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營州際遇

第八章 營州際遇

三人冒雨馳騁,出幽州,直奔了營州而去。

此刻獨孤朔心中疑慮著內衛變數,卻終究是惦念著遠在營州的晏清芳,自晏清芳獨往營州之後,中間杳無信息,眼下內衛出了叛徒,晏清芳身陷此間,越想獨孤朔越怕。另一方面,營州契丹叛亂反周消息始終未傳至洛陽,內衛暗哨衛定然出了事,種種加在一起,不祥之感壓在獨孤朔心頭,久久揮之不去。

及次日卯時,三人已達檀州。一路遇人言說營州城已被李盡滅、孫萬斬部攻破,當下契丹鐵騎大軍正欲大舉南下,將要圍困平州、檀州,平檀二州軍民人心惶惶,收拾著往幽州逃難去,大周守軍猶如潰穴一般被洪水衝散開去了。

三人路上聽了「盡滅」「萬斬」二字頗為不解,裴策忙拽住一個棄城而逃的兵士問道:「敢問小哥,我等是從神都來的,不甚熟悉何為『盡滅』『萬斬』?」那人聽了,冷笑一聲:「武皇陛下欽封李盡滅、孫萬斬兩個反賊的,這都不知道還敢說是神都來的!」那兵士說著遂奪路跑了。徐胃看了逃跑的兵士,心中憤懣非常,便要拔刀攔截,嘴中咒罵道:「叫這些人守衛檀州,怕是檀州遲早也得丟了····」未及說完,卻被裴、獨二人白了一眼,徐胃當下捂住嘴,不再言語。

原是武皇得知契丹八部聯合起來反周,致使營州城軍民被困,一怒之下將李盡忠的「盡忠」改成了「盡滅」,把孫萬榮的「萬榮」改成了「萬斬」,並派出了左鷹揚衛將軍曹仁師、右金吾衛將軍張玄遇、右武衛大將軍李多祚等二十餘員將領率大軍剿滅叛軍。

三人逆著逃難的百姓,一路過了平州,直奔了營州方向去了。

恰逢此時,曹仁師大軍欲直撲契丹部族老巢,被李盡忠圍困在黃章谷,兩軍交鋒,情勢混亂,三人趁機混進了逃難的百姓之中,不料被契丹部族抓逃跑百姓的兵勇捉了去,與被抓的百姓及被俘虜的兵士關在營州城西。

是夜,北境之地夜色涼如水,寒月高掛,更顯思鄉心切。眾人相互擁擠在一處取暖,一旁看押的契丹人圍著篝火閑談,時不時回頭看了一眼。

裴策看著火堆旁有說有笑的契丹人,對著相互取暖的漢人問道:「你們當中有沒有人能聽懂這些乞塔人在說什麼?」

裴策問了半晌無人回答,遂又問了一次。

「我,我,我常年與乞塔人打交道,能聽懂他們所說的話!」一個瘦弱的漢子顫抖著說著,慢慢探出一個腦袋來。

「那你聽一聽,他們又是哭又是笑的說些什麼?」裴策看著契丹兵士惡狠狠地說道。

那人往前湊了湊,將耳朵搭貼在圍欄上,眾人也用力屏住了呼吸。那人聽了半晌才道:「他們說他們無上可汗戰英勇善戰,是契丹八部少有的英雄,竟將大周派來的將軍捉了,還朔我們漢人打仗不行,擋不住他們的衝鋒。眼下他們的可汗又想出了新的辦法,要將派來欺負他們的大唐將士一網打盡!」眾人聽了,滿心悲憤,個個摩拳擦掌,欲沖將出去。獨孤朔忽然想起白日里曹仁師大軍與李盡忠部交鋒,推想曹仁師部可能被擊潰了,而且曹仁師大可能是被活捉了,裴、徐兩人一時氣血上涌,喊叫起來,欲將一旁看守的契丹人引過來,伺機衝殺,那看守之人被三人叫喊聲吸引過來,提著長刀便是一陣亂砍,嚇得眾人擁擠著往後躲閃,那看守之人相互一看,猛地笑了起來,裴獨徐三人越看越氣,正要衝撞,被幾人攔住了,正在此時,遠遠聽了一陣叫喊,接著一對騎兵迎面走來,身後押著的是一長隊的被俘的大周兵士,幾人只得暗下怒火作罷。

等那些兵士被關進來一問才知,李盡忠放歸了被俘兵士,說契丹部糧草短缺,不堪一戰,等大周天兵一到便會投降,以次引誘大周將士來攻打營州,致使主帥曹仁師輕敵草率,只率領了輕騎直撲契丹部族老巢,未料的被埋伏在黃獐谷的李盡忠部精銳騎兵前後包抄,曹仁師連同張玄遇等人皆被生擒活捉,竟連調兵的大印也是被搶了。

當下三人又是一番憤懣,幾個垂喪的兵士好一番勸解才罷。獨孤朔月長嘆,感慨悲憫,既是為那些因無能將帥引入溝壑無端喪生大周將士的痛心,更是為大周高高在上漠視無知契丹人狡黠而痛心。

不多時,眾人相互熟略了,裴策嘴急,將看押他們的契丹人所言說與後來的眾兵士說了。

那些兵士聽了,個個慌亂起來,為首的更是急躁地說道:「他們奪了調兵帥印,定會用調兵大印做文章,弄不好以此引誘營州近處的步兵過來,而後設好埋伏一舉殲滅。」眾人聽了,以為頗有道理,遂偷偷商議著如何想法子出去為大軍報信。

早在被關進來時,獨孤朔就盯著巡城的契丹騎兵算時辰,遂將心中想法與眾人說了,在旁的一個早先被抓的檢校聽了說道:「我也暗中計較過了,巡夜的契丹兵每隔約莫半柱香的時辰來回一次,而看守的幾人在後半夜會輪換著睡,我們便有機會了。」眾人聽了,稍稍松靜了些。那兵士又道:「但是營州城四門緊鎖,即便是出去了,手中沒有軍械,一旦衝出去,活著的機會很小,恐怕也逃不出營州城,更別談報信了!」眾人聽話時心中緊著提了一口氣,聽了之後頓時默不作聲了,心中一下涼了半截。

「那也比關在此處好些,總還是有些機會的!」獨孤朔接言說道,眾人聽,相互看了看,個個點頭應承,好似心底的勇氣一時陡然升起了一般。

當下商量好了,眾人相互依偎著取暖,只等子時到來。

「敢問將軍,可是營州的守軍?」獨孤朔看那人的衣著,試探著問了一句!

「說來慚愧,某乃是營州步兵副檢校文澶!」那人面露羞澀,忽地一陣難過湧上心頭,抹一把眼淚說道。

「在下內衛左司副統領獨孤朔,這位是內衛右司副統領裴策、這位是左司掌使徐胃!」獨孤朔揖手向眾人說了他們三人姓名,眾將士及百姓聽了,立時後退了幾步,與他們隔了開來,紛紛議論道:「他們是內衛!」「他們是內衛怎麼也被抓的?」「他們是不是武皇派來的?」「他們是不是來殺營州守將的·····」

獨孤朔聽了,忙道:「諸位莫慌,我等三人雖是受了皇命,但更是為了營州軍民百姓而來,請諸位將士放心,我們三人不是被抓來的,而是混進來的,等過了子時,咱們一起想法子逃出去。」獨孤朔看了一眼文澶又道:「眼下我心中有些許疑惑,煩請諸位能詳盡告知!」獨孤朔說完,卻是眾人還不言語,他自知內衛於百官、於將士、於百姓而言乃是冷血殘酷,殺人如麻的存在,有時只因一句話說錯了,就被下了詔獄折磨至死、至傷至殘,人人心中忌憚。

許久,那文澶摔下袖子,往前走了一步說道:「罷了,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已經活的夠憋屈了,營州失城,我等已然是死罪,但縱使死,也要向陛下道明這些委屈!」獨孤朔看了,暗自揣測營州之事,露出喜色道:「文將軍請直言相告,若有冤屈,我等擔保,陛下絕不是對錯不分之人,既如陛下寵臣來俊臣一般,也是照殺不誤,將軍可大膽直言!」

那文澶聽了,驚詫地問道:「大人說什麼?來俊臣死了!可是真的,那來俊臣果真被殺了?」

「當然是真的,來俊臣乃是我兄弟幾個親手抓的,洛陽上萬的百姓親眼看見被砍頭的,豈能有假!」裴策搶先說道。

「裴大人所言乃是實事,此案便是由獨孤統領主理,內衛的兄弟親自動的手,那來俊臣出詔獄的時候,幾乎沒有了人樣·····」徐胃越說越歡,突地覺察自己所言不妥,忙用手堵住了嘴。那文澶聽了,噗通跪到在地,連連扣頭,嘴中哭道:「邢大哥,你的大仇得報,真是蒼天有眼呀,陛下開恩呀!」眾人看了,曉是其中又有深仇大恨,遂忙將其拉扯起來。恰在此刻,巡城的契丹兵士來了,眾人忙擁擠在一起,裝作取暖的樣子。

獨孤朔悄聲說道:「還請文將軍與我等細說營州之事!」那文澶聽了,點頭應允,拾起袖子擦了擦淚水,便從頭說起。

原是營州契丹部族乃是半耕半牧,當時契丹聚居之地發生旱災,契丹部武衛大將軍、松漠都督李盡忠與歸誠州刺史孫萬榮二人來營州向刺史趙文翙求救,這趙文翙既不給錢,也不救濟糧食,反將兩人咒罵訓斥了一頓。李盡忠與孫萬榮回去之後越想越氣,遂在一氣之下決定造反,之後又暗中聯合了契丹其餘各部首領,突然發兵攻佔了營州,而趙文翙毫無防備被李、孫二兩抓去砍了頭。眼下李、孫二人搶奪了營州城中糧草,自稱「無上可汗」,還打出了「何不歸我廬陵王」的旗號。

眾人聽了,心中越發氣憤,直咒罵一番那趙文翙活該被殺。

文澶又接著說道:「我等副將也是多番勸諫,本想私下聯名奏報朝廷救濟營州契丹部族,被那趙文翙知道了鞭笞了一番,便再也沒人敢說了,可恨的是他飛揚跋扈,惹惱了契丹部族,待契丹攻城之時,他不僅不積極調兵備戰,反而收拾著搜刮而來的金銀細軟想棄城逃跑,也是老天有眼,讓這賊子命喪當場,只是可憐了營州的百姓,無端地被捲入狼煙戰火之中,以致流離失所!」眾人聽了,心中隱隱發痛,無論是皇族內鬥,或是外族入侵,遭災的永遠是普天下的無辜百姓。

獨孤朔聽著聽著,忽地心頭一緊,雙眉緊蹙,他心道:「孫萬榮在神都密見來俊臣,大概是想讓來俊臣幫他們說話,好要些朝廷的救濟,而趙文翙見來俊臣,很可能就是知曉了孫萬榮找來俊臣之事,故意截斷的,孫萬榮和李盡忠等不到朝廷的救濟,便將心中的憤懣之氣撒在了趙文翙身上」。至於「何不歸我廬陵王」,獨孤朔隱隱覺得肯定與柳凌微背後之人有關,甚至與秦州郭林遺的那份名單也是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獨孤朔心想著,裴策忽打斷了他的思緒,道:「獨孤兄,時辰差不多了,我們動手吧!」獨孤朔聽了,四下望了望,只見周遭靜寂,只有一個契丹士兵在帳外烤著火,偶爾回頭看看他們,遂示意眾人動起手來。

那圈他們的圍欄並不高,想來是契丹人知曉他們被收了器械,又困在城內,而城裡面到處都是契丹兵士,料他們他逃不出去、也不敢逃。

他們先是十幾個人半蹲下來,四五個人蹲在那些人肩膀上,又有兩三個人順著人牆爬上去時,如此便能翻出去了。獨孤朔等三人及幾個兵士最先出去,裴策輕身過去,一把將那火堆旁契丹兵的脖子擰斷,又抽出木柴在胸前輕輕支將起來,遠遠看去契丹兵好似睡著一般,順手將鑰匙拿了,打開圈欄,放眾人出來。眾人輕聲輕步,由文澶引路,躲開巡城兵士往城中逃去了。

才穿過兩個街市,城中忽地亂了起來,契丹兵大聲喊叫著,四下亂糟糟一團。獨孤朔猜測他們應是發現被俘將士及百姓逃脫了,四下追捕起來。文澶領著他們躲過契丹兵后,直往刺史府摸去,文澶將軍在營州數年,城中一草一木再也熟悉不過,當時天色已近寅時,好在後半夜起了雲彩,遮淡了月光,四下不甚清晰,路途之上眾人殺了幾個契丹兵。

文將軍及營州的兵士自然對刺史府較為熟悉,暗中摸索著,找到了府中通往外面的暗道,眾人摸索進去,將裡面藏納的甲刃分與眾人,待眾人收拾妥當了,獨孤朔便問道:「文將軍,營州城你與諸位兄弟較為熟悉,可有暗道、水渠等能通向城外,我等好儘快出去為大軍報信!」

文澶聽了,苦笑一聲,拍了拍獨孤朔的肩膀道:「不滿諸位內衛的兄弟,能通城外的路都被堵死了,契丹兵親自把守,眼下只有一條出路,也是唯一的辦法!」文澶頓了頓,又看向眾將士,緩緩說道:「將百姓留在這裡,我與營州的諸位兄弟往西門去,那裡守軍最為薄弱,等我們與契丹兵打起來了,勞煩內衛的兄弟再換上契丹人的衣服,乘混亂之時溜出城去,為大軍報信!等大軍一到,收復了營州,這些百姓也能活命了!」

獨孤朔聽了道:「不行,你們幾十個兄弟與契丹士兵而言無疑是羊入活口,只會白白斷送性命罷了,我們須再從長計議,定要想出個更好的辦法,絕不是讓你們白白去送死,你們已經為大周付出太多了。」

「內衛兄弟的情義我等永記於心,眼下天快要亮了,大家不必為此爭執了,一旦錯過了時辰,後果不堪設想!」文澶堅持著說道,又向眾弟兄看了一眼,眾人也是抱著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決心了。

聽了此言,裴獨徐等人及一眾百姓痛心非常,卻又打心底里佩服,相互之間拍了拍,又抱著訣別,臨走之時,獨孤朔與裴策、徐胃與眾將士言道:「諸位兄弟保重,今日一別,我等定會將將軍驍勇之事上奏朝廷,讓大周記住你們今日之壯舉!」

文澶笑了笑說道:「幾位內衛的兄弟也要保重,營州生死存亡便在你們的手上,死守營州護住百姓乃是我等的本分,只願世人不再唾罵就好,不貪其他念頭,走了!」說罷,將士揖手抱拳辭去,只看得旁的百姓個個不由地哭將起來。

當下裴徐獨三人趕忙換上契丹人的服飾,跟著摸出暗室,順著假山攀上了屋頂。

假山在後院,假山之頂乃是刺史府中最為高處,府中一切看得清楚。三人越過後院直往前院奔去,欲出刺史府之後從南城門逃出去,正走著,獨孤朔不知怎地猛地回身瞥了一眼,隱約間好似看到了柳凌微的身影一閃往廳堂里去。在回頭細看時,柳凌微身旁兩個黑色斗篷的人和一個著漢人服飾的人四人前後兩兩並肩,獨孤朔以為自己看花眼了,遂定身又看了一遍。果真是柳凌微,他突然心中咯噔一下,眉頭不由地皺了起來,果然如他猜想的一樣,契丹部族叛亂定是有柳凌微背後之人摻和。

他看著出了神,沒有聽見裴策叫他,裴策只得過來拉了他一把,他回頭急道:「你們兩人先去,我尚有一事不能走脫了!」說著,便返身往回走,裴策見了忙道:「眼下要緊的,便是要去給大軍報信,否則文將軍他們真就枉死了!」說著伸手去抓獨孤朔的胳膊,正當時廊下走過幾個契丹兵,裴策只得縮手回去,氣的拍了一把大腿,罵了幾句。

獨孤朔頭也不回,嘴中道:「我當然知道,可是如果這件事查不清楚,既是此番奪回了營州城,怕是還會有更大陰謀,你們兩快去,趕在明天晚上咱們到檀州匯合,別忘了沿途留好記號!」獨孤朔說罷,躍身奔進了刺史府中。

留下兩人面面相覷,裴策朝著裡面看了看,轉身對徐胃說了一句,兩人躍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獨孤朔躍身入了刺史府,繞過迴廊柱子,遠遠避開契丹兵士,在地上抓了兩把土抹在臉上,順著柳凌微去的方向跟了進去。

不多時,刺史府中忽地亂了起來,他知道肯定是文澶等人在城門廝殺了起來,眼見正堂中眾人聽了叫喊聲齊齊跑了出來,獨孤朔趁著混亂悄身摸進了後堂,躲在了屏風之後。

不多時,眾人說著話,慢悠悠地進來了。

「邵王對此事頗為讚賞,許了獎賞之意,待事成之後,你當為第一功臣,拜將封侯指日可待!」一個蒼老的聲音說著,哈哈笑了幾聲。

「卑職要謝大人的栽培之恩,不過這些功勞都是要記在柳姑娘的身上,她為了此番大事,東西奔走,可謂是勞心勞力,不畏生死,還險些被內衛捉去丟了性命!」聽聲音該是一個中年男人。

「哦,還有這等事?」那老者似乎不知道柳凌微之事,詫異地問道。

「正是,也虧的姑娘機智過人才僥倖逃了一劫!」

「嗯嗯,不僅是邵王,老夫也是越發喜歡柳姑娘了,運籌帷幄、做事果斷,頗有將帥之才,可惜是個女兒身,不然等將來事成,也是封疆封侯,啊哈哈!」

「哈哈,何須封侯拜相,邵王素來對柳姑娘青睞有加,等有朝一日邵王繼位了,保不住姑娘也是位貴妃娘娘,啊哈哈哈!」老者說著,兩人想了起來,廳堂中一片歡樂,好似他們對此戰志在必得一般。

獨孤朔躲在屏風之後,雖看不見幾人樣貌,但是聽了個大概,這幾個人都是擁護李唐江山的,該是邵王李重潤的人,全都是幫廬陵王李顯爭奪皇位的,獨孤朔心中想著,便聽見女人的聲音,想來便知是柳凌微了。

「兩位大人儘是消遣小女子了,不知兩位大人遠道而來可是還有更為重要的事?」柳凌微的話說故意了一半,兩位大人看了一眼,又笑了起來:「哈哈,瞞不過姑娘的眼睛,不錯,老夫與袁大人此番來正是奉了邵王之名,一則是看看當下戰局如何,順道與李孫二人再籌謀一番,發動周遭各部儘快豎起反武大旗,以確保契丹八部儘快攻佔檀州平州,揮師東進,直取幽州。二則是給你提個醒,武曌又派了內衛往營州查證叛亂之事,依著他們的手段,很快便能查到王爺的頭上,因而你要做好萬全之備,命春秋道的人儘快動手,伺機除掉他們!」

「請兩位大人放心,內衛的大統領晏清芳前幾日已然與春秋道交過手了,沒有能佔得便宜!」

「什麼,你是說晏清芳親自來了?還有誰?」光影閃動,那人聽了晏清芳的名字,登時立起身來驚詫地問道。

「眼下只有晏清芳一人!」柳凌微道。

「罷了,要春秋道儘快除去晏清芳,勿教她有來無回。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回去吧,其他事宜我已經交代了李盡忠,不出意外的話,此刻宗懷昌率領的大軍應該已經進入了孫萬榮的埋伏之中,等這番戰事了結,你要敦促契丹各部儘快率兵攻下平州、檀州兩城,到時候局勢便穩住了,再按計劃慢慢推進,切不可操之過急!眼下你快去召春秋道的人來,趕在天未明之前送我等回去!」那老者急急說道,柳凌微便朝門口喊了幾句,一時湧進來了幾個人。

便是此刻,府苑中忽地又亂了起來,柳凌微忙喊道:「出了什麼事?」

門外立時跑進來幾個人,回道:「回稟掌教,後院發現了幾個漢人百姓,弟兄們私下正在捉拿!」

「刺史府里哪來的百姓,快去抓起來問清楚了!」

「是!」

「事不宜遲,請兩位大人快些走吧,再有一盞茶的功夫天就亮了!」獨孤朔聽的真切,這是柳凌微的聲音,他心中急切,恨不得出去看一看這兩人到底是誰,但欲知曉那兩人相比較,此刻的獨孤朔更想知道春秋道倒地是何人。他等了片刻,聽著四下無人了,才悄身溜出去,繞過迴廊,本想順著假山爬上去,忽聽身後一厲箭飛來,他急后翻身躲閃,那人一箭走空,再發一箭,直將他逼在假山之下,判不清來人位置武功,獨孤朔只得僂身呆住,不敢妄動。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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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浮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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