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如往常一樣，顧錦棠來花園觀察菜苗，卻發現幾盆平平無奇的菠菜隱約與眾不同，不僅長得比尋常蔬菜更快，而且格外水靈鮮嫩。
昨晚還有小動物來造訪，在周圍留下一些細小的腳印，多虧幾個菜盆擺的高，這才沒被吃光，不過邊上還是有兩株被啃得只剩光禿禿得根部。
光看盆下踩亂的草皮，就知道它們有多不捨得離開。
顧錦棠摸摸精神頭十足的菜葉，表情難掩欣喜，這麼看，他的試種大大成功了。即使在靈氣匱乏的二十一世紀，也能吃到上古靈氣時期的極品美味。
然而引起變化的原因，顧錦棠還沒參透。他手指一下一下點著額頭，頗有些疑惑不解。
直到他習慣性坐下來打坐，才忽然想明白。自從他覺醒后，憑直覺便能感受植物的生長狀態，種的菜生機旺盛，加上他時常在旁邊打坐修行，於是不知不覺中，吸收而來的靈氣改變了菜品質。
顧錦棠在花園裡打坐行氣，原本是為了更好吸收自然靈氣，沒想到無心插柳，發現道系種田的正確打開方式！
不過要是擴大種植規模，憑他一個人打坐，怕是忙不過來，也影響不到那麼大一片菜地。顧錦棠憑藉最近學習的二十一世紀農業知識，很快想到從根本上解決的辦法。
直接改善種子的質量。
現代人都知道，一粒品種優良的種子，極大地影響到作物口感和產量，所以農業科學家在不斷研發新品種。如果能讓菜種成為一顆有靈氣的種子，將來不管怎麼種，這菜都不會難吃。
想通這一點，顧錦棠心情無比晴朗，當天晚上把新買的番茄、麥草等種子晾曬在月光下，陪著他在花園裡打坐修鍊。
頭頂稀疏星光，顧錦棠盤腿而坐，身下是柔軟的青草。他全身放鬆，心無雜念地呼吸吐納，身周是一簸箕一簸箕的好種子……
此時看見這一幕的人，只有直播間里的觀眾。
【哇，不愧是大神，到了試煉位面也好認真修行！】
【大神真是一心向道，之前錯怪他了，這一點都不鹹魚！】
【不是，你們不覺得旁邊的種子很奇怪嗎？】
【是有點怪……不過管他呢，大神要開始認真了，接下來是不是要供最大的三清，燒最粗的香？好期待他們battle起來！】
【聽你這麼說，還有點熱血了。】
……
清晨，天邊逐漸變白，顧錦棠才結束一晚上的打坐，醒來時神清氣爽，一點也不覺得疲憊。
顧錦棠正想起身去查看種子，冷不丁發現不遠處蹲著一隻狐犬，此時天光還未大亮，但狐犬白色的一團在周圍的植物中很是突出。
「你怎麼在這？」顧錦棠有點驚訝，平時阿拉斯加很少粘人，除了吃飯。他還想過，不太像寵物犬呢。
哼。
周奚舟輕哼，雪白的狐狸抖了抖耳朵，眼神慵懶地踱步過去。
他早看穿顧錦棠晚上沒有回房間睡覺，心裡嗤笑，道門竟然有他這樣的弟子，別人來傳道，他卻來種地，沒毛病吧？
周奚舟傲氣地想，先不趕你走，看看能玩出什麼把戲。
隨著狐犬走進，顧錦棠看見它蓬鬆白毛沾著細小的水珠，愣了一下，它跟著待了多久？
顧錦棠對阿拉斯加「傲嬌脾氣大」的印象不僅有幾分轉變，這麼看，它還是一條乖巧的好狗狗。
顧錦棠不禁起身對它招手：「阿拉斯加，來這裡。」
他沒注意到，旁邊有隻正在覓食的刺蝟，此時突然站起來，一下子驚動它豎起刺攻擊。
足球大小的刺蝟身體蜷成一團，把自己捲成刺球，眨眼間落在顧錦棠腳邊。這樣大的刺蝟球，被扎一下都夠嗆。
顧錦棠正要退步避開，一道白影閃過，腳邊的刺蝟球剎那間飛出去，卻是阿拉斯加跑過來拍的一爪子。
狐犬的耳朵完全豎立起來，對著刺蝟的方向壓低前驅，發出低低的威脅聲。
顧錦棠給它順毛：「好了，沒事了。」刺蝟本來就不太會主動攻擊人，豎起刺也是防禦，他本來打算退開點就好，沒想到阿拉斯加的脾氣這麼火爆。
那一背硬刺，也不知道把它腳底扎出血沒有？
等狐犬被揉得軟下來，顧錦棠抬起它的前腳掌檢查，沒想到脾氣挺凶的阿拉斯加，爪子竟是粉嫩的顏色，只是因為剛打完架（單方面毆打）還沒有縮回尖利的指甲，顯得有些猙獰。
顧錦棠看它沒有受傷，心也放了回去，這才去看剛被拍飛一米多遠的刺蝟，不很意外地，已經不見蹤影。
當顧錦棠給他檢查爪子時，周奚舟還有點不屑，他堂堂狐仙，能被一隻小臭刺蝟傷到？
不過顧錦棠緊張關切的態度，也取悅了他。自覺立了功的周奚舟飄飄然地想，這還不誇他？
顧錦棠卻嘆息道：「那是白仙啊，你怎麼直接上腳踢呢。」
道家有胡黃白柳灰五家仙之說，其中刺蝟就是白仙，在五仙里最為慈善，可以說是個保佑發財、不生病的吉祥物。
看那刺蝟應該是老刺蝟，而白仙的形象又通常是個白老太太，於是顧錦棠語氣間頗不贊同，「這是對白仙不敬，下次不許了。」
周奚舟一聽，差點氣得頭頂生煙！
臭道士懂不懂什麼叫眼力！叫本狐就是寵物狗，看那隻死刺蝟就是白仙？！論資排輩，我狐族才是五仙里的老大，也沒看你對我尊敬啊！
顧錦棠不知道它為什麼突然生氣，還不許自己摸了，只好一頭霧水地哄道：「扎疼了？午飯做好吃的補償你，彆氣了……」
狐犬幽怨地看他一眼，一扭頭記著仇跑了。
顧錦棠滿腹疑惑，不知道它鬧什麼脾氣，但是想想大不了這兩天都給它做雞好了。
阿拉斯加還挺喜歡吃雞的，可能是因為有狐狸祖先血統的緣故。
……
耽誤一小會，天很快完全大亮，草尖凝著露珠，早晨樹木青草的氣息特別濃郁。
顧錦棠這才有空去看種子，那幾個簸箕上也沾有露水，攤平的種子一粒粒飽滿亮澤，與之前相比膨大些許，完全褪去乾癟暗淡。
有些種子甚至在濕度大的環境中破開表皮，露出一點青綠色的小芽，在露水的滋潤下顯出旺盛的生命活力。
這方法果然有用，顧錦棠迫不及待要把它們種到地里去。
顧鈺幾人花了兩天的時間，已經把后樹林那塊地開墾出來，雜草和樹根使用耙子清走，剩下的就是鬆散的土地。
接著，顧錦棠又帶領他們將地挖出排水溝，攏土做畦。整地時，順便埋好基肥，以保證蔬菜生長時有足夠的營養。
顧錦棠選的基肥是羊糞肥，有機，肥力強，中期都可以不用追肥，農民用過都說好！只是苦了堂兄們，他們從沒想過，自己有天居然會淪落到耙肥料！
可是怕臭也只能捏起鼻子，小叔還在旁邊抱著手臂，一臉不善地監工……
為了儘快吃上新鮮蔬菜，顧錦棠買的種子都是一些生長周期比較短的，而且都符合當季播種。像黃瓜，兩個月就能收穫。蘿蔔也長得快，三月份播種，五月底差不多就能掛果成熟了，初期還能拔蘿蔔纓吃。
番茄，茄子和青椒也沒少種，能多次結果。韭菜因為割了又長，只種一壟，被安排在菜地的角落。
這樣安排倒不是顧錦棠不喜歡吃韭菜，菜譜里的韭菜豬肉餡餃子，韭菜盒子，韭菜蝦仁和韭菜雞蛋……每一道都讓人垂涎欲滴。之所以種角落，只是它能防止病蟲害。
種子和地都不多，顧錦棠帶著幾個堂兄，一天就種完了。
不過田間的工作卻還沒完，以後每天都要巡視，做一些除草、疏苗、管理水肥的工作。當然，既然雇了人，顧錦棠不打算一個人承擔，除草之類不困難的工作，完全可以交給顧鈺。
這一小片地種完，顧錦棠站在地頭，一臉的意猶未盡。
恰恰與他相反，顧鈺、顧鈞祺等人從頭到腳透著虛弱與疲憊，彷彿剛從非洲挖礦回來。
他們完全沒想到，小堂弟種個菜有那麼多講究！挖完地不算，要把土磕碎弄平整，又要挖溝，又要把土堆高，連地里的小石塊，都得統統撿起來！說是會影響蘿蔔長成畸形！
這幾天的經歷，彷彿一生那麼漫長。從早到晚，眼睛一閉，腦子裡的畫面全是腳下的地，第二天醒來繼續重複。
他們突然覺得，以前不應該嫌棄蘿蔔上不了檯面。人家好好的大白圓蘿蔔，做錯了什麼！
他們好好的少爺不當，在地里種蘿蔔，又做錯了什麼！！
雖然蘿蔔還沒影子，連秧都沒長出來，可是每個人都覺得，要是將來有誰敢嫌棄這地里的蘿蔔，他們要跟人拚命！
這都是他們一滴汗，一滴汗種出來的……
等顧錦棠告知他們，他很滿意，可以結束了時，顧鈺竟然覺得，他對這片土地有了一絲絲感情……他覺得另外幾個大怨種也是這麼想的，因為他們離開時，居然偷偷回頭看了。
種下這批菜，顧錦棠心滿意足，也有更多的時間發展一下本職工作了，打坐念經都沒有耽誤，有時還能幫感興趣的保姆傭人看看手相。
這天，他正穿著嶄新合身的淡青色道袍，在通往二樓的樓梯上，撞見好不容易回家一趟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