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管住嘴,邁開腿」 「那你等我!」……
自從被玄冥長老逮到后,這幾日,阮卿卿是睡也睡不安寧,過也過得不自在。
她換了身低調素凈的裙子,來到了煉藥閣。
既然如此,她也自己尋找下證據。
剛來到煉藥閣門口,阮卿卿就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和侍衛們熟絡地說了幾句,就比她先一步走了進去。她疑惑地皺起眉。
阮念念?她怎麼會來?
正好黃艾前去解手了,是另一位門侍看到的阮卿卿。
就算阮卿卿戴著面紗,也難掩她漂亮的五官,侍衛一眼就看出來了,他又驚又喜道:「大小姐,您怎麼會來這裡,您今日的打扮……」
依舊美得出奇。
阮卿卿伸出手指,在唇上一比:「噓,我不太想聲張,剛才進去的是二小姐嗎?」
「二小姐?你可別打趣我。」
侍衛一驚,擺手道,「據黃大哥說,那是新來的弟子,可經常來呢。」
阮念念居然還給自己編排了個新身份?
她問:「經常來?」
「對,隔三差五,有時候一天來好幾趟。」
侍衛貼心地給阮卿卿推開門:「大小姐今天要進去嗎?」
「嗯,謝謝啦。」
阮卿卿提著裙子走了兩步,回頭沖他一笑,「可以保密嗎?這次只是偷偷潛入。」
「大、大小姐您就放心吧。」
看到阮卿卿彎起的眉眼,侍衛精神抖擻地答道。
內心暗想,偷偷潛入,用詞真可愛啊真可愛。
阮卿卿踏入煉藥閣,她其實很少來這,煉藥者對她來說是下等人,這地方也是污穢之地。
不過為了維持她的完美形象,提到煉藥者時她總是表現出關懷備至的狀態。
她走了兩步就看到阮念念的身影。
上次送葯被攔截她還沒想明白是怎麼回事,只當阮念念是一時興起,來的煉藥閣。
現在看來,並不是興起,這或許可以成為什麼把柄。
去弄清楚,她暗中跟了上去。
心大的阮念念根本沒發現後面跟著人,敲了敲溫跡的門就進去了。
一進屋仍是淡淡的松香味和草藥味,聞起來很舒服。
溫跡正在做木雕,見到她,眉目展開,沖她笑了笑,「早,年姑娘。」
「早……」
說實話,每次阮念念看到反派的絕美笑容都會覺得心下一跳。
但今日,似乎更柔和唯美了。
就是好看。
阮念念走近,發現溫跡的桌上已經擺著幾個成型的物件,她拿起一個,仔細端詳道:「是燕子誒。」
「對,是燕子。」
溫跡答道,但目光暗含著淺淺的冷意。
燕,阮宴。
「好好看,上次你送我的蝴蝶也好看。」
阮念念由衷地讚歎了下,愛不釋手地把玩著。
她之前算是個手辦愛好者,喜歡買動漫角色的手辦,抽各類盲盒。
另外,在商店中居然也有賣盲盒,要不是她窮,她就抽上幾把了。
溫跡注視著她眼中亮起的光采,注意到她的喜歡,便輕聲問:「那麼,年姑娘喜歡什麼樣式的?」
阮念念意識到溫跡是要幫她雕一個,有些受寵若驚,她想了想,道:「我、我就要個……」
阮念念用雙手手指比劃出愛心的形狀,「這個形狀的就好。」
溫跡:「這是什麼?」
「是跳動的心臟,象徵著我要活得很久。」
溫跡微微怔愣,隨後覺得好笑,彎了彎唇,無奈似地搖搖頭:「好。」
他隨手拿了塊未雕琢的木塊,一刀一刀地雕刻起來。
阮念念坐在旁邊看著,他漂亮乾淨的手握著刀,猶如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不一會,一顆心臟就刻出了大概形狀。
阮念念漸漸看出了神,這雙骨感修長的手現在是在做木雕,入了魔,就是在挖出別人的雙眼或心臟了。
她不想看到這雙手染上血。
她抿起唇,抬眸看他,低聲道:「溫公子,若你可以離開這裡,你願意離開嗎?」
原作中的劇情是:溫跡和阮宴不知發生了什麼,隨後他以身獻祭,開始修鍊魔功,最終墮落成魔。
現在溫跡被提前盯上,最可取的就是在和阮宴起衝突之前,把他帶走。
這也是阮念念這幾日在思考的方法。
溫跡表面上保持平靜的神情,但手指顫了顫,一不小心,手背上就劃出了一道口子。
溫跡有功力在身,划痕的力度很重,鮮血迅速滲了出來。
他沒有發出一聲悶哼,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阮念念反倒嚇了一跳,連忙去找醫用大禮包,前段時間她給買的。
【醫用大禮包:適用家用,大到核酸自測包體重秤,小到體溫針棉簽,我們都一應俱全,但是我們不能動手術!】
她從裡面拿出繃帶和消毒藥水,急急忙忙地蹲在他面前,拉起他的手:「我給你包一下。」
溫跡感受到他的手被輕輕托起,指尖的溫暖通過皮膚傳遞。
他垂目,視線落到她緊皺的眉頭上,見到她如此焦急,他反而笑意更深了。
「只是小傷罷了……不要緊。」
「那可不行。」
阮念念拿著棉簽,小心翼翼地消毒:「流一滴血都不行,人哪有這麼多血可以流,你要重視起來。」
反派最後的結局是墜崖,但在決戰前,他已受了重傷,據說他獨自一身窩在山洞中,血流遍地,他連止血的布料都沒有。
溫跡哭笑不得:「彷彿年姑娘也受傷似的……」
這戳到阮念念了:「誰說不是的!」
流他的血就是在損她的命啊!
溫跡眉目中帶著些愕然。
阮念念說完發現失言,連忙找補:「我是說,流血不好,會疼啊,對了,你疼了就告訴我哦。」
「……好。」
溫跡聞言,垂下眉目,花幾秒鐘思考了一下,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問自己疼不疼。
阮念念消毒完傷口,拿起繃帶慢慢纏繞。
而溫跡一直垂目盯著她,從他的角度,可以看到她卷翹的睫毛和挺拔的鼻尖。
他對人的容貌沒有什麼概念,但他突然覺得,面前的女子似乎長得挺好看的。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慢慢挑起她的下巴。
兩人對上視線,溫跡的雙目仿若幽潭。
阮念念心中漏跳一拍,有些不自在:「怎、怎麼了?」
溫跡看了會,就放下了手,「沒什麼。」
看清楚了,就像是盛開的茉莉花,帶著清香,純白動人。
「噢、噢……」
阮念念咽了口唾沫,怎麼突然挑下巴了啊!有、有點蘇,咳。
這時,溫跡突然平靜問道:「我又怎麼才能離開呢。」
阮念念有些莫名。
怎麼突然回答剛才的問題了。
反派這思維跳躍得很快啊。
阮念念思忖了會,答道:「我會想辦法。像上次找到了長生丸,這次我也相信我可以。」
「若真的有那日,你願意跟我一起離開嗎?」
溫跡長睫微顫,沉默了會,半晌才輕輕嗯了聲。
阮念念鬆了口氣,笑了,隨後囑咐道:「但在這之前,無論碰上什麼事,可以答應我,不要選擇極端的做法好嗎?」
「極端的做法,是指什麼?」
「就是,有事自己憋著,有苦自己咽,最後走上殺人…還有……」
阮念念頓了頓,「入魔的道路。」
面對阮念念,溫跡倒是沒有掩藏心中想法,輕笑道:「入魔有什麼不好?」
阮念念一驚,果然,他開始有入魔的想法了!
「當然不好!」
阮念念此刻就像思想品德老師,對反派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這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非常不可取,而且入魔……會損害生命,我不希望你早早死去。」
提到早亡,阮念念臉上的憂愁又深一層。
溫跡默了默,他半晌才開口,但是避開了這個話題:「年姑娘,包紮得太過分了。」
「啊?」
成功被帶歪的阮念念一看,他的手已經被包成個重型機甲的模樣,撓頭:「好像確實。」
「我還是自己來吧。」
溫跡笑了笑,拆了膠布,又慢慢纏上,他從小經常受傷,早已習慣自己處理傷口。
阮念念皺了皺眉,這熟練的動作反而讓人揪心,不禁讓人聯想到他到底是受了多少苦痛。
「我知道他們在煉藥者身上下了葯,但那葯或許能解。」
阮念念繼續道,「若是解了……」
「……好。」
溫跡已經把傷口包紮完畢。
阮念念低聲道:「在此之前,那你記住,不要衝動哦。」
「好。」
「對了,也不要受惡魔迷惑,他們最喜歡騙人了。」
旁邊的烏照哼了一聲。
「好。」
阮念念看著他:「那你等我!」
這堅定的神情,頗像是出征的戰士對著未婚妻許下最深的承諾。(?
而溫跡也猶如那夕陽下村中的未婚妻,笑著嗯了聲。
阮念念離開后,烏照急急跳了出來,激動地就差沒扯著他的領口:「你是真答應她了跟她走?!」
「嗯,我是答應了。」
溫跡淡聲道。
烏照兩隻眼睛瞪得圓圓的,快要炸毛:「那、那你……要瀟洒去了嗚嗚嗚!?」
「不。」
溫跡低頭淺笑聲,他走到桌前,拿起那塊木雕燕子,隨手拋進正燃著火的炭火盆子中,火焰迅速將它吞噬。
「要走,也是殺乾淨了再走。」
烏照鬆了一口氣,放心了。
果然他看上的少主還堅持著,不忘初心!
事情一旦平穩,他又開始嘴賤,就喜歡挑動他的心緒:「那,你殺人的話,香人會不會不高興?」
作為魔族,最喜歡看人類悲傷、痛哭、絕望了!
溫跡聞言,身子一僵,沒有回答,只是突然走向了門外。
烏照追了上去:「你去幹嘛?」
溫跡走到院中,對躲在柱后的阮卿卿道:「請問,姑娘是迷路了嗎?」
阮卿卿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嚇了一大跳,她是會些武功,還自信地以為自己不會被發現。
怎麼會被發現!
最重要的是,她以為自己不會緊張,可是當她聽到溫跡響起的聲音時,她卻怕到顫抖。
畢竟在劇情中,溫跡可是個沒有感情,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
「沒、沒有。」
阮卿卿雙肩不自覺地抖了起來,她顫巍巍回過頭,看到了一張蒼白的絕色容顏。
窒息的美麗。
劇情中,有這麼一段描寫。
【每人不會被他的美麗折服,但下一秒,他們眼中的驚艷就被恐懼替代。】
「姑娘,你是在害怕么?」溫跡平靜地看著她,淡笑道。
「沒、沒有……!你走開!」
阮卿卿尖叫了一聲,應激似地跑開。
但她發現自己的腿在不住顫抖。
她跌跌撞撞地跑開了。
雖然最後落荒而逃,但她起碼發現了一件事,就是阮念念居然和溫跡扯上了關係。
而且看上去非常親密。
這可以成為把柄。
她眼含淚水,咬著牙想。
溫跡看著她慌不擇路的背影,保持著淡笑,但眼中毫無笑意,帶著些許輕蔑。
烏照在旁小聲道:「反應真大,有鬼。」
溫跡轉身走回房中,「確實。」
烏照做出擼袖子的動作,問:「要殺掉嗎?」
溫跡思忖了會,道:「雖不知她聽去多少,但是算了。」
「這可不是你的風格,以前不是應殺盡殺的嗎。」
烏照恍然大悟,有些崩潰:「你是因為香人的話決定克制了……!?怎麼會這樣!說好要當一輩子邪惡可怕的魔族呢!!」
溫跡垂目:「不是。」
「不是?」
「嗯。」
溫跡拿起木雕,準備再給心臟完善一下,緩緩道:「我猜年姑娘沒有還完債,那先殺掉債主就不好了。」
烏照無語,這找了個理由,彎彎繞繞地還不是為了香人。
溫跡一刀一刀地修繕著,微垂著眼睛。
他這樣算不算少殺一個了?
年念她不會生氣的,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