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十五號甘蔗6
不想上班還需要理由？上班才需要好吧。
他越過江氏把門板搬開。
早晨的陽光爭先恐後的照進來，瞬間驅散了屋裡的陰暗。
對麵包子鋪的老闆坐在門口朝他擠眉弄眼神情曖昧，宋時直接抓了把銅板過去買了兩個大肉、、、包子啃。
江氏看得眼睛都瞪圓了。
這.這怎麼就吃上了？
關鍵，他們還沒吃呢！
快步走過去，先是看了包子鋪老王一眼，才柔聲問宋時：「今天早上家裡吃包子嗎？」
那敢情好。
省了她一頓忙活了。
這王氏包子鋪賣的包子皮薄陷兒厚湯汁濃濃的，兒子們老早就鬧著要吃了，可她實在沒辦法。
對門鄰居的.
她要是去買了什麼，不等半個時辰就能傳遍這桐花巷。
如今能正大光明的吃，這麼好的機會，她當然不會放過。
心裡已經盤算好了要忽悠鐵匠買幾個才夠了。
「嗯，吃包子，王老闆，再來一個。」他又遞過去兩枚銅板。
包子鋪老王詫異的看著他。
「拿著啊，趕緊裝包子！」宋時催促道。
「哦哦.好。」老王忙接過，麻利的用油紙包好，遞給他。
宋時直接塞到江氏手裡，「給，吃吧。」
江氏：「.」？？
就、就這？
她茫然的拿著包子，低頭看了眼，就一個？
「一、一個？」
「鐵匠，是不是弄錯了，家裡還有孩子們呢.」
老王也在聽。
他媳婦嗑著瓜子靠在門邊，一副等著吃瓜的姿態。
宋時已經在啃第二個了。
細膩香甜的面發得格外鬆軟，聽說老王家的老爺子年輕時在省城的大酒樓當學徒，師傅藏得很深，他好不容易才學到這一手做包子的手藝，回鄉后開了這家包子鋪，香飄十里。
原渣成親前時不時還能吃一次。
江氏進門后竟再也沒有吃過一回了。
尤其是家裡三個便宜兒子輪流去學堂讀書，別說包子了，連麵條米飯都戒了，日常就是就著蘿蔔白菜吃鹹菜。
後來三人中舉，當了官，只把江氏接走了。
他最後落得個流落街頭凍死餓死的地步。
臨終前最大的願望竟是再吃一口老王家熱騰騰的大、、包子，可惜啊，他就跟那賣火柴的小女孩一樣，直到閉上眼睛也沒能吃上一口。
可憐得很。
聽到江氏的問，他頭也沒抬，「家裡又不是沒米，你熬點兒稀飯唄。」
一句把江氏懟得，無話可說。
一口氣差點沒噴成滿口的芬芳。
你美滋滋的吃著拳頭大的肉、、、包子，吃得嘴巴發亮，你讓小孩子去喝稀飯？
虧你說得出來！
你還是他們爹！
有你這麼當爹的嗎！
果然，不是親的就是不是親的，口裡說得再好聽有什麼用，單看這做出來的事就不是親爹能幹得出來的！
她快氣炸了。
偏宋時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別人都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她咬了咬唇，「要不，再買幾個」
話還沒說完就被隔壁坐在板凳上擇菜的大娘打斷，「我說鐵匠媳婦啊，你是說話不嫌口舌大，不賺銀子不知道銀子難賺，俗話說，半大小子吃死老子，你家三個小子呢，一月得吃多少糧食，還有你那小兒子，聽說每天都要吃雞蛋麵條，嘖嘖，要我說，又不是富貴人家，哪裡需要吃得那麼好了，一頓雜糧飯配鹹菜，稀飯配饅頭，紮實又省銀子，反正他們又沒做什麼事，成天到處瘋玩得人都找不到，吃得差點還能磨磨性子，也省得他們還以為家裡多少銀子呢，正事不幹存些夠不到的心思。」
她耳朵最是厲害。
這桐花街就沒她不知道的事情。
她昨天路過鐵匠鋪剛好聽見兩人在裡面說話，聲音雖小，她還是聽見了讀書之類的事。
稍微一想就能猜到定是那江氏扭著鐵匠要送虎子去學堂。
不過是個鄉下娃，去了學堂不就把她孫子給比下去了？
這怎麼可以！
那死小子上次打了她孫子的事她這心裡一想就還氣得很呢！
江氏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恨得很。
只垂著眸反駁，「包子好吃，孩子們也想嘗嘗。」
誰不愛吃好吃的啊！
宋時把最後一口咽下去，又喝了一碗熱豆漿。
終於滿足的嘆了口氣。
眯著眼笑道，「大娘說得對，誰家好吃的不是留給家裡的長輩的，小孩子嘛，心裡就是玩兒，曉得什麼好吃不好吃的，再說，給他們吃他們敢嗎，也不怕折壽，這世上就沒有長輩沒吃晚輩先動筷的，那可是大不孝，是要折福的，虎子跟雙胞胎不是要科舉嗎，這福氣都折沒了，他們不想當大官兒啦！」
江氏當即就想一口唾沫呸到他臉上。
草！
說的什麼鬼屁東西！
什麼折福折壽的你特么也真是口無遮攔了！
是。
是有這個說法！
但那跟你有什麼關係！
他們姓周，你姓宋，他們跟你有關係嗎？
還長輩.你算什麼長輩！
又沒有血緣關係，只要他們心裡不認，你就是個屁！
包子在她手裡捏得變形。
「可、可孩子們會鬧，特別是老四，他一直把你當親爹，虎子跟大雙二雙也會彆扭」
大娘翻著白眼撇嘴，「打一頓不就好了。」
哪來那麼多事的。
又對宋時說，「你呀，就是太心軟，憐惜他們死了親爹，倒把他們縱得無法無天了，我說句不好聽的，那周老三又不是你給弄死的，跟你有毛關係。俗話說，棍棒底下出孝子，沒有什麼是一頓打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來一頓。」
言語間儘是鄙視。
被婆娘繼子死死的壓在頭上，也算男子漢？
宋時嘆息搖頭，「大娘這話是沒錯，若是我親生的孩子，我怎麼收拾都沒人能說半句，奈何人家是有親爹的，親爹死了那也是親爹啊，是周家的孫子，我要是打了，指不定隔天周家就要上門砸了我這鐵匠鋪子，實在是沒必要，而且，他們有親娘管，哪輪得到我，他們可不是吃我宋家的飯喝我宋家的水長大的。」
「就你善良，你看別人當后爹後娘的，就那誰誰家，往死里打！」
「實在大沒必要。」宋時還是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