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你害死了楚紅
「齊勇？怎麼會是你？」歐陽宇聽到聲音的一剎那已經明白了一切，心臟驟然縮緊了。
一定是那一晚，齊勇就是那個和自己糾纏不休的人。但是自己怎麼就沒有認出來呢？同事多年，彼此的身形習慣都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但是他卻絲毫沒有察覺出來。
他現在心頭一陣後悔，如果他知道那個人是齊勇，絕對不會這麼草率就來赴約，說不定還會更加低調一點，甚至再次逃離。
他脊背一陣發涼，腳步緩緩向後退。
「想跑？」齊勇的聲音冷如冰刀，「我既然把你約到這，就一定要有個了斷！」
歐陽宇咬了咬牙，止住了後退的腳步！沒錯，齊勇既然大大方方出現在他面前，那就說明他肯定有把握將自己留在這。所以，與其心虛被動，還不如殊死一搏。
想到這，他露出了笑容，「呦，老齊，你這是怎麼話說的？什麼叫要有個了斷？對，我是個通緝犯，但是咱倆沒私仇吧？再說了，你就算要抓我，這方式也不符合你警察的身份吧？」
他一邊說着話，一邊將右手緩緩伸向了腰后，面對齊勇，他不得不做好最壞的準備。
齊勇變魔術一般舉起一把手槍，「歐陽宇，我勸你把手縮回來，再動一下，別怪我不客氣了！」
面對黑洞洞的槍口，歐陽宇只得將手放回了原地，眼珠滴溜溜轉着觀察四周的情況，暗自估計著如果自己趁齊勇不備，忽然閃身逃離，能夠逃脫他槍口的概率有多大。但是他很快絕望了，他沒有把握，至少現在沒有。所以，他只能繼續等待，等待齊勇失誤。
「好，好，我不動！」他再次硬著頭皮笑道，「老齊，雖然現在我們倆身份不同了，但是也不至於拿槍指着我吧？我已經逃不了了！你帶我回去算了，正好給你記上一功，說不定，你還能調回去當刑警隊長。」
他很清楚齊勇為什麼會調到派出所，都是因為許然，但是許然已經死了，而且是以那種屈辱的方式。所以，他故意提到這一點，就是想刺激齊勇，讓他痛苦，一旦他情緒失控，他逃走的機會就來了。他相信，只要齊勇有一秒鐘的失神，他就可以逃出生天。
果然，他看到齊勇身子一抖，但是手中的槍口絲毫沒有移動，他仍舊不敢亂動一絲一毫。
「歐陽宇！」齊勇一聲斷喝，「我知道你很清楚，我今天約你來這裏是因為什麼！就不要揣著明白裝糊塗了。現在你回到我，為什麼要害死許然？為什麼？你就算恨我，直接沖我來呀！為什麼要害一個無辜的女人？為什麼？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齊勇如同一隻憤怒的獅子，聲嘶力竭朝着歐陽宇咆哮著。多少天了，每一個夜晚，他都困獸一般煎熬著，獨自舔舐著傷口。他不敢閉眼，一閉眼就是許然躺在血泊中的樣子。
當白天到來，他又要勉強裝出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他不想讓兒子擔心，更不想加重兒子的痛苦。
他勸自己等待，等待真兇被抓到的那一天，但是他失望了。他一次次質問自己，當了半輩子警察，卻為什麼會得不到法律的保護？家散了，人亡了，而作為兇手的林風卻被輕判了，仍舊逍遙。還有他背後那個人，想要找到，要等到何年何月？即便是找到了，沒有證據誰能拿他怎麼樣？還不是照樣逍遙法外？
日復一日，他的心理防線一點點崩塌。終於，他扛不住了！他要自己復仇，哪怕付出代價也在所不惜。
他決定跟蹤林風，在小吳跟蹤林風的時候，他又怎麼能知道，齊勇正悄悄躲在隱秘的角落窺視着，等待着。
終於，機會慢慢浮現。他發現林暢也在跟蹤林風，似乎要報復林風，於是他決定順水推舟。
那個夜晚，他以為林暢只是想把林風帶走暴打一頓，卻沒料到林暢會真的殺人。所以他慢了一步，趕到的時候，林風已經重傷。他等林暢逃走之後，正準備逼林風說出背後的人，結果歐陽宇卻跳了出來。兩人撕打之間，他很快就認出了對方，長久以來的懷疑終於得到了證實，他當時真的有了制他於死地的決心。但是最終還是讓他跑了，所幸的是，他將準備給林風用的定位器塞進了他的衣服，直接找到了他藏身的位置。
巧合之下，他發現了張明亮，然後便有了新的計劃。似乎是上天也在幫他，李謙同意幫他監控歐陽宇，秦朗找到的名片上的血跡毫無疑問證實了那是歐陽宇，張明亮也要殺歐陽宇給年喜報仇。而伸出風暴中心的歐陽宇並未意識到危險的逼近，一切都按照他的計劃，完美地展開了。
看着眼前的歐陽宇，他恨不得現在就殺了他，但是在殺死他之前，他一定要知道那個答案。
「說話呀！歐陽宇，回答我！」他再次怒吼。
呵，呵，呵，咳，咳——
歐陽宇忽然發出一陣冷笑，笑聲頻率越來越快，直到他有些喘不過氣咳嗽起來。
「你笑什麼？」
「笑什麼？」歐陽宇聲音陡然升高，「齊勇，我不是男人？你又是男人嗎？說我害死了你老婆，還不如說是你自己害死了她吧？如果你真的愛她，願意陪伴她，你覺得她會出軌嗎？她不出軌還會死嗎？你還有臉來質問我？我要是你，早就沒臉活了！」
齊勇愣了一下，然後冷聲道：「歐陽宇，對，我是有錯。但是你終究是罪魁禍首，你以為強詞奪理就能說服我嗎？回答我的問題，不然我開槍了！」
說話間，他舉了舉手槍，向前逼了一步。
歐陽宇看了看槍口，「齊勇，你真的是健忘啊！難道你害死了楚紅，就沒有一絲慚愧嗎？她是我今生最愛的女人，卻死在了你的手裏。失去愛人的痛苦，我也要讓你受個夠。這些天你很不好受吧？是不是很想死？哈哈哈——」
歐陽宇的笑聲在爛尾樓中盪起了迴音，如同惡鬼。
齊勇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