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世風日下
封羿遲彷彿陷入某種迷障之中,斂下他濃密的眼睫,望著裴茵筱的目光很是專註,不曾挪動半分。
他如此專心的痴態極為少見。
裴茵筱雙手攀住他肩膀,一點一點把自己的雙唇湊過去。
悄然而來的旁觀者楚溪蘭好一頓震驚,居然撞破這樣一幕!
她疑心裴茵筱用了什麼不正當的手段去達成目的,但是又沒有證據。
應該……不是她多管閑事打擾了他們吧?
容不得楚溪蘭多猶豫,立即出聲喊道:「封羿遲!」
封羿遲一動不動,恍若未聞。
倒是裴茵筱聞聲扭過臉來看她,「你怎麼來了?」
她臉上沒有做壞事被抓包的尷尬恐慌,反而是以一種詭異的『勝利者微笑』面向楚溪蘭。
「我發現我的衣服不見了,便找了出來。」
楚溪蘭緩步走近他們,問道:「你在做什麼,封羿遲他怎麼了?」
裴茵筱對她的問題避而不答,輕哼一聲道:「溪蘭妹妹,莫要忘了前不久你才說過,不會摻和我們。」
「確實如此,可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遭人暗算吧?」
楚溪蘭摸摸下巴打量周圍,不禁有些好奇:「尋常的幻境困不住封羿遲,你如何能做到這一步?」
還記得那次在天坑,紅馥幻化出蛇群,只她一人被嚇得驚慌失措,他一眼就看破了問題所在。
裴茵筱不肯透露,她的雙腿現出了原形,軟彈的粗大章魚腳。
四根觸手蠕動著,從裙擺里鑽出來,把封羿遲牢牢卷在身邊。
「你……」畫面太過那啥了,楚溪蘭見了不禁為之沉默。
這一刻妖精纏身的俊美男主,高度雷同了某些漫畫里的情節。
「溪蘭妹妹,奉勸你別壞我好事,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章魚精現出原形,觸手張牙舞爪地威脅。
楚溪蘭還是第一次近距離面對這種畫面,下意識後退了半步。
原著給封羿遲安排的女人,全面又貼心的囊括各個種族,海底既然收了美人魚,自然不能落下妖嬈章魚精。
……真是葷素不忌。
楚溪蘭深感自己責任重大,今晚她要是不阻止裴茵筱,封羿遲的身子就要被觸手給玩弄了!
真是夭壽哦!
朗朗乾坤世風日下,男孩子出門在外也要保護好自己啊!
「封羿遲,封羿遲你醒醒!」楚溪蘭採用聲波攻擊,連著喊他幾句,發現這人就跟聾了一樣。
「不必叫了,他聽不到,不要打擾我們。」裴茵筱挑唇一笑,抬手揮了揮衣袖,幻境霎時間變了模樣。
楚溪蘭只覺眼前一花,身前豎起一座高高的牆壁,全然看不見封羿遲和裴茵筱的身影。
她知道這是幻覺,其實她所站的位置沒有改變。
「封羿遲,封羿遲!」
楚溪蘭拍打牆壁,企圖叫醒他。
然而把手心都拍紅了,也沒有回應。
楚溪蘭改做與裴茵筱對話,揚聲道:「你應該知道封羿遲的脾氣,他絕不情願受人擺布,很多事情要你情我願,才會有好結果。」
「你明白嘛?喂?還在么?」
楚溪蘭彷彿在唱獨角戲,不管是封羿遲或者裴茵筱,都不給任何回應。
不知是不想理會,還是她的聲音已經被隔絕在外了。
不能耗在這裡,裴宣齊應該還在莊園里?出去找他。
她治不了裴茵筱,親哥過來總行了吧?
楚溪蘭轉身想離開,然而,裴茵筱大概是想把她困住,壓根不給她留出路。
幻境里的道路全都亂了,形成一個閉環,如同迷宮。
楚溪蘭四下繞圈圈,怎麼都找不到正確方向離開庭院。
她不由氣急,「封羿遲還好意思說我沒用,他自己不也輕易中招了么!」
「被一個姑娘家擺布,這樣那樣的,看他到時候如何收場!」嘴裡憤憤地碎碎念。
忽然耳畔響起一道低沉的男性嗓音,問她道:「這樣那樣,是怎樣?」
「嗯?」
楚溪蘭訝然回頭,居然看到封羿遲就站在她身後!
「你、你怎麼會……」
「怎麼會聽到你說我壞話是么?」
封羿遲揚起眉梢,緩緩附身,垂下他高貴的頭顱,湊近楚溪蘭:「說我沒用,我輕易中招?」
楚溪蘭被逼得後退半步,道:「難道不是么,我親眼看見你被章魚腳給捲走了。」
封羿遲伸手繞到她背後,按住她后脖子,以一種近乎擁抱的方式阻止她後撤。
「那時我已經醒了,不過想看看你會如何行事。」
「你醒了還裝什麼?該不會為了考驗我么?」
楚溪蘭一臉懵逼,多少有點反感,挺起胸脯道:「我才不是背信棄義之人,豈會丟下你不管。」
封羿遲搖搖頭,鎏金色的漂亮眸子看向她,眼神宛如憐憫:「倒是不曾懷疑過你的為人,只是你能力之弱,全然在我意料之外。」
——「不懂得找陣眼破幻境?」
——「也不敢對裴茵筱拔刀相向。」
——「就看著我被人染指。」
「……」
楚溪蘭無語凝噎,以手掩面。
封羿遲拉下她擋臉的手,溫熱的大掌托起她小巧的下巴,「看來我不盯緊點,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我正在學習呢,很努力的學……」楚溪蘭回答的很沒有底氣,她心虛呀……
所謂隔行如隔山,她一個現代靈魂,從小在科學幻境下長大,怎麼可能掌握玄幻這一套嘛!
如若不信,在這裡隨便逮個人,丟現代去做數學題試試。
看他能不能適應!
呵呵,人發瘋什麼都做得出來,除了數學題。
(〝▼皿▼)
封羿遲丟出一把劍給楚溪蘭,面無表情道:「先教你破陣法。」
「好的。」楚溪蘭連忙接住,不能浪費大佬教學機會。
同時忍不住道:「你沒事要早點說,害得別人擔心你。」
封羿遲斜睨她一眼,抬了抬眼帘:「不曾看出你多麼擔心。」
「我擔心又沒刻在臉上,你能怎麼看出來?」
楚溪蘭不服,皺皺鼻子反駁他。
他唇畔微挑,泄出一絲好整以暇的打量神色,問道:「有多擔心?」
楚溪蘭嘆了口氣:「你自然是性命無憂,這不是怕你清白之身不保,讓人給糟蹋了,只能委身於她了哦。」
「到時候估計要哭暈在角落。」嘖嘖,可憐。
「……」
封羿遲抿了抿嘴角:「哪來的歪理。」
楚溪蘭眨巴眨巴大眼睛:「不是你覺得自己天賦異稟,生怕買一送一便宜了對方么?」
有什麼了不起的,兩根丁丁還驕傲上了呢!
她不吐槽不行!
「伶牙俐齒。」
封羿遲直接給氣笑了,大掌捏住她白嫩的臉頰,致使她雙唇像金魚嘴巴一樣嘟起來。
他眯起狹長一雙眼:「我不得其解,為何會因你中招。」
「啊……」她怎麼聽出了嫌棄的感覺?
封羿遲俯身湊近,髮絲垂落她肩頭:「你想過么?裴茵筱為何穿你的衣裳來加強幻境效果。」
楚溪蘭的腦袋又不是擺設:「是……因為氣味么?」
「算你還沒蠢到家,她以蜃珠做局,以假亂真,唯獨氣味不能冒充。」
他的大拇指指腹,輕輕滑過她柔軟的唇瓣:「她身上有你的氣息,幻化了你的面孔。」
「真是可惡!」楚溪蘭憤憤一握拳。
玩什麼真假美猴王的戲碼,腦子有大病?
封羿遲凝望著她,以一種幽深而沉著的目光。
低聲呢喃,意味深長:「你說,我怎就中招了呢?」
此刻他的金燦燦的瞳色極為深邃,彷彿要溢出醉人的流光。
楚溪蘭宛如被海妖蠱惑了一般,無法挪開自己與他對視的雙眼。
磕巴著問道:「為、為什麼?」
封羿遲冷冷一笑,輕輕扯動她臉皮,「自己想。」
「……」楚溪蘭拒絕思考這個,她覺得有點不妙,索性問起其他:「你方才說的蜃珠是什麼?」
封羿遲揉了她兩把,撤回手掌,隨口解答道:「不過是蚌殼精的產物,用來迷惑人心的。」
楚溪蘭很快就聯想到了:「莫非是人們所見的海市蜃樓?」
「就是它。」
封羿遲握起她的手,引導著她長劍的方向,指向牆角某株綠植。
他在她耳畔低聲道:「用你的眼睛仔細看,那裡,就是陣眼。」
楚溪蘭努力循著他指明的方向觀察:「陣眼?它有何不同之處?」
「銜接的縫隙,看不到么?」
封羿遲垂眸望她,淺淡薄唇抿直了,帶有一絲師父的嚴厲。
楚溪蘭經他提醒,果然發現了不對勁:「我看到了!」
「可是……如果每次陷入幻境都這麼找,豈不很浪費時間?」
「僅僅依靠你的視線自然如此,你要學會辨彆氣味與聲音。」
封羿遲伸手,摘下一片綠葉,遞到她鼻翼間。
「方才我聞到了它的氣味,及其寡淡,但已經足夠讓我知道陣眼在此處。」
楚溪蘭驚訝的覷著他,大哥你這是狗鼻子么……
她心裡悄咪咪吐槽,提劍刺穿了陣眼。
幻境縹緲無依,陣眼被攪亂立即破除,露出莊園原本的布局。
楚溪蘭扭頭看去,眼前這堵牆消失了,發現不遠處就是裴茵筱的身影。
她躺在地上不知死活,身上衣服還被扒了。
「你、你把她怎麼了?」
楚溪蘭倏地扭頭,震驚瞪向封羿遲,她衣服呢?到底是誰被誰得手了啊?!
封羿遲面色一沉,不悅道:「我送給你的衣裳,隨隨便便讓人穿了去,還未與你算賬。」
「……這次是我大意了,絕不會有下一回。」
對於不太熟的人,果然就該狠狠拒絕,心軟個啥呢!
封羿遲拿出那套裙子,道:「施了清潔術,拿回去燒了。」
「行吧……」楚溪蘭乖乖接過,反正她是不會再穿了。
順嘴問道:「是你親自從她身上扒下來的么?」
「我沒碰她。」封羿遲居高臨下斜睨她一眼,「若非看在裴宣齊面子上,她已經是個死魚了。」
「……果然是動了殺心。」
楚溪蘭對他的行事風格麻木了,毫不意外,憐香惜玉什麼的,不存在。
這般果決冷情,大概也不算壞事。
修行之人體質純粹,打坐修鍊后精氣神十足,睡眠因此減少,做夢更是不多。
楚溪蘭或許是遭受了不少刺激,躺下沒多久,就做了個夢。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夢裡。
否則——怎麼可能跟裴茵筱一起窩在封羿遲懷裡呢!
楚溪蘭所見的一幕,與晚間幻境所見有些相似。
她依舊是旁觀者,看見夢裡的『自己』滿面嬌羞,跟裴茵筱兩個人一左一右,緊貼著封羿遲。
聲音又軟又糯又嬌:「龍主~」
「吃葡萄呀~~~」
這是什麼鬼?楚溪蘭無語,聳拉著眼皮蹲下來。
誰做夢會夢到兩個自己?她分明在這站著,那坐在封羿遲腿上的『楚溪蘭』又是誰?
等等……
難不成是《反派歸來之白龍吟》裡面的真正女配?
楚溪蘭來勁了,抬眼打量她。
那人容顏嬌美,對準封羿遲的目光極為痴迷,彷彿只要待在他身旁就心滿意足了,全然不介意其他女子的存在。
如此全心全意。
反觀封羿遲,臉上是漫不經心的冷淡,這世間,有什麼事真正縈繞他心頭么?
她們沉浸其中,心甘情願成為海王手中一尾小魚兒,海王卻遊離在外,獨自清醒。
有點好笑。
楚溪蘭一搖頭,那人不是她,也不可能是她。
——她睜開眼,醒了過來。
望著床頂的帷幔發獃,察覺自己的心跳有點快,楚溪蘭一手捂住,緩緩坐起身。
「搞笑呢,我怎麼可能成為海王的俘虜?」她挑眉不屑。
她必然是堅守本心,堅定不移地走向故事的結尾!
楚溪蘭睡不著了,發憤圖強地抱起四合琴來到庭院中,打算來一波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誰知有人比她更早。
裴茵筱直愣愣跪在水池旁,而她的哥哥裴宣齊背著雙手,佇立一旁。
楚溪蘭見到他兄妹二人,不好當做視而不見,上前詢問道:「這是做什麼?」
裴宣齊對她的到來目不斜視,只盯著裴茵筱一人,神色嚴厲。
「她任性妄為慣了,平日里胡鬧我尚且睜隻眼閉隻眼,這回竟敢對龍主耍手段!」
「原是為了昨夜之事,」楚溪蘭點點頭,好奇問道:「當時你在何處?」
就這麼個莊園,用蜃珠搞出了幻境,裴宣齊怎沒聽見些動靜,出來及時制止?
她還以為裴宣齊默許了妹妹的做法。
便聽裴宣齊皺眉道:「昨晚我去了拍賣行寄賣物件,順道帶回幾張邀請帖。」
「拍賣會?」
楚溪蘭頓時被岔開注意力,沒想到這不大的丹崇小鎮,活動還挺多呢。
裴宣齊點頭道:「無非是些散修鍊制的靈丹靈器,或者極品靈石。」
還有就是某些來歷不明的物件,也會拿到這個魚龍混雜之地出手。
楚溪蘭心生好奇:「我想去看看。」
她穿書後就開啟劇情了,成天跟著封羿遲跑,都沒什麼與人打交道的機會。
裴宣齊爽快的遞給她一張邀請帖,道:「或許你能說動龍主一起去,此次的賣品也有出自於龍宮的。」
東西是他擬定后交給封羿遲過目,再送去拍賣。
然而有一位萬事不關心的領導,雖然收穫了莫大的信任,可他真是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楚溪蘭接過邀請帖,不清楚封羿遲去不去,他要不去就自己行動。
日期就在明天,因為圖陽秘境即將開啟的緣故,很多人需要做好準備,拍賣會比起以往更加盛大。
楚溪蘭翻了翻原主留下的存款,應該足夠她買一兩樣看中的東西。
得知她要去拍賣會,封羿遲閑來無事,決定去看看,若遇著上等靈酒,還能餵給他的器靈望朔。
臨走前,他還問她:「需要靈石么?」
真就跟發零花錢的大家長一樣。
「不用,我自己有。」楚溪蘭拒絕了。
凡間的一些銅板碎銀也就算了,哪能花費他的靈石,她臉皮也太厚了吧。
這兩日在小鎮落腳,楚溪蘭練琴之餘,隱隱給自己找到一條『生財之道』。
她購買的符文咒術一類書籍,全都是從靈墨這個篇章入門的。
不管是畫符繪陣,或者描摹咒文,都離不開墨水。
普通的墨水當然不行,它們需要按照各種材料、特定的比例調製而成。
也不是人人都能輕易弄出靈墨,甚至一些具備繪製天賦的修士,欠缺了調製墨水的能力,他們必須在市面上購買。
提供靈墨早已形成了產業鏈。
這事落在楚溪蘭眼中,就跟化學小實驗似的,甚至更為簡單。
她照著書里的初級配方試過幾個,以靈力熔煉糅合不同材料,最終得到的墨水流光華彩,無不成功。
——這不就找到自己擅長的事情了么!
楚溪蘭高興得很,摩拳擦掌,興緻勃勃。
不過生財有道這事一時半會兒急不得,因為她欠缺常識與理論知識。
需要通過大量的閱讀來彌補這部分不足,經過時間積累,慢慢就跟土著居民無異了。
拍賣會地點位於小鎮的郊外,放眼望去,一大片竹林似乎沒有邊際,竹林深處有一棟獨立小樓,幽綠而寧靜。
楚溪蘭落地后,四下打量,眼尖的發現竹林里好像不如表面看上去那麼美麗。
她拿手肘頂了頂封羿遲:「那裡是不是有一條蛇?」
翠綠翠綠的,幾乎與竹子渾然一體。
封羿遲道:「別亂跑,林子里全部是蛇。」
一旦被主人認為你並非來客,這些蛇就會群起而攻之。
能開拍賣會的人,手裡握著那麼多寶貝,不展現一點武力值,如何震懾一群修士。
入內后,楚溪蘭拉著封羿遲落座。
她這趟過來主要是漲見識的,看看人,瞧瞧寶貝。
見她興緻頗高,身旁的男人忍不住問道:「有想要的東西么?」
「沒有。」
楚溪蘭剛答完,台上便推出一本相傳流失已久的《墨靈》。
說是萬物有靈,墨水亦然,裡面包含了許多靈墨的調製配方,還第一次提出墨靈這個概念。
當一個修士對某件事得心應手到一個程度,他就會看見靈。
會調製墨水的人不少,他們無不覺得匪夷所思。
靈墨只是原材料之一,描繪成形才能叫做法器,除去墨水,重要的不是符文圖案么?
它哪來的靈?
這個說法除了著作者本人,其餘人不曾證實過,因此爭議很大。
不過這本《墨靈》依然很受歡迎,因為它收納的配方不少,大多已經失傳。
楚溪蘭才剛對這個專業生出興趣,當然要踴躍參與一把。
她很是豪橫,把自己帶來的靈石全部喊了。
順利得到了這本書。
——在旁人眼裡,配方再好,存在相當高的調製難度,花費太多不值當。
萬一買回去弄不出來,不就閑置了么?
楚溪蘭不禁撓頭:「沒想到比我以為的要容易?」
他們報價了,為什麼不踴躍競價呢?
搞得她像傻子冤大頭一樣……
她有點點鬱悶,一扭頭,還捕捉到了封羿遲唇畔轉瞬即逝的一抹笑意。
頓時不樂意了:「你偷笑我?」
「不曾。」封羿遲抿直了唇角,當場否認。
「你想笑就笑吧,」楚溪蘭撐著下巴輕哼:「我買的肯定是寶貝,物超所值。」
她喜歡萬物有靈這個說法,露水都能成人,墨水提煉自天材地寶,為何不能有靈?
說不定哪天她就看到了墨靈,然後開啟大殺四方模式,走上人生巔峰。
……楚溪蘭的夢很快就醒了,因為她拿到實物后,翻開書籍一看,晦澀難懂。
果然任何事情都沒有那麼容易……
隨後台上展現的東西,封羿遲挑著也買了幾樣,仔細一看,頗有點針對性。
火騰獸尾製成的軟鞭、紫霜聖晶雕琢的法環、染佛赤蓮烘曬的茶包……
楚溪蘭眉頭一挑,不是她在自作多情,實在是……它們看上去不像是他要用之物。
「該不會是給我買的吧?」她小聲問道。
封羿遲側目看來,並不否認:「是給你的。」
「大哥,我何德何能!」楚溪蘭一整個受寵若驚,她哪裡敢收?剛才喊了一大串靈石呢!
「你缺乏自保能力,光練琴還不夠,力氣太小使不好劍法,軟鞭更合適。」封羿遲早已給她安排好了:「至於染佛赤蓮的茶包,可以滋養你的身體。」
中過血咒,需要補一補。
「別別別,我不敢。」楚溪蘭連連搖頭。
她欠了他太多,正琢磨怎麼還,可不能再得寸進尺了!
「你不想要?」封羿遲一挑眉,大概是覺得她不知好歹,道:「那麼以後學著自保吧,我不管了。」
什麼意思啊嗚嗚……
不給她做靠山了么?
楚溪蘭很想自己支棱起來,但是不能花他的錢啊!
眼看著封羿遲面露不悅之色,她張了張嘴,暫時閉上,這是在外面,先不說那麼多了。
回去后再好生謝過他一番好意。
中場休息時,侍女奉了茶點與靈果上來。
封羿遲被請去後院驗收火騰獸軟鞭,此物有點『烈性』,不太適合拿到室內來。
楚溪蘭坐原處等他,心裡還在琢磨著要怎麼把人哄高興了。
人家好心買了禮物,還沒送出去就被拒絕,確實有點掃興。
可她並非不知好歹,而是一味地作為受益方,心裡過意不去。
楚溪蘭撐著腦袋,一口氣還沒嘆完,封羿遲突然去而復返。
「你怎麼回來了?」瞥一眼他兩手空空,肯定還沒拿到鞭子。
封羿遲嘴上回道:「想帶你一起走。」
「啊?」楚溪蘭不解,問道:「怎麼了?」
取個鞭子還要她一起去?
「隨我出來。」封羿遲垂眸,伸手搭上她細白的手腕,一把攥住,力道略緊。
「這……」楚溪蘭被他拉起身,周圍有其它人看著,索性沒問太多,隨他出去一趟,「行吧。」
她跟著往外走,抽了抽手,沒能掙脫,「你鬆手,在外面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邊上人看著呢!
楚溪蘭不僅抽不動,感覺還有點疼,他太用力了。
「跟我走。」
封羿遲拉著她,朝著小樓大門的方向,卻不是往後院去的,而且步伐急促。
楚溪蘭一臉懵逼,覺得他好莫名其妙:「你聽到我說話了么,該不會還在生氣,現在就想教訓我吧?」
哪有人強迫著對方收禮呢,上趕著?
出來小樓后,封羿遲放出一張飛毯,攬過楚溪蘭一躍而上,迅速啟程離開。
楚溪蘭被他的行為鎮住了,更因為這張略有些眼熟的飛毯而驚嚇不已。
「你你你你……」
「現在察覺不對勁,已經太遲了,」『封羿遲』笑眯眯彎起唇角:「你看看我是誰?」
當著她的面,他卸去了偽裝,露出一張白皙玉顏:「是我哦~~」
楚溪蘭已經不需要問了,也不必看,她轉身就想朝著下面逃竄。
誰知雪白的絲線比她更快一步,蜘蛛網一樣鋪天蓋地,牢牢捆縛。
「竇若瑾你怎麼還不死!」楚溪蘭咬牙怒罵,倏地化作真身,以露水的姿態,誰也別想綁住她。
然而竇若瑾煞費苦心的來抓走她,哪能不準備萬全呢?
他不慌不忙地從廣袖中抽出一條絲帛,隱隱流光滑動,是一件法器。
它輕飄飄揚了出去,兜住了那幾滴晶瑩的露珠,半點別想往外灑。
「?!」mua的這不是耍賴么!
楚溪蘭被隔絕了逃生之路,飛毯也已經飛遠了去,讓人又氣又急。
「你真是不講武德,太卑鄙了!」
居然偽裝成封羿遲,這是哄騙,是欺詐!
「卑鄙不好么?」竇若瑾笑著歪了歪腦袋,頗為自得。
「還厚顏無恥!」
楚溪蘭的真身在絲帛上面滾來滾去,它絲毫不滲水的。
眼下不知道該怪自己有眼無珠,還是埋怨拍賣會的安保系統。
怎麼就那麼容易被入侵,也太不安全了,他竇若瑾手上有邀請帖?
竹林的那些毒蛇是擺設么!
還是說竇若瑾這個妖孽大反派太強了,尋常的結界法陣都攔不住他?
「你終於落到我手裡了。」竇若瑾笑靨如花。
他之所以能夠變妝成為女子,是因為自身的面部線條較為柔和,此刻笑起來,美麗之餘,好似摻了毒。
楚溪蘭無奈化回人形,坐到飛毯上:「你我並無過節,你多大仇多大恨?收手吧!」
「想讓我放過你,你覺得可能么?」他輕聲反問道。
楚溪蘭看他這樣,索性閉嘴不說話了,多勸幾句都顯得她天真痴傻!
她心裡琢磨著,封羿遲回到座位發現她不在,能猜到她被綁票么?
該不會以為她去上廁所吧……
又能否順利想到竇若瑾身上?
楚溪蘭探到儲物袋裡的四合琴,有它在,可助她趁亂逃跑。
「奉勸你不要打什麼主意,」竇若瑾笑著看過來:「像待在封羿遲身邊那樣跟著我,不好么?」
「你跟他比?」心裡有沒有點數啊?
竇若瑾聞言笑意一斂:「怎麼,我哪裡不如他?」
楚溪蘭想翻白眼了,道:「你挖眼睛剝皮子,連人骨頭後代都不放過,還監視尾隨,這是人幹事?」
這變態的監視手段無孔不入,眼球亂飛,簡直讓人毛骨悚然。
不僅缺乏隱私感,還沒有安全感,引起強烈不適。
「你真是不乖,」竇若瑾顯然不喜歡她這麼說,「若非擁有治療體質,成為傀儡才是你最好的結局。」
「乖?都是活生生的人,憑什麼對你乖啊?」楚溪蘭簡直要氣笑了:「你也只能與傀儡為伍了。」
哦不對,他身邊還有個素蘿,算是腦殘粉吧。
楚溪蘭背過身,拿後腦勺對著竇若瑾,以免越看越氣。
她敢頂嘴,是篤定他不會對自己怎麼樣,都是被治療包體質給招惹的。
或許她穿越到這個世界,就是來歷劫的吧?
飛行器沒多久便減緩了速度,抵達一個堆滿砂礫的荒野。
這裡寸草不生,平坦的地面全是小石子和粗砂,很是荒蕪。
竇若瑾觀察著下方,在附近遊盪,似乎尋找一個特定的降落點。
楚溪蘭見狀不由皺眉,原以為會被帶回他的老巢雪原之森,結果不是。
「現在有兩個選擇,跟我一起進入圖陽秘境,或者在此處設下禁制圈//禁你。」
竇若瑾『好心』的給她兩個選項。
「圖陽秘境?你也要去秘境?」楚溪蘭意外,問道:「現在不是還沒開啟么?」
雖然她不知道開啟時間,但這幾天鎮上好多修士正在準備階段呢。
竇若瑾笑了笑:「這裡是秘境其中一個入口,可提前開啟。」
「到時飛沙走石,把你圈///禁在此處,想來並不安全。」他說著回頭打量她:「你真的太弱了。」
「……真是謝謝你們一遍遍提醒。」
楚溪蘭的小拳頭直接握緊了,她決定回去就接受封羿遲的好意,權當大老闆助學貧困生了!
待她把鞭子什麼的上手了,吊打竇若瑾,虐死他!
「所以你同我一起進去。」竇若瑾自說自話的就決定了。
楚溪蘭壓根沒有反對的權利,飛毯緩緩落地,竇若瑾轉悠兩圈,確定了這個方位。
而後,他拿出一個法器,撐起一片隱秘空間,把楚溪蘭推了進去。
竟是個小小的介子空間,裡面有河流樹木,木屋桌椅,儼然自成天地。
他們要在這裡待著,等到圖陽秘境開啟的那一刻。
楚溪蘭拉開木椅坐下,忍不住問道:「你去秘境定然有事,帶上我做什麼?」
她不想去,還不如留在外面,自己想辦法破局。
竇若瑾不知從哪摸出一套茶具,慢條斯理的煮上了。
嘴裡緩緩道:「生孩子。」
「還沒死心?我寧死不屈的。」
楚溪蘭不是因為什麼貞潔念頭,雖然這事讓人噁心,倒不至於尋死覓活。
她最介意的是孩子,成為實驗對象,像個牲口。
所以寧死不屈是認真的。
竇若瑾望著她神色,瞬間失了煮茶的心情,「你就這樣厭惡我?」
「那不然呢,我感激你?」楚溪蘭發現反派都很欠缺自知之明。
他撇下眉尾,道:「我可以不逼你,但也別想放過你。」
「那就耗著唄,我耐心還不錯。」
「我知道你在等封羿遲救你,」竇若瑾趴在桌子上看著她,「我對這條龍也很感興趣。」
喲呵,敢打本書男主的主意,是有幾條命?
楚溪蘭接手了煮茶事宜,往跟前的杯里倒,自個喝上了:「所以你不去找他,知道柿子挑軟的捏。」
她就是那個軟柿子,呵。
竇若瑾一搖頭,指尖捲起自己一束銀髮:「我做夢了,夢到跟你生孩子。」
「噗!」楚溪蘭剛入口的熱茶給噴了:「咳咳咳……」
「你沒事吧?」他撐著手,探過身。
被她後撤躲開了。
楚溪蘭驚嚇到了,他別是要惦記她的肉///體吧?!
恐怖如斯!
竇若瑾收回手,輕哼一聲:「翟青漓廢了,換成我正好,我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很不錯。」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