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賺錢

阿跳家的陽台朝陽，上面載滿了綠植，藤檀最近很喜歡這裏。

之前受的傷在慢慢恢復，藤檀這一個月過得格外悠閑。

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身體需要攝入的能量好像在逐漸增多，這造成的最直接的反應是，她的食量快趕上阿跳的三倍了。

另外，藤檀最近有個新的發現。

在這個大家普遍使用電子筆記本的時代，阿跳有時候更習慣於用紙筆記錄。

藤檀發現阿跳有一個小本子，每次寫的時候還專程躲着她。

她無意間瞥見過本子裏面是一大串數字，後面還跟了表示小錢錢的符號，結合阿跳最近出門幫別人維修機甲的次數直線上升。藤檀不免有些擔憂，難道阿跳負債了？

「藤藤，我出門啦，晚上才能回來。」阿跳在門口穿着鞋，「午餐在冰箱裏，你記得吃啊。」

穿好鞋起身，阿跳提着工具箱，叮囑道：「要出門的話也別離得太遠了。」

藤檀乖巧點頭。

聽着腳步聲確認阿跳走遠后。家裏伺機而動的小盆栽立馬告訴了藤檀阿跳藏本子的地點。

陽台上。

藤檀抱着水壺，狠狠吸了一大口，半眯着眼和賬本鬥爭良久，終於在一堆字中勉強扒拉出自己的名字。

視線沿著名字往下走，看着下面跟着的一長串數字和後面的金錢符號，藤檀沉默。

磕磕絆絆地辨認出都是些什麼開銷后，藤檀沉默+1。

她在心裏默默合計了一下，再橫向對比一番。然後驚恐地發現，她這段時間花掉的錢大多進了她的肚子，這些吃掉的錢林林總總加起來幾乎要抵得上阿跳之前半年的花銷了！可是阿跳還任由她吃，什麼都不告訴她。

想起阿跳出門前的背影，立刻就蒙上了一層養家老父親的濾鏡。

藤檀陷入了深深地自責。

怎麼吃這麼多。

這也太奢侈了。

阿跳是天使吧。

以後怎麼辦啊。

藤檀對未來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只有阿跳一個人養家太辛苦了！我得和他一起！

藤藤握拳。

可是該怎麼掙錢呢？

藤檀蹲在陽台上一邊進行光合作用一邊絞盡腦汁的思考，但是以她對這個世界淺薄的認知，她想不出來任何路子。

她決定進行戰略性求助。

拉出光腦光屏，點開只有兩個人的通訊列表，撥通了那個命名為1的號碼。

……

光腦響起的時候，卡瑟娜正懶散地倒在沙發里刷著傭兵團的任務面板。

當初給藤檀聯絡號時，卡瑟娜並沒指望她會聯繫自己，所以看到藤檀的號碼被接進來，卡瑟娜還是有一些震驚的成分在的。

她坐直身體。

信號接通后，一張巨大的臉跳出來佔據了整個屏幕，卡瑟娜往後仰了仰，表情嚴肅：「你退開些。」

藤檀不太熟練地戳戳屏幕，磨磨蹭蹭地往後退了一點。

鑒於這個小朋友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卡瑟娜開門見山：「找我什麼事？」

藤檀吭吭哧哧地不說話。

卡瑟娜冷笑：「不說我掛了。」

藤檀這才慢騰騰地舉起右手，大拇指和食指靠在一起搓了搓，這是她剛在星網上學會的手勢。

看着藤檀癱著臉一本正經地搓手指，卡瑟娜好險忍住要出口的大笑。

「缺錢？」

藤檀輕輕點點頭，想了想，又補了一句：「阿跳。」

卡瑟娜腦子一轉就明白藤檀在想些什麼了：「你想去幫阿跳掙錢？」

對面的小朋友狠狠點頭，周身都是昂揚的鬥志。

「可是你未成年。」卡瑟娜毫不猶豫地掀開血淋淋地事實，「星際法規定不能雇傭童工。」

藤檀一下就萎了。

卡瑟娜看着藤檀那張明明面無表情卻總能準確傳遞出各種情緒的臉，忍了又忍，最後還是笑出了聲。

藤檀茫然。

藤檀沒明白卡瑟娜在笑什麼，但是她想起自己今天在星音上看到的小視頻——當你有求於人的時候，可以通過適當的附和他來拉近距離，藉此達到目的，俗稱拍馬屁。

自己現在有求於她，是不是應該稍微附和一下？

藤檀自覺悟了，她張開嘴，音調非常平穩的展開附和：「哈→哈→。」

沒想到卡瑟娜笑得更凶了。

藤藤迷茫。

藤藤生氣。

藤藤死魚眼盯。

卡瑟娜好不容易止住笑聲，看着藤檀那張陰森森的臉，為表歉意，給藤檀發了一份地圖。

「干長工肯定不行，沒人會收你的。」卡瑟娜緩了口氣，「但找個一兩天的兼職還是可以的。」

藤檀點開地圖，地圖上標註了很多小點點。

卡瑟娜揚了揚下巴：「你上星網，去地圖上標出來的小點看看。」

藤檀悄悄數了一下，被小點點的數量震驚了，疑惑地看向卡瑟娜：你哪兒來的？

「我妹妹的，她上大學了，說要獨立，想自己掙錢養活自己。」卡瑟娜想到自家妹妹，有些驕傲，「這是她做的兼職攻略。」

藤檀豎起大指姆為妹妹點贊。

第二天，藤檀一大早就拿着地圖去星網上晃悠。

臨近中午，在第n次由於id紅名被拒絕後，藤檀逐漸暴躁。

現在的人都這麼歧視紅色的嗎？連個洗碗工都不給！

她笨拙地劃出電子屏，在地圖上的把第42號兼職小點點打上叉叉。

看着卡瑟娜給的兼職地圖一片飄紅，藤檀很憂鬱地嘆了口氣。

養家之路任重而道遠。

……

在下午也晃悠完的時候，兼職地圖宣告陣亡。

藤檀獃滯的眼睛裏已經沒有了世俗的慾望。

她沒想到養家原來這麼艱難。掃了一眼id後面懸掛的紅名解除倒計時，2208時46分35秒！

在心裏默默換算了一下，藤檀痛苦抱頭蹲地。

三個月！

三個月！！

三個月後阿跳指不定都得去賣身才能養得起她了！

藤檀划拉出電子屏，對着通訊列表做了下思想建設，猶猶豫豫地撥通了卡瑟娜的號碼。

信號接通后，卡瑟娜那張明艷的臉出現在電子屏上。

「什麼事？」語氣有些意外，藤檀這兩天聯繫她的次數着實有些頻繁。

藤檀：「唔」

「你今天不是去找兼職了嗎？」卡瑟娜頓住，感受到藤檀周身刺破屏幕的陰沉，立刻就明白過來，目光銳利，「沒找到？我不是給了你一張兼職地圖嗎？」

藤檀遲疑了一下，還是將全部變為紅叉叉的地圖和她id上掛着的紅名時間卡發給了卡瑟娜。

放大圖片看清楚后，卡瑟娜臉上一瞬間五顏六色，她抹了把臉，好不容易咽下要出口的髒話。

「你才上星網幾天，怎麼就把自己弄成紅名了？！」卡瑟娜無奈，「怎麼不早說？」

藤檀理直氣壯：「你沒問。」

「那你是個葫蘆嗎？」卡瑟娜冷笑，「我不問你就不說。」

藤檀偏過頭，又不說話了。

看着小朋友油鹽不進的樣子，像是個叛逆期的不孝子，卡瑟娜捏了下眉心：「你去中央噴泉那邊等我。」

得到答覆，藤檀啪地一下關掉了通訊。

卡瑟娜氣笑了。

這小王八蛋，我都還沒說什麼，她倒是像受了委屈一樣。

藤檀蹲在星網的噴泉台階上百無聊賴地刷著光腦。

沒等幾分鐘，卡瑟娜高挑的身影就出現在了人群里。

藤檀餘光掃到卡瑟娜近前，便將目光從光腦上拔下來。

卡瑟娜今天踩了一雙高跟鞋，走來的路上好像在和誰通訊。穿的是一條黑色長裙，連裙擺邊都透著精緻。美艷又風情，卻不會讓人覺得艷俗。

藤檀的視線從卡瑟娜的高跟鞋開始緩緩上移，忽然間就自閉了，踩着高跟鞋的卡瑟娜好像只有下半身都比她高。

這殘酷的世界。

卡瑟娜目光低垂，看着藤檀悶悶不樂的呆樣，薅了一把她的頭髮：「走吧，姐姐帶你去賺錢。」

黑色的大門，上面凌厲的線條簇擁著暗金色的「競技場」三個大字。

藤檀仰頭看着低調得很高調的彰顯着我很有錢的大門：「哇……」

餘光捕捉到大門旁一架巨大的黑色機甲，機甲肅穆地站在大門右側，手中握著一把金色巨劍，在星網模擬出的陽光下金光閃閃，簡直要刺瞎人眼。

藤檀：「……」

人類的財富並不相通。

卡瑟娜在後面拍了一下她的腦袋：「傻站着幹嘛？進去啊。」

藤檀回過神，這才發現卡瑟娜身後跟了一個身材高大的黑髮男人。

男人穿了一件白襯衫，邊角都熨燙得平平整整。氣質溫和儒雅。

「這是赫爾。」卡瑟娜介紹，「我朋友，和阿跳也認識。」

赫爾看着藤檀目光毫不掩飾地打量自己，伸出一隻手，笑道：「你好。」

藤檀回握了一下，迫不及待地提醒卡瑟娜：「賺錢。」

卡瑟娜優雅地翻了個白眼，拎着藤檀走了進去。

這是一個相當空曠的大廳，裏面擺滿了機器。卡瑟娜拉着藤檀走近其中一台，將她的光腦在上面刷了一下，手把手地幫她註冊，綁定。

全部弄完之後，卡瑟娜回頭看見藤檀滿臉的迷茫，不由笑道：「打架會嗎？」

藤檀用力點頭！

卡瑟娜：「開機甲呢？」

藤檀剎住腦袋。

卡瑟娜確認：「一次都沒開過？」

藤檀肩膀耷拉下來。

旁邊的赫爾聽到，有些驚訝。

卡瑟娜嘆氣：「沒關係，你現在沒有積分，只會在初級的f區，大家都是幼兒園小朋友，你先去試試？」

藤檀眼中充滿疑慮：試試就能賺錢？

卡瑟娜耐心解釋：「打贏了才有錢賺，f區贏一場積十分，積滿一千分升e區，連勝可以有額外加分，輸了倒扣。f區積分兌換星幣匯率1：10，越往上走匯率越大。要是嫌一場一場打太慢，連贏十場后可以直接挑戰上一區。」

她看着陷入沉思的藤檀，笑得意味深長：「輸了要倒扣，但是你沒錢，所以這個規則對你而言就是，只能贏，不能輸。」

「要試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