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釜底抽薪
「嚇死我了！」
楊東方身處一片漆黑的空間中自言自語，他彷彿還能感受到雅索釋放的火球所帶來的徹骨寒意。
隨即他看了眼對面的光團，一道人形輪廓在其中若隱若現。
「十分感謝，要不是你準時，我肯定得死在那了！」。
人形輪廓最後定型成青年的模樣，這模樣丰神俊秀、器宇不凡，楊東方看了都要說一聲『此子美貌在我之上！』，其身上彷彿集合了人類所有的優點。
雖然這陌生青年的模樣和他以前見過的孩童相差極大，但他一眼就能認出這是同一個人！
青年搖了搖頭，說道：「你不用謝我，你能存活到這個時候靠的是你自己的智慧和運氣，與我無關，我只負責在規定的時間裏把你送回來。」
楊東方聞言十分詫異，他能確認這和先前的文明化身就是同一人，怎麼此時說起話來卻如此僵硬，沒有之前俏皮的感覺，不過此時的重點不在這。
這個被拋棄的念頭僅在他的腦海里存在一瞬。
那就是楊東方一開始認為就算給他們規定了時間，但若是遇到了致命危險它還是會把他送回去，畢竟廣播里說的清清楚楚，升階考核結束了呀！
可現在聽起來好像不是這回事啊！這小子把他送到莫名其妙的地方還就真的不管不顧了！
「卧艹！你還算個人！」
雖然早有預期，但楊東方還是忍不住爆了粗口，在他眼中這個人類文明的化身應該算作是人。
「等會兒，我想知道是不是還有過了升階考核，結果死在這關的？」
「當然有。」
青年的回答言簡意賅，在沉默片刻后他補充道：「死的人不少。」
楊東方突然想到傷痕纍纍的臨時同伴，他之所以能在天使族苟這麼就，就是因為體力消耗不大身體沒有受傷，被誤以為是普通人。
可那些同伴狀態......，只要不是傻子就能清楚他們先前經歷過戰鬥，這要怎麼辦？
楊東方平復心情詢問青年，既然這裏只有他們倆，這就說明其存在是為了幫他解答疑問的。
「『跳躍』的地點與超凡者的狀態所匹配。」
青年果然回答了問題。
但儘管如此，傷亡還是不少，他突然覺得自己還真的有些幸運，天使族內部沒有智慧逆天的存在。
其實楊東方應該感謝那位石像老者，要不是他喜歡賣關子，雅索也能早點回來幾分鐘，這就是運氣！
場面一時間冷了下來，楊東方這一天接觸的東西太多了，想知道的東西也太多，導致機會放在眼前，他也不知道該問些什麼。
最後還是青年開口說話。
「這次旅行是否有收穫？」
有，當然有，而且這不叫收穫，這叫驚嚇！
在他的操作下楊東方直面了一個實力深不可測的種族，打個比方。
他就像是一個剛出新手村的萌新，在策劃的詭計之下，直接跳躍到了最終BOSS所在的副本，這能不嚇人嗎？
唯一的好處是稍微了解了BOSS的信息，為BOSS戰打下了堅定的基礎。
楊東方看向青年，輕聲問道：「你這是想刺激我們嗎？難道就不怕有人徹底失去了抗爭的念頭？」
青年沒有直接回答楊東方的問題，而是自顧自的說着其他。
「泰坦星。」
「嗯？」
「你降臨的地方叫做泰坦星，是一個很美的地方不是嗎？這裏孕育了一個奇特的種族，鱗甲族。」
楊東方聽到後半段話時就已經反應了過來，那隻龐大的怪物就被叫做穿山鱗甲獸。
這樣說起來這些怪物才是當地土生土長的居民。
但是這一張嘴就能吃一口黃沙的地方，真的算得上美嗎？
雖說還有很多地方他不曾去過，但就目前的初印象來看，泰坦星不及藍星美。
「那是一個適合鱗甲族安居樂業的家園。」
楊東方頓了頓，說來也是。
這泰坦星雖然在自己看來不怎麼樣，但對穿山麟甲獸來說可謂是極其適合居住的地方。
但楊東方沉默了，無他，因為泰坦星存在天使族，楊東方知曉天使族有一個母星，所以立刻就能推斷出是天使族入侵了泰坦星，最後將鱗甲族大肆殺戮奴役。
鱗甲族的力量雖不容小覷，但依舊敵不過天使族的魔法啊。
「然而現如今泰坦星已經成為了天使族的資源場，就連鱗甲文明都已經消失了！」
說到這，青年的語調才有了一絲情感波動。
這是一個頗為嚴肅的話題，楊東方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他還是太過渺小了，這種涉及文明存亡的話題要他如何回答？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還輪不到他說話。
眼下還是着眼於自身的發展比較好，天使文明之所以強大，其核心就在於超凡力量。
而藍星的超凡也才剛剛起步，高情商的說是潛力很大，低情商的說就是一群戰五渣，保守估計一個天使族的大長老就可以團滅藍星上的所有超凡者，這也包括楊東方。
所幸青年也沒有絲毫要楊東方發表意見的意思，剛剛出現的情感也隨之熄滅，伴隨而來的又是一陣無言的沉默。
他都還沒回答楊東方的問題呢？不過轉念一想，在這樣的考驗下能回來的超凡者，或許有徹底失去信念的人，但有高昂鬥志的人只會更多，總得來說弊大於利。
而且在超凡力量的層次上，他們缺少的是成長的時間，天使族的超凡力量出現的時間可要遠遠早於藍星，這個差距早晚可以彌補，楊東方對自己有信心！
但為什麼天使族的超凡力量出現如此早？或者說藍星超凡力量誕生的時間很晚？藉此機會正好可以詢問。
楊東方整理了一下語言，問道：「超凡力量誕生的或早或晚是否有區別？」
「當然有！這可關乎著超凡力量的潛力！」
楊東方盯着青年的臉，想看出點什麼來，人還是這麼個人，怎麼說話方式瞬間又產生了變化，現在的青年才是楊東方升階考核內遇到的文明化身。
見楊東方一直盯着自己看，青年直接道：「我分身給所有零階超凡者解答問題去了，你是最後一個，現在我親自給你解答疑問，先說好，現在開始我只回答三個問題，你可不要問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剛剛居然有人問我是男是女！？氣死我了！」
聽到這，楊東方才重新審視青年的外觀，臉上露出怪異的表情，剛剛還沒仔細看，現在瞧起來竟真的分不出男女。
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
結果對面的青年果斷把話語截斷，說道：「我還是趕快幫你把問題解決吧！」
「呃，你說。」
「簡單來說，文明進入超凡時代的時間越晚，潛力越大，晚的這些時間都將成為文明的底蘊，在進入超凡后綻放光輝。」
「你了解了天使族應該知道他們的超凡力量是『魔法』，強大，且晉陞路徑明確，的的確確是一條十分完美的超凡體系。」
「但這隻能說明『魔法』超凡體系的強大，而不代表天使族超凡者的潛力大，從他們覺醒超凡開始，就註定了他們只能擁有這一條超凡路徑！」
說到這，青年逐漸開始自豪，瞥了眼楊東方，「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嗎？」
話說到這份上了，楊東方哪裏還能不清楚青年的意思。
「也就是說我們擁有不止一條超凡路徑。」
「沒錯，超凡誕生的越晚，超凡力量的可能性就越多，天使族註定只能擁有『魔法』，而人類有無限的可能，這可是我一直努力的結果！」
青年眼睛對着楊東方眨了眨，看他的意思彷彿想讓楊東方讚揚一番。
不過他對青年如何努力沒有興趣，反問道。
「但天使族的『魔法』體系很完善，我們前路好像什麼都沒有吧？」
青年表情一頓，隨後訕笑道：「這不恰好能說明你們未來可期嘛！」
好嘛！
楊東方算是知道了，天使族超凡力量誕生時間早，底蘊只支持出現一種超凡路徑，但這條路徑清晰明確。
而藍星超凡力量出現很晚，有無數個超凡路徑的分支，但最終能不能成長發育起來還得靠自己，估計每個人的路徑都是不可複製的，與天使族能互相傳承基本就是兩條路子。
「那我問第二個問題，『魔法』、『鬥氣』之類的辭彙都是你引進的吧？」
「沒錯，我將類似的概念投放到藍星中，有人拾取到這一概念，繼而創造出許多作品從而影響整個文明，增加了人類文明的底蘊，我可是很期待人類中真的能誕生會使用這些超凡力量的人呢！」
楊東方深深看了眼青年，雖然他的說話方式看起來很輕佻，但所作所為老謀深算，這一招釜底抽薪厲害極了。
相比青年的期待，楊東方則是肯定藍星必定會誕生擁有這些超凡力量的超凡者。
至於說為何他會如此肯定，這是因為在獲得神話繪卷前的許多景象里他就見過這些超凡力量的身影。
只不過他最後拿到了現在的神話繪卷，因此也肯定有人選擇了『魔法』、『鬥氣』一類的超凡力量。
「明白了，我目前想知道的差不多明白了，雖然還有很多疑問，但問了也只是徒增煩惱。」
「這就好了嗎？你還有一個提問的機會哦。」
楊東方眼珠子轉了轉，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說道：「要不......，你告訴我你到底是男是女？」
青年瞬間綳不住了，身形一轉，變回孩童的樣子，喊道：「你可以離開這片空間了！」
話畢，楊東方感覺身體出現下落的趨勢，好似有什麼東西脫離了身體，眼皮也逐漸變得沉重，最後閉合。
在楊東方失去意識之前，唯有一句話傳入他的耳中。
「回去後有驚喜，不要太開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