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改造戰士的真相

秦熙沒有想到阿卡迪亞會直接幫他問出口，而且語氣十分強硬，彷彿她口中的「秦熙」是什麼大人物，李霍不得不服從似的。

「這樣嗎？」李霍似乎並沒有感到冒犯，而是用他有些低沉地聲音問道：「秦熙，你是女的嗎？」

「我當然是男的！你怎麼會問出這種問題？」

秦熙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居然會懷疑自己的性別，他們認識了這麼久，就算他看不見自己的樣貌，聽聲音也該能聽出來。

「抱歉，小秦，但是這件事有些超乎尋常。」李霍輕聲道歉，墨鏡遮蓋了大半張臉，看不出他的表情，又問道：「這是真的嗎？阿卡迪亞小姐。」

「秦熙，你先來坐。」阿卡迪亞並沒有著急回答問題，而是指了指她旁邊的空位，秦熙應聲過去，坐到李霍對面。

「是真的，我親自見過了，也測過他的異能了。」阿卡迪亞回答道。

「測過？」輪到秦熙疑惑了。

「我親眼看過的，比異能共鳴機器更標準。」阿卡迪亞用食指輕輕扣了扣桌子，勾起唇角。

原來之前她睜開了眼是想看看他身上的異能嗎？

「阿卡迪亞小姐的眼光我無法質疑，真是可惜，我無法親眼見證這偉大的奇迹，想必秦熙也已經知道了我的那些陳年老事吧？」

李霍深深嘆了口氣，抬起頭似乎想面對著秦熙說話，但灰茫茫的視線讓他尋找不到目標，只能直面前方，傾聽秦熙的回話。

「的確是這樣，我知道你早就跟擄走我妹妹的人斷了聯繫，但是我真的需要一點線索，拜託你……」

「小秦，你我之間不用這麼客氣。」低沉地聲音打斷了他，李霍微微抿唇，似乎已經回歸之前和秦熙相處時的和藹。

「我和你，永遠不可能站在對立面，我們依舊是朋友，我願意為朋友提供幫助，而且，你曾經救了糖糖，作為一個父親，我是不可能刁難孩子的救命恩人的。」

這平緩的聲音讓秦熙瞬間感覺到一種安心，只聽李霍又開口道：「阿卡迪亞小姐，那位希莉婭小姐曾是我的同事，我大概能猜到她這項計劃的目的。」

「根據我的記憶，她在艾晴國的瑟爾斯山脈附近有一個秘密基地，那裡曾進行過許多關於異能開發的實驗，或許會有線索。」

「我知道了，多謝李教授。」阿卡迪亞微微一笑，將茶杯放回桌上，扣上杯蓋，隨後起身，黑色的長裙隨著她的動作蕩漾出薄紗花朵：「我會把這個消息傳達給負責該項目的女武神。」

「秦熙，難得你們舊友重逢，好好敘敘舊吧，等回到組織可能就沒機會了。」

說罷，阿卡迪亞抬腳走出會議室，鞋跟落地清脆的聲音消失在自動關閉的機械門外。

會議室變得非常沉寂，秦熙思緒紛飛，不知該如何開口繼續這場「敘舊」，李霍卻率先說道：「小秦，你是怎麼變成異能者的？」

秦熙聞言微微一頓，將剛才的的猶豫都拋諸腦後，回憶起自己剛激發異能時的情況，深黑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縷微光，便簡單講了一下。

李霍聞言，微微低頭思索了一會兒，隨即笑道：「居然是為了保護家人，小秦，我很慶幸能認識你。」

「該慶幸的是我，我沒想到您居然是病毒學教授，新芽病疫苗的研究會造福很多人的。」

「病毒學教授……」李霍重複著這幾個字，繼而勉強笑笑：「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麼會加入天淵組織？」

「為什麼？」秦熙下意識的問道。

「有些事可能阿卡迪亞他們不會告訴你，既然你已經尋求到了神跡的庇護，我想你應該多知道一些。」

秦熙應了一聲，靜靜地聆聽他的講述。

「我的確做過病毒學研究，十五年前，我收到了老師的推薦，我進入了一個研究所，它的總部在艾晴國，我本以為我對病毒的研究是為了造福人類，直到經歷了幾年的外部研究，我進入了研究所的核心團隊。」

「然後我發現，原來這一系列研究都是想要創造一種新式病毒，通過病毒來強化人類的身體。」

「跟新芽病有關嗎？強化人的身體，最後導致失控？」秦熙突然想起四十年前的一個科幻喪屍片里的內容，利用病毒強化人類，最後導致生化危機。

「不，你把人類想的太偉大了。」李霍笑了笑：「最後研究失敗了，我也因為成績出色，在團隊解散時被領導推薦到更高層，就是天淵組織。」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這個世上居然會有一個這麼大的非官方組織，但是當時我本不想再繼續這種研究，但是他們讓我見識到了異能。」

「為此我留在了組織里，並且一發不可收拾的開始異能相關的學習和研究，那是超越人類自身的奇迹，我無比迫切的想要弄清它的真相，想知道為什麼它只會在女性身上出現。」

「那是一段瘋狂的過去，到最後我也沒有研究出什麼，反倒壞事做盡，直到一場失誤讓我失去了雙眼，我才真正明白了一切，不再繼續堅持，回家安心的帶孩子。」

「所以，在我聽到你是異能者的時候，我寧願懷疑你的性別，因為那麼多年的研究，那麼多次失敗，我傾盡了一切精力，最後都沒有找到讓男性激發異能的辦法……」

李霍的聲音逐漸變小，似乎在回憶著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他動了動唇瓣，繼續說道：「關於異能的研究是一場沒有盡頭的征途，現在天淵依舊在繼續那些瘋狂的實驗尋找辦法。」

「相比之下，神跡早已不再堅持這些，小秦，你千萬不能被天淵的人發現，留在神跡是正確的選擇，但並不代表你可以安然無恙。」

「嗯，我知道。」

根據秦熙上一世的記憶，至少五年內神跡一直都在為對抗末日付出，他目前還算安全，這段時間他一定會努力變得強大，絕不能任人擺布。

「還有……你的妹妹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因為天淵在追求為男性激發異能的同時，也在培養女武神，你知道女武神嗎？」

「我……」按理說他應該不知道，但現在讓李霍再給他解釋，又有些浪費時間。

「我等神跡的人給我講解吧。」秦熙說道：「這種事情他們應該會告訴我吧。」

李霍點點頭：「你目前不要太擔心，還有，或許過一段時間神跡和九州會發布一場人體改造的實驗，他們想彌補男性無法激發異能的缺陷。」

「改造？」秦熙立刻打開手環，發現現在居然已經是三月份了。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五月份會發布關於「改造戰士」的計劃案，八月份艾希洛米學院入學考試結束，年底會進行第一輪「改造戰士」的實驗。

居然這麼快，當年秦熙是第四批改造戰士，改造戰士一年一批，他在神跡後勤部待了三年才趕上了這個名額。

「李先生，你怎麼知道這些？」

「因為這是天淵的研究，當初失敗的研究，被九州拿來並研究成功了，現在神跡和九州達成了合作，並找我拷貝了當時的一些研究細節，準備再進行一些優化。」

天淵的研究？那不就是病毒研究？

秦熙回想起接受人體改造時那幾輪複雜的流程，還有適應改造的那些難以接受的痛苦，以及改造結束后時不時會產生的副作用，需要經常吃藥緩解。

居然，都是因為病毒。

「那……」秦熙感到自己的喉嚨好像被死死扼住，說不出話，他以為的出路，他曾經以為會給人類帶來希望的改造計劃……

「有什麼副作用嗎？」

「壽命大減，接受完改造，會有很強的力量，但要承受很大的痛苦。」李霍囑咐道：「秦熙，絕對不要參加這個計劃。」

「我……我知道了……」

壽命大減，那他上一世的死，在執行任務時身體突然產生的那種疼痛，無論吃多少藥物都無法緩解的疼痛，讓他失去了戰鬥的意識，最終被異獸拍成肉泥。

難怪當時的改造戰士容易犧牲，他以為是自己承受不住高強度的訓練，沒想到……

「天淵一直致力於研究異能，當初又為什麼要研究這種病毒？」秦熙努力保持鎮靜，問出心中的疑點。

「你還記得嗎？阿卡迪亞小姐預知了所謂的末日，天淵也在為對抗末日做準備，神跡培養女武神，天淵不僅培養女武神，人體改造計劃是他們的後備計劃。」

「只是這項計劃失敗了，他們又回歸對異能的研究。」李霍補充道：「他們到現在還在尋找讓男性激發異能的方法。」

「所以我……一定不能被他們發現……」他現在還很弱，根本無法對抗這麼龐大的組織，如果沒有神跡的庇護，天淵或許會直接把他抓走進行研究……

「神跡會解剖我嗎？」秦熙想起之前達莉雅的顧忌，雖然阿卡迪亞說過，她是不會做那種事的，但這個奇怪的女人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去琢磨。

「不會的，因為神跡的創始人跟你一樣，他們不會為難你的。」李霍試圖讓他安心，但是這個理由似乎說服力不大。

室內再次陷入沉默，秦熙腦海里不斷回憶著上一世的內容，現在是三月份了，上一世的自己當初從避難所溜了出去，花了一個月躲躲藏藏跑去火種基地，希望能找到秦可的消息。

一想到火種基地，他又突然想起上一世到達那裡時一派荒涼的情景，腦海里突然有什麼炸開了花，直衝天靈蓋。

火種基地的那些女人都還好嗎，雖然自己之前提醒過她們，但是輕飄飄一句話真的能讓她們擺脫死亡的命運嗎？

「秦熙，你覺得……有必要去堅持一個沒有結果的事嗎？」李霍在良久的沉默中突然發問，秦熙彷彿被這句話直衝進心口，瞬間站起了身。

「李先生，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去做，先失陪了。」

說罷，秦熙加速衝出門外，不管有沒有結果，他希望她們能活著，至少，在這個女性可以獲取力量的時代，他希望她們不再是怪物。

聽著年輕人倉促離開的腳步聲，李霍微微低下頭，最終讓AI助手撥通了通話：

「老師？」對方顯然很意外會收到這樣的來電。

「小凌，別來C區，新芽病的真相我會告訴九州，我們不需要偽造疫苗了。」

「他們會信嗎？」

「無所謂了……對了小凌，你也去神跡吧，這裡不適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