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105 《超人》

路易斯·萊恩急匆匆地擠進《星球日報》的大門,他咖啡色的頭髮因為剛剛跑步趕去咖啡館而顯得有些凌亂，琥珀色的眼睛看了一眼電梯倒映上的自己，他伸出沒提美式咖啡的另一隻手整理了一下領帶。

「路易斯。」因為他黑著臉所以沒有在第一秒湊上前和朋友打招呼的攝影記者吉米·奧爾森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笑嘻嘻地說道，「怎麼一大清早就苦著一張臉。」

「佩里昨晚把我的稿子打了回來。」路易斯冷笑一聲，他費盡心思查到了大都會的某家孤兒院挪用資金的線索，沒想到居然就被編輯佩里拒稿了，「他說證據不足。狗屁,要是每個人都像佩里一樣沒有新聞嗅覺,《星球日報》總有一天會倒閉的。」

吉米打趣道：「那你一定是第一個開香檳慶祝的人。」

「沒錯。到時候我要拿著香檳站在佩里的辦公桌上……」還沒等他把話說完，《星球日報》大樓的電梯門已經打開了。等待電梯的人像沙丁魚一樣擠了進去,路易斯熟練地保護好手裡的咖啡，他順著人群走進了電梯內部。

「等等！」就在電梯快要關閉的時候，電梯外傳出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她說話帶著點不明顯的堪薩斯口音，離門口比較近的路易斯伸出手重新打開了電梯門。

「謝謝。」那個女人看著路易斯前面唯一的空位鬆了一口氣。她擠進了電梯里,旁邊一手扛著巨大的紙箱的男人往後面縮了縮,聽到後面傳來的抱怨聲后又尷尬地往女人那裡擠了一下。

是《星球日報》的實習記者。路易斯一眼就看見了她黑白色格子襯衫前的藍色記者證,她應該就是佩里說的今天來上班的記者。路易斯不太關注這些,他只知道佩里對她投稿來的新聞報道印象不錯。

那個深褐色的紙箱擋住了路易斯的大半個視野,他百無聊賴地想著等一下要怎麼和佩里爭吵才能忍住不把手裡面的咖啡甩在他的辦公桌上。他前方的紙箱微動,用手扶著紙箱抗在肩膀上的男人手一滑,裝著重物的紙箱就朝他左邊的那個女人摔去。

電梯里的空間又窄又小,這個紙箱不是摔在女人的頭上，就是摔在她身後的那些人身上。

戴著土氣的黑框眼鏡的女人抬起頭，她呆愣愣地看著那個紙箱朝她砸來，活像一隻被嚇傻了的倉鼠。

「嘿！」路易斯連忙一手拖住那個紙箱,「下次小心點。」他沒好氣地對那個男人說道，男人點點頭，用手抱緊了那個紙箱。

那個有些呆愣的女人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路易斯此時才注意到她眼睛背後的那雙淺藍色眼睛一片莫名的笑意，女人勾起嘴角，又道了一聲謝。

他們的樓層很快就到了，那個女人搶先路易斯和吉米一步走出了電梯，路易斯跟在她身後，看著這個穿著黑色夾克的女人敲響了佩里的門。

辦公室傳來佩里的聲音，知道自己今天不能在第一時間闖進辦公室和佩里理論的路易斯放慢了腳步，他把咖啡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然後看向那扇緊閉的辦公室門。

「路易斯！」過了一會，門裡傳來了佩里的聲音，沒有看到實習生出來的路易斯有些不好的預感。他打開了佩里的門，身材有些臃腫的編輯笑著露出白牙齒對他說道。

「她以後就交給你管了，路易斯。」佩里沖女人笑道，「這個是今天剛來的實習生克拉拉·肯特，你面前的那個男人是我們《星球日報》的王牌路易斯·萊恩。」

「把我稱為王牌並不能掩蓋你把一個實習生丟給了我的事實，佩里。」路易斯頭疼地看著眼前的克拉拉，注意到他的視線，她沖他笑了笑。

路易斯原本到口的拒絕的話又被他咽了下去，他無奈地看著對方那張嶄新的記者證，然後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祝你以後工作順利，克拉拉。」握完手后，他對克拉拉說道。黑色捲髮的年輕記者眼神恍惚了一秒，她似乎又看到了那張紙條上的字。

「祝你玩得開心。——你的l」

然而十分鐘后，路易斯就開始後悔自己的決定了。

路易斯對面的那張辦公桌有了新的主人，吉米和他的新搭檔聊著天，多虧了多嘴的吉米，他現在已經知道堪薩斯少女從小到大的學校了。

「今天還有外勤。」看到吉米友好地幫克拉拉整理好桌子上的東西，不知怎麼心底有些不爽的路易斯催促道，「你們兩快一點。」

「知道了。」吉米了解路易斯的性格，他和克拉拉對視一眼，加快速度收拾好辦公桌。拿起錄音筆和記事本，路易斯帶領著他新鮮出爐的小記者朝大都會的那個孤兒院趕去。

見到克拉拉乖巧地坐在副駕駛座上，被迫做到後排的吉米抱著攝像機嘀咕了幾句，又在路易斯的視線里縫上了嘴。

一邊和看起來什麼都不懂的克拉拉說著工作的注意事項，路易斯一邊朝大都會大橋開去。今天的目的地在橋對面，他們沒花多久就來到了橋的附近。

突然，一直認真傾聽路易斯對話，時不時點頭的克拉拉扭過頭，透過車窗，她的眼睛盯住了藍天上的那個小黑點。

與此同時，汽車裡的收音機插播了一條新聞。

「緊急播報，一架從紐約飛往大都會的飛機出現失誤，飛機將緊急降落在大都會大橋，請大橋附近的女士先生立刻離開……」

路易斯眉頭一挑，他踩下剎車，正要取出電話。卻不想坐在副駕駛座的克拉拉打開安全帶，她推開車門，徑直朝外面跑去。

「喂，你——」

「我要去個廁所。」女人的聲音從前面傳來，只是幾秒，她便失去了蹤影。

正在聯繫救援隊的路易斯黑著臉看克拉拉越跑越遠，他無奈地看了一眼吉米：「下車。」他們兩人朝大都會大橋跑去。天上那個原本只有芝麻大小的黑點離地面越來越近，路易斯已經能看到那架飛機上冒出的陣陣黑煙了。

它在空中翻滾了幾圈，以極快的速度朝這邊飛來。這個速度可不安全，哪怕落在水裡也是九死一生。救援隊已經接通了電話，他們也正在往這邊趕來，但是——

路易斯盯著平靜的海面，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捏緊了大橋的欄杆。

「路易斯！」

突然，吉米發出了一聲喊叫，原本和他一樣擔心的男人瞪大了雙眼，他不敢相信地看著天空：「你快看！」

那架朝他們極速飛來的飛機突然變慢了。

在它的身下，出現了一個紅藍色的身影。路易斯揉了揉眼睛，才看清那是一個人，而不是一隻鳥。

吉米敬業地照相機，他的身邊發出了「咔嚓」「咔嚓」的聲音。

路易斯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他看著那個女人輕輕地把那架巨大的飛機放在了海水裡，背後傳來救援隊趕來的警笛聲。那個女人從海面上飛了起來，她飛到了路易斯的面前。

她沒有停留，一直緊盯著她的路易斯卻看清了她的相貌。

在大都會明媚的太陽光之下，有著天神般美麗容顏的女人看了他一眼，就像神明在巡視她的領土。她胸口的那個「s」迎著陽光，刻在了路易斯的眼底。她的紅披風湛藍色的天空中颯颯作響，等路易斯再次回過神的時候，那裡已經失去了她的蹤影。

「抱歉，我來晚了。」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的想法，跑到他們身邊的克拉拉將自己的捲髮往後捋了捋。

路易斯沒有理會她，而是用鋼筆專註地在記事本上寫著什麼。黑色的墨水在白色的紙張上飛濺，不滿意上一行自己寫下的字，路易斯一手將它劃去。

「沒事。」知道路易斯正進入工作狀態的吉米並為去打擾他，害怕克拉拉對路易斯產生什麼誤會，他好心地解釋道，「路易斯經常這樣。畢竟剛剛可是出現了一個大新聞。你絕對會後悔沒有和我們一起來這裡的，克拉拉。」

「什麼事？」克拉拉滿臉糊塗。

「一個超級英雄。」吉米也不打算賣關子，他直接說道，「一個新的義警，搞不好還是大都會的義警。在紐約和哥譚之後大都會也出現新的超級英雄，可惜還不知道她的代號。」

「這可有些困難。」吉米苦惱地開口，「鋼鐵俠和蝙蝠俠都特徵明顯，他們的代號也很好取。但剛剛那個人，她的身上好像沒有什麼動物標誌或者金屬，難道要叫她『s俠』？」

「這聽起來可不怎麼樣。」克拉拉低聲反對道，覺得這個名字也很難聽的吉米贊同地點點頭。

「不用了。」路易斯停下了他手上的動作。就在剛才，他已經構思好了一篇新聞稿的大綱和題目了。親眼看到了大都會的超級英雄，目標普利策獎的記者自然不會放棄這篇新聞，他一定會成為第一個報道她的人。

「我已經想好了。」路易斯有些驕傲地把那頁白紙放在吉米和克拉拉眼前，「包括這次的新聞標題。」

克拉拉看向那張紙，上面白紙黑字十分清晰。

「《是鳥，飛機，還是——超人》。」

路易斯雙眼放光：「她的代號就是超人，靈感來自於她胸前的『s』，感覺怎麼樣？」

吉米還沒回答，克拉拉就發出了笑聲。她的眼角彎彎，勾起嘴角露出了裡面的兩顆小虎牙。

「我覺得很棒。」

她說。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