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就當是我伺候你一回。……

25.第 25 章 「就當是我伺候你一回。……

浴間水氣氤氳,霧蒙蒙的倒似是瓊玉灑下的銀輝,瑩白又溫婉。

許是避諱著方鶴川到底是在外頭的,蘇嫿嫿先頭下浴桶時並不曾將衣衫褪去,可待洗凈了要起身時,卻又是另一回事了。

那浴桶裡頭的水早將衣衫緞發皆浸濕了,便是不曾脫,待起身也與褪光了無甚差別。

蘇嫿嫿抬眸瞧了瞧正擺在一旁木施上頭用來換的衣衫,想了想,便乾脆抱膝縮在浴桶里,掐訣將身上的衣衫皆褪去了,但浴桶上頭還瀰漫著灰白的熱氣,故而蘇嫿嫿面上倒也不曾有訕訕之意。

透過微微泛起層層漣漪的水,映入眼帘的便是如雨後凝珠一般的肌膚,細白綿軟,可再往下瞧,便能瞧見胸腹間竟是滿目瘡痍。

雖說妖物姿容艷麗,與上界修道之人一樣,待修出內丹時容貌便停滯在了那一刻,若在人界,蘇嫿嫿瞧著也不過是才剛及笄的年歲,可身上卻有那樣多駭人的傷口,斑駁得縱橫在她膩白的身子上,還皆是才剛長出粉嫩的新肉,分明是不久前的新傷。

蘇嫿嫿彷彿絲毫不覺,待在浴桶中又略泡了泡,便掐訣撩起那木施上頭掛著的衣衫,隨後起身穿衣,一氣呵成。

只是,那衣衫竟是衍天宗修士的,皦玉墜霜地,與江逾白身上所著的月白不同。

因著是男子穿的,於蘇嫿嫿身上穿來委實寬大許多,遂掐訣,衣衫驟然變得合身非常。

蘇嫿嫿才剛從熱水中出來,面上凝了一層因著久泡也泛起的韶粉,鼻膩鵝脂,身上的衣衫得勾勒著蘇嫿嫿的身形,到底是仙門大宗,便是普普通通修士穿的,亦有一股渾然天成的仙氣,將蘇嫿嫿本就艷麗明媚的面龐襯得如春日裡枝丫上頭最嫩的一朵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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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與方鶴川商討出了如何奪縛魂燈,蘇嫿嫿便再也不胡亂跑了,每日皆是化出原型,藏在方鶴川的袖襟中。

小心翼翼斂了妖氣,白日里跟著方鶴川去聽課修習,幾日下來倒也不曾被發現。

這日課業結束,方鶴川又早早回了屋子,待聽著外頭無多動靜,才將蘇嫿嫿從衣襟中放出來。

蘇嫿嫿化出人形,遂將今日聽來的上界修道的法子細細回憶又好好揣摩了一遍,而後打坐修鍊運氣,這幾日下來,修為已有了肉眼可見的進步。

每每蘇嫿嫿專心致志時,方鶴川便好整以暇得坐在一旁,要麼嗑瓜子,要麼自己與自己對弈下棋。

方鶴川生來很是尊貴,一雙手想來不曾干過什麼活計,不同於一般的富貴人家,連帶著如今食指與拇指相叩嚯開瓜子殼的模樣都有一股金貴又自矜的勁兒。

衍天宗之人大多已學會辟穀,除開一些道行相對淺薄的修士,已無多人需要按時用吃食了,而衍天宗那本就無多煙火氣的小廚房裡頭,自然也沒有瓜子這樣零碎的吃食,這原是方鶴川從人界來時帶過來的,眼下兩指一叩,磕起來「咯、咯、咯」的,一顆接著一顆,聲音很有節奏。

這幾天下來,蘇嫿嫿便有些不耐。

「方小侯爺。」

這不是蘇嫿嫿頭回這麼喚他,自從那晚方鶴川表明態度要讓蘇嫿嫿用他的身子后,便再也不會連名帶姓得喚他,心情好時,喚的是「小侯爺」,心情不大好時,喚的便是「方小侯爺」,幾日下來,方鶴川已然將喜形皆於色的蘇嫿嫿的心境摸了個七八分。

故而眼下方鶴川聞言,手中隨即一停,那剛嚯開一個口子的瓜子順勢便放在了茶盤之上,坐起身,朝蘇嫿嫿望去,見著她亦正朝他看著,心弦一撥,唇角一勾,遂捻了二指將那碟子放滿了瓜子仁的茶盤端起,橫臂伸出去,置於蘇嫿嫿面前,啟唇笑道。

「我當你們做妖的是不用吃的,嘗一嘗?香著呢。」

衍天宗的吃食很清淡,換了尋常人上來,莫說一疊瓜子,便是二兩霉豆腐聞起來也是香的。

蘇嫿嫿拿眼睥了那碟子瓜子仁,一顆顆白胖胖圓馥馥,皆是方才方鶴川剝下的,也不知他是什麼習慣,慣喜歡剝好一碟子一口悶了,繼而又是一碟子,周而復始,生生不息。

方鶴川見著蘇嫿嫿不動,只當她心有訕訕焉,復道,「才剝的,從前在府里,皆是旁人剝給我,哪有我剝給旁人的,今日就當是我伺候你一回。」

方鶴川面上噙著笑,如今兩人說話都是輕而又輕,生怕外頭在不留心的時候有人走過,若被人聽見了,那便是旁生出的枝節,故而如今方鶴川那滿是笑意的聲音,讓蘇嫿嫿聽來,倒是莫名的溫良和悅。

他無靈根,除開先頭為著救她而聽了些課業,這幾日便皆是混日子一般,蘇嫿嫿委實想不通,他這樣的,先頭花了好多的氣力尋老道替他收妖就為著上衍天宗來,如今來了卻也不過爾爾,倒是一副好像來上界皆是為著她取縛魂燈一般。

這般想著,蘇嫿嫿那已然到了口中的話便也不大好意思說出口,兀自忍了心頭的不悅,面上細語道,「我不用,你多吃些便是。」

言訖,方鶴川也不推諉,迴轉過身又是一口悶了,唇齒皆是炒過的瓜子香,蘇嫿嫿見狀,忍不住腹誹,待後頭瓜子皆磕完了,瞧他還能有什麼磕的。

又過了半晌,蘇嫿嫿將今日所聽來的課業細細琢磨了,眼波流轉之際,「你可有帶什麼紅穗子?」

方鶴川從棋盤上頭抬起頭,「要穗子作甚?」

「我在你袖襟裡頭,白日里只能聽聲卻瞧不見比劃演練,便想著若有一根穗子將我掛在你身上,便能看見了。」

聞言,方鶴川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遂言笑晏晏,「這也不難,我去尋來。」

繼而起身去了後堂,說是後堂,也不過只有一面屏風當著,聽著他在屏風後頭翻箱倒櫃,不多時便勾著一個穗子出來了,煙絳色的,上頭原掛著一枚通體脆嫩的碧玉。

蘇嫿嫿見狀,喜笑顏開道,「我化形,你瞧著如何能將我掛上去。」

言訖,不待方鶴川有應,兀自掐訣化形,靜靜地置於方才打坐的坐塌之上。

那頭方鶴川自然不曾做過女紅,只得硬著頭皮上前,復將蘇嫿嫿拿起放在手中,默默瞧了一瞧,而後墜在腰封上頭比劃著,一時面露難色。

蘇嫿嫿哪裡知曉方鶴川心頭的百轉千回,只催促著,「如何,可能掛上?」

「能,自然能。」方鶴川挑了眉,順勢坐在床榻上頭,將碧玉的扣子磕在案角,碧玉應聲碎開,而後將蘇嫿嫿輕輕拿起,在那穗子上方上下左右來回比劃,眉頭深鎖,隨即一拍腦袋,將穗子輕輕綁在了蘇嫿嫿身上,隨即拎起來瞧了瞧,許是怕不夠穩當,又細細打了幾個結,又拿起來輕晃了幾下,見著足夠穩當了,才勾了唇角,顯擺道。

「這不就好了么。」

蘇嫿嫿聞言,又正經道了聲謝,全然不知曉如今她的玉身上頭究竟來來回回打了多少個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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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嫿嫿每日學得很用心,修為有所長進,可日子過得更快,幾月時日不過彈指一揮間,仙盟大會眨眼便至眼前。

因著縛魂燈在衍天宗,那幾日後的仙盟大會便也是在衍天宗舉辦。

旁的門派的修士長老陸陸續續登門,這幾日衍天宗裡頭那幾個幾乎不怎麼見到的長老每日輪著立在宗門正門大殿之上,來人皆是抱拳相互吹捧一番,而後抖了袖子橫臂一揮,差弟子將貴客送入廂房。

衍天宗許久沒有這般熱鬧過了,師兄弟們每日迎來送往的,很是忙碌,譬如合歡宗的長老與青雲門的長老有宿仇,那便要將二人的廂房安排得遠一些。

再譬如,合歡宗的林碧落姑娘貌美非常,旁的宗門的男子皆心生嚮往,可各宗門這回只來了林碧落這一個女子,那便得將她的廂房與旁人的廂房全然隔開才好。

但,如今人多,如何安排,倒成了難事,最後,由長老出面,將林碧落安置在了離清安殿不遠處。

可有一點,定然不可相擾逾白仙君。

方鶴川此次也在迎人眾列之內,倒不用與旁的宗門長老修士多言,只需跟在隊伍的後頭,故而蘇嫿嫿有幸瞧見了那林碧落的模樣,遠遠一瞧,果然眉目如畫、冰肌玉骨,不禁讚歎,「果然上界之人皮相皆生得好。」

方鶴川聞言,左右一瞧,見著無人注意到這處,這才抬手按了按掛在腰封上頭的蘇嫿嫿,示意她莫要多言,隨後應聲遠遠朝那林碧落輕睥了一眼,目光連一瞬都不曾停留便移到旁處去了。

蘇嫿嫿的玉身被拍了拍,當即抿了唇,只看著林碧落入住的廂房,果然離江逾白的清安殿不遠。

驟然想起江逾白,蘇嫿嫿不自覺得顫了顫身子,若從前以為她與上界的仙君不過是種類不同,那經過那幾日與江逾白的接觸,便已然明白了將無情道修至化神之界的大能與她隔著多深的鴻溝,那錯骨之痛彷彿就在眼前,先頭因著「段九齡」而對江逾白盲目升起的親昵之感如今是蕩然無存……

她只想要縛魂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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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情道大佬總覺得我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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