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開封消息

崇禎14年2月上旬，乾清宮

開封送來了緊急救援消息：闖賊從洛陽方向偷襲開封，河南巡撫高名衡請求朝廷的救援。

今日早朝，所有朝廷官員都在討論此事。

有官員啟奏道，保定總督楊文岳帶領總兵虎大威趕緊馳援開封；

也有官員啟奏，請啟用在家的總兵劉澤清馬上前往開封；

也有都察院官員彈劾楊嗣昌、兵部官員，認為他們瀆職導致洛陽失守、開封遭攻擊；

不過，已經沒有人在乎都察院官員的話，這時候先救援開封最為重要。

要算賬，也要開封護衛成功了再秋後算賬。

這時候，陳新甲想起了約10天前，周鉉曾經在朝堂上說到中原大城開封、洛陽和襄陽可能有危險的說法；當時還被自己認為是無稽之談。

最後，兵部尚書陳新甲建言：仍舊保持原有計劃，讓保定總督楊文岳與周鉉早日匯合，前往開封救援。

著急的崇禎皇帝馬上讓司禮監擬旨，用800里加急要求楊文岳和周鉉快速向開封進軍。

待早朝結束后，孤單、失望和沮喪的崇禎皇帝坐在龍椅上，他問道：「大伴，朕記得周鉉曾經說過開封、洛陽、襄陽有危險；

為什麼楊嗣昌不知道，內閣和兵部也沒有人知道嗎？」

王承恩不好回答這句話，因為楊嗣昌是崇禎皇帝的寵臣，但是他又不得不回答：「回皇上，老奴以為楊大人的想法是對的，但對流寇現狀了解不夠。

至於朝中官員，也是這樣的情況。」

崇禎坐在龍椅上，自言自語說道：「看來，周鉉的話有些道理；

只是，周鉉……」，崇禎停止了話語。

王承恩又說道：「請皇上寬心！有忠心的周國舅，這次開封肯定能守護成功。」

崇禎面無表情，點了點頭，他又問道：「新年過後，有沒有范閣老的請辭奏摺？」

王承恩說：「回皇上，沒有。」

崇禎又自言自語道：「這……」。

崇禎14年2月上旬，陳新甲府

晚上，陳新甲邀請了兵部左侍郎、右侍郎到家喝茶。

陳新甲現在內心煎熬，他可不想當了兵部尚書後，馬上被崇禎皇帝砍了頭。

但原本歷史上，他的確被崇禎皇帝砍了頭，原因卻是「和談泄密」事件。

這次，他肯定不會將周鉉離開京城前與他的談話原封不動地說給大家。

他問道：「兩位同僚，這建虜已經三年沒有大動干戈了，如果今年他們圍攻錦州，我們該如何辦？」

左侍郎毫不猶豫地說道：「本兵大人，我大明一定要派精銳主力救援。錦州短期內沒有問題，但時間長了就會有危險。」

右侍郎點了點頭，顯然他也同意左侍郎的說法。

陳新甲繼續問道：「兩位，我大明主力救援錦州是好；但如果建虜分兵，從薊州、宣府進入關內，圍攻京城，這時候該如何應對？」

右侍郎突然問一句：「本兵大人怎麼問這個問題？建虜有這麼多兵嗎？」

陳新甲說道：「有可能分兵。本官在遼東歷練多年，對遼東官軍和建虜情況很熟悉。

建虜主力有8個旗，每個旗兵力2萬不到。

但是，還要考慮蒙古韃子的加入和投降的漢營，兵力會增加。」

陳新甲是非常熟悉遼東情況的，他本人就是在這裡干出了名的；

錦州、松山、杏山、右屯及大凌河、小凌河，這些山海關外的重地，陳新甲都了如指掌。

各地兵馬傷亡、城堡倒塌及弓箭等兵器，他都親自檢查過；

左侍郎說道：「無論如何，我大明的領土是不能丟失的；還有，錦州城內還有我大明約2萬的官軍，也不能放棄不管。」

陳新甲問道：「那皇上和京城的安危呢？」

左侍郎、右侍郎啞口無言。

隨後，他們又談到這次周鉉去開封做欽差，那保定總督楊文岳、虎大威和開封城官軍的軍餉是如何解決的？為什麼皇上沒有提這件事呢？

最後，他們猜測是皇上的內庫支出了這筆銀兩。

崇禎14年2月上旬，陳演府

幕僚與內閣成員陳演一人一句聊起來了。

「老大人，原來不是說范閣老年後要請辭嗎？」

「但這是遲早的事情，他抓不住皇上的心，也無法得到皇上的支持。」

「周國舅這次去開封對我們可是件好事！」

「當然，給他一個教訓；說不定讓他留在開封永遠不回來。」

「周鉉威脅老大人，讓他記住跟老大人作對沒有好處。」

「但張四知、魏照乘為什麼也希望他離開京城呢？」

「屬下分析的原因是他們不喜歡周鉉抨擊朝政，更不希望皇親國戚參與到大明的朝堂格局。」

陳演點了點頭，最後說道：「我們就耐心等待好消息吧！」

崇禎14年2月上旬，王道直府

晚上，左都御史王道直與幾位熟悉的都察院御史交流一番。

先前，他們談了洛陽失守、楊嗣昌失職、開封消息、朝廷官員的監察。

後來，王道直說道：「諸位，這次周鉉出使開封，協助保定總督楊文岳護衛開封本來就不合事宜。

但本官認為，皇上這樣的做法嚴重違反祖制!

長此下去，就會有更多的皇親國戚參與到朝政中來，擾亂朝廷秩序。

還有，周鉉在朝堂上竟然抨擊朝廷各部和內閣，毫無禮儀。

是可忍孰不可忍！

待他回京后，我都察院同僚一定要彈劾他。

維護朝廷禮儀、朝綱和祖制。」

眾人皆點了點頭。

他們還準備發動河南、山東、河北的御史找周鉉的問題，然後彈劾他。

崇禎14年2月上旬，范復粹府

晚上，范復粹和幕僚聊了聊。

「這次開封的事情又同周國舅預測的一樣。看來，他的想法還真有些可能。」

「老大人，會不會是碰巧的？」

「周鉉曾經說過中原大城洛陽、開封和襄陽都會有危險，老夫可以等等再看看。如果真是這樣，那說明周鉉對流寇有非常清醒地認知。」

「老大人，但這件事不能套到遼東上面。」

「為什麼不能。即使他說錯了，那也要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皇上和京城一旦出現危險，老夫作為首輔，只能以死謝天下了！」

「老大人，但儘管如此，要改變大家的看法可是非常難！

即使是皇上，他也不願意白白放棄錦州；

一旦放棄錦州，那下一個寧遠不也有類似的問題嗎？

到時候，老大人的名譽掃地。」

談到這裡，兩人默默無語。

好像無論怎麼選擇都是錯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