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第二章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氣運值】+5000

當老太監徹底咽氣后。

駱粥腦海中響起了一道提示音。

【宿主】駱粥

【氣運值】7569

【人物冊】曹正淳,丁修。

與此同時,

一道簡潔的信息面板出現在眼前,

這就是隨著駱粥穿越而來的系統,而氣運值三個字,顧名思義,只要殺掉對方就可以奪取掉他的氣運。

氣運值的多少則和被殺之人生前的境界,修為有關,除此之外,還於權勢,地位相連。

作用也很簡單,可以用來抽取人物,曹正淳和丁修兩人就是駱粥這一年以來積累的氣運值抽取到的。

原本依照駱粥的身份,不論是在先皇在世錦衣衛橫行的光景,還是太子剛剛繼位,太后還在清理朝堂的年歲,自己都能渾水摸魚,截取大把大把的氣運。

可是自己穿越來此的時候,恰逢一個詭異的僵局,雖說王朝依舊是內憂外患的局面,可錦衣衛的權勢還是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壓。

人數也從先皇在世時巔峰的六萬餘人,銳減到了如今的不足萬人。

加上外出公幹多有折損,以至於其中大半人員都龜縮在上京城,言行也可謂是謹小慎微。

自己也是蹲守在昭獄之中這才得以苟活,勉強建立了自己的班底。

……

「你方才不是問本官!」

「這閹賊價值幾何嗎?」

駱粥心念一動退出系統盯著丁修道。

「駱大人,你我之間又何必如此……」

丁修扛著苗刀訕訕的笑道,

「閹賊已經伏誅!」

「丁修擒賊有功!」

「暫領百戶一職!」

駱粥提刀自顧自在腳下屍體的衣衫上擦了擦,直至刀身明亮,這才沉聲下令道。

「大人怎可私定官職?」

「何況鎮撫司中也沒有空出的位置啊!」

劉百戶握著空落落的刀鞘還沒有回過神來下意識的喃喃道。

「哦?」

「沒有空缺嗎?」

「噗……」

在眾人錯愕的神情中,

剛剛擦凈的雁翎刀又刺入劉百戶的腹中。

「大人,你……」

駱粥轉動刀柄,

鮮血瞬間浸透了他腹部的衣衫,

【氣運值】+1000

「眼下這不就有空缺了嗎?」

駱粥取下他手中的刀鞘輕聲問道。

劉百戶癱倒在地,無人應答。

「劉元,抗命不遵,就地正法!」

「此間之事本官自會稟明陛下!」

「眼下,想必各位叔伯沒有意見吧?」

駱粥利落的收刀入鞘道。

「……」

看著滿身戾氣少年郎,

場中陷入了一片死寂,

這還是往日那個滿臉人畜無害,見面便是一口一個叔伯喊得親熱的賢侄嗎?

這還是那個終日蹲守在昭獄中,不問世事只知道埋頭撿功勞的勛貴子弟嗎?

「賢侄,如今獨掌鎮撫司大印。」

「自己做主便是。」

錦衣衛同知王如齡看著劉百戶當面被殺,暗自咬了咬牙,可最終還是把這口氣咽了下去,不願意開罪眼前這個瘋子。

「謝過王叔!」

「丁修還不領命?」

駱粥點了點頭后對著丁修沉聲道。

「下官丁修,謝過鎮撫使大人!」

丁修從善如流道。

「嗯!」

駱粥將手中的雁翎刀拋給了丁修。

「另賞銀百兩!」

駱粥想起加錢居士的名頭,

又鬼使神差的補充了一句。

「駱大人,闊氣!」

丁修隨即眉開眼笑道。

「你,過來!」

駱粥說完又對著底下北鎮撫司的一個百戶勾了勾手指。

「下官,在!」

來人戰戰兢兢道。

「拿筆記下,在場的各位大人協助本鎮撫使誅殺閹賊有功,自當稟明陛下,為諸位大人一同請功!」

「諾!」

那人聞聲當即從懷中掏出一個小摺子,寫完奏報后,深吸了一口氣,頂著四周上官殺人般的目光,快步離開了駱府,翻身上馬,頭也不回的消失在長街盡頭。

作為天子親軍自然有上達天聽的渠道,用不了多久這份摺子就會送到小皇帝的手中,不過駱粥也並不指望這份奏摺有用,只是藉此表明自己的態度罷了。

「諸位叔伯,侄兒有些累了!」

駱粥捏了捏眉心道。

「既然如此我等便不打擾賢侄了。」

眾人聞聲也紛紛告辭道,

只是走出駱府大門的時候神色各異。

……

「嘎吱……」

厚重的大門關上時,

駱府再度清冷下來。

駱瘸子和那些三妻四妾的朝廷大員不同,生前從未納妾,自從駱粥母親死後,也沒動過續弦的念頭,所以偌大的駱府上除了父子二人外,便只有十幾個侍女和家僕。

子時,

晚風徐徐,

夜色微涼,

「少爺,要不先回房歇息一會吧?」

「老奴先替您守著。」

不多時,一個年過花甲的老者拿著一身乾淨的孝服走到駱粥身後勸道,這人是駱府的管家周衛,也是駱粥祖父的親兵。

「周伯,你先去歇著吧。」

「我還得等個人!」

駱粥換上一身乾淨素縞跪坐在靈堂前,相信那份摺子已經遞到了皇上的手裡,不論結果如何,今夜他必然會給自己一個答覆。

……

子時,

月明星稀,

不出所料,

白天剛碰面的曹公公又到了駱府。

「聖上,請駱大人入宮一敘。」

曹公公開門見山道。

「嗯。」

駱粥點頭應下。

「駱大人,要不還是換身衣服吧?」

曹公公看著駱粥身上的素縞提醒道。

「那身飛魚服?」

「還留著辦正事的時候穿吧……」

駱粥說完便邁步登上馬車,曹公公聞言也不多問只是低頭默默駕車,自送入宮之後,兩人之間便極少交流。

系統召喚的人物雖然脾氣秉性沒變,卻是植入了本土化的身份和絕對的忠誠,駱粥倒是不必過多憂心。

於駱粥而言,丁修就是放在自己身邊一柄出鞘的刀,可以震懾宵小,而曹公公則是一顆埋在皇帝身邊的暗子,可以扭轉危局。

……

宮中,

御書房,

「駱大人,請!」

曹公公通報一聲后很是自然的守在外邊,天子的信任可見一斑。

駱粥盯著曹公公的背影眼睛眯了眯,帶著幾分驚嘆,隨後推門而入。

「你來了?」

案牘前一個身穿儒雅長衫的年輕男子開口道,他叫朱明,正是當朝天子。

如今換下了朝會穿的龍袍,反倒像是一個讀書人,帶著滿身的書卷氣。

「陛下還是這般好雅興。」

駱粥環顧著御書房中擺滿的花鳥魚蟲道。

「你我相識多年,」

「又何必打趣朕?」

朱明聞聲笑了笑倒也不惱。

真要說起來,兩人相識已有十餘年,駱武作為先皇的頭號狗腿子,順理成章的把自己兒子送進宮裡做太子的伴讀。

加上先帝有意無意的安排,兩人自年幼之時,關係便極密切,不過自他登基之後朝堂暗流涌動,兩人見面極少也生疏了許多。

「你是知道的,朕自幼便喜歡研讀四書五經,父皇在世時,便隨在朝中大儒左右,學習治國之策,那也是朕最無憂的時日。」

「只是那婦人如今垂簾聽政!」

「這花鳥魚蟲,朕不得不喜!」

朱能放下書冊苦笑出聲道,

言語中帶著幾分悲憤和無奈。

「陛下倒是受苦了。」

駱粥一邊逗弄著鸚鵡一邊感嘆道,自己在不濟也還有一方池塘可供棲息。

可這堂堂一朝天子,名義上坐擁天下萬里河山,事實上確被束縛在金絲籠中,只有方寸間的自由。

……

「朕今日召你前來的意思也很簡單,駱伯父的事,你我心中都清楚,也曉得其中的利害,便不要在往下追查了!」

朱明走到駱粥邊上輕聲念道。

「陛下,事已至此!」

「便是臣不追查,她又能放過臣嗎?」

駱粥同樣笑了笑,

笑容中確是帶著幾分慘然。

「不過是死了一個閹人罷了,尚有迴旋的餘地,朕自會想法子保你駱家周全,那鎮撫使你且好好坐著,等到時機成熟,那指揮使的位置依舊是你的!」

朱明擺了擺手道。

「父皇逝世前,給朕留下了數個顧命大臣,朝堂之外同樣還幾支天子親軍拱衛京都,原本朕也不至於落到這般田地。」

「奈何那婦人蛇蠍……」

「從沒停止過剪除朕的羽翼,不過數年的光景,朝堂僅餘下一位顧命大臣,朝堂之外僅剩下錦衣衛等幾衛親軍聽令於朕。」

「如今駱伯父已經離世,若是你出現什麼意外,那朕便真是獨木難支了。」

朱明語重心長道。

「陛下的意思是?」

「小不忍則亂大謀,這皇位到底是我朱家人的,那婦人沒有子嗣,過些年,終歸會還位於朕的。」

朱明篤定道。

駱粥聞聲卻陷入了沉思。

要知道當朝天子並非是太后嫡子,

而是一介宮女所生!

先帝早年體弱多病,繼位后又頗為信奉方士,喜食丹藥,以至子嗣甚少,幾位貴妃好不容易誕下三兩個皇子,也在後宮爭權奪利中夭折。

反倒是一介卑賤的宮女意外懷了龍種,在多方勢力左右權衡之下,這皇位最終還是落到朱明頭上。

「陛下,她雖無子嗣……」

「但要知道宗室姓朱的可不止你一人……」

駱粥想到這幽幽道。

這方世界的大離王朝和前世錦衣盛行的大明不同,沒有太祖皇帝掃除遍地荊棘,也沒有內閣對皇權的輔佐,反倒是江湖宗門,各地豪強,世家門閥坐大。

若是遇到強勢的君王尚且無礙,可一旦遇見性子軟弱些的皇帝,雖說不至讓這江山換了姓氏,可,難免受人掣肘。

畢竟不論是當朝太后還是袞袞諸公,只要這皇位上坐的是朱家人佔據大義便可,至於是誰這並不重要。

「閉嘴!」

前者話音未落,後者便猛然揮手打斷道,臉色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鐵青。

「陛下!」

「何不永絕後……!」

駱粥充耳未聞繼續逼近道。

「此事休得再提!」

朱明瞳孔中閃過一絲的恐懼和慌亂。

「陛下,您忍讓的這些年頭,朝堂和軍中已經死了很多人了……」

駱粥幽幽的嘆了一句,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為君而死,何其幸哉?」

朱明理所當然道。

「等朕徹底掌權之後在清算也不遲,朕早晚會還他們一個公道,給他們著書立碑,給他們的子孫後代加官進爵……」

「何況如今我大離朝內暗流涌動,邊境更是噩耗頻傳,如果在生起這般天大變故,只恐江山不保,社稷無存,朕也是為了列祖列宗的基業,和天下百姓的安生……」

過了好一會,朱明平靜了許多,或許是覺得方才有些失態,又鬼使神差的補充了一句,以安人心。

駱粥看著眼前言之鑿鑿的朱明,

眼神中閃過一絲和失望和憐憫,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大抵便是如此吧?

「史書留名,餘蔭子孫!」

「朕的承諾還不夠嗎?」

朱明望著駱粥喃喃道。

「呵……」

駱粥突兀的笑了笑,

只是笑容有些蒼白。

「回朕的話!」

朱明盯著駱粥歇斯底里道,原本儒雅隨和的面容此刻竟是顯得分外猙獰,眼底也罕見的閃過一抹狠色。

「夠了,臣……」

過了良久,

駱粥這才深吸了一口氣。

「臣,謝過陛下!」

駱粥沒有絲毫遲疑跪地恭聲道。

期間彷彿內心在天人交戰一般,心境極為複雜,面色也從最開始的桀驁到不甘再到掙扎直至最後的妥協。

朱明盡收眼底不疑有假,畢竟是自幼相識,他從小的性子如何自己是知道的,今日的種種在自己看來無非是發泄不滿罷了。

當朱明的目光再度掃過,只見駱粥眼眸低垂,絲毫沒有之前魚死網破的意思,原本挺直的脊背也彎下了幾寸,顯得很是謙卑。

「嗯!」

「你省得便好。」

朱明見狀長嘆了一口氣,神色舒緩下來滿意的點了點頭道,隨後轉身往案牘走去,自顧自的捧起一卷書冊,眸子確是落到了跪倒在地的駱粥身上。

「自古天家無情,古人誠不欺我也!」

駱粥低頭心中自嘲一笑道。

「朕有些乏了。」

一個時辰后,

朱明這才放下手中的書冊揮袖道。

「臣,告退!」

駱粥聞聲再度叩拜。

為臣之禮無可挑剔。

……

離開御書房后,

駱粥徑直往宮外走去,曹公公也很快便跟到了駱粥的身後,走到一處無人的轉角兩人默契的停了下來。

「曹公公。」

「近來宮中值守的是哪一位的人馬?」

駱粥突兀地轉身問道,錦衣衛作為天子親軍,職責也是頗為繁雜,其中「掌直駕侍衛」便是其中之一。

「張千戶,當值。」

曹公公低聲道。

「哦?」

「張千戶?」

駱粥拍了拍欄杆心中暗暗記下。

……

「曹公公,」

「你說這天底下誰最忠心?」

駱粥恍惚間又想到了什麼繼續問道。

「自然是咱家這類閹人。」

曹公公理所當然道。

「這天下如若有人要造反……」

「又當何為?」

駱粥望著天上明月輕念道。

「奴才沒什麼本事,」

「也沒平反那個手段。」

曹公公思緒良久這才幽幽嘆道。

「不過……」

「帝若崩,奴才定當自縊其下。」

餘下兩句,

確是斬釘截鐵。

「哦?」

「如果那個人是本官呢?」

駱粥玩味道。

「駱大人嗎?」

「如此……便只有……」

「恭送聖上賓天了!」

曹公公對著御書房的方向躬身一禮道。

「好好好!」

「好個有禮有節,忠心耿耿的曹公公!」

駱粥頗為暢快的大笑道,

隨即頭也不回的往宮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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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簾聽政?開局就殺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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