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妙

微妙

祁斯白一側身,就見江逾聲往前走了一步,站定在他身後。

「……」祁斯白掩飾掉很短暫的一瞬尷尬,隨手把校服拉鏈往下拽了拽,淡定開口:「我看一眼前面怎麼突然少人了。」

江逾聲好像沒察覺他的嘴硬,只是解釋:「宋老師突然叫我去說點事。」

宋老師是高二的年級主任,已經帶這屆學生兩年了。

祁斯白愣了下,「有什麼急事嗎?」

江逾聲無所謂地說:「沒什麼,就是宋老師想約我爸聊聊,但一直沒約成。本來說今天,結果剛剛又說臨時有事來不了。」

沒等祁斯白說什麼,江逾聲垂眸看他拽著拉鏈的手,忽然問:「你很熱嗎?」

「啊?」祁斯白被他這話題轉得莫名其妙。

四周湧起一陣有點潮冷的晨風,祁斯白忽地覺得有點涼。

江逾聲無奈似的指指他拉鏈,「衣服敞這麼開?」

祁斯白一低頭,看見自己那隻扭扭捏捏的手,停頓一秒,唰一下將拉鏈拉至衣領。

運動員進行曲戛然而止,操場主席台上,主持升旗儀式的同學開始下令全體向左轉。

祁斯白向右轉身,將被風吹得有些涼的臉頰連同脖頸埋進衣領里。

江逾聲左轉,肩膀一下抵住了祁斯白的肩。

祁斯白一頓,覺得左肩相抵的地方有些不自在,便向右挪了一小步,撥弄著拉鏈的左手隨意地垂下去,又很輕地蹭到了什麼。

他垂眸看去……是江逾聲的手背。

溫熱的觸感遲鈍地從剛剛相碰的地方顯示出存在感。他下意識屈了下指關節,緊接著就看到江逾聲也很輕微地蜷了下手指。

祁斯白愣了愣,抬眸去找江逾聲的眼睛。

江逾聲目不斜視地看著升旗台的方向,像是察覺到祁斯白的視線,他又往左邁了半步。

祁斯白收回視線,眨了眨眼,腦中關於江逾聲虛無縹緲的猜測又開始不聽使喚地兀自飄著。他一時間好像想到什麼,但腦中又好像仍是空白一片。

他覺得自己也變得有點奇怪。

很快,國歌奏起。周身一眾雄渾而跑調的男聲終於將他解救,拉回了正常的世界。

-

周一上午有兩節語文連堂。何老師當堂宣布今天要講作文,上周的古文作業下節語文課再檢查。

祁斯白逃過一劫,從課本中抽出自己空空如也的一張半篇子看了眼,又側頭瞄了下正拿著江逾聲的作業勤勞趕工的牧陽成,默默把篇子塞回書頁中。

「誒,你抄嗎?還是明天課前再補?」牧陽成頭都沒抬地半抄半寫,把江逾聲的篇子稍微往祁斯白那邊挪了挪。

身後江逾聲記筆記的聲音好像停頓了半秒,祁斯白的背很微妙地一僵,「……不抄。」

牧陽成樂了下,「一如既往的頭鐵啊。」

祁斯白笑著嗯了一聲。嗯完,嘴角的笑意淡下來,他忽地無聲嘆了口氣。

……他在亂七八糟在意些什麼啊。

怎麼自從知道小J喜歡同性,他就像打開新世界的大門,看誰都……不太正常了。

下午上體育課前,祁斯白腦中晃過一瞬諸如「江逾聲記得地下教室怎麼走嗎」、「學期初他自己也是差點找錯兩次才記住上課地點」的想法,猶豫著要不要給江逾聲打個電話。

但緊接著他想,江逾聲要真想找人帶路,多的是人願意幫忙,也不用他去,便放棄了。

祁斯白到地下教室時,江逾聲還沒到。三門課的老師全都開始集合點名時,祁斯白才瞥見江逾聲匆忙地邁進地下室大門。

臨下課前,攀岩課那邊課程任務完成,學生們又開始自由活動。大部分人留在牆邊休息嘮嗑,少部分人來到射箭館和相熟的人閑聊。

離著大老遠、看見江逾聲站在射箭館門口時,薛遠就朝人喊了一聲,揮手打了聲招呼。

江逾聲循聲走過來時,祁斯白聽到一旁好幾個女生一邊八卦著上周江逾聲送水的事,一邊激動難耐又怕被祁斯白髮現地壓低著聲音嘀嘀咕咕。

祁斯白只好埋頭看題,假裝沒聽見。

江逾聲站定在薛遠身邊時,祁斯白還低著頭,但其實那行簡單的題干他翻來覆去看了五六遍,都好像沒看懂那句「證明存在q的一個倍數,在十進位中的各位數字之和不超過3」是在說些什麼。

薛遠看著這兩人,後知後覺察覺到一點尷尬。他試探著說:「祁老師,你們上次射箭不是才教到一半?還有一會才下課呢,你們要不……」

祁斯白抬頭笑笑,拍了拍薛遠說:「這題我剛有點思路,不想斷了,要不薛老師你來?」

薛遠還沒接話,江逾聲先開口了:「祁神,你上周說賄賂你一杯奶茶,就讓我摸箭的。現在不算數了?」

江逾聲的口吻是很明顯地在緩和氛圍,他說得也自然,讓薛遠覺得江逾聲好像只是隨口在損祁斯白內卷卷得那麼認真,之前說過的話都不算數了。

但祁斯白聽著江逾聲低低的聲音,莫名從中聽出一點委屈來——

上周江逾聲說下回教射箭,祁斯白說那是下一杯奶茶的事。

而現在,「下回」的射箭教學被祁斯白賴賬了。

下一杯奶茶好像也沒有了。

江逾聲後來閑散地和薛遠聊了會射箭,沒碰護具和弓,等到下課便回去集合了。

射箭課過後,好像一切又恢復正常。

可一直到周二晚上,祁斯白一邊興緻不高地直播,一邊刷著某道折磨人的一試題時,他才忽然意識到——

一旦江逾聲不主動找他說話,他也不去找江逾聲。那麼,明明他們兩人的課表幾乎一模一樣,明明他們抬頭不見低頭見,卻偏偏能一整天都說不上一句話。

刷完一套一試題,挑著做了點周三必須交的作業,祁斯白就和彈幕隨口聊了起來。

一條[餘音繞梁他們今晚有一場小型面基,暮歸也去啦,起司知不知道?]很快地刷過。

祁斯白眼尖地看到了,又想起周六聽小J和人聊天時好像也有人提到這個詞,就請教了一句:「面基是什麼?」

彈幕很快滾過許多解釋,祁斯白挑著一條念:「面基,當面搞基的縮略詞……?」

[???前面幹嘛,不要教壞我兒子哈哈哈哈]

[啊啊小起不要看那個!!我開玩笑的!!]

[面基一般就是說網友線下見面啦]

[就是今天餘音繞梁有幾位大大去北城參加線下活動了,活動結束就順便跟住在北城的幾位社員聚了一下,然後暮歸也在北城,今晚一起去了]

[餘音繞梁的YY那邊,有個大大在聊天子頻道直播。他們剛剛在吃飯,現在好像開始K歌了,特別吵哈哈哈哈]

祁斯白看彈幕說,才知道小J也在北城。

現在想到小J,他心裡還是有些怪怪的感覺。但感覺怪,不妨礙他對餘音繞梁線下面基的好奇。

洗完澡后,他懶懶散散地半倚在床頭,戳開餘音繞梁那個公會頻道,翻翻找找半天。

終於點進那個在直播面基的子頻道的一瞬間,祁斯白忍不住把耳機拿遠了些。今晚比周六晚上更加吵鬧。

公屏內容刷得很快,麥序上有好幾道聲音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話。

「對啊,在K歌廳。你們猜猜是誰在嗥青藏高原?」

「喝啊,當然喝酒,這已經是第二攤了——」

「未成年怎麼辦?啊,妹妹們我們都不讓喝的,人手一杯果汁……暮歸?」

「暮歸人呢?去外面透氣了?哦,他啊,喝啊,酒量可好了。」

「我跟你們說,已經有倆人被他喝趴下了,他依然臉不紅心不跳,我剛還看見他在微信上給什麼學弟學妹講數學題呢……」

祁斯白隔著耳機,很清晰地感受著那邊火熱的氛圍。

寥寥幾次點進餘音繞梁的頻道,除去最開始聽到的那些奇怪歌聲,餘音繞梁一直給他一種氛圍很好很熱鬧的大家庭的感覺。

手機在手中忽地嗡嗡震了兩下,消息提醒的橫幅在屏幕上方彈出:你收到了一條微信消息。

祁斯白點了下消息橫幅,頁面切換到微信。

有些意外地,他看到小J的頭像被頂在最上方,左上角標了個紅色的1,而小J的名字下方,是紅色的「[語音]」。

久違的,他又一次收到小J的語音。

耳機里,餘音繞梁的直播子頻道還吵嚷著,這會正起鬨著讓骰子玩輸了的人真心話大冒險。

祁斯白把YY徹底關了,而後點開小J的聊天框,指尖不知怎麼,猶豫了一瞬。

小J那天在頻道里懶散又瀟洒的宣言好像還清晰回蕩在耳邊,他不確定自己能不能不露端倪、一如往常地和對方聊天。

半晌,他點開那條標著小紅點的語音條。

嘈雜的背景音里,響起一道很低、又很輕的男聲:「在幹嘛呢。」

像一句親昵的呢喃。

祁斯白不明所以地聽著。

下一瞬,那道淡漠又清冷的嗓音里似乎融進了一抹不很明顯的醉意。

說話的人好像和手機收音孔離得很近,耳機又緊貼著祁斯白耳骨,以至於祁斯白一時間生出一種錯覺,彷彿小J就貼在他耳後說話。

小J低低地,溫柔地,近乎撩撥地,喊了他一句:「寶貝。」

作者有話要說:和大家說一聲嗷~下章入v,明天不更,後天更三章。感謝寶貝們的收藏評論營養液和雷,如果你們能在我這裡收穫到快樂,那我就很開心啦。未來也希望大家繼續支持嗷w

對啦預收《不要輕易走進一扇門[無限]》求支持=w=

顏棲在大學開學第一天差點錯過早八課,匆匆打開寢室門,卻一腳踏進了數學樓。

抱著課本行屍走肉般的學生來回穿梭在黑霧瀰漫、滿牆鮮血的樓道內。廣播中忽然響起滋滋啦啦的機械音——

歡迎參加《數學分析》第一單元考核,玩家生存時限剩餘三小時,請到三層考場向監考官出示准考證。

顏棲一臉淡然地隨手拎了個滅火器一路遇鬼殺鬼,明明能靠計算簡單極限題通過卻非要硬剛。等他終於滿身血痕敲開三樓考場的門,就見一襲紅衣長裙、一頭大波浪捲髮的妖嬈女人朝他伸出染了鮮紅指甲的手。

秉持著尊重女性的原則,他勉強把懟到對方眼前的滅火器硬生生收住。然而緊接著,他就看到女人修長脖頸上有一處凸起的喉結。

顏棲:……這倒霉NPC是不是卡了什麼bug??

後來,顏棲每踏進一扇門、推開一扇窗、打開一個抽屜,都可能被捲入到那個解題逃生的遊戲,也總會遇到不同身份、卻對他眼神愈發熾熱露骨的同一個NPC。

1.暴力冷美人·玩家受x瘋批小狼狗·NPC攻

-暴力和冷主要指面不改色地拎起鎚子捶鬼,脆皮戰損也一臉平淡。

2.真實世界身份(可能很靠後才出現):少年天才數學家x唯一擁有人類軀體且通過圖靈測試的AI

-攻有生物軀體,但意識也可以進入其他各種機器(人)里……咳。

3.攻受有前緣,開篇兩人都不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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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叫我寶貝誒[校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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