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坐而論道1

「此時他界天道入侵，殃及仙神，也是我所失職。」

老君搖了搖頭。

三人走得很快，幾句話的功夫，已經來到了天尊的觀星台。

地上是青玉鑄成的磚瓦，其間鑲嵌著各式各樣的白玉琉璃，恍若是天上的繁星。

青玉瓷磚上鋪著數個蒲團，枝杈晶瑩，有個蒲團上面還有一片青翠的綠葉，看上去鮮嫩欲滴。

「來這裡做什麼？」

元始天尊眉頭一皺。

「這裡是你用來觀察諸天萬界的地方，此時你再來看看？」

元始天尊雖然十分疑惑，但還是挑選了一個蒲團盤坐其上，雙目泛出淡淡地金光。

「楊戩你也來，張開你的天眼，朝我說的方向儘力看去就可以。」

楊戩聽了老君的話，也是有樣學樣盤坐在蒲團上，旋即睜開了自己的第三隻眼。

豎眼忽地張開，眼前是一片混沌與黑暗。

「朝左看。」

老君的聲音適時出現，提醒了楊戩，楊戩扭動脖頸閉上一雙肉眼，努力的瞪大了自己的天眼，想要窺破眼前的混沌與黑暗。

隨著楊戩極目遠眺，這觀星台上鑲嵌的白玉琉璃散出點點微光，匯進了楊戩的天眼中。

在他的天眼裡，出現了這麼一副場景，許多農人躬耕勞作，西墜的落日與金黃的麥田相映交輝，澄澈的江河上眾鳥競逐，江鯉魚躍，白鳥翻飛一副自然樂景。

「這是我們凡間？」

楊戩心生疑惑，難不成天上天之上，其實又回到了凡間？

可老君卻微微一嘆：「你再看。」

「這！怎麼會這樣？我記得那就是一個很普通的農耕文明啊！」

元始天尊雙目微怔，對於眼前的一切感到不敢置信。

只見那躬身農耕的農民緩緩站起身來，胸口處是一個前後透亮的大洞，他手裡捏著一顆雜草似的動物，青綠的觸手緩緩蠕動，噁心萬分。

更噁心的是那農民好似是看見了珍饈，顧不得上面的泥土，一口將其吞下，臉上露出無比享受的神情。

綠色的汁液濺了滿臉，只見他用手隨意地擦抹一下，就繼續躬身尋找那淡綠的奇詭生物。

楊戩看到后也是十分震驚，可令他更震撼的還在後面，隨著時間的推移，那『農民』又尋找到了許多類似的怪物，無一例外都進入了他的口腹。

隨後，這片『麥田』突然開始像浪一般涌動起來，像是一片飄在風中的金黃絲帶，跌宕起伏。

「吼！」

經過這個變故，那個『農民突然驚慌地吼叫起來。

麥田起伏一陣之後，慢慢停了下來，而那『農民』卻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俄而小心翼翼地朝一個方向走去，好似是想離開。

可惜，已經晚了。金黃的小麥上，每一粒麥芒都變成了一個皂白分明的眼睛，此時都一動不動地盯著那個胸口有大洞的『農民』。

那『農民』忽地定在原地，然後身體緩緩下沉，他好似也是發現了異樣，身體不斷的扭動，那扭曲姿態，仿若身體是要斷裂開來。

可這些都是無用功，『農民』緩緩沉到地底，變成了一顆青翠的野草。

看到這一幕，楊戩的背後有些發寒。

「為什麼那些人與景看上去明明與我們的凡間基本一致，可為什麼實際上差別如此之大？是因為世界不同的原因嗎？」

楊戩忍不住開口問道。

「不，並不是這樣。」

元始天尊緩緩開口。

「那個地方應該與我們的的凡間沒有兩樣，那一界唯一與我們不同的，就是他們沒有天庭。」

元始的眉頭微皺，他無事時就會巡查萬界，對於周邊的界，自然早已摸個一清二楚。

這一界是相當平凡，既沒有靈力也沒有氣和法力，自然也誕生不出所謂的仙神。

但如今卻不一樣了，天地間的食物鏈彷彿變成了無序混亂的模樣，麥田吃下農人，雛雀啃食雄鷹，剛剛還在遊動的銀白小魚，一張嘴就吃下一頭面目猙獰的巨鯊。

「這裡有好多奇異的生物，怎麼能說與我們凡間相同呢？」

楊戩的眉頭微皺，他自是看得清楚，裡面兒猙獰奇特的生物應有盡有，至少他在凡間是沒見過，哪怕凡間那些個妖怪也沒他們的長相奇詭。

「這也是我所疑惑的，為什麼短短百年之間，就變成這副模樣？」

元始天尊抬起頭，緊緊地盯著太上老君。

老君長嘆一聲道：「這就是邪祟所造成的影響。」

「邪祟？」元始天尊明顯對於這各界壁壘有詳細了解：「不可能，擁有如此強悍的能力，根本沒有辦法通過壁壘。」

元始天尊眉頭微皺道：「你知道這是什麼概念嗎？就像如果我們能穿透那一界的壁壘，那麼就一定能掌控那裡的天道！」

老君聽到元始天尊的話搖搖頭說道：「我自然是了解的，畢竟通天就是我自己親手送出去的，封印了絕大部分記憶，又轉生成凡人，這才勉強通過界壁。」

「既然你也知道，那麼你又是如何做出如此的判斷呢？」

元始天尊見老君對界的壁壘也是詳盡可知，也是皺眉詢問，為什麼老君會得到一個這樣的結論。

「我早就發現了，近百年你幾乎都沒有來過觀星台了，可我為了更詳盡地了解天道，日夜不輟，幾乎每日都會來此。」

老君目色沉重地開口，他的神色里滿是凝重。

「不止這一界，我們周邊所有界幾乎都發生了詭異的變化，所有生物都在互相吞噬，神思錯亂，放大了自己內心最深處的慾望，四處破壞作惡，將整個世界與天道都搞的烏煙瘴氣。」

聽到這話，元始天尊也皺起眉頭。

「那你搞明白到底是什麼所導致的嗎？或者說有什麼解決的辦法嗎？」

聽到這話，老君也是搖搖頭。

「越來越多的界被污染我就知道，遲早有一天我們也會被侵襲，我夜以繼日的觀察，卻只掌握了很少的信息。」

楊戩正襟危坐，對於這些他也插不上話，他更不知道兩位天尊帶他過來聽這些隱秘是為了什麼。

可兩位天尊現在卻沒功夫搭理他，而是相互交換對邪祟的意見，楊戩作為走在前線的人，聽得也不算雲里霧裡，只能說是似懂非懂。

「這邪祟，其實並非是邪祟。」

老君斟酌開口，他現在每一句話都很重要，都是事關這個世界的危急存亡。

聽到這話，元始天尊眉頭皺得更深：「此話怎講？」

「這邪祟，你可以看成疫病，一種天道的疫病且傳染性極強。」

老君嘗試用比較通俗的語言為二人解釋，邊說還邊觀察楊戩的神色，好似是害怕楊戩聽不懂一般。

「這天道還會得病嗎？」

楊戩眉目瞪大，口中喃喃自語。

他對於這種事情了解的確實太少了，不過這也是正常的，對於天道有所了解的，在這整個世界估計也只有三清了。

「天道無形，手不可觸，口不可食，只能靠感覺。而天道得病的意思，就好比你一開始感覺是舒適幸福，突然轉變成痛苦悔恨。」

雖然聲音很小，但在坐的都何許人也，哪怕你心裡想的他們都能知曉。

老君不厭其煩地與楊戩解釋，甚至元始天尊也沒有打斷，而且還親切問道：「明白了嗎？」

看到這一幕，楊戩惶恐不已嘴中連連說道：「明白了。」

兩位天尊悉心為其解答，楊戩真是受寵若驚，可看著兩位富有深意的眼神，他又感到誠惶誠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