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章 拜訪盧家
從吳勇豪那裡離開之後,冬暝和青然往幻月閣走去。
「冬暝,倒是沒有想到……裴亮的事情,竟然還有可能和腹中玉佛有所關聯。」
冬暝點了點頭。
這一點,的確是他們前往吳勇豪處時,沒有想到的事情。
裴亮突然像變了一個人,開始吃齋念佛。
宵禁時期,被惡犬所殺,腹中出現玉佛,又咒殺他人。
而這兩件事情,都和工部侍郎有所牽扯。
冬暝想了想,旋即帶著青然來到一處較為偏僻之處。
很快:
「七師者。」
陰影內,白儒丑再度現身。
冬暝囑咐道:
「白儒丑,勞煩給我查探一些情報。」
白儒丑卻彷彿知道冬暝想問什麼,笑眯眯的遞過去一份名單:
「經過長生宮的調查。」
「教唆皇帝下了聖旨,讓大將軍、中郎將前往水涼村的人……」
「和這些日子以來,因為腹中藏佛的案件而死去的官宦人家,是完全重合的!」
冬暝眉心一跳。
完全重合!
那這件事情,可以板上釘釘的說,根本就不是巧合了!
「名單上的人,已經全都死了嗎?」
白儒丑搖搖頭:
「那自然是沒有。」
「若是將家中有沒有死過人來作為對比的話,大理寺卿張賢家,還是風平浪靜。」
「其餘名單上的人家,要麼是自己死於非命,要麼就是家中有親眷詭異死去。」
冬暝想了想,又問道:
「那……長生宮可有去水涼村看過?」
白儒丑躬身道:
「查過。」
「但是,一無所獲。」
「我們的人將整個水涼山都找遍了,並沒有所謂的水涼村。」
「那莫名的白色佛塔,更是沒有見到。」
「當然,我們去的時候,水涼村也沒有出現迷霧的現象。」
冬暝點點頭:
「白儒丑,可能打探到,他們讓陛下去巡視水涼村的原因是什麼?」
白儒丑似乎是在斟酌用詞。
半晌之後:
「七師者。」
「其實……我並不認為,這件事情皇帝知道。」
冬暝聞言先是一愣,隨後心中一緊。
白儒丑見狀,露出一絲滲人的笑容,轉身消失在了陰影之中。
兩人繼續走向幻月閣。
路上,青然不禁說道:
「剛才白儒丑的意思是……聖旨不是皇帝頒布的?」
冬暝微眯著雙眼,露出一抹擔憂之色:
「我去紫宸殿時,正好也發現,那楊貴妃聖眷極濃,哪怕是做在龍椅之上,陛下也並不生氣。」
「其族兄楊國忠,短短時日,就已經做到了宰輔相位。」
「足以證明,陛下十分倚重他!」
「若是楊國忠欺上瞞下,也不是不可能。」
「但問題在於……楊國忠為何會答應。」
「究竟是對於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楊國忠也就順勢做了個人情。」
「還是說……這名單上建議巡視水涼山的大臣,本身就是楊國忠的人呢?」
……
當憂心忡忡的回到幻月閣之後。
劉業、朱雲已經到了。
兄弟回來,自然是要好好聚一聚的。
「來,今天我們兄弟三人好好聚一聚。」
劉業給冬暝倒了杯酒。
冬暝啞然一笑:「大哥,我不善酒力,你又不是不知道。」
劉業笑眯眯地說道:
「知道。」
「也不用喝多,一兩杯就行。」
飯桌上,青然倒是沒有參加。
雖說喜歡甜食,但對於酒肉之物,青然到一直不是很喜歡。
至於陳篁,則是躺在前院的床榻上,悠哉的抽著水煙。
酒過三巡之後,劉業笑道:
「冬暝啊,我看這次回來,你和青然是真正意義上的親近了不少。」
「你們打算什麼時候成親?」
冬暝想了想:
「一切倒是要看青然的意思。」
「不過,我打算在這次玉佛案結束之後,便和青然聊一聊這個問題。」
朱雲羽扇輕揮:
「青然雖說不是凡人。」
「不過我和你大哥也不是迂腐之人。」
「至於聘禮,金銀財寶你不用擔心,我和你大哥出得起。」
「至於一些稀奇物件,我這段時日會再幫你看看。」
冬暝剛要開口,朱雲卻難得的露出一絲笑意:
「這是你的大喜事,我和你大哥應該操煩。」
「你不用跟我們客氣。」
「對了,玉佛案的情況,有眉目了嗎?」
冬暝放下酒杯,擦了擦嘴,將今日一天調查到的情況和盤托出。
在看到白儒丑呈上來的名單之後,劉業反應還好,朱雲的臉色已經有些凝重了。
「二哥,是……怎麼了嗎?」看出異樣的冬暝不由問道。
朱雲扶了扶自己的單邊眼鏡:
「你猜的沒錯,這些人的確都是楊國忠的親信。」
「準確來說,是死忠!」
「你不在的這段時日,楊國忠爬的非常快。」
「而且,他羅織罪名,也坑害了一部分真正辦實事的官員。」
「如今的工部侍郎盧大人,還有大理寺卿張賢等人,都和楊國忠有著多年交情。」
「算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他們上書,要求巡視水涼山,應該就是楊國忠授意。」
「畢竟,有些事情,楊國忠不能直接下令,需要有人「捧著」。」
「那水涼村,一定有問題。」
「不過,事情有主次。」
「目前,我們沒有實際證據,證明水涼村和腹中玉佛有所關聯,更無法證明裴亮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冬暝點點頭:
「二哥放心。」
「計劃不變,明天還是先去盧家一探究竟。」
「至於大理寺卿那裡……」
劉業和朱雲相視一笑:
「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和你大哥吧。」
「借著此次案件的由頭,我們也能順理成章尋到大理寺卿。」
一番商議之後,也是酒足飯飽。
對於冬暝的變化,劉業和朱雲也都非常欣慰。
直到宵禁之前,兩人才告辭離開。
……
第二日,裴亮來到了幻月閣。
冬暝、青然、裴亮三人,便坐著馬車,前往盧家。
一路上,兩人也是有意無意的提起過往的一些事情。
然而,裴亮除了說話的語氣有所變化之外,對於過往發生的事情,都說的一清二楚。
如此一來,倒是不太可能存在有人假裝裴亮的情況。
很快,馬車停在了盧家門口。
裴亮先前已經遞了拜帖。
外院內,盧大人拱了拱手,臉上還有著些許憔悴之意。
雖說其二兒子盧健,也已經死去了數個月的時間,但看樣子,對方依舊有些萎靡不振。
「中郎將大人,昨日接到拜帖,到的確讓我有些意外了。」
「這兩位是……」
冬暝上前一步,說道:
「冬暝,這位是我愛人青然。」
「今日來此,是奉了聖旨,查探腹中玉佛之案。」
聽到是查案,工部侍郎的眼神有著一閃而過的慌張之色。
這讓冬暝不由上了心。
一個因為腹中玉佛案件,死了孩子的父親,在聽聞別人來查案的時候,怎麼回事有點慌張的態度。
這不正常!
旋即,工部侍郎盧大人,招呼三人落座。
上茶以後,盧大人才嘆了口氣,露出一絲苦笑:
「犬子已經死去數月有餘。」
「到了現在,都沒有查出一個真相啊。」
「先前,不是鎮魂司在調查嗎?怎麼如今……換人了呢?」
一旁,裴亮解釋道:
「盧大人。」
「這位冬暝兄弟,先前也是鎮魂司的,更是左右督衛的結義兄弟。」
「只是因為一些變故,辭官離開了長安城。」
「這幾日,剛剛回來。」
「先前,那陳家三藏蟲、杜家返魂香,甚至極樂茶等要案,也都是冬暝兄弟破解的。」
此言一出,盧大人拿著茶杯的手,微微一抖。
緊張、畏懼。
這是冬暝從盧大人身上看出的情緒。
當即,冬暝問道:
「盧大人。」
「我冬暝說話不喜歡彎彎繞繞。」
「關於這其中發生的詳細過程,我希望能夠聽盧大人再細細說上一遍。」
盧大人悲嘆了一聲,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不由道:
「我那二兒子盧健,雖說平日里不學無術,但也不是一個會出去闖禍的主。」
「那一日,他剛剛從吉慶坊回來,喝的爛醉如泥。」
「回到家,就在下人的攙扶下回了房間。」
「差不多是子時吧,他也不知為何離開了房間。」
「當時,眾人都已經睡下。」
「只有他身邊兩個得力的小廝,發現了他的情況,便要將他扶回房間。」
「也就是這時,門外傳來一陣犬吠聲。」
「我兒子許是酒意未過,便跑了出去。」
「等兩個小廝追上的時候,他已經被那惡犬咬住了。」
冬暝不禁問道:
「那……咬中的地方是……」
盧大人指了指手腕的部分。
「就這裡。」
「咬了一口。」
「當時也不嚴重,就出了點血。」
「請了大夫給他包紮了之後,當時也沒有出現什麼問題。」
「只是……第二日就……」
說到這裡,盧大人不由的掩面痛哭起來。
冬暝的眼神當中,卻帶著一絲玩味之色。
因為,就在盧大人指著手腕部分之前,下意識的似乎要指向其它地方。
兒子致命傷的位置,怎麼會出現錯亂?
除非,盧大人在說話的時候,思考著其它事情,以至於出現了分神的情況。
有什麼事情,是讓他一個工部侍郎在陳述兒子死因時,可以走神的?
旋即:
「盧大人。」
「我想見一見那兩個小廝,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