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三合一

第35章 三合一

玉敏聞聲立刻停住了腳步,屈膝回道:「回娘娘的話,奴婢手上的傷確已大好。」

一字一句,完全沒有了之前的那種瑟縮感,舉手投足間整個人都自信了很多,衣袖也不再一長一短,變得整齊而又有規制。

傷好了,然後呢,這就沒了?不應該說說怎麼好的嗎,德妃有些著急,怎麼會有如此蠢笨的丫鬟,調整呼吸繼續問道:「是哪位神醫看的?」她不記得近些日子有指派哪位太醫為玉敏看過診。

宮裡的太醫沒有她的吩咐可不敢隨意為她的丫鬟診病,難道是什麼民間高人?

永和宮的丫鬟平日里可都沒機會出宮,哪裡去結識什麼民間高人,她越想越覺得可疑。

玉敏聽出了話里的疑惑,「娘娘,您還記得上次年側福晉過來時送您的脂膏嗎?奴婢就是用的那個。」

當時她也是半信半疑,每天按照年側福晉教的方法按時塗抹,剛用了半個月左右,她就發現疤痕好似淡了些,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雙手也好像更加光滑細膩。

於是她便繼續用著,直至將第一盒手霜用完,她驚訝地發現疤痕有明顯的淡化,懷著欣喜與激動她立刻開了第二盒,一直用到前些天,她才猛然意識到如噩夢般折磨了她這麼久的疤痕竟完全消失了。

「年側福晉?脂膏?」

德妃努力地在腦中搜尋著,什麼時候的事,她怎麼一點都不記得了。

玉敏看著娘娘的神色就知她早已忘了此事,思索片刻,忙走去檀木雕花桌台處將妝奩內沉睡許久的面霜取出,放至娘娘面前。

德妃愣愣半晌這才喚回了些瑣碎的記憶,脂膏,然後呢?

好似是有這麼一回事,當時她氣憤之下隨手還把一盒什麼手霜的送給了玉敏。

慢著,她突然想到,腦中好似滾雷炸響,難道就是那盒手霜?

德妃驚訝不已。

「奴婢就是用了年側福晉的手霜,這才完全恢復的。」玉敏神色激動地說道,那手霜實在是太神奇了。

德妃抬起她的手,細細地端詳了好一會兒,直至確信不是她眼花,是事實,才堪堪放下。

如果不是她親眼所見,她完全不敢相信,連宮中最有資質的太醫都束手無策的燙傷,竟能在如此短時間恢復如初?

她手裡緊緊地握著那盒面霜,心情良久才平復過來。

翌日,黎冰與李氏跟著福晉一同來到永和宮賀歲問安。

「娘娘,四福晉她們到了。」玉敏語帶興奮,過來稟告的腳步都快了幾分。

她心裡特別感謝年側福晉,但不知該如何表達這份謝意。

德妃扶了下頭上的髮髻,輕嗯了聲,不疾不徐地戴上護甲緩緩起身,行到正廳之中。

眾人行禮問安,一派熱絡。

「小四身上的傷都好全了吧?」寒暄過後,德妃問道,對於此事她心裡有怨。

明明查出是八阿哥一黨所為,竟因歹人畏罪自殺,就將此事輕輕放下了。按她的意思就得將八阿哥狠狠懲治一番,身為貝勒竟然無法約束好自己的下屬。好在小四平安逃過一劫,不然她絕不會罷休。

福晉忙答道:「讓額娘擔心了,王爺身子已大好,傷口處也已結痂,太醫叮囑說後續只需塗抹些藥膏,湯藥都可停了。」

烏拉那拉氏後背冒出一層虛汗,這段日子王爺一直都要年氏照顧著,尋常人都不讓近身,幸好她來之前細細問過太醫,不然額娘這會兒問起著實有些難回答,總不能說不知道吧。

玉敏在廳內伺候著用茶,當將茶捧到黎冰面前時,指了指自己的手背,施禮感謝。

黎冰笑著接過,視線掠過她光滑透亮的手背,恢復了就好,端起茶盞品了品,有片刻的驚訝,抬頭看了眼玉敏,有心了。

主位之人還在與福晉閑談著,由王爺談到子嗣,只有問及弘時之時,李氏才敢插上幾句,氣氛不冷不熱。

請安告退時,德妃有意叫住了黎冰。

「聽說你送的手霜有奇效,治好了玉敏手上的疤?」

黎冰有些詫異,玉敏瞬時反應過來,忙配合著走上前跪謝道:「年側福晉的大恩大德,奴婢感激不盡,」說著從袖口處取出一個荷包,「這是奴婢的一點心意,還望您不要嫌棄。」

荷包用料不算上乘,其上的刺繡也不算精緻,但能看出所做之人的用心。

德妃噙著幾分笑意聽著兩人互相推脫著,低眸間眼神深沉,護甲輕輕地敲擊著桌案,語氣平靜地對著黎冰說道:「好了,你就收下,也是她的一片心意。」

德妃都發話了,黎冰也不好再做拒絕,只得收下。

「那手霜是你做的?」德妃將黎冰喚至身前,柔聲問道。

年府之人貌似沒人懂醫,那年氏又是跟誰學的?德妃思忖著。

黎冰照著先前捋好的思路,不慌不忙地回道:「臣妾自幼體弱,葯不離手,因此跟著大夫學了些,於醫學一道上也有幾分研究。」

當年皇上給小四賜婚時德妃就派人打聽過年氏的情況,知道她是早產出生,身體虛弱,也就放下了這絲疑惑,只是感嘆年氏在醫學一道上確有幾分造詣。

如今膚質白皙,氣色紅潤,完全看不出病弱的樣子。

整理心神說道:「你之前送的面霜本宮也試過了,功效還不錯,不知你那邊還有什麼更好的保養之法。」

那天得知玉敏疤痕消除后,她就找了兩個小丫鬟試了試面霜,並無異常,她便放心用了,這才幾天不到,面上的皮膚確實更加光滑細膩,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眼角的皺紋好似是淺了些,發現如此功效,她竟有些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

女為悅己者容,儘管年歲大了,但她也深諳保養之道,顏色雖比不得後宮那些嬌艷欲滴的花兒,但也差不到哪兒去,如能搭配更好的保養之法,那就錦上添花了。

觀眼前之人,口吐幽蘭,氣若靈芝,雙瞳剪水,連髮絲都夾帶著淡雅清香,一看就知道是個講究的。再加上如此神效的脂膏,她更添了幾分信任。

「臣妾不敢擔保,只能儘力而為。」黎冰應道,女子對自己的面貌甚為苛刻,萬一她答應得信誓旦旦,最後卻讓人失望了,到時她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德妃聽到這個答覆也甚為欣喜,終究年氏還是有辦法的,斟酌片刻后取出髮髻旁插著的金釵送給了她,「這是額娘最喜歡的一根釵飾,伴著額娘好些年了,今兒個就送給你了。」

長者賜不可辭,黎冰神色惶惶地頂著頭上那根燙頭的金釵,只覺頭都沉了幾分。

回府馬車上,金釵閃著異樣的光輝,耀眼奪目,金光閃閃地照進福晉清澈的眸中,更顯深邃,但她嘴上依舊如往常一樣佯著笑,態度溫和地稱讚著釵飾與年氏甚搭,心中卻飄過陣陣黯然。

自己經營了這麼多年才勉強得到額娘的認可,年氏這才短短一年不到,額娘竟都將珍愛的金釵送給了她。

她承認年氏是比她討喜,但這份看重實在讓她有種危機感,烏拉那拉氏不自覺地用手撫摸著肚子,至今還是未等來消息。

冬雪消融,暖陽初霽,澤蘭苑的冰條在陽光的投射下閃著斑駁光影,熠熠生輝。

黎冰正神色泱泱地挑著上好的黃柏皮和木瓜根,備好研磨。

待研磨成細碎粉末后再加入棗仁搗成泥漿,進行過濾。

過濾后與香日草和丹桂花的汁液加以混合,攪拌均勻后再加入滑粉與冰片,待其靜置凝固即可。

步驟不算繁瑣,但每步的用量得細緻精準,均需按比例調和,才能發揮最大的藥效。

黎冰不放心假以人手,一是發生冬苜那件事,她有所警覺;二則是此為額娘所做,關係甚大,還是經自己的手更加穩妥,怕別人把握不好用量。

前前後後忙碌了四五天才完成兩盒。

本打算再多趕製幾盒,但實在身困體乏,嗜睡得緊。

炮製好后竟趴在桌上睡著了。

春琦與秋吟也發現了黎冰的異樣,情急之下只得找來了太醫問診。

「陸太醫,我家主子怎麼樣了?」春琦焦急地問道,一顆心緊緊地提著,生怕出了什麼大事。

腦中閃過主子以前纏綿病榻,面色蠟黃,虛弱無力的樣子,她提著的心攢得更緊了。

好端端地怎就突然這樣了,眼中瀰漫著一層水霧,越發朦朧。

陸太醫神色怡然,再三把脈確定后,起身回道:「年側福晉脈象平穩,如盤走珠,有力而迴旋...,」

春琦和秋吟眼巴巴地盯著,手緊緊地旋在一起,眼中滿是焦灼。

說了這麼多,你倒是趕緊說重點啊,到底是何病情,該如何治療,這脈象又是穩啊又是轉啊的,到底嚴不嚴重?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陸太醫面色平靜地繼續說道:「此為滑脈,年側福晉這是有喜了,只是月份尚淺,才一月有餘,得小心靜養,不可憂思過重。」說完開了張調養的方子。

春琦乍然聽到「有喜」兩個字,一時呆愣在原地,連連掐了自己好幾下,感受到疼意這才清醒過來,她要有小主子了,欣喜從她的臉上炸開,死死地握緊秋吟的手,兩人比當事人還激動。

兩手接過太醫遞過來的方子,扶的扶黎冰,熬藥的熬藥,忙得腳不沾地。

有喜?她有了?

黎冰神色閃過片刻的驚訝,隨即平靜無波,比她預料中早了些,但也差不多。

太醫前腳剛踏出府,年氏有孕的消息如長了翅膀一樣飛到王府各院,眾人心思各異。

李氏氣憤得又連連摔碎好幾個價值不菲的花瓶,怎的這麼快就有了,真是狐媚子一個。

鈕鈷祿氏則目光直直地盯著面前的那盤棋,眼神森冷,又廢了一步好棋。

吩咐文鳶停了那邊的安排。

福晉聽到后,停下了插花的手,腳步踉蹌著向後退了好幾步,腿腳直發軟,魏嬤嬤趕忙扶住,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坐在綉凳上。

「嬤嬤,你說我該怎麼辦?」難道她這輩子真的與子女無緣,福晉黯然神傷。

年氏這才一年不到就懷上了,可她都調養了這麼久了。

魏嬤嬤凝神沉思,如今也只能勸主子放寬心,失神間茶杯中的水溢了出來,她重新取過一個茶杯倒著,端給福晉安安神。

「主子,太醫都說了您身子已大好,只是思慮過重,需散散心,沒準小主子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福晉撲哧一笑,輕撫著肚子,但願如此吧。方劑都吃了這麼久,也該發揮效用了。

如果實在不行,再考慮別的法子,比如...她看著年氏新送來的脂膏,原不過是她上次隨意跟年氏提了一嘴,哪知她竟這麼快就送來了,福晉有些躊躇,還是到時再看吧。

雍親王府門外,馬蹄聲驟停,胤禛身著朝服飛身下馬甩開韁繩,一改往日悠閑形象,疾步朝著澤蘭苑而來,行走間淡綠色荷包隨風飛揚。

「主子,奴才已經奉您的吩咐提前去過澤蘭苑了,太醫那邊奴才也問了,年主子這胎很穩,您不用擔心。」蘇培盛哼哧哼哧地說著,上氣不接下氣。

「再叫兩個太醫過來,跟福晉那邊說一聲安排兩個嬤嬤過來,」旋即想到什麼,改了話頭,「算了,到時還是我去永和宮,去求額娘吧,額娘身邊的嬤嬤更經驗老道些。」

他像是在吩咐,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因太過激動思緒有些混亂。

拚命回想著以前她們懷孕時是怎樣安排的,他一時竟腦袋空空,什麼都記不起來,貌似以前一直都是福晉安排,他從來沒有留意過。

抬腳邁進澤蘭苑,黎冰看著眼前風塵僕僕之人,有些驚訝,沒有想到王爺會這時過來。

「你最近不要寫話本了,好好的養胎,缺什麼就跟我說。」胤禛開口說道,語帶關切,但面上依舊緊繃著。

黎冰笑容有些僵硬,話本?王爺知道她寫話本了?

略帶尷尬地輕聲問道:「那個,王爺您都知道了?」手不自覺地纏住胤禛的衣袖,微微搖晃著,甚是嬌嗔。「妾身實在是太過無聊了,所以就...就偷偷地寫了本,王爺不會怪罪吧。」

感受到衣袖傳來的陣陣浮動,胤禛緊繃著的臉放鬆了些,「之前的暫且不論,這段日子你就好好養胎,要是被我發現你還在寫,後果你知道的。」

神情肅穆,讓人不敢違背。

黎冰放開了纏著衣袖的手,不寫,她保證不寫。

「你要是覺得無聊的話,可以練練棋,看看書,棋譜我那邊有好些,等下叫蘇培盛給你送過來。」

胤禛自覺為黎冰找到了一個消遣的好方式,有些洋洋得意。

女子應該都愛下棋吧,他那些珍藏的棋譜可是隨意不外傳的,年氏喜歡的話他也只能忍痛割愛了。

黎冰面上勉強狎著的幾分笑意在聽到下棋后消失殆盡。

王爺您仔細看看,認真瞅瞅,您看我像是喜歡下棋的人嗎?

這不是存心給她找不快。

她抬頭看了看,嘴幾次張了又合,深呼吸想說些什麼,最後不得已放下,下棋就下棋吧,您開心就好。

太醫也陸續而來,診脈過後,圍著那道方子研究了半晌,最後一致同意還是按這道方子調養。

敢情白跑一趟,黎冰都替太醫累得慌,明明前腳剛走,後腳又被喚來了。

翌日,胤禛派人送了好些補品衣物首飾過來,他自己則去了永和宮。

「娘娘,四阿哥來了,就在正廳候著呢。」丫鬟玉潔恭敬地稟告道,嗓音清脆,如枝頭黃鶯鳴唱,空靈悅耳。

這是德妃新重用的丫頭,說話做事都透著股伶俐勁兒,又是她的心腹吳嬤嬤親手□□過的,不會像之前那個吃裡扒外。

德妃早已預料到今天會有人來報喜,但沒想到竟是小四親自來了,頭上戴著的釵環輕微晃動了一下,這倒是稀奇。戴上護甲,慢悠悠地來到正廳。

「今兒個怎麼想到來額娘這兒?」德妃問道,以前可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非請不來的。

胤禛聽出了德妃話中的意思,請罪道:「兒臣最近事務繁忙,實在是抽不過空,還望額娘責罰。」

德妃也不過是說說氣話,哪能真捨得責怪他,「快起來,快起來,」待胤禛坐下后,開口問道:「來這麼早,是有什麼喜事?」

喜事她是知道了,但不知還有什麼其它的事。

「既然額娘開口問了,兒臣也就直說。兒臣房裡的側福晉年氏剛診出有喜,府內有經驗的嬤嬤少,所以求到額娘這兒,想請您安排兩個老道些的嬤嬤去照顧年氏。」

德妃沉吟一刻,敢情兒是為了這事兒,她都有些疏忽了。

仔細端詳了片刻,小四什麼時候竟還關心起後院之事了,連年氏懷孕安排嬤嬤這樣的小事都要插手管,這不是打烏拉那拉氏的臉,指摘她辦事不用心?

可小四也難得來求她一次,再說年氏那丫頭確有幾分靈巧,思忖半晌后最後還是答應了。

「喚賈嬤嬤和蔡嬤嬤來,」德妃對著吳嬤嬤說道,接著又對著胤禛說:「這兩個嬤嬤是額娘身邊的老人了,賈嬤嬤做得一手好葯膳,蔡嬤嬤於女子養胎上頗有經驗,有她們兩人去照顧年氏,這下你總可以放心了。」

澤蘭苑內,黎冰正研究著棋譜,對著棋盤瞎搗鼓幾下后,又轉而看看書中的路數,這樣一來一回倒也學會了幾招,勉強可以糊弄糊弄人。

雪后初睛,天空蔚藍而沉靜,雲層漂浮不定。綴滿霜花的樹木在暖陽的照耀下一點點融化,閃著奪目的光輝。

黎冰放下手中的棋譜,散漫地抻了個懶腰,想起身在屋內走一走。

按她原本的想法是想去苑中散散步,輕抬眼眸,環視了一圈正圍著她站立著的眾人,只見她們神情肅穆面色緊張,她只得將這份心思掩了下來,嗯...屋內走也挺好的。

她剛站直身子,四道視線直直瞪了過來,春琦與秋吟急忙向前攙扶,生怕她磕到哪兒。

黎冰頭上飄過一條條黑線,她們實在太....這才兩個月不到,哪裡需要這麼仔細。

尤其是兩個嬤嬤過來后,她被管束得更加嚴了,每日的葯膳補品,定時的活動,連久坐她們都會管著。

簡直就是懶癌殺手。

賈嬤嬤捧著一碗紅棗銀耳湯緩步而來,黎冰笑得見眉不見眼,好處嘛也是有的,這不就來了,話說賈嬤嬤手藝可真不錯,連黎冰這樣對美食頗有追求的人都不得不連連稱讚。

見年氏一臉享受地將碗中的湯羹喝了個乾淨,賈嬤嬤很是滿意,就喜歡伺候這種聽安排的主子,相處了這麼久她覺著年氏完全不像傳聞中那樣嬌縱任性,這不挺配合的嘛。

果真三人成虎,傳言也只能信三分。

「年主子,您平日用的那些脂膏要不要停一停,孕期吃的用的可得注意些,萬一對腹中胎兒有影響就不好了。」一旁的蔡嬤嬤看著梨木妝台上堆得滿滿的脂啊膏啊的,輕聲提醒道,擔心主子年紀輕,不懂這些。既然她被派來伺候,就得盡心儘力。

聽說這些脂膏都是主子自己做的,她之前原本不知,但第一天過來時無意間看到娘娘身邊的吳嬤嬤拿著兩個絳紫色的盒子從主子房內出來,便好奇打聽了一番。

這一打聽可不得了,我的個乖乖,原來是主子親手做給德妃娘娘的,立刻捂緊了嘴,這可不能輕易泄露出去。

「嬤嬤有心了,這些藥草都是我仔細挑選過的,對胎兒無害,尋常用著無妨。」黎冰回道,這兩個嬤嬤確實老成靠譜,娘娘對她真是不錯。

她至今都還被蒙在鼓裡,以為嬤嬤是德妃娘娘主動派來照顧她的,後院眾人也都這樣認為,只敢私下裡酸酸,不敢多說什麼。

誰叫年氏偏就投了娘娘的眼緣呢。

當然也有不酸的,耿氏就屬其中一個。

關雎苑內,耿氏正拿著撥浪鼓逗弄著弘晝,小弘晝隨著鼓響,咿咿呀呀叫個不停。

耿氏越玩越歡,忙又從匣子里再掏出一個,兩個左右旋轉著,小弘晝伸出小手手歪著身子拚命地向著鼓的方向抓去,試試右邊又探探左邊,嘗試好半晌紛紛失敗后,旋即委屈得失聲大哭起來。

弄琴剛走到門口,想進來稟告,就聽到屋內小主子的哇哇大哭聲,有些無奈。

肯定又是主子欺負小主子了。

訕訕地對著身旁的宋格格笑了笑。

宋氏眉眼浮動著一絲焦急,強忍住心中的那縷急切,看上去一派淡然。

弄琴對宋格格的淡定有些許驚訝,仔細想了想,也是,宋格格最近來得勤,主子這點子習性她估計也摸索透了。

「主子,宋格格來了。」她叩了叩門,脆聲提醒道,別人知道是一回事,但當面還是得維持好形象。

耿氏哦了一聲,將手中的撥浪鼓放下,一時有些疑惑:宋氏與她並不親近,入府這麼多年也不過只是點頭之交,怎的她最近來得這麼頻繁,細細算來,這連續一個月幾乎每隔一天都會過來。

難道...她盯著桌案一角看了看,面色陡然變得沉重。

難道她想借話本?又不好意思開口?

想來也只有這一點,她著急忙慌地將那兩本話本藏好,這可是她的寶貝。

最近陸續派人問了好幾次,店家都說沒有更新,還不知什麼時候有新章出來,她可得護好這兩本,沒事還可以翻翻。

先是打算藏到床底下,但又怕弄髒。於是藏到花瓶後面,退後幾步看了看,猶覺不妥。最後乾脆藏在床榻最內的那個角落,拍了拍手,這下應該安全了。

半柱香過去了,弄琴都伺候過兩次茶水,尷尬地笑了笑,「主子可能被小主子抓散了髮髻,正在梳妝打扮。」

話剛落音,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不好意思讓宋格格久等,剛才發覺髮髻有些亂,稍微打理了下,這才耽擱了。」

耿氏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道。

瞧,這就是默契。

弄琴嘴角抖了抖,主子真厲害,說謊都不帶眨眼的。

宋氏毫不在意,朝著四周望了望,眼神閃過失望之色,欲言又止。

耿氏察覺出她的異常,來了來了,這下真的要來了,心裡琢磨著等下拒絕的話術,到底是直接拒絕好還是婉拒好。

直接拒絕好似太過直白了些,雖說她與宋氏交情不深,但好歹相識這麼久,面子情還是有的。

但如果婉拒的話,會不會太過委婉,宋氏一下子聽不出來?

她還在盤算著,宋氏開口了。

「剛才在外面好似聽到弘晝在哭,這會兒怎的沒見著他?」

弘晝?不是話本?

但終歸是鬆了口氣,「他這會兒正在睡,估計是哭累了。」

宋氏哽了一下,這像是當娘的應該說的話嗎?什麼叫哭累了,孩子哭就該哄著些,怎能讓他一直哭。但她畢竟是外人,不好多說什麼。

兩人東扯一句,西扯一句,怎麼也合不上拍,就這樣兩人還聊了兩刻鐘的功夫。

待宋氏走後,耿氏長舒一口氣,尬聊真的好難。

拉過一旁的弄琴問道:「你有沒有覺得宋氏很奇怪?」

不知是不是病體剛愈的緣故,聊天時每回對上她的眼睛,總感覺極為空洞無神,好像行屍走肉般。

弄琴停住手裡的動作,面色鄭重地回道,「主子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當然是真話。」耿氏拿過剛剛招待宋氏的糕點邊吃邊說道,她剛才一心只顧著聊天連她最愛的石花糕都沒來得及吃。

完全忘了前幾日的減肥宣言。

弄琴耷拉著肩膀,直言說道:「奴婢覺得宋格格挺正常的,她剛說的話奴婢也覺得甚是有理,反倒是主子,」

耿氏見話題竟引到自己身上,忙忙將糕點吞下梗著脖子說道:「我怎麼了,不就是將弘晝惹哭了嗎,過一會兒不就好了。」

實則每次逗哭后,她都直接將人甩給奶嬤嬤,讓她去哄,至於怎麼哄好的她一無所知。

「還說呢,您每次都變著法兒的把小主子逗哭,也不哄著些,奴婢瞧著都心疼。」

好好地談論著宋氏,怎的還批判起她來了,儘管弄琴說得好似是有那麼一些道理,算了,大不了以後不逗弄弘晝了。

反正不管怎樣話本算是保住了。

這邊宋氏回到悅庭苑后,拿出荷包內一早備好的金鎖,本打算今日見著弘晝就送給他,可惜他睡了。

為了搭配這把金鎖,她還特意打了個新巧的絡子,拿出枕旁摩挲得有些陳舊的布娃娃,將套著金鎖的絡子系在布娃娃脖頸處。

「月月戴著真好看,」她露出滿意的神色,「不過額娘準備將這個送給你哥哥,他叫弘晝,只比你大兩個月,」突然想到什麼又輕聲說道,「他和你一樣手心處都有顆紅痣,你偷偷告訴額娘,是不是你回來找額娘了。」

她邊說邊拍撫著布娃娃的背,面上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意,讓人毛骨悚然。

丫鬟書研自主子入府起就一直隨侍左右,眼睜睜地看著當年那花骨朵般的嬌媚女子熬成現在這副模樣,她神情獃獃,眼淚奪眶而出,小主子已經故去七年了,您怎麼還沒放下。

太醫不都說病好了嘛,怎麼...怎麼還會這樣?她凄凄地說道。

仲春時節,枝頭吐露出花蕊,和風吹香,草木向榮,一切都象徵著新的開始,朝廷也商議起南巡事宜。

臨近立儲之際,皇上貿然決定南巡,朝廷大臣私下裡議論紛紛,一致認為這是皇上給眾位皇子出的難題,目的就是為了考驗他們的能力。

此次南巡之意是為了治理黃河水患,洪災一直困擾了朝廷多年,也曾陸續指派各地能人異士帶頭治理,勞心勞力最終卻收效甚微,這也證明了此番考驗註定不會簡單。

可考驗是一回事,前提你得拿到入場券才有資格與其他皇子一爭高下,於是隨行名額就成了一眾人爭搶的對象。

八阿哥一黨信誓旦旦,對隨行之事勢在必得。

上次爆出刺殺那件事後,皇上為懲戒八阿哥,將他降至刑部協同主事大人一同辦案,目的是讓他熟悉大清律法,以身作則,警示他勿結黨營私拉幫結派。

八阿哥到了刑部后,一改往日做派,放低姿態低調行事。

他處事圓滑,兢兢業業,剛去不久就協助主事大人接連偵破幾樁大案,可謂是一時風頭無兩,皇上都隱隱對他有了些改觀。

因此此番南巡,眾人都斷定隨行人選中必有八阿哥。

「八哥,你那些幕僚想出什麼治水的好點子沒,眼看南巡就要到了,可得提前準備著。」

十四阿哥建議道,他就覺著在府里養那些個閑人完全沒有必要,滿口之乎者也,侃侃而談,一到出謀劃策時各各只知裝聾作啞,臨陣脫逃,難得發話的那幾個出的主意一個比一個爛,還不如他呢。

八阿哥強掩住內心的自信,推脫道:「皇阿瑪都還沒發話,隨行名單都還沒確定,有沒有我都還難說。」

實在是這段時間已經習慣了偽裝低調,他說話語氣從容不迫,一字一頓緩緩而來。

十四阿哥一掌拍來,重重拍在八阿哥肩頭上,脫口而出道:「在我面前你還裝什麼裝,看你這樣肯定是提前備好了吧,那行,我只是提醒你一句,你自己心中有數就好。」

八阿哥遭此重擊,身形朝著一邊晃了晃,心中暗道:十四弟的武功又精進了不少。

晚上回去一看青紫一片。

常言道,月滿則虧,水滿則溢。

第二天刑部就收到密報,狀告八阿哥利用職務之便包庇罪犯。

主事大人對著罪證神色惶惶,仔仔細細推敲個遍,試圖找尋其中的疏漏之處。

他與八阿哥共事不算長,但也看出其為人處事頗為正派,如今又正值爭搶南巡名額的關鍵時期,他不得不懷疑是有人故意誣陷,栽贓陷害八阿哥。

可反反覆復看了十多遍,罪犯又供認不諱,他不敢再做隱瞞,越過八阿哥直接將證據上報給了皇上。

御書房內,皇上緊緊地攥著手上的罪證,來回踱步,面色凝重。

魏珠看著一時有些怔愣,腦海中閃出相似的情形,好似不久前才發生過這樣一幕,也是在此地,只不過當時皇上握著的是三阿哥呈上的奏摺。

「那次是失了人證,這次人證物證俱在,看他還如何爭辯。」皇上面色沉沉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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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年貴妃的嬌軟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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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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