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嫦娥爛肉
「雲郎~」
酥酥麻麻的叫聲，仿若真實有個嬌媚的舞娘在雲清的耳邊輕聲哈氣。
雲清閉上眼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這嫦娥似是一個癲子，偶爾發瘋偶爾清醒。
在她清醒時或許可以得到一些信息，或許還有機會逃離道宗。
是的，雲清從不會坐以待斃，哪怕現在已經身臨絕境，他的想法還是怎麼破開這困境。
「雲郎~別想了~這困神牢是道祖親手煉製的，哪怕你撅了心肝，也是逃不出去的。」
雲清的眼前好似又浮現出廣寒宮的那座白玉床，床上粉紗輕掩，一個倩影翹腿側躺，旖旎萬分。
「來呀~雲郎~」
充滿魅惑的聲音輕輕傳入雲清耳邊。
「哼！」
雲清雙目如電。
「天下沒有走不通的路！只要我想走，路，就在腳下！」
說罷這一番豪言壯志，雲清忽地頓住，看想起了一個牆角，他快步上前，用手指開始挖掘。
「你，你你幹什麼！」
看見雲清的動作，嫦娥忽然慌亂起來，隨後強壯鎮定地說道。
「你要是想知道什麼信息，我可以告訴你，這個石牢以及道宗的真相！我可以告訴你，你聽我說！你聽我說！」
嫦娥的聲音一開始還故作鎮定，可隨著雲清的挖掘，那道聲音卻越來越慌亂，都最後甚至是吼出來的。
慢慢地雲清的動作停了下來，手裡多出了半塊將近腐爛的破皮。
「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
雲清嘴角的笑若有若無。
「你是怎麼發現的，我在道宗那麼多年，見過那麼多困在石牢的人...」
『嫦娥』的話只說了一半，語氣像是泄了氣的皮球。
「很簡單，因為一開始你說你在我右側。」
雲清仔細觀察了一下這塊破皮，覺得稍微有些眼熟。
「就憑這一點？」
那道聲音有些詫異，它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是這麼暴露的。
「那我就不能在地面下嗎？非要在牆角？我萬一只是逗你玩呢？」
聲音一口氣提出好幾個疑問，它覺得雲清這個解釋也太兒戲了，並不能說服他。
「雖然你這樣說之後，我潛意識覺得你的聲音也是從右側傳來的。但我知道，那是直接傳導在我意識里的，不然昭無聲不會聽不見。」
雲清並沒有回答那幾個問題，而是把話語的主動權拉回自己手中。
「可是...」
聲音話還沒講完就被雲清打斷。
「因為我記得，嫦娥死之後留下了幾塊皮肉，一塊被我塞進黑影里，剩下的被我埋進了這石牢的牆角。」
那道聲音聽到這話之後罕見的沉默下來，旋即又是一陣咯咯笑聲。
「果然是你，真君~」
聲音又變回魅惑，似乎是心中有了幾分打算。
聽到嫦娥繼續叫他真君，雲清眉頭微皺，他搖搖頭道。
「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意思，我並不是你口中的真君。」
雲清雖然有些猜測，但不能現在露底，於是便佯裝不知。
「咯咯咯！」
聽到這話，嫦娥猛地嬌笑起來。
「真君~真君~你還說你不是真君，你還記得我第一次懷疑你的時候嗎？」
雲清眉頭蹙得更深了。
「楊戩不解仙子何意，咯咯咯。」
嫦娥裝腔作勢地說道，隨後便綳不住，開口大笑起來。
雲清聽到這話，面色卻是不生絲毫波瀾，只是手上稍稍用力。
「你這般是無用的，咯咯咯，看來你的確並不是真君呢~那二郎當年可是我們得頭號大敵吶，為了解決他，可是費了不少心思和麻煩。」
嫦娥感覺到雲清想要用這個手段要挾她，旋即咯咯笑了起來。
聽到這話，雲清眉頭一挑，仔細看了一眼這塊破爛的皮肉。
上面兒沾滿了了灰土，而其中的血液早就流了乾淨，筋肉化作一種類似腐爛膠質的東西。感覺這塊爛皮還在緩緩蠕動，看上去分外噁心。
「哪怕你給我撕成一塊一塊的，我最後也能復原，不要再白費力氣。或許我們可以談一份合作...」
嫦娥話還沒說完，看見雲清詭異的笑了笑，露出雪白的牙齒，旋即張開口，竟然要去咀嚼這塊爛皮。
「你把我吃了有什麼用？雲郎是想和我永遠在一起嗎？咯咯咯」
嫦娥看到雲清這個動作，感到一陣荒謬與可笑，別說胃酸，你就是硫酸也腐蝕不了這塊皮肉。
雲清沒有理會，他忍著腐爛的惡臭味，混著帶有些許騷味的土沙，張口咬下來一塊爛肉。
雖然這塊爛肉看上去已經腐爛了不少時間，很咬起來依舊十分費勁。
咬下來之後雲清還仔細品味了一下，雖然這皮肉腐爛惡臭，但回味居然有股淡淡的桂花香氣。
皮肉一下肚，居然有股淡淡的暖流從下腹升騰起來。
感受到這個變化，咬下一口后，他並沒有停下，而是盯著那塊爛肉，準備再咬下一塊。
嫦娥本想繼續嘲笑雲清是不是餓瘋了，可她突然驚恐地發現自己與那塊皮肉的聯繫沒有了！
眼看雲清還想再啃食一口，嫦娥慌忙出聲。
「別！萬事好商量！」
它明顯慌亂起來，這是絕無僅有的事情。
聽到腦海里響起這聲音，雲清的嘴角立馬勾勒起一個若有若無的弧度。
他並沒有理會這道聲音，而是張嘴又在那塊爛肉上咬下一口，一大塊皮肉如今只剩下三分之二。
「啊！」
嫦娥見到這麼一幕，立馬發出尖利的嚎叫，似乎是感到不敢置信，它甚至不知道雲清為什麼要這麼做。
可雲清咀嚼一番，又把那塊腐爛皮肉吐了出來。
那已經變成爛泥的皮肉緩緩蠕動，想一塊極丑的蠕蟲，朝著本體移動。
雲清挑了挑眉，怪不得嫦娥不害怕雲清將其撕碎。
其實雲清也在賭，賭饕餮不會讓他失望，果然，這啃噬消化的能力也是詭能的一種。
「現在我們能好好談談了。」
雲清捏著那塊皮肉，嘴角的笑怎麼也掩蓋不住。這塊爛肉，可能就是他逃脫道宗的關鍵了。
「先說說你是個什麼東西？」
嫦娥經過這一番折騰，也是安生下來，有氣無力地答道。
「我是嫦娥的一塊皮。」
聽到這個回答，雲清頓時感到一陣詭異。
嫦娥的一塊皮？難不成嫦娥的每一塊皮肉骨骼都有自己的意識嗎？
皮肉似乎是感覺出來雲清的疑惑，繼續說道。
「別的我不知道，從我有意識開始，我一直都是這副模樣。」
雲清聽到這話更加疑惑了。
「那你怎麼知道自己是嫦娥的一塊皮肉，而不是其他人的。」
「是青牛告訴我的，它給我灌輸了嫦娥的記憶，這樣我才記起我的確是嫦娥。」
爛肉好像知曉雲清會問什麼，甚至沒有思考就脫口而出。
雲清注意到了這個異狀，不過他並沒有在意，而是繼續問道。
「青牛是誰？」
聽到這話嫦娥話語里也多了幾分詫異。
「我先前不是告訴你了？青牛是老君的坐騎，渾身青黑的鬃毛，倆個犄角碩大無比，鼻子里還套著老君的金剛圈。」
嫦娥一番描述，雲清腦海里立馬出現了一個雄壯的青牛形象。
可聽到這番話，雲清的眉頭皺更深了。
「它為什麼告訴你？」
聽到這個問題，爛肉明顯地停頓了一下，沒想到雲清為什麼會問出這個問題。
「這有什麼為什麼？自然是遇見了，問了，於是他就講了。」
「我的意思是，他是怎麼知道你是嫦娥的皮肉，而不是其它仙神的，他既然知道為什麼又不幫你。」
聽到這兩個問題，爛肉罕見地沉默了。
「可能是因為困神牢只死過我一個仙神，至於他為什麼不幫我，我也不知道。」
爛肉的聲音里明顯多了幾分忐忑，好像是怕雲清發現什麼。
雲清見狀，也不做詢問，而是抓起剛吐出那塊爛肉泥又丟進自己嘴裡，隨後咀嚼兩下就咽下。
「啊！」
看到這一幕，爛肉又嚎叫起來！
「我說！我說！你吐出來我就說！我還告訴你如何脫離這困神牢！」
雲清卻沒有慣著他，而是冷哼一聲，咽下那塊爛肉之後，又狠狠撕下來一塊咀嚼起來。
不接受任何威脅！
看到這一幕，嫦娥的聲音里明顯多了幾分驚懼和疲軟。
「我都說，我都說！你別再吃了，求求你了。」
聽到這番話，雲清才把口裡那一塊吐了出來，不過現在整塊皮肉也僅僅剩下當初的三分之二。
如果這塊爛肉有表情的話，估計滿臉都是苦澀害怕和後悔。
自己沒事兒招惹這個煞星幹什麼，誰也沒想到，這貨二話不說就開始吃這腐爛的臭肉啊。
「我從頭開始講，保證一句不假，你有什麼疑問我也能儘力為你解答，只求你聽完之後能放過我。」
爛肉的聲音明顯開始時的得意和玩鬧，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語氣里都是苦澀和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