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十四號甘蔗22
而此時宋時在做什麼呢？
他去止損去了。
工部侍郎這位置待夠了，是時候讓皇上看到他其他的閃光點了。
皇宮。
內侍進來稟告，「皇上，工部侍郎宋時進宮請罪。」
正在批改奏摺的皇帝頓了頓，「請罪？他最近又做了什麼？」
內侍低著頭回道：「奴婢聽聞宋大人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兄長。」
「哦？」皇帝挑了挑眉，「宣。」
「是。」
內侍退下。
很快，便引著一位身穿朝服的年輕男子進來。
「微臣參見皇上。」宋時彎腰行禮。
「平身。聽聞愛卿要跟朕請罪？愛卿何罪之有啊！」皇帝眼裡帶笑，顯然已經做好了吃瓜看熱鬧的準備，正好奏摺看得有些打瞌睡了，提提神。
宋時就嘆一口氣。
「此事啊，說來話長.」
「那你就——」皇帝把『長話短說』咽回去，輕咳一聲，「慢慢說。」
慌什麼。
聽故事沒有耐心就聽個結局的話有什麼意思。
請罪嘛，無非就是做錯事。
而這錯事可有千百種。
一向狡猾得跟只泥鰍似的小宋大人竟也有做錯事的一天？
直接把皇帝的好奇心勾了起來。
「小李子，去給朕倒杯茶來。」
「是。」
很快，宮女進來，不光倒了茶還端了茶點。
皇帝喝了口茶，「宋愛卿，到底是怎麼回事？」
宋時抬眸，目光已然飄遠，彷彿陷在了回憶里：「微臣出生在一個很偏僻的小山村，家裡有爹娘兄長，因著是家裡最小，臣從小就得家人偏寵，可爹娘忙於農活，所以微臣自打記事起就是兄長帶著我，我跟在兄長身後。」
皇帝點頭，「平民之家大多如此。」
「是。」宋時繼續：「到了年歲，爹娘便送微臣跟兄長去了村裡的私塾，那是一個老秀才開的，他考了一輩子科舉，在四十歲那年終於考上了秀才，微臣跟兄長便跟著他學認字，啟蒙。」
「兄長比我大四歲，又活潑好動，實在不願意讀書，爹便帶著他一起進山，教他學習打獵。」
「後來微臣去了鎮上讀書，再去縣城裡。」
「兄長成親沒多久爹娘便意外去世了，嫂嫂是鄰村的人，溫柔賢惠，一年後為我們老宋家生下了長孫。」
「爹娘泉下有知應該是開心的。」
「侄子一歲多，有一天，村裡有人慌慌張張的跑來我家，說我兄長在鎮上被抓去了邊關。」
話到這，皇帝的眉頭已經皺了起來。
這人什麼意思？
是在內涵他？
宋時仿若沒注意到皇帝的目光，自顧自說道，「那一年，我才十四歲，連場都沒上過，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侄子嗷嗷待哺，嫂嫂以淚洗面，我也整天懵著，還是家裡沒米下鍋了我才在同窗的幫助下去給一家書肆抄書換銀子，那段日子真的難熬，白天要跟先生讀書，晚上要挑燈抄書，可我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想我那時是很害怕的。」
「爹娘沒了，兄長走了，嫂嫂跟侄子是我唯一的親人了，若是嫂嫂再離開，真的，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好在嫂嫂對兄長一片真心，一直在等他。」
「兄長去了邊關很長時間都沒有消息，直到過了兩年，村裡很多人背地裡都在說他可能死在戰場上了，我們卻收到了他從邊關託人帶回來的銀子，還有信件。」
「一家都有了盼頭。」
「可有一天，族老來了家裡，說我兄長戰死了！」
話到這裡，皇帝皺眉，「不是聽聞你的兄長從邊關回來了嗎，還立了功。」
這普天之下就沒有能瞞得過他的。
宋時苦笑，「是啊。」
「那」皇帝想到某種可能，臉色差到極點。
「皇上想必已經猜到，如此，臣這張老臉再遮掩也沒必要了。」他一臉苦澀，「是，當年有人來村裡說我兄長被抓去邊關了，是假的。」
皇帝：「.？？」
假的？
假的！！
這其中難道另有隱情？
「我兄長是獵戶，他在山裡打了獵后就會拿到鎮上或縣裡去賣，賣給那些酒樓，以換取更多的銀子。他說被抓，其實是跟人私奔了。」
皇帝：「？！！！」
「私奔？」
內侍捂住嘴巴，「可宋大人你的兄長不是有妻有兒嗎？」
咋還能做這樣不地道的事。
「可不是嗎？偏那位姑娘家境豪富，也不可能做妾。而且，我聽聞我兄長並未提及已有妻室的事。」
宋時嘆氣，「我家太窮了，他大概是想過好日子，不走捷徑的話，那得辛苦多少年啊！」
「我兄長跟人跑了。」
「卻找了人回來說被抓了，想甩了我們這幾個累贅。」
「後來那姑娘家裡要弄死這個哄騙女孩兒不安好心的騙子，他迫於無奈，只得又跑了。」
「兄長長得好，異性緣更好。」
「別人疲累不堪餓暈在地要麼直接被餓死要麼被野狗拖走，而我兄長則與眾不同，他被剛好路過的馬車撿去了。」
「馬車裡真是個大善人吶。」
「這自古以來不都有以身相許的說法嗎，更何況，那馬車的主人是一個小將家的姑娘，有錢又有權，只要攀上關係，還怕不能一步登天。這世上聰明人不知凡幾，而最缺的，是一個機會，伯樂難得啊！兄長他有什麼理由拒絕呢。」
「他跟那個姑娘成了親，卻給身在老家的親人，吶，也就是他的弟弟跟妻兒說他死了。」
「戰死！」
「我嫂嫂還很年輕啊，又是個婦道人家，一年多后就改嫁了。」
「我參加縣試，府試.」
「一路考上來，入朝為官，本來我還想什麼時候跟皇上您告個假的，誰知他自己就進京了，省下我不少時間。」
聽完這前因後果的皇帝問道，「你早就知道他騙了你們就？」
「本來是不知的，再說，我以前也沒銀子去查，這不前幾年入朝為官，想著兄長去邊關的事確實越想越多疑，便查了下，結果」
「呵。」
「還真不能順藤摸瓜！」
摸出來的瓜它又大又新鮮最後還不知會被什麼人吃光光呢。
吃完還要湊在一起說，啊，這個瓜是怎麼怎麼摸到的。
「那你說請罪」皇帝問。
「兄長他出門在外所用皆是假名，如此不真誠的欺世盜名之輩，不配伺候陛下您，所以微臣立馬進宮坦白，以免陛下被蒙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