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手術
第六天的下午，高勇帶著妹妹返回醫院。
原本高勇還想帶妹妹觀賞夜晚的焰火表演，但高安萌的身體已經出現了虛弱的前兆。
這幾天頻繁出入人流量大的場所，給高安萌的免疫系統帶來極大的負荷。
無奈之下，高勇只能帶著妹妹提前返回醫院。
手術安排在明天凌晨，高勇將妹妹安排進無菌病房，獨自一人走向齊蓉的辦公室。
明知道齊蓉有古怪，高勇也要和她談一談。
事關自己的妹妹，高勇不得不小心對待。
敲了敲辦公室的門，門裡傳出一聲「前進」，高勇便推開門走了進去。
時間是夜裡十點，齊蓉還在辦公桌前翻閱資料，為高安萌的手術做緊密的安排。
看到齊蓉為自己的妹妹忙活到深夜，高勇的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一方面是對齊蓉不知是人是鬼的戒備，另一方面卻是對齊蓉忙前忙后的感慨。
如果高勇沒有經歷過航班的事情，他絕對會被眼前敬業的白褂醫生所感動。
高勇拉開辦公桌下的椅子，坐在齊蓉的對面。
「齊醫生，我想和你談談。」高勇的語氣平緩。手術在即，他不想在辦公室里大呼小叫的鬧事，把事情鬧大了，最終耽誤的是自己妹妹的病情。
「哦？是你？」齊蓉聽到高勇的聲音才抬起頭來，對於高勇的造訪她微微有些驚訝。
「齊醫生，前些天的事情我向你道歉，我不應該在辦公室里對你說那樣的話，還請你別放在心上。明天的手術......拜託了。」高勇的語氣充滿了懇求，也充滿了無奈。
妹妹是他在這個世上最親近的人，為了自己的妹妹，高勇不得不放下面子，向眼前這位不知是人是鬼的醫生鄭重道歉。
他擔心齊蓉會不會將對自己的不滿，發泄到自己妹妹身上。
齊蓉放下手中的筆，盯著高勇的眼睛，認真的說道：「高勇先生，這一點請你放心。你的行為我沒有放在心上。醫者父母心，大家坐在這裡都有一個共同的目的，就是將你妹妹的病情治好。你不用太多的擔心，你妹妹的手術我有九成的把握。」
說到一半齊蓉停了下來，「你也知道，即使手術成功，你妹妹也只有半年的時間了。而且在這半年裡我們還要繼續定期手術，來減緩病情。你要做好思想準備。」
高勇原本還想說一些硬氣的話，威脅齊蓉，警告她別想對自己妹妹動什麼歪心思。
但話到口中，高勇張著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那些牛氣沖沖的硬話到了嘴邊變得軟弱無力。
最終，高勇的喉嚨動了動，緩緩地說道：「齊醫生，手術的事情，真的拜託您了。」
這一刻，高勇才察覺到自己的軟弱。
在面對恐怖的航班任務時，高勇露出過恐懼，但從未表現出軟弱。
即使在被逼到死路的時候，他也會毫不手軟的將葉婷按在牆上，逼迫她吐出自己想要的情報。
曾經，高勇一度認為自己是無比的勇敢，他可以恐懼，但永遠不會怯懦。
可是，直到這時，高勇才意識到，他自己也是人，一個普通的人，他不是不會軟弱，只是沒有觸動到他心裡的那根弦。
當他最親近的妹妹徘徊在生死邊緣，而他無能為力，只能將希望寄託於一個死而復生的人時，他才體會到那種軟弱。
他雖然很想像逼問葉婷一樣逼問眼前的這個女人，但為了自己的妹妹，他不得不向著這個「人」低頭，再三地說出「拜託」。
高勇不害怕死，死是多麼簡單的事，即使在任務中，死也不過是眼睛一閉的事情。
他真正害怕的是無能為力——在任務中被鬼追殺時的無能為力，在醫院裡對妹妹的病情無能為力。這些無力感像深不見底的黑洞，讓人看一眼就心生恐懼。
高勇太討厭這種無力感了。
凌晨三點，高安萌被人從無菌病房的電梯運到樓下的手術室。
透過玻璃，高勇清楚的看見，被麻醉的妹妹靜靜的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安靜的讓人不忍心驚擾。
高勇乘坐外部電梯，來到手術室外。他坐在走廊上的板凳上，看著手術室的門緩緩關閉。
就在這時，高勇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起來，高勇掏出手機一看，來電顯示上是葉婷的名字。
高勇環視四周，在確定周圍沒人後，他走到了走廊盡頭的窗檯邊，小聲的接通了電話。
「喂，是高勇嗎？」電話剛一接通，那頭就傳來了葉婷急促的聲音。
「我是高勇。」高勇沉聲說道。
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高勇的行事風格漸漸變得成熟，做事沉穩不少，不像葉婷這麼急躁。
「高勇，我有了一個重大的發現，我見到艾志學了。」
高勇皺起了眉頭，他看了眼手術室，突然意識到不對勁。
他之前忽視了這一點，既然齊蓉能死而復生，那麼艾志學當然也能復活，還有那些在任務中死去的乘客，他們都有可能「死而復生」！
只是，他們真的是人嗎？
「我和你分開后，就想去艾志學的大學調查一下，想找出這些乘客的共同點。
結果你猜我發現了什麼？艾志學居然還活著！
就在昨天他還在學校的報告廳給學生演講，如果不是我親眼看見，我根本不會相信！
我當時都要嚇死了，我手機里還拍了她的照片。」
葉婷一股腦的說道，說完之後，她才發現電話那頭高勇一直沒有說話。
「高勇？」葉婷試探地問了一句。
「說完了？」高勇的聲音很冷靜。
「你一點都不驚訝？」葉婷被高勇的冷靜嚇了一跳，這麼反常的事情高勇似乎沒有太多的驚訝。
「我也見到齊蓉了，她也復活了。」
「你說什麼？齊蓉她也復活了？」婷的聲音很害怕，「她人在哪？你最好離她遠一點，小心她會殺了你。」
高勇又看了眼走廊另一邊的手術室，「她在給我妹妹做手術。」
葉婷：「......」
「齊蓉和艾志學，以及那些乘客都死了，我們現在看到的只是航班派來的替代品。
我還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人是鬼。在此之前，為了安全起見，葉婷你最好別與艾志學接觸。下一次的航班任務就要到了，到時候問問空姐，說不定能得到答案。」高勇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