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謝嘉川被江驍拉著手,趔趄下馬。
他決定收回剛才的話,江驍的手還是很有安全感的。
下一秒,便見江驍神色複雜垂眼,語氣也頗有些耐人尋味的意思:「還好嗎?」
謝嘉川聞言,順著江驍的視線,也勾著腦袋直直往下瞥了眼。
謝嘉川:「……」
就很奇怪。
不知道為什麼,聯想到二人並肩低頭的畫面,莫名感覺很猥瑣。
謝嘉川本來就因為羞愧發燙的一張臉,登時猶如有火在燒,連忙把視線彈開。
他故作鎮定回:「還好,沒事的。」
江驍沒搭話,乾燥且溫熱的掌心抓住他的手。
謝嘉川也沒躲,反扣住江驍修長的五指,半倚靠在對方身上,走了小半步路。
結果不過片刻。
謝嘉川有些絕望。
沒事個屁!
本來就隱隱作痛的位置隨著步伐走動更是難以忍受,謝嘉川只想立刻倒在地上,當場去世。
謝嘉川腳步一停,江驍便也跟著他停下。
「怎麼了?」
旁邊傳來江驍略顯擔心的詢問,謝嘉川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剛才那聲屁股痛已經丟光了他的老臉。
再丟……臉就沒了。
但是謝嘉川的心理素質極好。
轉念一想,丟人就丟人吧,反正一輩子很快就過去了。
謝嘉川咬了下唇才開口,嘟嘟囔囔的還帶著一丁點鼻音:「我腿軟……」
江驍:「……」
這誰能受得住?
江驍緊繃在腦袋裡的那根弦將斷未斷,一時之間竟有種拿謝嘉川沒轍的滋味。
他倒寧願這人一開始就跟錢旭那些人一樣,存著齷齪心思,大言不慚說要包養他……
不然他肯定已經捏著對方的下巴狠狠咬過去,想方設法讓這人的腿更軟。
江驍緩了小半秒,才啞聲問:「還走得動路嗎?」
謝嘉川:「……」
謝嘉川內心掙扎了良久,一句「要不你背我」已經到了嘴邊——
突地腳下一輕,整個人猝不及防懸空!
謝嘉川:「!!!」
感受到旁邊人摟上他的背,勾住他的膝彎,謝嘉川一個不穩,不由自主攥緊對方的衣襟,腦袋空白一片。
他死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居然還能被人公主抱。
這怎麼看都很奇怪吧!
謝嘉川連忙道:「我沒讓你這樣抱!」
江驍卻沒動,目光一掃懷中人近在咫尺的耳尖,比剛才更紅了。
像是染了胭脂,若是輕輕吻過去,說不定還能有幸沾上些誘人的繾綣之色。
見江驍沒吭聲,謝嘉川莫名其妙,以為對方沒聽清,又湊過去喚:「江驍?」
他這一靠近,整個人都趴在江驍的身上,連輕飄飄的語氣都如同情人間的呢喃耳語,藏著惑人的氣息。
江驍眉尖輕蹙了下。
謝嘉川小聲說:「你先放我下來。」
江驍這回終於有了點反應,抿了下唇,看他一眼。
謝嘉川說:「不是非要這麼抱的。」
江驍:「……」
謝嘉川:「可以換一種姿勢……」
江驍默了須臾。
問:「還有什麼姿勢?」
謝嘉川:「很多種。」
江驍:「……」
謝嘉川提醒:「要不你背我吧?」
等了片刻,沒等到江驍的回應。
謝嘉川納悶。
怎麼又掛機了?
轉瞬,就聽江驍幽幽開了口:「我背不動。」
謝嘉川:「?」
江驍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哥哥你再動的話,我可能會不小心脫力,把你扔出去。」
謝嘉川:「……」
謝嘉川仔細觀察了番江驍的臉色,感覺不像有假。
瞧對方咬緊牙關的模樣,應該是儘力了。
江驍已經這麼努力了。
謝嘉川想,算了,丟人就丟人吧。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丟。
丟著丟著就麻木了。
看開點就好。
當晚,所有人都知道謝小少爺被江驍抱回了二樓房間,再也沒下來。
聽說剛從跑馬場走出來的時候,腳都是顫的。
實在很難不令人浮想聯翩。
就很野。
這結果在錢旭計劃之中,卻又超過了預期。
他也沒有想到謝小少爺居然能玩得這樣瘋。
聯想到某些畫面,腹下三寸不知不覺湧起股無名火,連帶著整個人都燥得慌。
不得不承認,他見謝嘉川第一面的時候,就對那個人很感興趣。
不管是那張臉,還是那副矜貴樣,都特別對他的口味。
可惜長了副咄咄逼人的嘴。
但這會兒他卻有點好奇,說不定那張能說會道的嘴在床上時,講出來的話也會好聽些。
又或者是難以自持地死死咬著唇,發出隱忍咽嗚的求饒聲……
應該會比江驍那種硬骨頭,還要吸引人。
只是……
他原本以為謝嘉川已經猖獗到這個份上,聞郁應該會有所反應的。
可聞郁只是在聽見這些消息的時候,似笑非笑地瞧了眼怒形於色的謝青恆,沒發表任何意見。
以聞、謝兩家聯姻作為前提來看,這也太奇怪了。
簡直縱容到過分。
這不得不讓錢旭產生懷疑,或許聞家早就打消了跟謝家攀親的打算,自然而然,謝嘉川再如何囂張,也跟聞家沒什麼關係。
畢竟他是知道的,除了聞老爺子,聞家沒人贊同這門親事。
門當戶對、各取所需不好嗎?
為什麼非得找謝家這個病秧子。
若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反悔了,反正是沒有公之於眾的消息,沒了也就沒了。
不會有任何影響。
所以聞郁才會在自己試圖將謝嘉川和聞家扯上關係,說謝嘉川吃裡扒外時拉下臉來。
錢旭幡然醒悟,難怪最近謝青恆上杆子討好聞郁,估計也是因為此,不得不想方設法抱緊聞郁的大腿。
沒了聞家做靠山,就憑謝家那點本事,不值得一提。
錢旭突然覺得,或許想方設法使些手段,他還真能嘗到謝小少爺的滋味。
不是挺能耐嗎?
他倒想看看,那人哭起來究竟是什麼樣子。
沉吟間,忽見江驍遠遠從門外走來,冷著臉尋到謝青恆的方向,走至桌前。
江驍的臉上沒過多表情,語氣卻誠懇:「謝先生,能麻煩您聯繫下醫生嗎?」
少年人臉側和耳根處還殘留著十分淺淡的紅,像是一路小跑過來的。
錢旭玩味道:「是不是玩太狠,傷到身體了?」
結果江驍充耳不聞,半點沒搭理他。
錢旭討了個沒趣,又惦記起那些想入非非的畫面。
又聽謝青恆道:「事發突然,若是要聯繫平時照顧小川的陳醫生,還得等上一陣子。」
江驍微不可察皺了下眉,著急道:「這裡沒有安排醫生應付意外嗎?」
謝青恆猶豫:「有是有,只是……小川的身體,向來是由專人負責的。」
錢旭突地插話,譏誚道:「若只是一些皮外傷,俱樂部的醫生就夠了,不是嗎?」
錢旭雖然人不怎麼樣,但這話卻是有些道理。
謝青恆沒好反駁,便打了電話,讓人趕去謝嘉川房裡。
只見江驍半垂著眼,面上看不太出來情緒:「不用麻煩去房裡,只需要您吩咐一聲,我去拿點藥膏就行。」
此話一出,眾人臉上不約而同露出幾分曖昧笑意。
就連謝青恆也再看不下去,不耐煩道:「你去就是。」
江驍面不改色,拔腿就跑。
充耳不聞身後陸續傳來的小聲議論。
馬場俱樂部配置的臨時護理室就離公寓不遠。
江驍氣喘吁吁趕到時,額上還沁著薄薄一層細密汗珠,似乎是急道不行。
值班醫生早得了消息,但卻不清楚具體出了什麼事。
江驍微微緩了口氣,解釋:「只是騎馬的時候擦傷了而已。」
醫生見少年人這副模樣,有心安撫:「傷得重嗎?要不要我去看看?」
謝嘉川趴在床上哼哼唧唧的模樣在江驍的腦海里一閃而過,他穩住呼吸,搖頭:「不用。」
江驍拒絕的徹底,對方也不勉強:「行,我拿點消毒藥和藥膏給你,記得傷口別沾水。」
「好。」
「如果確實很嚴重,記得去醫院。」
江驍頷首,準備走時,又折返。
他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對方愣了愣,不解:「還有事嗎?」
江驍道:「有點私事,不知道會不會很麻煩您……」
江驍本就唇紅齒白,長得好看。
如今這副低眉垂眼的模樣,更是十分具有欺騙性。
對方心頭一軟,溫聲問:「怎麼了?」
江驍為難道:「我家裡哥哥最近生病了,卻瞞著我不肯告訴我病情,我很擔心他。」
這可憐巴巴的語氣,聽得對方眉頭都是皺的。
江驍小心翼翼抬眼,問:「我偷拿了些葯出來,不知道您知不知道這些葯的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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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嘉川等了極久,江驍都沒有回來。
他突然理解了那些大佬叼著煙坐在床頭時,那種迫切等待美人出浴望眼欲穿的心情。
真的是……分秒難熬。
只是去拿個葯而已,怎麼去了這麼久?
該不會是碰上什麼麻煩了吧?
謝嘉川一時之間有些擔心,可又礙於自己目前行動不便,實在沒什麼力氣亂跑。
他也不明白,只是騎個馬而已,怎會如此?
不至於啊……
謝嘉川猶豫半晌,抓著褲腰,緩慢地從床上爬起來。
他瞧了眼好半天沒動靜的房門,一陣糾結。
要不他先看看傷得怎麼樣?
要是傷得不重,他就去找江驍?
可是坐著有點疼。
謝嘉川索性就著目前的姿勢,跪趴在床上,小心翼翼把褲子往下扒拉,褪到膝蓋。
他雙手撐在柔軟的被褥上,還沒低頭看仔細,聽見門外「嘀」的一下。
是房卡開鎖的聲音。
謝嘉川腦內警鈴大作,來不及反應——
抬頭就撞上江驍一臉空白的神色,直盯盯地朝他望過來。
江驍:「……」
謝嘉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