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趙清浣成名的顯著特徵之一,就是有許多劇本找上門來。篩選劇本的工作量大,趙清浣覺得自己就算不簽經紀公司,也得找個經紀人處理一些工作交接業務。趙秀慧倒是可以幫她,但趙秀慧指不定會叫上徐家的七大姑八大姨,這種家庭式的工作團隊,她不看好其專業性。
彎彎繞繞的心思在心裡百轉千回。趙清浣心累,但一想到自己一下就能掙到別人努力一輩子都掙不到的錢,就釋然了。比起世上好多人,她屬實輕鬆得多,心累顯得身在福中不知福。
花了一周看劇本,皆是大同小異的偶像劇劇本。班主任說的弊端來了,行業人士目前只看重了她偶像劇的市場份額。
她這個年紀,拍偶像劇是合適的,但劇本質量太差。好的本子又輪不到她這個新人。她是寧缺毋濫的人,於是一邊學習的同時,她就偶爾拍拍廣告畫報,不輕易接戲。
有人氣歌謠邀請她去當固定主持人。這種節目的背後都是電視台之類的在掌控,原本不是很想去的她,應承了下來。
跟她一起搭檔的是時下的小鮮肉李鍾碩。李鍾碩雖比她年長六歲,但看起來跟她差不多大,對方看起來與十**歲的少年無二。
第一次在待機室見面的那日,二人只是禮貌拘謹地向彼此問了個好,就沒了下文,各做各的。
沉默良久,趙清浣溫柔地打破安靜得有點尷尬的氣氛:「鍾碩xi,我們對一下台本吧。」
正襟危坐的李鍾碩手心冒汗。明明是活在聚光燈下需要面對大眾的藝人,他性格卻認生害羞,不善言辭。
「好。」乾巴巴地應下一句,二人開始對台本,提前練習cue流程。
李鍾碩不是專業演員出身,沒學過系統表演的他聽著趙清浣念詞,心生羨慕和佩服。她口條十分清晰,肢體語言得體到位,活脫脫一個能調節氣氛的主持人,甜美活潑又生動有趣的面貌跟先前文靜內秀的形象截然不同。
她是在演主持人,而不是在當主持人。看著對方涌動著情緒的眼神,他忽然意識到這一點。
「其實你可以這樣發聲,胸腹式呼吸法混合使用,情緒會更飽滿。」一輪練習后,她不吝嗇地教他如何發聲練台詞。
他一邊跟她學,一邊心裡想著,是不是自己台詞功底太差,惹得她嫌棄了?他內心汗顏,看著對方精緻得無可挑剔的面孔,莫名湧出幾分自卑。
「現在是不是感覺比先前情感更充沛了?」她目光錯也不錯地看他,淺色的瞳孔秋波瀲灧。
他點頭「嗯」了聲。
她偏頭看他,臉上露出一個猶如春風的和煦微笑。「放鬆點,這只是個主持,比拍戲簡單多了。」
他很少見她笑,此刻被她的笑容感染,展顏一笑,「我很放鬆。」
「那就好。」她欣然地頷首。
主持節目的第一天,二人就因外形和不俗的主持能力引起了網上的小幅度熱議。
「看什麼愛豆打歌啊,看他們倆個的臉就夠了。」
「嗚嗚嗚嗚趙清浣太美了,美得我要暈過去。」
「請你們兩個結婚!請原地結婚!」
「趙清浣不可以結婚!她是大韓民國的公共財產!」
「趙清浣像接地氣會調節氣氛的新聞女主播,一開口就字正腔圓跟其他人不一樣。」
「史上顏值最高的人氣歌謠主持cp!」
「……」
這種音樂主持節目,有一部分觀眾愛給搭檔的俊男美女拉cp,當事人為了賺取話題度也願意配合地營業。
不過李鍾碩和趙清浣皆不在這範圍內,任cp粉嗑得如何瘋狂,二人內心都毫無波瀾,下班就沒了聯繫。社交平台發的宣傳照片都是正兒八經的同事合照,像參加公司年會渴望逃離現場的職員一樣,沒有任何親昵舉動,看不出半點甜蜜。
「沒有營業就是最大的甜蜜」、「一定是為了保護對方避嫌」、「明目張胆是營業小心翼翼是喜歡」這是兩人cp粉的心聲。
【鍾碩,你有趙清浣的聯繫方式嗎?】同公司的一位前輩發來kkt消息,下班回到家的李鍾碩兩眼一閉,他該怎麼說,搭檔主持將近一個月,他跟趙清浣的關係都始終停留在「主持人搭檔」的地步,未到可以交換聯繫方式的程度。
主持一結束,趙清浣不是去趕通告,就是回學校上課,規律的生活簡單又不輕易讓人打破。
他打字回復:「沒有。」
前輩發來:「我超級喜歡她,你幫我要一下她聯繫方式唄。」
看似稀鬆平常的話,實則充滿了理所當然的命令。李鍾碩有點頭疼。他不擅長跟人打交道,尤其女生。從小到大都是女生問他聯繫方式,他只需要選擇給或不給,而不是主動出擊。
跟趙清浣要聯繫方式,對他而言,相當於一個社恐的人被迫趕鴨子上架去大街上當銷售員。他艱難地敲字:「我看看吧。」
【加油兄弟!我的幸福就靠你了!】
看著這條消息,李鍾碩心裡呵呵一聲。討厭起這該死的前後輩文化制度來。
又是主持人氣歌謠的當天。打歌的愛豆們名氣或高或低,不關注愛豆的趙清浣照舊不認識趙多人,但此刻她是主持人,是以登台前,她將每個愛豆的名字以及對應的臉短時間內大致記了下來。
李鍾碩都佩服她的記憶力,情不自禁地說:「你平時背台詞應該很容易吧。」
她不置可否地一笑:「是的。」
二人站在後台和舞台的隱蔽交界處,不會入境,但可以近距離地觀看舞台上的藝人。正在打歌的是時下爆火的權志龍,此人名氣大到不關心愛豆的趙清浣都知道,畢竟她挺喜歡對方所在的組合BIGBANG的歌。
有才華,有禮貌。這是趙清浣對權志龍的初步印象。剛剛在後台遇見,對方禮貌地跟她九十度鞠躬問好,沒半點大牌藝人的架子。
她拿著寫滿主持流程的小卡片,為此刻對方行雲流水、觀賞性極佳的舞台表演鼓起了掌,台下的觀眾尤其女粉絲可不像她這麼淡定,瘋狂尖叫為其搖旗吶喊。
李鍾碩側目看她一眼,見她難得欣賞佩服地看愛豆表演,不由道:「你喜歡GD?」
「啊?」趙清浣愣了下,答非所問:「我喜歡BIGBANG的歌。」
「我也是。」這年頭的年輕人幾乎都聽過BIGBANG的歌,李鍾碩亦不例外。然後鬼使神差地蹩腳地問:「你最喜歡他們哪首歌?」
「Cafe.」比起這個組合爆火的幾首歌,趙清浣更喜歡這首名不見經傳的雅緻情歌。
「我也是。」李鍾碩意外地笑,唇紅齒白的面容配上微笑賞心悅目至極。
趙清浣欣然道:「看來我們都比較喜歡小眾一點的。」
「去看過他們的演唱會嗎?」李鍾碩繼續沒話找話地問,心裡雖有點不適應,卻涌動著幾分莫名的興奮。
「沒呢。」她踏進娛樂圈之前,嫌演唱會門票太貴,就沒去看。現在有錢了,又沒時間去。
「我也沒去過。」李鍾碩下意識道。
話說到這,若趙清浣對李鍾碩對有意思,指不定會說,有機會我們一起看啊。
但趙清浣對李鍾碩恰好沒半點想法,聞言只禮貌一笑,就不再說話,視線落在舞台上。
李鍾碩不著痕迹地看她,半晌后挪開視線,心想跟她要聯繫方式的事八成要吹了。
所有愛豆打歌結束,在舞台上站成幾排集合,一般的都是出名的站前排,不出名的往後站。若十八線愛豆站得顯眼了,指不定要被罵蹭鏡頭奪眼球。
趙清浣公布一位,摘得桂冠的意料之中的是權志龍,其表演的曲目是《WhYu》。
「謝謝大家,謝謝粉絲,謝謝我的公司YG,謝謝楊社長。」頭戴紅色棒球帽,身著白襯衫的年輕男人彎腰對台下鞠完躬,嘴上揚著微笑對著鏡頭。趙清浣、李鍾碩和其他人陸續離開,將舞台留給對方安可。
下了班,後台布滿了互相道賀的藝人。趙清浣將身上的麥摘下,前往待機室,一路上遇到不少愛豆跟她問好打招呼。
還記得名字的,她就叫對方一聲,記不清的,就只是親切地微笑頷首,算作打招呼。
沒想到趙清浣竟然知道我名字——這是不少十八線愛豆的心聲。娛樂圈有個赤|裸裸的鄙視鏈,愛豆地位不如演員。趙清浣雖遠不能跟那些出道多年的演員相比,但一炮而紅的她在許多年輕愛豆眼裡就是高高在上不可褻瀆的女神。
到了待機室。前來巡查的電視台副台長說邀請大家聚餐,副台長屈尊降貴請客,底下的蝦兵蟹將自然卻之不恭。
「清浣xi也要去,今晚可不能逃了。」導播組的組長笑眯眯地看向缺席之前聚餐的趙清浣。
人是社群動物,趙清浣知道有些社交場合她得出席,即使她不喜歡。她假意道:「不會,今晚我有空。」
一群人做完收尾工作,前往聚餐地點。走廊里還有未離開的藝人,站在電梯前等著。
是權志龍,身邊還跟著他經紀人。幾人客套地打了聲招呼。副台長主動上前邀請對方去吃飯。
「不了,我家裡還有事。」權志龍笑著說了個開假條都開不了的理由。
電梯來了,門向兩側打開,眾人不約而同地讓副台長先進去,趙清浣跟李鍾碩故意留在最後進,二人默契地對視一眼,然後低頭無聲地無奈一笑。
他倆都不喜歡這種非友誼非帶薪的職場聚餐。
電梯抵達停車場。趙清浣沒有車,平時主持結束她都是打車回學校。
李鍾碩邀請她坐自己的車。現場職員挺多,除了副台長、導播組組長有車,還有幾個趙清浣不熟的職員有車。
趙清浣想了想,還是坐李鍾碩的車比較好。感覺安全自然點。
坐後面有把人家當司機的嫌疑,不太禮貌,於是趙清浣鑽進了副駕駛,待她系好安全帶,李鍾碩啟動車子前往目的地。
聚餐地點是江南區新開不久的飯店,每個包廂自帶KTV設備。
有趣的是,他們前腳剛到店裡,權志龍後腳就跟上。他戴著黑色棒球帽和黑超,露出飽滿的額頭和尖尖的下巴。他已經換掉了打歌穿的潔白襯衫,身著半高領的黑色打底衫和同色褲子,氣質冷冽不凡,惹人頻頻側目。
身邊除了他經紀人,還有一個瘦瘦高高的男人,深目高鼻,薄唇微抿,挺拔洋氣,乍一看就像少女漫里的貴公子。
這簡直就是社死現場。趙清浣和李鍾碩心裡笑個不止,面上卻不顯情緒,二人又默契地對視一眼,看見彼此眼底的笑意。
家裡有事的權志龍只當沒看見他們,淡定從容地往另一個入口邁向二樓,經紀人和貴公子跟在他身後。
所幸他們定的包廂相隔甚遠,否則更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