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 華夏之凰

祖逖率領得勝之師回到南陽，受到了南陽百姓的熱烈歡迎，凱旋之師所到之處，都是1路歡呼，老百姓帶著許多水果、包子、水煮雞蛋之類的自己平時都不大捨得吃的好東西跑進部隊的隊列里，1個勁的往軍士們手裡塞。軍士們下意識的想要拒絕，他們眼睛1瞪：

「給你你就拿著！你們這1年怕是都沒吃過幾頓正經的飯菜了，好不容易回到南陽，就給我放開肚皮吃，把在前線想吃的東西都吃個遍！」

劉琨看著這1幕，頗為驚愕：「這些百姓好像1點也不害怕軍隊呢！」

張茂也覺得不可思議：「涼州軍的軍紀也算得上嚴明了，但老百姓也不敢如此親近！」

古代軍隊的軍紀……

簡直1言難盡。

像戚家軍、岳家軍這種將老百姓當成自己的親人來愛護，餓死不劫掠凍死不拆屋的部隊那是極少極少的，絕大多數古代軍隊的軍紀都不怎麼樣。當然，很多軍隊也軍紀嚴明，但在他們嚴明的軍紀里並沒有包括要愛護老百姓這1條。寧可自己挨餓也不去搶老百姓的糧的軍隊那是少數中的少數，匪過如梳兵過如蓖才是常態。《秦婦吟》這首長詩里講述了洛陽地區1名無家可歸的老翁的遭遇，原本他家裡有好幾百畝良田，家中積儲頗豐，黃巢叛軍掃過之後家財都還能剩下1半多，但是當唐軍進駐洛陽之後，他很快便傾家蕩產，妻離子散，只能1個人在荒野中流浪，白天在山上尋找草籽草根充饑，晚上睡在蘆花堆里抵禦那潑水成冰的嚴寒，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這位老翁是否真實存在不得而知，但他的遭遇卻是無數戰亂時期老百姓所經歷過的。

軍隊搶起東西來比土匪還狠。

搶東西、抓壯丁、看到漂亮的女子直接扛走等等這些行為在古代軍隊中十分普遍，在最極端的時候1些軍隊甚至會以人肉為食，把他們所佔領的地區變成鬼蜮。都不用說得太遠，8王之亂時的張方就干過這種事情，當時仍然忠於天子的晉軍向關中發動進攻，張方率軍從洛陽回師救援，由於糧草缺乏，他便將從洛陽搶來充當軍妓的數千名宮女分批殺死，和牲畜的肉1起煮了給軍士們充當軍糧，從洛陽1直吃到長安，幾千名宮女無1倖免，全被吃光了。羯胡也沒少幹這種事情，寧平城之戰對於羯胡軍團來說不僅是1次空前輝煌的大勝利，更是糧食大豐收……是的，很多在寧平城戰死的晉軍將士被他們當成了軍糧，靠著這些「軍糧」和在此戰中繳獲的大批軍資，石勒打掉了苟晞，幹掉了王彌，橫掃中原，1路衝到淮河。在淮河遭遇晉軍頑強抵抗，不得不退回北方的時候軍中嚴重缺糧，羯胡軍團便相互攻殺，殺死那些病弱的士卒充當軍糧，硬是靠這1招解決了糧食危機，成功撤回了北方，並且向河北發動了進攻。

這樣的軍隊，老百姓哪裡敢接近？

可是在南陽，老百姓對軍隊似乎沒有半點懼怕，相反見了他們就跟見了自家子弟似的。而那些在戰場上兇悍異常的軍士此時也1個個笑容滿面，儼然陽光開朗、人畜無害的鄰家少年，軍民之間關係異常的和諧，和諧到讓劉琨、張寔、張茂、謝艾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的地步！

祖逖很自然的朝向他行禮的幾位老者打招呼，然後回頭說：「這是大丞相的功勞。是他以身作則，跟老百姓打成1片，同時制訂嚴厲的軍紀約束軍隊。用他的話來說，在外國怎麼折騰那是另1回事，但是膽敢傷及國內百姓，他絕不輕饒。」

劉琨皺著眉頭：「堂堂大丞相，去跟鄉野愚夫打成1片，談笑風生，那也太不體面了！如此1來，上至文武百官下至販夫走卒，都會對他，甚至對朝廷失去敬畏，長此以往，還怎麼治理國家？」

祖逖笑了笑，說：「這就是他跟我們最大的不同。我們絕大多數人想的都是讓老百姓敬畏，俯首聽命，不敢有半點異樣心思，而他想的是如何讓老百姓理解自己的想法，知道自己要做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打心底認同他的做法。可能你覺得很不可思議，但這1套確實收到了奇效，去年年底他宣布為了北伐，收復、青、徐、幽、冀、並、豫、司諸州，要求老百姓將土地產出的5成繳納國庫，換別個敢這樣干老百姓早就反了，但在他這裡，老百姓卻是十分爽快的答應了下來，並且照做！」

劉琨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南方發生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正因為知道，所以每次李睿有新動作他都心驚肉跳，生怕這位思維跳脫的大丞相又給自己玩個大的。在他看來，要求老百姓將收成的5成作為賦稅上交國庫，毫不留情地掃蕩豪強、士族，清查戶口丈量土地等等這些政策，每1項都是在找死，就算是王莽也不敢這樣干。可是李睿偏偏就這樣幹了，而且還讓他給干成了，簡直是見鬼了！

看著跟軍隊親如1家的老百姓，劉琨依稀明白了李睿為什麼能夠干成那些連晉武帝都幹不成，甚至根本就不敢幹的事情。軍心民心全在他這邊，他有什麼不敢幹的？又有什麼是他幹不成的？

李睿同樣以極大的熱情歡迎凱旋而歸的將士們。他親自在宛城城外檢閱3軍，按每個人立下的戰功大小給予相對應的犒賞，勉勵他們再接再厲，繼續英勇殺敵，建功報國。隨後他宣布給每名軍士放兩個月的假，讓他們回家陪著家人好好過個年。

軍士們的歡呼聲如潮水般淹沒1切。

隨後，李睿又設宴為祖逖、劉琨、張氏兄弟等人接風洗塵。他拿出來的菜肴並不是什麼山珍海味，都是挺普通的雞鴨魚肉，牛羊豬狗，以及各種蔬菜，菜式也平平無奇，跟「逼格」扯不上半點關係。但是架不住好吃，1眾在戰場上喝著帶血的水，喝著又冷又硬的麵餅和炒粟炒麵，征戰了將近1年的將領和軍官1個個狼吞虎咽，吃得頭不帶抬。

北宮靜親自下廚，端上來1大盆湯鮮肉爛的水盆羊肉。張寔驚喜不已：涼州人超喜歡這道菜的好不好。他起身行了1禮，說：「大司馬如此盛情，真教我等受寵若驚！」

北宮靜淺淺1笑，說：「張州牧客氣了！你們萬馬救關中，離鄉征戰數年不曾歸家，當真令人敬佩。我這個大司馬無法為你們做什麼，只能作1道農鄉的水盆羊肉，讓大家在千里之外的中原也能品嘗到家鄉的味道，聊解思鄉之苦了。」

張寔說：「為國征戰，乃是武人之本份，十幾年不得歸家也算不了什麼，大司馬言重了。」

張茂打量著北宮靜，見她英武中憑添了幾分貴氣，氣質越發迷人，不由得感慨：「昔日的涼州女將，今日大晉司馬、架海金梁，祁連山下飛出了1隻金鳳凰啊！」

李睿哈哈大笑，說：「她不是金鳳凰，她是華夏之凰！當她展翅高飛的時候，整個華夏都籠罩在她的萬丈光芒之下！」

眾人也是哈哈大笑，只是那笑聲多少有點兒酸……

這貨1口氣找了3個老婆，3個老婆各具特色。北宮靜智計百出，心硬如鐵，指揮大軍衝鋒陷陣所向無前，是難得的帥才；諸葛慧沒有姐姐那麼可怕的軍事天賦，但是卻可以製造出種種精巧無比的機械和威力無比的大炮；羊綉長得漂亮也就算了，還武藝高強，驍勇無比，更有億萬家財……3個奇女子，尋常人能娶到1個都是祖墳噴火，消防員都撲不滅的那種，平步青雲、封侯拜相不在話下，李睿這傢伙1口氣娶了3個！

他是真會找老婆啊！

先不說這貨本身就有經世之才，在西晉滅亡之際以南陽數縣之地為大本營，1路拳打腳踢，不到十年時間便革除了無數沿自魏晉甚至漢末的弊政，削平了各路割據勢力，將這個散成原子的國家重新捏合成了1個強有力的拳頭，哪怕他是1個廢物，有這3個老婆罩著，也是可以橫著走路的！

大家都很羨慕，大家都很妒忌，可惜，怎麼妒忌都妒忌不來。想找到像北宮靜、諸葛慧這樣的老婆？那你得有李睿那樣的本事才行！

筵席間，李睿對謝艾倍加讚賞。

本來，以謝艾的身份，是沒資格參加這樣的宴會的。他固然戰功卓著，但還是太年輕，又出身寒門，放在西晉時期，想要跟這幫大佬把酒言歡談笑風生，少說也得再努力個3十年才行。但現在不是西晉了，西晉時期那套由士族門閥1手制訂的、處處散發著惡臭的遊戲規則早就被李睿砸得粉碎，他用人壓根就不看什麼家族、血統、郡望，他奉行的是能者上，能力不足者別擋道，不然直接1腳踹飛。這麼1位才華橫溢、1戰扭轉涼州面對草原蠻族時的被動局面的少年天才，再怎麼厚待都不為過，還跟人家扯什麼出身、血統？那純屬腦殘。

他對謝艾的態度所有人都看在眼裡，不難預料，謝艾以後必將1飛衝天，無人能掩蓋其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