的身影拉的很長,覆蓋住了白日里舒菡蹲著的石頭。
翌日舒菡是在口渴中醒來的,她覺得嗓子很乾,睜開眼摸著床頭放置的水囊咕咚咕咚喝了幾口。
起身穿上衣裳,舒菡將頭髮隨意的挽起,用一根簪子固定住。
等她出了帳子,這才發現外面已經快晌午了。
門口還放著一個托盤,想來應當是天一給她送的早膳。舒菡覺得沒什麼胃口,端著托盤便朝著伙房走去。
路上,此刻本該在訓練的士兵們都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研究著什麼。舒菡好奇,就近湊過去瞧。
只見士兵手中是纏在一起的野草,正在編帘子。
「這是做什麼?」舒菡好奇的問道。
「原來是舒大夫啊,」一個小兵見是她,樂呵呵的回答,舒菡沒好意糾正自己只是葯童,靜靜的在一旁聽著。
「少將軍說了,現在風越來越大,讓我們自己編帘子掛門上,這種帘子能在兩邊扣住,如此還能安全一些。」
沒想到霍胤還停為士兵著想的,舒菡勾了勾唇角。
等她回自己的帳子,發現門口處掛著方才那種帘子,天一正站在門口安索結當扣環。
「天一哥,你好厲害啊,」舒菡興緻勃勃的走過去看。
天一抬頭朝她笑笑,想起少將軍的吩咐,天一沒說這不是自己做的。
待帘子放好之後舒菡試了一下,果然在裡面掛上之後,從外面不好打開。
舒菡臉上的笑容更璀璨,如此,她洗澡豈不是更方便了。
出了帳篷,舒菡和天一興緻勃勃的說話,天一瞧著年歲不大,性子很好,總是很照顧舒菡。
就像這次這個帘子,舒菡覺得自己應該感謝天一。
「謝謝你。」舒菡笑彎了眼。
「客氣,」天一說著伸手去拍舒菡的肩膀,「小舒,有什麼事都可以和我說,別不好意思。」
霍胤出來的時候,就見天一勾著舒菡的肩膀,二人親密的說著什麼。
許是晌午太陽大,霍胤只覺得有些刺眼。
他眯著眼睛,沉聲道:「天一。」
天一回頭,收回手趕緊跑到他身側,「少將軍。」
天一站直身體,半響也沒等來霍胤的吩咐。他抬頭,「少將軍?」
霍胤:「到用膳的時辰了。」
天一一拍腦袋,「瞧我這記性,」趕緊轉身朝伙房走去,邊走邊喊,
「小舒,我將你那份也送來,你等著便好。」
舒菡笑呵呵的朝他擺手應下。
霍胤皺了皺眉。
看著天一遠去,舒菡突然想到了過一陣子老將軍就要去了的事情。
到時候老將軍不在了,霍震又怕霍胤的威名蓋過自己,這才到處抹黑霍胤,說老將軍是為了霍胤擋箭,這才中毒重傷的。
瞧著負手而立,一臉坦蕩的霍胤。
舒菡深刻覺得他挺不錯的,若是後期不總是和霍震作對,逼得他動了殺心,其實霍胤能好好活過一生的。
不過,舒菡來了,不止要他活,還要好好的活,走上人生巔峰!
想到這,舒菡邁著步子朝霍胤走去。
霍胤瞧她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以為她記起了昨晚的一些事情。
不等舒菡開口,霍胤抿抿唇,黝黑的眸子看向別處:
「不是故意的。」
他說話聲音清潤好聽,人又長的好,舒菡抬頭看的時候一下就被定住,
眼裡只剩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高挺的鼻樑,還有一張一合的薄唇。
「……什麼?」舒菡獃獃的問。
霍胤頓了頓不去看她,轉身走了。
留下不明所以的舒菡,猜測他方才說什麼。
等霍胤進了帳子,舒菡才反應過來大事還沒說,她毫不猶豫的跟了進去。
帳篷擋住日光,屋內稍稍昏暗。
床榻旁,霍胤衣衫半褪,露出精壯的胸膛和線條分明的腹肌。
寬肩窄腰,結實的手臂線條散發出蓬勃的力量感。
他修長的手指搭在腰間,似在解腰帶。
聞聲抬起頭,俊俏的臉上不動聲色,可眸子里難掩慌亂還有震驚。
舒菡更震驚,沒想到他身材這麼好!不是,他白天脫什麼衣服!
舒菡小手捂住臉,眼睛閉的緊緊,未等霍胤發怒趕忙退了出去,快的像是一陣風。
「我不是故意的少將軍,我這就走!」
話音落下,帘子也落下了。
舒菡閉著眼睛所以沒看見,霍胤的耳尖紅的似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