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卡瑟娜

德瑞斯特城是一座巍峨的城市，凝聚了人類最先進的科學技術。

這座星球發展成如今繁榮的模樣，要歸功於德瑞斯特星上的星際聯邦政府。

星河歷初，人類對空間技術的探索尚未發展完全，太陽系內各方勢力為爭搶資源擴大版圖而征戰不休，人口極速銳減。直到星河歷896年，達拉特博士在宇宙弦上取得重大突破，完善了空間躍遷技術，人類開始走出太陽系，向外遷移發展。而在遷移出太陽系之前，為可能會到來的強敵做準備，人類各方勢力休戰，組建了地球聯盟，為確保平均資源，約束行為，維護各方勢力的和平與穩定，一致對敵。

而人類在掃清外敵後，為了避免重蹈曾經資源爭奪而導致的人口減少，便將星際第一資源星給了地球聯盟駐紮。

發展到今天，地球聯盟成為了星際聯邦。

城市內川流不息的浮空車，街道兩邊的廣告投影，金屬高樓上的燈光。人類先進的科技與各種投影、燈光技術讓這座城市顯得光怪陸離。

藤·小土包子·檀被眼前五顏六色的景象驚呆了。

原來外面的世界這麼花里胡哨的嗎？

從救援機甲上下來，告別了將他們帶回來的志願軍小隊，藤檀被阿跳牽着手，坐上了浮空車。

浮空車是現在最常用的公共交通工具，每輛浮空車都有各自的編號，設置有固定的路線和停靠站點，路線範圍覆蓋整個城區。選定路線后，只要在路邊固定的等待區等一會兒，就會有負責這條路線的浮空車停下。在城市內不管多遠的距離，都只需要一個星幣。

藤檀一路上都在看着外面的景色，好奇與驚嘆幾乎讓她忘記了腦域的疼痛。

浮空車緩緩停下。

車門劃開，阿跳拉着藤檀走出去，一眼就看到等在外面的卡瑟娜。

阿跳眼睛一亮。

「隊長！」阿跳小跳步的跑向卡瑟娜，肉眼可見地興奮「你怎麼在這兒？」

「在森林裏走散后，我和赫爾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你，之後發現你的聯絡器信號能夠接通了，就來看看。」卡瑟娜目光仔細地在阿跳身上轉了兩圈，表情認真又自責，「你沒事就好，是我沒保護好你。」

阿跳藏在頭髮里的耳朵騰地一下就紅了，強自鎮定地憋出一句沒關係。

藤檀慢悠悠地走上前，觀察著卡瑟娜，火紅的長發，身材高挑，長相美艷且具有攻擊性，是一名容貌很出色的女性。

兩人目光在空中交匯。

卡瑟娜問：「這位是？」

阿跳恍然，一把拉過藤檀，有些小得意：「她叫藤檀，我妹妹，多虧了她，我才能這麼快就回來。」

「這是卡瑟娜，我現在所在的機甲小隊隊長。」

卡瑟娜盯着藤檀，緩緩動了下肩膀，朝藤檀伸出手：「你好，謝謝你救了阿跳。」

藤檀慢吞吞地回握，吐字緩慢：「你、好。」

手上傳來的力道讓藤檀眨了下眼睛，有點疑惑，這是什麼見面禮儀嗎？

看着卡瑟娜笑得明艷動人的臉，腦子不清楚的藤檀自覺領悟了社交小技巧，更加大力地回握過去。

務必要讓初次見面的朋友感受到我良好的禮儀教養！

兩人握着手，互不相讓。

旁邊的阿跳莫名覺得氣氛好像不對，左右看看，試探地問道：「要不，上去坐坐？」

「好。」卡瑟娜率先收回手，「那就打擾了。」

阿跳的家不算大，可用作卧室的房間就兩個，其中一個還被他當做雜物間使用。雖然裏面東西不多，但要將雜物間改成卧室，算得上是一個大工程。

好在阿跳以前買了一台老舊的保姆機械人，在它的幫助下，收拾進度快速推進。

微笑着目送阿跳進入房間后，客廳里只剩下藤檀和卡瑟娜。

氣氛一下就微妙起來。

卡瑟娜盯着藤檀半晌，笑眯眯的：「這次多虧了藤檀，只是我以前也沒有聽阿跳提起過有一個妹妹，不知道藤檀你之前是住在哪裏？」

藤檀抱着腿蜷縮在沙發上，眼睛沒什麼波動。

周圍過於舒適的環境和腦中的鈍痛讓集中注意力變得有些艱難。

「德瑞，斯特。」藤檀分不清輕重音，語句間不恰當的停頓更顯得她語調奇怪。

卡瑟娜眉尾挑了一下：「是嗎。」

沒人說話的時候空氣異常尷尬。

藤檀覺得這種時候應該說點什麼，默默組織了一下語言，禮尚往來：「你，住，哪裏？"

卡瑟娜有些驚訝，一時間沒接得上話。

察覺到自己可能說了什麼奇怪的話，藤檀面上的表情越發平板，視線偷偷往下斜去。

卡瑟娜抱着手臂靠在沙發背上，莫名覺得有些好笑。

「我不知道你接近阿跳有什麼目的。」卡瑟娜開口，語氣讓人捉摸不定，但是明顯放軟了音調，「阿跳一個人這麼多年，雖然過得不算很好，但也還是結交了些朋友。」

「我希望大家都能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生活。」

雜物間的門板傳來動靜，兩人默契地都沒再接話。

看着出來的阿跳，卡瑟娜起身沖他笑道：「已經很晚了，卡瑟琳還在家裏等我，我改天再來看你們。」

卡瑟琳是卡瑟娜的妹妹，15歲，是個很可愛的小姑娘。

阿跳：「那我送你下去。」

走到門口，阿跳回過身，不放心地對藤檀交代：「藤檀你乖乖看家，我一會兒就回來。」看着藤檀點頭答應，才跟在卡瑟娜身後安心出門。

藤檀注視着阿跳和卡瑟娜一前一後走出公寓，直到門板隔絕了兩人的身影才收回目光。

她低下頭，面無表情地盯着在指尖上搖晃的一株小藤尖尖看了一會兒，榨乾最後一點精神力，緩緩發散出去。

卡瑟娜慢慢走在阿跳身後，阿跳略顯單薄的背影被頭頂的燈光拉長，一路上晃晃悠悠的。

快要分別時，卡瑟娜叫住了他：「阿跳。」

阿跳察覺到卡瑟娜語氣中難得的嚴肅，也跟着有些緊張：「怎麼了？」

卡瑟娜：「你真的決定要收留她嗎？」

「對。」阿跳幾乎沒有思考，答完后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強調道，「不是收留，她以後就是我的妹妹，是我的家人。」

卡瑟娜張了張嘴，她想告訴阿跳，藤檀來歷不明身份成謎，而且受傷的情況下都能帶着一個人從星獸潮內全身而退，戰力一定不俗，把這樣一個滿身是迷的人留在身邊指不定會招來什麼禍事。

但是看着阿跳因為高興而亮晶晶的眼睛，卡瑟娜打好的腹稿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最終她也只是嘆了口氣，抬起頭笑着說：「那你自己多注意些，藤檀畢竟是個女孩子，有什麼不方便的告訴我，我可以幫忙。」

阿跳點頭，臉上是藏不住的開心，走了幾步又退回來，表情有些猶豫：「卡瑟娜你能幫我找點東西嗎？」

藤檀在家裏等了快一個小時，才等到提着滿載而歸的阿跳。

阿跳把東西從空間鈕里拿出來，放在茶几上一字排開，在暖黃的燈光下一個一個拆開告訴她用途。

……

德瑞斯特的夜晚溫度驟降。

被溫暖的被窩包圍，藤檀睡了個好覺，還久違地做了個美麗的夢，夢裏有一片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