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掙扎
借著整理團帽的功夫,將其里裡外外翻了個遍,沒有錯過任何邊邊角角。
檢查完一遍后猶覺不夠再細緻地察看了一遍,怎麼會沒有?東西呢?
心裡無數個念頭涌過,團帽藏著的東西呢?
眾人盯著她的舉動,心生不滿,這也太謹慎過頭了。
為了弘曆的安全,對所戴物品稍做檢查,這本無可厚非,但這都查了三遍,還在查。
眾人臉色開始變得不好看。
黎冰若無其事地品著茶,彷彿一切早已在她的預料中。
奶嬤嬤再次檢查一遍后,對著鈕鈷祿氏隱隱搖了搖頭,沒有。
這才將團帽給弘曆戴上,帽子處有收縮口,可以根據頭圍來調整,戴著很是合適。
虎頭虎腦的,俏皮極了,弘曆戴著都不願取下來。
鈕鈷祿氏極力遮掩心神,但或許是之前太過自信,在奶嬤嬤檢查團帽時臉上激動之色太過明顯,以至於後來的訝異之色也沒有掩飾住,全都盡收黎冰眼底。
沒想到吧。
福晉為明眼之人,這些小伎倆她看破不戳破。
就連遲鈍如李氏也察覺出些許不對。
生辰宴結束后,黎冰回到澤蘭苑。
春琦一直在苑內盯著,靜候主子回來。
「把冬苜叫過來。」黎冰面若寒霜地踏進門,吩咐道。
夏芹神經瞬間繃緊,滿是擔憂之色,輕輕點了點頭,朝著冬苜所在的房間走去。
她剛步入房門,一道嘲諷之聲傳來:「喲,夏芹姐姐回來啦,姐姐如今可是主子跟前的紅人,可不能怠慢了去,你先坐著,這就給你倒茶。」將凳子重重一頓,置於夏芹面前。
主子從前出門只帶春琦和秋吟姐姐,沒想到這次竟然指派夏芹陪同。
再結合主子近段時間對她的冷淡,肯定是夏芹在主子面前說了她壞話。
沒想到她竟是如此陰險,以前怎麼沒看出來。
夏芹沒有在意,轉而傳達主子的吩咐。
「主子那邊喚你,你你收拾下就隨我一同過去吧。」
什麼,主子叫她?
冬苜聽到此話既興奮又緊張。
興奮是因為主子已經很久沒有給她安排什麼差事,這次難道是想起她了?
緊張則是擔心她的事被暴露。
對了,她剛才一時沖昏了頭,主子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那那邊難道沒有拆開錦盒?
她懷著忐忑不安的心來到主屋內。
此時屋內的氣氛有些沉重,黎冰將秋吟叫了出去,她性子容易衝動。
冬苜跪地請安,半晌過後,主位之人仍舊一聲不響。
她暗道:不好。以前主子可沒這樣過,一時有些失了方寸。
許久之後,黎冰才悠悠地開口,絲毫沒有叫她起身的意思:「說吧,你做這麼多,是為了什麼?」
有時候被逼無奈,與主動害人,差別還是很大的。
冬苜頓時變得惶恐不安,心亂如麻。
她最近常常回想起剛進府的樣子,甚至幻想著如果現在停手,是否還能回到以前。
答案是不能。
思緒飛回現實,主子到底知道了多少?
她試探著開口道:「奴婢奴婢只是氣不過,明明與夏芹一同進苑,憑什麼眼看著她得了主子的賞識,而奴婢卻什麼都沒有,只配幹些雜活,所以一時想差了,這才這才犯了糊塗。」
黎冰眼角劃過一抹失望之色,這時候了還在狡辯。
「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做這麼多,到底是為了什麼?」
王寶泉與小桂子早已接到指示候於門外,只待屋內一聲令下便會立刻進來將冬苜拖走。
他們得知此事時也是一臉唏噓,主子待他們多麼好啊,該給的體面一個不落,苑外之人只要知道他們是在澤蘭苑伺候的,都是一臉的羨慕,可冬苜怎會如此想不開,竟竟然背叛主子。
屋內跪著之人心神俱顫,內心防線已經徹底崩塌。
印象中從未見主子這麼生氣過,主子在她心中一直都是溫溫柔柔的。
頓時悔從中來,她不知道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
一開始她沒想過這樣的,她只想只想擺脫身上那揮之不去的窮酸味,想要銀子,想要好多好多的銀子。
可後來看到王爺風神俊逸的樣子,她生出別樣的心思,如果如果她能更進一步,一切都會不一樣。
「主子,是奴婢錯了,奴婢奴婢不該貪得無厭,為了銀子出賣主子。」她啜泣著說道,「奴婢真的知道錯了,求主子不敢趕奴婢走。」
語氣哀婉,痛心疾首,她跪著一遍遍地磕頭祈求原諒。額頭與地面撞擊,發出聲聲巨響,鮮血自額角流淌,痛意刺激著混沌的思緒,讓她變得清醒。
她是真的後悔了,好後悔,用手扯過一旁站著的夏芹。
「夏芹,幫我求求主子,我改,我發誓以後一定會改,求求你。」她繼續磕著頭,聲嘶力竭地叫嚷著,血液濺到夏芹的鞋面,染紅了其上的花蕊。
夏芹眼眶發紅,避開視線,不敢看地上跪著之人,藏於袖中的手微攥成拳。
她已經在主子面前為她求過情了,可可她辜負了自己的信任。
她一早就知道冬苜家境貧寒,愛貪些小便宜,實則本性不壞,於是聯同主子演那麼一齣戲,也算是給她一個機會。
如果她沒有那樣做,主子自然會放過她。
可萬萬沒想到她竟竟那樣狠毒,趁著自己不在,偷偷將細小的繡花針藏於團帽內,她難道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
袖中的拳越攥越緊。
春琦輕拍著夏芹的肩,安撫著,為這樣的人壓根不值得。以前是她瞎了眼,竟認為她是個好的,這才放鬆了警惕,沒想到竟鬧出這樣的大事。要不是主子發覺,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至今回想起從團帽中取出袖針時的情景,春琦都還覺脊背冷汗直流。
「帶走吧。」黎冰說著,側過頭看向院落處。
感慨道:這個冬天真冷啊。
聽到指示,王寶泉帶著小桂子沖入屋內,反手押住冬苜。
冬苜拚死抵抗,嘴上還不停地求饒,「主子,求求您,奴婢真的知道錯了,不要趕奴婢走。」鼻涕眼淚糊了一整臉。
最後意識到求救無用,索性撂開不管,對著夏芹厲聲呵斥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主子面前說了什麼,你這個賤人,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邊說邊掙開壓制,抬手向夏芹的臉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