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90 舞會

克拉拉是第二次參加大學的畢業舞會了。

這樣一算,她其實來到這個遊戲裡面也過去了很久。扶著自己的黑框眼鏡，克拉拉躲在大都會大學宴會廳的角落裡。沒有人會在意克拉拉·肯特，她在大眾面前永遠都是瑟縮著肩膀躲在角落裡面的人。

和大學的朋友打了一聲招呼，克拉拉朝窗檯邊走去。

她用手指捲起耳邊掉落下來的那縷黑色頭髮,抬頭看向星空。超級視力穿過雲朵,看見一片璀璨的銀河在她眼前展開。那些星星在幾個光年之外,她輕輕地眨了眨眼，星星的餘暉便落在了她的眼裡。

克拉拉聽見身後的宴會廳發出吵鬧的聲音,校園女王和她的男友調笑著談起今晚之後的去路；而在他們身後,校園裡的保安抱怨著今年的畢業生又給他們增加了工作量；走在大學外面的醉醺醺的人一腳踢飛倒在地上的易拉罐……

然後，她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克拉拉？」聲音的主人似乎有些不確定,但沒過幾秒，他突然跑了過來,「克拉拉！」

【目前狀態：克拉拉（22歲）,2013年】

迪克顧不得旁邊的罵聲,他扒開那些擋住他前進的人跑到了穿著黑色禮服的女人旁邊。她黑色的長捲髮自然地放了下來，擋住了黑色禮服裸露的後背。

如果不是那副黑框眼鏡的話,迪克相信周圍的人早就把她包圍住了，而不是讓她像一顆沒被發現的珍珠一樣呆在斯莫威爾慶典的角落裡。

還好今天是斯莫威爾的慶典，迪克偷偷鬆了一口氣,他緊張地摸了摸自己的休閑西裝外套。他再一次感謝自己沒有穿那件深藍色的衛衣出來。西裝外套的內套裝了一個小盒子，迪克抓起它，想了想，又鬆開了手。

還沒到時候,他可以再等等。

「你……」迪克有些不自在地看向克拉拉，「你是正要去約會嗎？」

也是，他泄氣地想,又不是每個人都像瞎了一樣沒發現小鎮少女的珍寶。

克拉拉輕笑道：「當然不是。我的大學正在舉辦畢業舞會，我只是隨便去串個場而已。」畢竟她之前在原世界的大都會大學也參加過一次了，所以這次因為時空旅行而錯過舞會也不怎麼傷心。

迪克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他輕咳一聲，往後退了一步，行了一個禮：「那我能有幸成為你今天的舞會對象嗎？」

他抬起頭，衝剋拉拉狡猾地笑了起來。年輕人的雙眼一片認真，克拉拉把手放在了他的手心裡。

「可以。」她說道。

斯莫威爾小鎮一年一度的慶典格外熱鬧，大街小巷裡全都是人，好像整個堪薩斯小鎮的人一瞬間全部出現在了這裡。克拉拉小的時候來過幾次，長大之後她就不經常在人多的時候來到鎮里了。

她的青春期有一半的時間都在和失控的超能力對抗，她那時還不能很熟練地剋制自己的力氣。把她放在人群裡面簡直就是把一個剛學會走路的孩子放在一排玻璃杯旁邊，她輕輕地一碰，那些玻璃杯就碎了。

說實話，這個慶典也算是慶祝她的到來。克拉拉突然想到，畢竟從某種程度上她也算是從天而降的流星之一了。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在迪克投來疑惑的眼光前和他解釋了這件事。

年輕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問道：「那你經常來這裡嗎？」

「也不算。」克拉拉苦惱地和迪克說道，「我那個時候並不能完美地控制超能力，所以都是待在家裡。但沒事，今天晚上再晚一些的話斯莫威爾會放煙花，到時候哪怕你隔得很遠都能看到。」

她透過肯特宅的窗子看著外面天空上炸響的煙花，瑪莎和喬納森在她身後。他們看著桌上的那塊自製只吃了一口的蛋糕，最後只是把手放在了克拉拉的肩膀上。

迪克一愣，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年輕人衝剋拉拉一笑，拉住她的手腕一起朝人堆裡面擠進去。他擋在克拉拉的身前，周圍的人在青年靈巧的動作下沒有靠近克拉拉半步。

「等等！」克拉拉因為迪克突如其來的動作愣了一下。她連忙全開了生物立場，克拉拉可不希望自己撞飛某個無辜的群眾。

「沒事。」迪克輕輕地捏了捏她的手腕，「我會為你擋住前面的人的。」

克拉拉看向他，對方向一片湖水一樣的眼睛包圍住了她，克拉拉不自覺地勾起嘴角，其實她蠻喜歡迪克的性格的。所以她短暫地放任自己沉溺了進去。

他們像兩隻被關了很久的小鳥一樣在斯莫威爾的廣場上飛來飛去，迪克似乎之前就做好了攻略。他偷偷地瞥了一眼正在吃著冰淇淋泡芙的克拉拉，覺得之前自己的力氣沒有白費。

因為已經接連幾天遇上了克拉拉，深刻懷疑斯莫威爾小鎮被祝福了的迪克在昨天克拉拉走了之後就開始為下次見面著手準備了。他關注了慶典裡面最火熱的攤販，還從自己亂糟糟的行李里翻出了唯一的一件西裝外套。

義警決定不放棄任何一個機會。他再次用指尖觸碰了外套裡面的盒子，在和克拉拉走到廣場中心的時候把那個盒子掏了出來。

「這是？」是鉛盒，克拉拉看不透裡面裝了什麼東西，聯想到能和鉛扯上關係的不好回憶，克拉拉警惕地往後退了一步，她雙手交叉在胸前，「這個是氪石嗎？」

意識到被誤會了的迪克連忙解釋道：「不是。」

他裝作可憐兮兮的樣子把鉛盒塞到了克拉拉的手心裡：「我只是想要給你一個驚喜而已。」為了不讓克拉拉再誤會下去，迪克果斷打開了那個鉛盒。

裡面是一條藍寶石的項鏈。淺藍色的寶石鑲嵌在銀鏈里，在燈光下像在不斷涌動著的清泉。

克拉拉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現在說「不是氪石就太好了」簡直就是在破壞氣氛。她有預感今晚註定會發生點不尋常的事情。

迪克早在她開口說話之前就把那條項鏈拿了出來，他靈活地站在克拉拉的身後，雙手擦過克拉拉的光滑的脖頸。

「我幫你戴上它。」年輕人在克拉拉的耳邊發出哼哼，「你可不能拒絕它，克拉拉。這可是我在斯莫威爾找到的和你的眼睛最像的寶石了。」

哪怕在哥譚也難以找到這樣的寶石，迪克之前和蝙蝠俠參加過一些拍賣會，為了維持自己的花花公子形象，蝙蝠俠經常會買下一些丟在地下室裡面的寶石。他小時候還會為這樣五顏六色閃著光的東西心疼，長大以後就不再去關注那些東西了。

他想起自己在門外看見這條項鏈時的表情，迪克情不自禁地走了上去，淺藍色的寶石就像克拉拉的眼睛，讓他總是會做出一些愚蠢又可笑的事情。不想被蝙蝠俠發現自己買了什麼，所幸阿爾弗雷德給的零用錢足夠迪克買下這條項鏈了。

他有些慌張地扣著那條項鏈，靈巧的手指在這種時候顯得格外笨重。站在他前面的女人因為脖頸上傳來的癢意發出陣陣笑聲，迪克感覺自己的手指也被她的笑聲傳染了，否則怎麼會燙的驚人呢。

他總算幫克拉拉戴上了項鏈，迪克長舒一口氣。

淺藍色眼睛的黑髮美人轉過頭來，她白得發亮的手指指著自己胸口的那顆藍寶石：「好看嗎？」

「好看。」迪克毫不掩飾地誇讚道，他看向身後的斯莫威爾人們。純樸的斯莫威爾人在廣場中間打開了音響，頭上戴著新鮮的花環的小鎮人手牽手地在廣場中間跳著舞，以慶祝多年前的那場流星雨。

「等我一下。」

等到迪克回來的時候，他的頭上已經戴著手工編織的花環了。笑的一臉得意的青年把另一個花環套在了克拉拉的頭上，他伸出手邀請道：「可以和我跳一支舞嗎，克拉拉？」

「你在校園裡面一定是舞會的焦點。」克拉拉握住他的手。

「那可不一定。」迪克乾燥的手扶住她的腰，熱意在兩個人之間傳遞，「畢竟沒有人會願意一個和提前一個小時離開舞會的人做舞伴，蝙蝠可不參加舞會。」

「那你現在是？」克拉拉挑起眉頭。

「我現在可不是蝙蝠。」迪克歡快地說道。

「砰——」

克拉拉和迪克抬起頭，金色的煙火在天空綻放，煙火的尾巴又長又亮，就像多年前克拉拉來到地球的那個飛船。天空中煙火的碎片像星星一樣閃閃發亮，而迪克的星星已經落在了他的懷裡。

準確來說，他抓住了自己的星星。

他低下頭，握住克拉拉腰部的手收緊。迪克把額頭靠在了克拉拉的額頭上，他的喉結微動，藍色小鳥用翅膀遮住了他的星星。

「我……」

他們的花環碰在了一塊，幾片花瓣落了下來。迪克被落在克拉拉鼻尖的花瓣嚇了一跳，他差點從原地蹦了起來。

看到他像一隻一驚一乍的袋鼠，克拉拉也忍不住笑了起來。被取笑的青年假裝生氣的將她鼻尖的花瓣拿了下來，那片花瓣從他的手指掉落。

「別笑了，我的仙度瑞拉。」迪克的聲音裡面帶著鼻音，「你不會在這個時候消失吧。」

「我可不知道。」克拉拉眨眨眼，「那你可要抓緊時間了，我可不會留下水晶鞋。」

煙花在他們頭頂盛開又消失，星星的光輝在幾億光年之外熄滅又來到了這裡，本該響起12點的鐘聲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他們吻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