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第11章 第11章

漫天暑氣翻湧而來,熾熱的陽光墜入於黛瓦之上,院前的枝椏都被炙曬得停止擺動,夏蟬也在虛弱無力地鳴蹄著。

往年京城盛夏時節,皇上都會去熱河行宮避暑,今年也不意外。

雍親王府,澤蘭苑內。

「主子,涼茶雖能解暑,但也不能多喝,於女子不利。」春綺在一旁勸解道,拿走桌案上的白玉茶壺,換了壺溫熱的來。

黎冰一陣胸悶,蔫蔫的,癱坐在藤椅上。

這天氣實在太熱了,既沒有風扇也沒有空調,就是閉門不出都覺得酷熱難耐。

本想靠著冰來熬過這個苦夏,在屋內擺放些降溫,再做些冰食涼飲,誰曾想到春綺等人連連拒絕。理由無非是:太過寒涼,於女子身子不利。

看著黎冰神色萎靡不振,秋吟開口道,語氣滿含希冀:「聽說這次熱河行宮隨駕人員中有咱們王爺,說不準主子到時也能去那邊避暑。」

話音剛落,一聲長嘆自藤椅處傳來,黎冰更泄氣了。

上次王爺也不知怎的突然過來澤蘭苑,她驚惶片刻過後也以禮相待,氣氛融洽。

可誰知在溫存之際,她竟來了大姨媽。

然後氣氛就開始凝滯,王爺也火急火燎地疾步離去。

這都過去好些天了,再沒來過,想必當時是蹙了他的眉頭。

本就不受寵,現在更是雪上加霜。

因此儘管心裡對熱河那邊的避暑府邸滿懷憧憬,可她也知道以她現在在王爺心中的地位估計很難排上號。

與其期盼著沒影的事,還不如思考思考今晚怎樣才能吃上冰凍酸奶。

棲雲苑

紫蘭腳步匆匆地稟報道:「主子,東西送過去了。福晉身邊的流清收下了。」

李氏正打發丫鬟收拾箱籠。

箱籠從內間排到了堂屋,新做的衣服首飾整整齊齊地擺放一旁,供她挑選。

「這件顏色鮮亮,帶過去。這件樣式老氣了些,不要。這支釵」她恨恨地說道,「那個賤人也有一支,給我扔掉」

本以為學著些年氏的搭配她也能長几分顏色,沒想到顏色倒沒長,卻學成了個四不像。

紫蘭怔愣地看著眼前的一幕,難道她剛去送東西的功夫,王爺已經發話說帶主子去了?

「還愣在那兒幹嘛,福晉那邊怎麼說?」李氏看著紫蘭那副呆樣沒好氣地說道,要不是因為是府上陪嫁過來的丫鬟,對她也還算忠心,她早就想換人了。

呆呆傻傻的,半點都比不上年氏身邊那兩個大丫鬟。

福晉?難道王爺那邊還沒發話?

紫蘭遲疑半晌,語氣顫顫地說道。

「福晉福晉那邊沒說什麼,剛過去時流清說福晉正在禮佛不便打擾,收下禮物后,就將奴婢請了出來。」

李氏眼神始終沒離開過箱籠,聽到此話,神色放鬆,「收下就好,就怕她不收。好了,你也別待在這兒礙事,退下吧。」

此番過去熱河,她可得好好籌劃籌劃。也不知澤蘭苑那邊的秘方打聽得怎麼樣了?

「你都打聽清楚了?她真的在收拾箱籠?」聽竹苑內鈕鈷祿氏譏笑著問道,手裡還在摩挲著兒子弘曆的貼身衣物。

轉眼就快兩歲了,小孩子皮膚嬌嫩,一點線頭都會磨傷皮膚,雖說有奶嬤嬤照看著,但她還是不放心,一針一線都得親自過目才行。

大丫鬟文鳶接過檢查好的衣裳,疊好,說道:「是的,主子。聽說備了好些衣裳首飾,幾個箱籠裝都裝不下。」

「你說這麼多年過去了,女兒都出嫁了,她怎麼一點長進都沒有,做事莽莽撞撞的,這要是王爺沒讓她去,看她到時怎麼收場。」

談笑間,文鳶扶過鈕鈷祿氏緩緩走進卧室,每天這時候就是主子的小憩時間,少則三刻鐘,多則半個多時辰,已經形成定律。

將妝發卸下,紗簾拉上,文鳶就轉身出了主屋。

躺在床上,鈕鈷祿氏悵然若失,思忖著:別人莽莽撞撞至少也是個側福晉,可自己呢?十三歲進府,陪著四爺從貝勒到現在的王爺,轉眼八年過去了,自己還只是個侍妾。

她可以不求名利,可她的弘曆怎麼辦?帶著侍妾所生的孩子的這層身份,他將來的路要怎麼走,又能走多遠?

雙手緊握成拳,眼神中的黯然消失,神色也堅定了幾分。

熱河隨駕消息一出,福晉就自知昭陽苑不會安寧,每日連請安都免了,長居內室抄誦經文。

六月六,弘暉的祭日。

魏嬤嬤打開一箱塵封的箱籠,裡面收藏的全是弘暉小時候的衣物、書籍以及玩具。

弘暉剛離世的那幾年福晉夜夜抱著他的衣物,聞著衣物上的氣息仿若他從未離開,始終從悲痛中走不出來,時而瘋魔般大哭大鬧。

魏嬤嬤作為福晉自小的奶嬤嬤心痛萬分,最後不得已只得強制將小主子的所有的東西儲存在箱子里藏匿著。每年小主子祭日時再打開,讓福晉一解相思之痛。

「福晉,小主子已經往生了,他現在過得很好,您也該放下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調理好身子,與王爺再要一個。這些年您一直鬱鬱寡歡,傷了心神,此番下去怕是家裡那邊又得攛掇著送人進來。」

魏嬤嬤語氣半重不重,福晉這邊的境況她是最了解的,既心痛又心急。

王爺這些年待福晉不算好也不算差,維持著基本的體面,論愛意卻是半分沒有。要是福晉再這樣沉淪下去,恐怕這份體面都難以維繫。再說福晉母家那邊又虎視眈眈。

烏拉那拉氏摸著弘暉五歲生辰時穿的那件衣服愴然神傷。

她知道,她這些都知道,就讓她好好跟暉兒告個別吧。自今天之後她就好好吃藥,好好調理。

「嬤嬤,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福晉哽咽著說道。

嬤嬤欲言又止,只得妥協道:「那福晉有事就叫奴才。奴才就在外面候著。」

剛邁出門就聽見室內拚命壓抑著的哭聲,聲聲哀慟,聽得魏嬤嬤眼眶發紅。

皇家的苦也許就是無聲的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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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年貴妃的嬌軟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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