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皇帝的煩惱與疑惑

崇禎14年1月上旬末，乾清宮

崇禎皇帝最近心神不安；於是，早朝便在神情恍惚中結束了。

中飯後，空蕩蕩的乾清宮，只剩餘他和王承恩。

王承恩幾乎是看著崇禎長大的，他們之間的關係如同父子、兄弟、主僕。

也許王承恩能力有限，但在忠誠度和聽話方面，沒有人比得過他！

自崇禎12年8月底，楊嗣昌被派出去圍剿農民起義軍后；

崇禎皇帝先是信心滿滿，因為官軍可是有十萬多，而張獻忠和羅汝才只有3萬左右。

剛開始，捷報頻傳，不斷有殺敵的消息送達朝廷。

但崇禎13年下半年後，好消息越來越少；

四川、巫山、重慶等地卻不斷傳來壞消息。

這次楊嗣昌圍剿流寇，可幾乎將崇禎12年、13年的家底掏了一半。

從甘肅鎮、寧夏鎮、榆林鎮、太原鎮到大同鎮都有嚴重軍餉拖欠，甚至已經幾年了。

快一年多時間了，官軍幾乎沒有找到與張獻忠和羅汝才主力決戰的機會。

崇禎皇帝這才著急起來，這明顯不是什麼好兆頭！

再看看遼東，也是一些壞消息。

下半年，洪承疇與滿洲建虜在錦州附近小股交鋒了幾次，但都以失敗告終。

唯一幸運的是，所失人馬較少。

自從崇禎11年後，崇禎皇帝每次聽到建虜，就有些心驚膽戰。

那些遼東野蠻人可是曾經三次殺到京郊，包括崇禎2年、崇禎9年、崇禎11年。

崇禎11年，這一次建虜是大搖大擺地入關、大搖大擺地殺入京郊、直到山東濟南，最後大搖大擺地離開。

這如今三年時間又過，是不是建虜又要掀起戰火呢？那又得多少銀兩啊！

崇禎不安地問道：「大伴，內庫和國庫里銀兩還有多少？」

王承恩道：「回皇上，內庫有56萬兩，國庫沒有。

不過，還有一些地方秋稅未上交，二月底肯定會多不少銀兩。」

崇禎皇帝知道王承恩是在安慰自己，都快過年了，稅都沒有交，還能指望增加多少呢？

他自言自語地說道：「我大明富有四海，朕貴為天子，為什麼這麼缺銀兩呢？

有何辦法能夠增收？」

王承恩安慰道：「皇上，這都是天災所導致的。等天災過後，自然一切都會好起來。」

崇禎嘆了一口氣，他又說道：「大伴，你說說為什麼楊嗣昌這圍剿流寇一年多了，為什麼沒有大的勝利。」

王承恩勸道：「回皇上，老奴以為這打仗也需要點時間。

反正，這次我官軍兵強馬壯，糧餉充足，肯定會取勝！皇上靜待好消息就行！」

崇禎又想起這段時間田貴妃一而再、再而三地勸他要早日消滅流寇，特別是闖賊李自成。

田貴妃認為闖賊李自成是大明最大的隱患！

這田貴妃長得漂亮、性格又好，還能文能武，唱曲舞劍，是崇禎皇帝最寵信的妃子。

田貴妃原本很少插足朝廷的事情。

可這段時間，她一直說太祖皇帝託夢給她，要求「攘外必先安內」，而且要優先消滅闖賊！

崇禎皇帝當然很崇拜一手創建大明的老祖宗朱元璋。

那可是白手起家，率領淮西將領，一舉掃蕩蒙古韃子，還漢人江山！

但是，太祖要託夢也應該給他崇禎，怎麼會託夢給田貴妃，一女流之輩，而且又是妃子。

更何況，這闖賊勢力很弱小。

崇禎9年到崇禎11年，在洪承疇和孫傳庭的聯合圍剿下，打得闖賊抱頭鼠竄，只剩餘少數幾騎逃入深山。

太祖託夢要消滅闖賊也明顯不合理！

闖賊怎麼可能是大患呢？大患應該是遼東的建虜吧！

然而，田貴妃卻信誓旦旦，她請求崇禎皇帝無論如何要先滅掉闖賊；否則，大明江山很危險。

而且，她說道，這個心愿如果滿足不了，她的身體就會越來越差。

崇禎皇帝想起以前田貴妃可是很少插足朝政。

每次只要自己去承乾宮，她就很開心、很知足。舞劍、唱曲、女紅等各種表演逗自己開心。

這到底是什麼原因呢？是不是有人故意讓她這麼說。

崇禎皇帝又感到一陣痛心，因為田貴妃身體不好！

三位皇子夭折，再加上身體虛弱，導致田貴妃身體每況愈下。

崇禎心裡說道：那就答應她吧！不管這託夢對不對，這是她的一個心愿，也是朝廷遲早要做的事情。

等楊嗣昌將獻賊剿滅差不多了，馬上去圍剿闖賊！

最後，崇禎皇帝又想到一件事。

他對王承恩說道：「大伴，派東廠番子悄悄去看看國丈田宏遇近來在幹什麼？有沒有和誰見過面。

不要聲張，更不要被他人知道。」

國丈田宏遇是田貴妃的父親，以前在陝西做過官軍千總。

王承恩接收了皇上的口諭。

下午時間還很早，可一月下旬就是新年了啦！

崇禎想起了周皇后、太子。於是，馬上移駕坤寧宮！

太子、慈炯、長平都還在外面讀書，坤寧宮只有周皇后。

見到周皇后，崇禎也是一陣心安和暖和！

儘管寵幸田貴妃，但在崇禎心中，周皇后是無可替代的。

他們之間是患難夫妻，更何況周皇后體貼大方、品行端正、任勞任怨。

但這次，周皇后卻主動提起了周家二弟弟。

崇禎馬上想起前段時間，周家二弟不是在京城被人綁架嗎？

他當時還有些生氣。

首先，這件事發生在京城，其次是周皇后的弟弟。

於是，他趕緊讓錦衣衛要全力查案。

第三天，錦衣衛又稟報，人已經安全回家了。

周皇后說道：「皇上，我二弟變化很大，前天他來坤寧宮，還說要為大明儘力，為皇上分憂！」

崇禎差點噴出茶水來，他覺得這是世界最大的笑話！

儘管他很少關注周家的人，但也知道國丈周奎、周皇后弟弟周鑒是何許人。

至於二弟周鉉，他了解非常少，但也知道被綁架那日，他是妓院出來的。

周皇后不知道崇禎心裡想什麼，但是自家弟弟好不容易出彩一回，總得要炫耀炫耀一下；

於是，她馬上把《竹石》和《村居》兩首詩背出來，並且說道：「昨天皇嫂過來過，她都讚歎這兩首詩很好！」

崇禎皇帝一聽，真是好詩啊！

這大明的狀元、榜眼和探花都不一定作得出來。

於是，他問道：「這二首詩的確很好！可二弟做得出來嗎？」

周皇後繼續說道：「臣妾也是這樣想的。可大明現在有人做出這樣的詩嗎？

更何況，二弟還說跟成國公做了一筆生意。成國公給了他十萬兩銀子。」

崇禎皇帝聽后，大吃一驚。

商人能夠一筆生意達到十萬，而且還與成國公做交易，那很不簡單啊！

接下來，周皇后再說了一個消息，把崇禎皇帝徹底震得不行。

周皇后得意地說道：「二弟還給了臣妾10萬銀兩！」

崇禎皇帝驚愕道：「真的嗎？這怎麼可能？」

周皇后拿出銀票給了崇禎皇帝，他接過後，瞄了一下，然後自言自語：「這太不可思議啊！

朕都聽錦衣衛報道，說二弟被人綁架，國丈不願意出錢贖他。怎麼一下子變成這樣。」

周皇后問道：「臣妾怎麼沒聽說過綁架這件事？

產生這麼大的變化只是因為二弟晚上做夢，夢見一神人；神人教了二弟很多本領！」

崇禎皇帝感覺很神奇！

明朝還是一個迷信的時代！

崇禎皇帝貴為天子，也只能將信將疑了！

不久，太子朱慈烺、三皇子朱慈炯、長平公主都回來了，一家人開開心心地準備吃晚飯了！

晚飯後，崇禎帶著太監回到了乾清宮。

乾清宮裡，崇禎問道：「大伴，你認為皇后的弟弟這般變化可能嗎？」

王承恩一向是老好人了，他說道：「回皇上，老奴以為只要是看得見、摸得著，那就是真的。

況且，還有神人相助！」

隨後，崇禎皇帝要求王承恩安排東廠番子靜悄悄地關注一下周鉉，看他最近做什麼，與什麼人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