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梧州遇敵

第二十六章 梧州遇敵

獨孤朔與林風晚出了洛州,一路向南,經鄧州、襄州、荊州坐船過了洞庭湖便到了梧州。

梧州地處洞庭以西,與朗州相連,北依長江、南臨涇水,地勢廣闊,物產豐富。

獨孤朔邊走邊用內衛暗記留下去向。

此番,他並未用他們幾人之間的暗號,卻用了內衛通用的暗號。

到了梧州,他用早已替換好的兩人的名字租了房屋,購置了一應物什便安置下來。

林風晚最為高興,因為這是她數年來的願望。

這一日,忽有一不速之客,打破了一連數日的平靜。

華燈初上,周遭鮮有人跡,獨孤朔往回走時,但見遠處暗號旁獃獃地立著一個人。

獨孤朔見了,立時警醒起來,仔細跟在那人身後。

待出了巷子,那人便往街市上一處酒肆去。

獨孤朔自然知曉其中利害,躲在暗處留心察看,只等入夜各處寂靜下來了,才敲開酒肆大門。

那店家極為煩躁,罵罵咧咧,見了獨孤朔,越發氣憤,正欲開口叫罵,獨孤朔順勢亮出腰牌和千牛刀,那店家見了,忙佝身問安,嘴中囫圇道:「不知官爺大駕,小的該死,萬請官爺贖罪!」

獨孤朔不管他所言,側身進去,疾步走至櫃處,將身子隱在樓下,從樓上向下看時,見不得身貌。

那店家見獨孤朔不搭話,直奔內堂,也急轉身子,雙手半舉著燭台快步過來。

「官爺是住店還是·····」店家問道。

「你既認得這牌子,便小聲些側身過來,本官有話與你說!」獨孤朔道。

那店家忙將身子探進去,伸出耳朵道:「官爺請將!」

「我且問你,傍晚入店的那內衛住那間房?何時到的梧州?你可曾向官府報了?」獨孤朔如是三連問。

店家道:「回官爺的話,那位大人是昨日午時到的,因是執著內衛的腰牌,小的應了大人的話,不曾往衙門報,他只說待一天就走···」

獨孤朔右手在刀柄上打著轉,隨即打斷店家道:「如你所言,官府並不知曉這內衛來梧州之事!」

「應該不知!」店家顫顫巍巍地說道。

獨孤朔鬆開手,將店家推出去,冷笑道:「掌柜的還算有眼力,竟然識得這內衛腰牌,哈哈,去,準備一條繩子,打一盆熱水來!」

店家還有猶豫,獨孤朔又道:「快去!」

暗淡的燭火映著大堂,照在獨孤朔的臉上身上,一道似鬼魅一般大的影子映在牆上,好似幽靈一般。

店家不敢睜眼瞧獨孤朔,唯唯諾諾地去了。

獨孤朔拿起櫃檯上的火摺子,又點燃一隻油盞,霎時堂內又有些光亮了。

獨孤朔隨手翻了翻櫃檯上的登記薄,細細比照,果見一個熟悉的名字:徐胃。

一股莫名不祥之感湧上心頭,他不知徐胃是否已然遭遇了不測,只覺一張無形的網,正在將他們收入其中。

店家將繩子橫在胳膊上,雙手端著水盆。

「走!」獨孤朔一把扯過繩子,悄身跟在店家後面。

「誰呀?大半夜的敲老子的門,找死呀!」屋內傳出一個聲音,獨孤朔很確認這不是徐胃的聲音,也不是他相熟的任何一個內衛的聲音。

「大人,給您打了熱水,這天氣有些悶熱,洗把臉,舒快些!」店家道。

「不是送過了嗎?怎麼又送!」那人不耐煩地說道。

店家轉臉看了看獨孤朔,獨孤朔揚了揚下巴,示意店家再說。店家又道:「小的怕新來的夥計照顧不周,再給您送一盆熱的來!」

聽聞此言,那人似不情願地起身走來,卻是在門口停住了腳步。

獨孤朔深知內衛之小心,遂屏住呼吸,委身緊貼在店家身後。

那人立了片刻,道:「你且將水盆舉高些!」

店家道:「嗨,大人您過濾了,門口就小的一人,給你送盆水便走,您別看我這店小,常有神都來的內衛官人,小的自然熟悉,只怕大人住的不舒心,回頭免得吃了府衙的官司,您知道那衙門的人,小的實在吃罪不起···」

未及店家說完,那屋內之人聽出屋外只有一人心跳,便放鬆警惕,雙手將門拉開。

便是開門的一瞬,獨孤朔旋身長刀直逼進去,那人見了千牛刀,急急躍身往後退去,獨孤朔步步逼去,那人順勢將地上桌子拔起,砸將出去,獨孤朔側身閃躲,將手中長刀順勢揮出,只往那人奔去的長刀處,那人忽聽身後刀鋒襲來,急急仰身倒下,順勢滑過去。

獨孤朔一刀走空,長刀直刺進了那人立刀的柱子上,那人本欲近前拔刀,卻見獨孤朔左手挽弓,右手划弦拉箭,順勢三支弩箭急促射來。

那人一腳踏在立刀的門柱上,借力往後退身。

獨孤朔藉機滾身過去,左右雙手拾起雙刀。

原是獨孤朔動身之時,已將弩箭收回腰間。

雙刀對空手,按照以往內衛的慣例,此刻那人已無勝算。

獨孤朔才將屋內細細看了一番,正床上放著小方桌,桌上點著燭火,案桌上鋪著紙,放著筆,儼然此人正在寫書信。

再看這人,個頭不高,面色紅潤,嘴角左右兩撇細細的鬍鬚,身形微胖,後背微微鼓起。

獨孤朔並未見識過此人。

那人稍稍立定身形,喘幾口大氣,嘴角微咧,雙眼急急環顧四周,開口道:「獨孤朔大人好手段!」

待說了這一句,便就勢一滾,欲奪門而出。

獨孤朔早已明了他的算計,冷哼一聲,將手中一柄長刀執出去,只擦著那人脖頸刺入門扇之上,只撲哧撲哧地晃著。

那人剛好翻起身時,長刀架脖子上,霎時紅潤的臉色變得發白。

再看獨孤朔時,已端坐在床上了。

那人只得悻悻地走過來。

「說罷,是梧州的暗衛還是神都來的?啊,不對,梧州並沒有內衛的鴿房,我在神都也未曾見過你,如此說來,你該是朗州的暗衛,說吧,是從什麼時候發現我的!」獨孤朔咧著嘴問道。

「獨孤朔大人好心思,小的的確是朗州的暗衛,只可惜獨孤朔大人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你以為只有神都的內衛能看懂暗號嗎?我也能!」那人滿臉不屑地說道。

獨孤朔點點頭,道:「卻是我疏忽了,忘記了暗衛的存在!不過便是你知道了又能如何?」

「不瞞大人,您的行蹤神都已然知曉了,按照內衛辦事的習慣,兩天後的子時他們就會殺到梧州,到時候你和那位姑娘一個別想活著逃出去!」那人惡狠狠地說道。

「恩,倒也是,按我留暗號的時間算來,他們應該比兩天更早,不過這都不重要,我想知道你如何有左司徐胃的腰牌?」獨孤朔又問道。

「哈哈,想不到堂堂內衛副統領會問這麼愚蠢的問題,難道你不知道天下所有內衛的腰佩均是由右司內務司製成的嗎?」那人鄙夷地說道。

「這個我當然知道,我是問你是晏清芳的人,還是武庚紀或者說是關月先的人?」獨孤朔道。

「獨孤統領怎麼越發糊塗了,暗衛不都是歸晏清芳調遣嗎?」那人得意地說道。

「也對,內衛之中暗衛皆是直接聽命與晏統領,不過右司也可以憑著聖諭調遣暗衛,你這話說的過於絕對了,反倒是讓人覺得可疑!」獨孤朔道。

「可疑,誰會懷疑?連你這樣的都會成為他人掌中玩物、手中之箭,誰還會懷疑內衛,陛下嗎?哈哈,她甚至都不知道她身邊有多少人是她的親信,她還有機會懷疑這些?實話跟你說吧,我們只聽信於晏清芳!」那人冷笑著說道。

「嗯,依你的意思,你們早就知道他們會借我的手殺人,而後嫁禍給我是也不是?」獨孤朔問道。

「有什麼區別嗎?你們逃出來的都得死,誰都逃不掉,上官衣已經死了,徐胃被抓了現在只有你和裴策,哈哈,你就是待宰的羔羊,這種命途是上天註定的,你逃不掉!」那人又說道。

獨孤朔聽了,點了點頭道:「謝謝你,雖然我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但是我僅用一個暗號就能將他們引到梧州來,這便足夠了!」獨孤朔說道。

「你?用暗號引我們來?哈哈,真是被嚇糊塗了····你,唉,真是卑鄙···」那人說著,看了一眼案桌上寫了一半的紙和筆。

「哈哈,像你這樣的暗衛還算聰明些,但你不知道,我能模仿任何人的字跡,用關月先的話說可以以假亂真。兩天的時間,我足夠布置陷阱了!」獨孤朔笑著起身,將長刀握在手中。

「你,你,你是故意將我們引到梧州來的,你···」

「哈哈,我跟隨師父學藝之時,曾在梧州住過五年,在這裡有很多江湖朋友,他們的父母大多死於戰亂和朝堂之爭,其中不少是關隴之後!」獨孤朔淡淡地說道,便是瞬時揮刀,那人便身首異處了。

「你是要躺著出去,還是站著進來?嗯?」獨孤朔想著門口立的店家說道。

那人聞言,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大叫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小的不想死!」

「不想死,我看你站在門口聽我講了許多話,恐不是不想死吧,說罷,你是春秋道派來的,還是內衛的?」獨孤朔問道。

「大人饒命!我只是安守本分的好人,我並不認識他們!』

「好一個不認識,他適才讓用手語讓你傳遞消息,你倒是看得仔細,你這回又不認識他了?」

那店家突然起身,猛地從腰間抽出軟劍,直刺過來,獨孤朔見了笑道:「好身手,裝店家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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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浮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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