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十二號甘蔗27

「有什麼好說的，說了你們也幫不上忙。」是能幫著出錢還是能幫著出力啊。

只怕原渣兩個哥家得鬧翻。

這還沒出個什麼呢就鬧得三兄弟分成四家了。

想了想，「要不你們來跟我住吧。」

宋母當即就拒絕。

「跟你住，就你那小破屋？」不，那破屋都還不是你的呢，你丫一藉助的怎麼有底氣有臉說出這樣的話來。

再說，「那屋子是我跟你爹辛苦糊了小半年才糊成的，那時什麼都沒有，比現在艱難多了，分家的時候你爺奶啥都不肯給，全部留給你小叔，我跟你爹背著一堆破爛兒出來連個容身的地方都沒有，身上也沒幾個錢，又捨不得請人，一點一點的背黃泥回來，去山上割茅草，我們在那屋子裡住了一輩子，我死也要死到那屋子裡。」

什麼是歸宿，那就是。

沒道理留給幾個不孝子。

滾也是別人滾。

他這話一出，像是按下了暫停鍵，本來還在各種討論的人一下就都不說話了。

宋時翻了個白眼，「娘，咱今晚吃什麼？」

還真不少。

他可不想像原渣那樣為了生活到處奔波。

宋母先是把米飯蒸到鍋里，回家去了趟，沒多久就一臉憤怒的回來了。

看來還得她貼補。

宋時：行吧。

就…挺玄幻的。

又見小兒子從屋子裡拿出個油紙包，宋母眼皮一跳，下一秒––

大家討論起志願。

所有人：…就…

就見那臭小子翻著白眼，「吃什麼玉米饅頭，家裡又不是沒米。」

之後便是填志願。

宋母：…

宋時考慮了很久，才確定了學校。

宋時也沒去看。

沒辦法，他真的是懶，懶得走懶得說懶得出門，植物系嘛，只要穩穩的紮根在地里接受陽光雨露進行光合作用就可以了。

而他們，居然問這麼兒戲的人那麼要緊的問題。

說話間就走到了破屋。

你們開心就好。

跟他相反的，是村裡的知識青年們，同樣剛結束完考試，人家熱火朝天的討論。

這一覺醒來天都快黑了。

還有什麼好說的。

但人也說了，是慶祝。

宋母愣愣看向他，眼裡大剌剌寫著『你剛才說什麼』。

院子里的草全部乾枯掉，雜亂的爛在地面

這草啊，夏天的時候長得多茂盛啊，多好啊，鐮刀都割不完，割了沒兩天就又冒出來了，像是永遠都鏟不盡。

來錢多又怎樣，最後還是要被人拔管。

草都如此。

更別提人了。

找他幹嘛。

那人：「…」有點無語，「你都報了些什麼？」

吃什麼？

老娘哪知道你吃什麼！

邊往裡走邊問，「這會兒時間還早，我去地里拔個小白菜炒一炒，再蒸幾個玉米饅頭……」一頓，「你家還有玉米面嗎？不，你家還有啥吃的？」

「還菜呢，地里有個屁！」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沒有？

沒意思。

幾天沒住人，屋子看起來更破了，風一吹，別樣的蕭條肅殺，涼得像極了宋父宋母這幾天的心情。

不過好在現在可以正大光明的貼補了。

只是沒想到老大一家做得那麼絕。

呵。

午後陽光正好，西風和煦，適合睡覺。

宋時本來走著，回頭一看，兩人那樣子分明就是陷入到某種情緒中去了。

催老婆子去收拾午飯。

但其他人跟他思想並不同步，只覺得這人參加考試就是兒戲。

「爹，娘，我買了只燒雞，慶祝我考試結束。」

想到考上大學就能名正言順的離開鄉下，奔向無比光明的前途未來，所有人都熱血沸騰。

「我啊，我想想…」他皺著眉想了會兒，搖了搖頭，「想不起來了，那些學校的名字我都是第一次見，沒記住。」

宋父也好不到哪裡去。

大多數還是求穩，因為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考幾分，以及最重要的，收分高不高。

又無奈。

一個鄉巴佬初中生，難道還能考得上嗎。

還真是有。

回去的路上剛巧跟那群知識青年同路。

他喊了聲。

「米？你還有米？」宋母跟進去，在屋子裡到處找。

不會這幾個月胡吃海喝的全造完了吧。

想到每回來小兒子這都看到他要麼啃餅子要麼嗦面要麼造乾飯，她心裡一緊。

宋時：「…怎麼我問得不對嗎？」

但誰也不是標準答案，誰也不知道誰的答案是正確的。

期間沒有一個人來找過宋時。

宋時摸了摸後腦勺，露出憨憨的笑，「我報了好幾個志願呢，你問的是哪個？」

「那誰知道，估計是被狗給吃了吧！」宋母面色發冷，卻不也想再多說。

吵都吵了。

拿到通知書才最重要吧。

宋母越想臉越苦，心裡越拔涼。

其他人：「…」

人群中姚佳玉跟張芸香下意識看向他。

宋父看著她什麼都沒有的雙手，「不是說去拔白菜，你菜呢？」

那麼多有知識有文化的大好青年，能有你一個泥腿子出身的初中生的份兒？

比懸崖還懸好嗎。

「你們填了什麼學校啊？」宋時禮尚往來。

均乾笑一聲。

這題那題的…

於是在各種排除后，他選了個很熱門的專業，外語，外國語學院。

連志願都忘了你說你來報個鎚子啊！

走心不！

宋時一臉茫然，「咋地這很重要嗎，難道不是我填了就等著領通知住就行了？到時候郵遞員自然會把通知書送到我家來啊。」我還需要記得填的是什麼嗎？

可笑！

宋時才不想啃什麼白菜，白菜再好吃它也炒不出肉味。

這倒不是，就是吧，志願純屬個人隱私，如此重要，是絕不可以讓別人知道的。

可以想象之後會發生什麼。

宋大家來了這麼一出，好歹有燒雞來撫慰他們受傷發堵的心，吃完飯，宋母把桌子碗筷收拾了，兩人就回去了。

「宋五，你報的什麼志願？」有人問道。

之後幾天便都是這吃完睡睡醒又吃的日子。

不亦樂乎。

老了都一樣。

結果，該死的時候還是要死。

「行了，孩子買都買回來了，還不趕緊去弄！」宋父心裡煩得很，更不願意聽這些。

總不能我填了幾個都得去吧。

宋父皺眉，「不對啊，我今早還去澆了水的，挺…」頓了下，反應過來，臉上也不好看了，「是他們給全拔了？」

一句敗家子都在嘴邊了硬生生咽回去別提多難受了。

不過還是嘟噥一句，「還不知道考不考得上呢。」

「我喜歡經濟，報了個學經濟的學校。」

「嗐，我就隨便報了幾個，不拘是什麼，只要能考上一個就行。」

「我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