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暴風雪山莊7 二合一
結婚當晚陸之林喝的醉醺醺的,在男女之事上草草應付了事。
自這次之後,他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再碰過秦心,經常以採風為由不在家過夜,其實就是偷偷和易軒鬼混。
陸之林雖畫技不精,但骨子裡卻有股傲氣。他和秦心結婚時目的不純,婚後卻還是沒有放棄靠自己在畫壇上出名的妄想。
不過他為人浮躁,作畫靜不下心,婚後過了一年,在畫壇上他的名字都還是查無此人的狀態。
與此同時,陸之林卻發現秦心的畫技和雕刻技術都在穩步上升。
交往期間陸之林通過各方面施壓去削弱秦心在繪畫方面的自信心,想讓她放棄畫畫。秦心受到一定程度上的影響,但也只是退出美術社,私下裡作畫頻率依舊很高。
陸之林無法忍受她發展得越來越好,輾轉反側了好幾個晚上最後決定帶著秦心到海外去旅遊一趟,藉此機會來試探她。
「旅遊?」說不驚喜是假的,秦心已經很久沒有和陸之林單獨相處的機會了。
「對,去日本。我下個月有繪畫比賽,」這是陸之林為數不多入圍決賽的機會,「想去那邊找找靈感。」
滿肚子壞水的陸之林對秦心難得有了幾分耐心,他笑著說:「勉強把這次旅遊當做我們結婚時缺席的蜜月旅行好了。」
秦心高興得起身抱了抱陸之林,像第一次參加春遊的小孩,聲音都俏皮了幾分:「那我得好好準備一下。」
陸之林的身子僵硬,強忍著不適反拍了拍秦心的脊背,「嗯。」
秦心很重視這次旅行,所以私底下做了不少功課。那個時候的網路遠不像現在這般發達普遍,為了能玩的開心,她專門去找旅行社做過了解。哪裡的景色好看,哪裡的旅館環境安靜不會打擾到陸之林作畫,同時還不忘給自己買幾件適合旅遊期間穿的衣服。
可以說陸之林在這次旅遊中起到的最大作用就是開口提議去旅行。
儘管這樣,他一路上還是在抱怨挑刺,一會兒嫌機場距離旅館太遠,一會兒嫌秦心選的餐廳不好吃,在正式落腳休息之前完全沒有好臉色。
秦心在他身旁卑躬屈膝慣了,對於他的抱怨全盤接收,還說自己下次不會犯類似的錯誤。
旅行時間定了一個星期。
前三天陸之林每晚都會在房間里裝模作樣地畫點東西,但他的大腦宛如乾涸的河流,根本想不出任何有創意的點子。毫無靈氣,未經細心打磨的筆觸落到畫紙上自然畫不出滿意的作品。
而且對於創作者最為珍貴的創作熱情,他也在妒意和急於成名的心情中磋磨得所剩無幾。
旅行並不像秦心想象的那麼順利,她每晚都要花時間安慰陸之林不要傷心,寬慰他畫出受人歡迎的作品不過是時間問題。
「秦心,你得幫幫我。」這句話在他的胃裡沉澱的時間太長,散發出酸臭的味道。
秦心先是愣住,接著又疑惑道:「怎麼幫?」
「這次畫作的主題是海,我磨了好幾天都沒有畫出滿意的作品,這樣下去肯定是沒法在預計的時間內完成,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得到這次機會,絕對不能什麼成績都沒有取得就罷休,絕對不能——」陸之林像只瀕死掙扎的魚。
這番旁觀者絕對會感到惡寒的醜態落在秦心眼裡卻帶上濾鏡,她覺得此刻的陸之林是多麼可憐。
「之林,你是想讓我幫你畫嗎?」秦心的語氣帶上疑問。
「你的點子一貫很多,肯定能畫出與眾不同的作品,這次的主評委很看中新意這一塊,如果你肯幫我,肯定能取得不一般的成績。」陸之林的語氣激動。
「可是,我真的行嗎?我畢竟不是科班出生,沒有經過系統的學習,連你都不行的話我肯定也是不行的。」秦心對自己沒什麼信心。
先前對秦心信心上的打壓此刻便體現了出來,陸之林喜憂參半地說:「行不行也要實際做了才知道。更何況畫畫這種事情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感受,我不喜歡你的畫並不代表評委不喜歡你的畫啊。」
「那……那我試試。」秦心難得從陸之林這裡得到鼓勵,對方都沒有施展軟磨硬泡的話術,她就很快答應了。
隔天,陸之林帶著秦心去看海。
他們住的地方本來就離海很近,這倒是方便了秦心取材。
可惜取材的那天天氣不大好,沒有看到海面波光粼粼的美景只是吃了一嘴海腥味很重的海風,又冷又痛。
「我們下午或者晚上再來好了。」陸之林穿得單薄,在冷清的沙灘上連打了幾個噴嚏后被凍得受不了。
「你先回去吧,我想在這裡多看看。」秦心裹緊厚實的披肩,望向遠方。
陸之林在秦心的臉上又看見了那種表情。
全神貫注地觀察著某個東西,吃掉它們的外觀,消化掉,再重塑他們的形象賦予強烈的感情色彩呈現給觀眾。
就是這樣的表情。
風吹亂秦心的頭髮,遮住秦心臉上的胎記,只能看見柔軟的臉部線條。
這個時候的她美得驚人。
陸之林心裡沒來由地燃起一股強烈的恐慌感,幸好秦心長了張不好看的臉,幸好她自小便是這樣懦弱的性格,幸好沒有人看見過她這般模樣。
秦心代筆的畫叫做《微光》,一舉奪下比賽第一名。
陸之林的成名之路也以此為開端,往後近乎到了一帆風順的地步。
可笑的是,凡是秦心代筆的畫都能獲得讚譽,而陸之林偶爾創作的作品卻連浪花都翻不出。
這似乎成了某種可怕的詛咒。
陸之林享受著名和利給他帶來的好處同時也感受到壓力倍增。秦心是他的救命符,也是可以讓他在畫壇上瞬間垮台的存在。
萬一哪天秦心告知眾人,他那些受盡讚譽的畫作都並非出自他手,該怎麼辦?
他現在所擁有的名利頃刻間都會化為烏有。
這番猜想如懸在頭頂的刀隨時都有落下的可能。
「要真這麼擔心,你不如先下手為強。」易軒聽完陸之林的擔憂,沉默半天後悠悠地說。
「什麼意思?」陸之林皺起眉,「我現在還沒在畫壇站穩,可不能做太出格的事。」
雖沒有明說,但易軒知道他所說的「出格的事」是什麼,嘲諷般的輕笑一聲,「我沒你這麼惡毒想要她的命,再怎麼說她算是我的表妹。我說的是你可以把她的自由限制起來,這樣她就沒法做出有損你聲譽的事了。」
陸之林成名后,易軒跟著沾了不少光,他自然不想秦心為陸之林代筆的事暴露。
陸之林來回琢磨了好久這個提議實施的可能性,他找人到家裡設計圖紙,挖地下室,為了不讓秦心起疑還謊稱這是為了存放收藏的葡萄酒。
地下室修建好后,陸之林還算保留著指甲蓋一般大小的良知,他沒有即刻就把秦心關起來。
主要是現在的秦心表現的溫順沒有攻擊力,像條沒有威脅性的金魚。
陸之林還想過,如果秦心能任勞任怨地繼續為他代筆,這樣對外界維持著表面的夫妻關係直到晚年也不是不可以。
這是最好笑的笑話。
比男人幻想大老婆和小老婆能和諧相處,互相幫扶這個笑話還要好笑。
秦心最終還是發現了陸之林和易軒的關係。
她去外面旅遊取材,提前一天回來沒有通知陸之林,恰好在卧室撞見他和易軒在行苟且之事。
瞬間,陸之林以前種種怪異的行徑在腦海里閃現。
交往時不喜歡牽手擁抱,尤其抗拒接吻,結婚後私密活動的進行次數連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有一次特意打扮在家裡等陸之林應酬回來還被冷嘲熱諷一番。她一直以為是自己長的太難看沒有吸引力,想從事業上儘可能地去幫助彌補他,從來沒想過是陸之林的取向完全屏蔽了她的性別。
胃裡泛起酸澀的感覺,秦心沒忍住吐了一地的酸水。
太髒了。
她強撐起搖搖欲墜即將崩塌的神志,想要離開這個地方。
卻被陸之林抓住手腕,他一貫傲慢的臉上寫滿慌張,慌忙套上的衣服皺巴巴的掛在身上,「這是個誤會。」
秦心推開他的手,「誤會?誤會什麼?誤會你喜歡和男人睡覺嗎?陸之林,我雖然傻,但還是長了眼睛的!」
她能罵出更加不堪的話語,但覺得臟嘴。
視線轉向一旁沉默的易軒,秦心覺得諷刺,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表哥,我看你經常來找他,還以為你們的關係很好,沒想到竟然好到可以一起睡覺的程度了。你從一開始就知道陸之林的性取向了是嗎?既然知道又為什麼不提醒我!」
易軒摸了摸鼻子,面露尷尬,「阿心,你要明白現在這個世道對這種事情的接受程度不高,我們也是被逼無奈。」
「被逼無奈?」秦心覺得荒謬,「我逼他了嗎?我用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逼他娶我了嗎?當初難道不是它主動追求我的嗎?」
易軒聽到這話不樂意了,「你難道不應該反省一下自己為什麼這麼好追嗎?別人撩撥一下就上道了。再說了,這個世界的規則如此,我們男人得擔負起傳宗接代的責任,除此之外還得背負各種各樣的壓力,你們女人懂什麼?」
秦心放棄了爭辯,她心冷地掃過眼前陌生的兩人,「至少我懂你們兩個不是什麼好東西。特別是你,陸之林,你給我等著。」
這句話讓陸之林血液發涼,他立馬讀懂了對方眼神里醞釀的陰謀。
神色恍惚的他看到讚美,鮮花和金錢被唾罵聲所取代的幻象。
內心深處有個聲音在告誡他不容猶豫。
於是陸之林拿起桌上的花瓶,追上還沒走遠的秦心,狠狠砸在了她的後腦上。
*
【暗眼】和【內耳】這兩個道具還是買得值,姜郁聽到了好多勁爆的消息以至於好久沒有緩過神來。
2357見她睡在床上一動不動便問:【玩家小姐,你還嗎?】
「還好,」姜郁坐起身來,「我只是沒想到真相是這個樣子的。」
她有很多話想和2357說,可心裡亂亂的,語言沒法有序地組織起來,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陸之林這個王八蛋,怪不得我早早就覺得他討厭,我還以為是自己偏見太重,沒想到這個人竟然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混蛋多了。」
雖說道具的使用時長不過半小時,但姜郁能通過這些隻言片語在腦海中大致拼湊出陸之林利用妻子的畫作在畫壇聲名遠揚並且之後還對妻子下了死手的真相。
越想越氣,姜郁抱著枕頭猛捶,恨恨地罵:「臭不要臉的,兩個臭不要臉的狗東西!!」
還什麼為了紀念亡妻的浪漫白塔,呸!年年都要到鄔里山莊度假,在妻子的屍骨旁舉行小型畫展,心裡不覺得瘮得慌嗎?
說是舉行畫展,不過是兩個狗男人方便私會,順便讓陸之林滿足虛榮心。
思及此,姜郁突然回想起之前易渡死時她發現的一個疑點:油頭粉面的易軒和妝都來不及上的謝素素統一口徑說他們兩個是在剛醒時發現床邊易渡的屍體的。
事實上,發現屍體的人只有謝素素,而易軒當時根本沒在卧室而是和陸之林呆在一起。
謝素素醒來發現屍體后因為恐懼而尖叫,最先驚動同一層樓的陸之林和易軒,兩人趕到卧室后其他的人才陸續趕到現場,這才給了兩人統一口徑的時間。
看來易軒並非是老年貪戀美色娶了謝素素,兩人的婚姻估計只是他為了不讓外人起疑給自己性向設置的一塊擋箭牌。
謝素素有極大可能是清楚此事的。
2357看姜郁好久不說話,以為是她對此事太過介懷,委婉地問:【玩家小姐,你想聽音樂嗎?】
姜郁喪喪地:「不太想。」
【你之前不是讓我給你唱歌嗎?現在可以隨意點歌。】
姜郁的注意力被轉移了一部分:「隨意?什麼歌都可以?」
【雲端音樂資料庫在隨時更新,我昨天剛跑了一遍,所以不管是什麼類型什麼語言的歌都可以唱。】
「rap也可以?」
【當然,我不會騙你。】
「讓我想想,」姜郁的下巴抵在懷裡抱著的枕頭上,突發奇想:「就唱一段風格很辣的英文rap吧。」
2357應下:【好的。】
片刻后,姜郁的耳邊響起一陣緊湊的鼓點,接著音樂又變成有朦朧搖晃意味的夜店風,2357溫柔慵懶的聲音揉進音樂里。
姜郁聽呆了。
這英文的腔調和吐音拿捏的也太那個了吧!好那個哦!
聽得耳朵熱熱的,心也熱熱的。
一曲完畢,姜郁拍手讚歎道:「2357你好辣哦。」
2357一本正經:【謝謝玩家小姐的誇獎,這首歌的原唱是個辣妹,我覺得自己沒有還原好,你能喜歡實在是太好了。】
才來到鄔里山莊的那天,姜郁曾經提議讓2357給自己唱歌,那時候2357用別的借口輕巧地繞開主要是自己還沒有做過這樣的事,他不知道自己唱歌好不好聽,不太有自信。
還是在連夜跑了雲端資料庫,請教了共同工作的其他代碼后才敢在玩家的面前獻醜。
隨後,姜郁又點了好幾首歌曲,2357都一一滿足。
【不聽了嗎?我這裡還有很多好聽的歌。】
姜郁:「不用了,我怕你的嗓子會燒壞。」
2357溫柔地笑:【我是代碼,沒有嗓子的,更不會燒壞,玩家小姐可以隨意地使用我。】
姜郁撓了撓頭,「是倒是吧,但我來到這個世界以後每天都在和你說話,不知不覺中已經覺得你是我的好朋友了。」
【好朋友?】
「對,好朋友。好朋友之間需要相互關心,相互體諒,友情才會更持久。」姜郁給他解釋。
2357似懂非懂:【原來如此。】
這幾天都是讓2357給她放電影消磨時間,從現在起要改成放學習視頻了。當初來的時候包里塞了太多泡麵和餅乾,包里都沒有帶可以塗寫的本子,只能讓2357在腦海里給自己調出手寫屏幕,她先看一節課程再找對應的習題來做。
學習了大概兩小時后,屬性面板更新的聲音適時響起:
【恭喜玩家小姐達成練習英語聽力一小時以及刷了10個化學小題的成就,獲取10元的獎勵資金。】
【人物屬性面板更新中……】
【人物屬性面板更新完畢。】
【資金池:10035元】
【積分值:75點】
通過學習,獎勵資金很好漲,但是積分值卻幾乎不動彈,看來只能靠完成任務來漲大頭。
姜郁聽從2357的建議站起來活動僵硬的脖子的四肢,動著動著覺得肚子有點餓。
她看了眼因為斷網只有時間展示功能的手機,已經到了該吃晚飯的點。
之前章曉琴都會特意敲門通知他們吃飯,這回不知道怎的沒動靜。
姜郁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她穿上毛衣打算下樓去看看。
到了樓下才發現原來不止她一個人覺得肚子餓,除了陸之林和易軒,其他人都已經在餐桌前等候著。
「你也餓了嗎?」姜郁在池嘉旁坐下,隨口問道。
「有一點。」好歹姜郁還是收留了他一中午,池嘉這次沒有讓她享受到透明人的待遇。
不過他並非剛到,而是提前半個鐘頭就在一樓大廳等著,這裡地勢寬些,就算是遇到什麼髒東西也能更快逃跑。
幾人聚在桌前等了幾分鐘,謝素素率先站起來說:「要不我去廚房看看吧,章姨要做我們這麼多人的飯菜估計是太忙了。」
「我也去看看。」姜郁跟著說。
謝素素對她露出不好意思的笑,「一起吧。」
廚房在一樓大廳的西側。
姜郁和謝素素進到廚房裡,發現鍋碗瓢盆都洗的相當乾淨且規規整整地擺放在消毒櫃里,而他們的晚餐卻不見蹤影,看樣子是根本還沒有開始準備。
「奇怪,怎麼沒在廚房?」謝素素皺起眉。
「會不會是身體不舒服在卧室里呆著啊?」姜郁問。
謝素素不確定地說:「也許吧,不過我不清楚章姨住在哪個房間,得問問陸先生。」
「素素姐,這裡還有扇門。」大而明亮的廚房邊角有一扇小木門,姜郁伸手一推,沒推開。
「這裡相當於廚房的小糧倉,裡面主要是堆放米袋和馬鈴薯,章姨擔心老鼠會進去咬壞袋子所以進出都是把門鎖好的。」謝素素來過鄔里山莊幾次,曾經在半夜起來讓章曉琴給她弄點夜宵吃,所以對這些細節上的事情比較清楚。
兩人無功而返。
正好這時陸之林和易軒也從樓上下來了。
「曉琴人呢?都到晚飯時間了怎麼飯菜的影子都沒見著?」陸之林臉色極差,語氣不悅道。
姜郁想,估計是先前在樓上發的那番脾氣消耗了不少能量,現在肚子餓了,心情更不好。
「我們剛才去廚房看了,沒找到她。」謝素素小聲地說。
陸之林看了謝素素一眼,沒應聲,裝作沒聽見她說話。
他掏出手機來準備給章曉琴打電話,但看到手機上一格都沒有的信號時又把手機揣了回去,嘴裡碎碎念了句:「這破信號。」
「先前易渡就出意外了,這回不會該輪到章姨了吧?」易霖臉色發青,冷不丁地說。
易軒制止道:「胡說八道些什麼呢,她都在鄔里山莊工作這麼多年了,哪裡會出什麼意外。」
話是這麼說,但易軒的心裡有些發慌,甚至想去確定一下外面白塔里的燈光有沒有熄滅。
「我自己去找找。」陸之林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姜郁不知道他是想去找章曉琴還是想去看看廚房裡有沒有可以吃的東西。
他這一走,身後就跟了串長長的尾巴,剩餘的幾人都跟著行動。
陸之林掃過打掃得乾淨整潔的廚房,目光轉向緊閉的小門,問:「裡面也找過了?」
「門是鎖著的,我們進不去。」姜郁說道。
謝素素補充:「裡面是囤放大米和土豆的地方,章姨應該不會在裡面。」
陸之林很討厭謝素素,以前不知曉真相時姜郁還以為陸之林只是單純地瞧不起除自己外的其他人,現在看來,這種厭惡的情緒應該歸類為「吃醋」?
不能細想,越想越不適。
果不其然,陸之林聽了謝素素的說法后不管不顧地對著干,硬要把小倉庫的門撬開。
這一次,無理取鬧的陸之林還真的誤打誤撞地找到了「失蹤」好幾個小時的章姨。
門鎖被撬開后,撲面而來一股嗆鼻的味道。
原本聚在門口的眾人紛紛捂住鼻子倒退三舍,姜郁更是止不住地咳嗽。
小倉庫里的米袋以及裝著土豆的馬鈴薯袋貼著牆根處,四四方方地累了好幾袋。
房間正中間的章曉琴坐在小凳子上,垂著頭,眼睛緊閉,永遠陷入深眠。
她的面前擺放著一個火盆,裡面的炭冒著微弱的紅光,快要熄滅了。
如果說易渡的死亡現場和《嬰啼》相差無幾,那麼章曉琴的死亡現場就和《密室》如出一轍。
同樣是在密室中死亡,同樣是燒炭自殺。
在面對過易渡的死亡后,幾人的反應可以稱得上是冷靜,至少沒有發出刺耳的尖叫聲。
陸之林此刻並不為章曉琴感到傷心,他的心思飄到了四樓的展廳。
易渡死的時候,有人拍了一張死亡現場的照片黏貼在《嬰啼》這幅畫的玻璃框上,幸好他及時發現撕掉燒毀,不知道這次會不會也有照片黏貼在《密室》那幅畫上。
不想讓別人發現端倪,陸之林強作鎮靜,他指了指東野聲又指了指一臉菜色的池嘉:「愣著幹什麼?你們兩個先把屍體抬到地下室去。」
池嘉根本不甩他臉子,東野聲抱著手臂沉思。
兩人統一屏蔽了陸之林居高臨下的命令性話語。
還不等陸之林發作,易霖受不了地嚷嚷起來:「所以現在就默認章姨是自殺了對嗎?這麼快就要處理掉她的屍體,把她丟到地下室里和易渡放在一起?」
「你也看到了,我們剛才撬這扇門就用了好半天,全封閉的密室環境還用得著懷疑嗎?這種情況下不是自殺還能是什麼?」陸之林本來就夠心煩的,現在易霖又來挑刺,他的耐心瀕臨耗盡,「易霖你能不能不要在關鍵的時候胡鬧?」
易霖臉上的肌肉抽抽著,本來還算周正的五官因為憤怒和恐懼變得有些奇怪,他咽了咽口水,告誡自己不要再和陸之林起爭執。
可當他看到陸之林的輕蔑表情以及易軒責備的神色時崩潰地大吼一聲。
姜郁包括在場的其他人都被這聲怒吼弄得精神一震。
「有鬼!都說了有鬼還沒人信我,你們就慢慢呆在這件房子里等死吧!」
易霖說完話后踹了一腳木門,本來就脆弱的木門發出吱嘎吱嘎的響聲像在抗議。
姜郁的視線追隨這易霖離去的背影,發現他推開大廳的雙開門,頭也不回地走進了風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