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7章

第27章第27章

冰涼幽邃的眸子對上蕭涼那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陸熠手指微蜷,將視線挪開:「不是。」

蕭涼眯起眼,也不點破:「最近陸世子府中可算是熱鬧非凡了,除了寒門之士,世族勛貴也絡繹不絕。」

陸熠不搭理他話里的機鋒,直接道:「不過是些趨炎附勢之徒,想與定國公府攀上關係以求庇護。」

「那你答應了嗎?」蕭涼哈哈一笑,「朕聽說,最近京都中有點姿色的貴女都開始芳心暗動,就等著你休妻再娶了。怎麼樣,可有中意的?若有,朕可等著給你賜婚討一杯喜酒喝呢!」

話題兜兜轉轉又落在了顧霖身上,陸熠頓時覺得坐在上頭的帝王實在太閑,揉著眉心不耐道:「臣看聖上登基已有月余,應當也早就適應,不若臣將定國公府內積壓的奏摺通通搬來,聖上是一國之君,總不能永遠讓臣名不正言不順地代筆。」

果然,蕭涼立馬投降:「別,千萬別,我閉嘴行了吧。」

說完,他又將話題一轉,玩世不恭的臉上流露出了厲色:「不過,朕倒是發現了件趣事,最近寒門之間私下走動異常頻繁。」

為首的還是孫瑞。

此人是與陸熠一起在軍營歷練爬上來的,能力卓著又忠心耿耿,一直很受器重,可最近似乎有點反常。

蕭涼手頭沒有確鑿證據,礙著陸熠的關係也沒直接揭開,只隱晦地了一句:「你與孫瑞走得近,有沒有發現什麼?」

「孫瑞?」陸熠垂眸深思,長指輕輕叩著桌面,發出緩慢的聲響,「京都的動靜都由隱衛盯著,臣沒收到異常的密報。」

蕭涼舒了口氣,可心中總覺得哪裡不對,又開口:「顧霖的身份實在太敏感,你將她藏在定國公府倒無妨,只是這世子夫人的名位仍未廢棄終究不妥,朕意在平衡世族與寒門,勢必會引起寒門猜忌,這個節骨眼,你身為世族嫡系卻站在寒門陣營,行差踏錯就會受到反咬。」

陸熠愣了會,鳳眸涼涼地望過去:「聖上想說什麼?」

蕭涼心裡明鏡似的,知道陸熠不肯休妻,雖不知道是何緣故,倒也不強求,他斂起面上的笑意,目光中帶著正色:

「看好顧霖,不要讓她現身人前,更不要讓她接觸顧氏中的任何人。」

……

陸熠出宮門時,已經是傍晚時分,一側停著輛翠帷華蓋的奢華馬車,徐答正等得心焦,見到人出來,連忙「得得」跑過去,低語稟報:「世子,顧氏如今被封鎖在宰輔舊宅,夫人的生母感染了風寒,袁侯悄悄派大夫去看過,說是病況反覆,情況兇險。」

陸熠擰眉:「既然有大夫去看過,有病就吃藥醫治就是。」

徐答回道:「這病症缺一味名為『安規』的草藥,因為夫人藥方里也需此葯,且存量極稀少,屬下前不久將城中的『安規』全部買斷了,聽聞顧夫人也需要此葯,就以袁侯的名義送了過去,只是沒想到對方拿了這葯,轉手就扔了。」

「扔了?」陸熠臉沉了下去,「你送去時有沒有暴露真實身份?」

「自然是沒有,」徐答一臉吃了蒼蠅似的憋悶,「屬下正是怕顧氏得知是定國公府送葯心生戒備,不肯接受,就轉了幾手將葯賣給了袁侯,只是沒想到,這葯還沒進二道門就被倒在了泔水桶里運出來了!」

這就奇怪了。

陸熠面上晦暗不明,既然是病情兇險,好不容易尋到珍稀藥材,為何不用?

他凝神思索半晌都沒有頭緒,此刻冷風漸起,捲起地上的殘葉飄飛,這個京都,處處危機四伏。

陸熠心中覺得疲累,不再多言,撩袍上了馬車:「多派些隱衛盯著顧府,若顧夫人真需此葯,再想辦法送進去,另外──」

「再派些從未在京都露過面的隱衛,暗中盯著孫瑞。」

──

一路風塵,朝中局勢詭譎多變,甚至比從前更加暗潮湧動,陸熠在馬車中小憩了會兒,依舊覺得疲累不堪。

浸在這權勢場中多年,他從來都是翻雲覆雨,凶戾無情,可走到今日這步,他突然對自己從前所做的一切開始懷疑。

蕭涼今日所言好似將他推入了混沌迷霧中,他一直追求的海清河晏,天下太平真的存在嗎?

還是,這腐壞不堪的名利場,終究無法改變,人心多變,自私詭譎,又有誰真的不被權勢所困,最初徹談志向抱負,一心為百姓謀安寧的人,也是會動搖改變的吧?

馬車緩緩行進,逐漸放慢速度,最終停了下來。外頭傳來徐答恭敬的聲音:「世子爺,到了。」

陸熠揉了揉緊皺的眉心,再睜眸時,又恢復了平時里淡漠殺伐的模樣。

定國公府門口守衛森嚴,門房守衛皆由隱衛所扮,看著那一張張不苟言笑的臉,他劍眉稍舒,徑直往瀾滄院而去。

瀾滄院內燭火通明,臨近傍晚,小廚房裡下人們來來回回,熱鬧非凡。

男人踏入正屋時,迎面撲來一陣暖氣,將外頭帶來的凌冽寒霜消散於無形,顧霖穿著條海棠紋樣的蝶翅襦裙,小跑到他面前,兩隻雙手勾住他身上那件玄色雲紋大氅,輕輕一解就攏在手中。

小姑娘身上帶著股清淡的甜香,陸熠居高臨下地望過去,只看到她微微泛粉的腮頰,他心中驀的一動,心底撲開一片柔和,就連方才沉鬱在心的陰鷙都消散不少。

他忍不住捏了捏小姑娘柔嫩的臉頰,轉身在軟榻上坐下。

顧霖記著他前幾日的話,一門心思盡心伺候,見男人坐下,面色不再是初進門時的冷厲淡漠,勇氣更足,倒了杯暖茶遞過去:「世子,喝茶。」

陸熠接過喝了一口,大掌一揚就將那嬌嬌柔柔的人兒攬入了懷中。

顧霖竭力讓自己緊繃的身子放鬆,可心底到底還是有些抵觸和緊張,她撇過頭躲開男人攝人的目光,微微掙扎:「世子,就要開晚膳了。」

「那又如何?」陸熠挑眉,將人打橫抱起鎖在懷中,幾步走到了梨花木圓桌前,高聲吩咐,「擺膳。」

很快,婢女們魚貫而入,一樣樣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擺在面前,讓人垂涎欲滴。

「世子,奴婢來布菜。」顧霖終於尋到借口掙脫,起身安安靜靜地布菜。她髮絲烏黑又濃密,隨著她的動作在空中微微飛揚,格外地好看。

陸熠碗中已經堆了許多菜肴,各式各樣,精緻無比,他沉涼深邃的鳳眸中閃過些什麼,忽道:「以後,不必自稱奴婢。」

顧霖手中夾著塊櫻桃肉,聞言一顫,差點把肉掉到竹筍湯里。

她愣了會兒,順從道:「是。」

「坐下,一起吃。」

顧霖下意識想要拒絕,非是於禮不合,而是她如今覺得,與陸熠同桌而食,說不出的怪異彆扭。

可想起他帶著警告的承諾,小姑娘還是聽話地坐下,開始默不作聲地進食。

她胃口小,用膳時很斯文秀氣,加上生得一副好相貌,側目看去就像是一副畫一般美麗溫柔。

陸熠深深地看著她,從未覺得眼前的人兒竟然如此美麗,美得讓他想要立刻將人抱在懷裡,不讓他人覬覦分毫。

屋內燃著地龍,暖融融一片,清淡熏香中夾雜著飯菜的香味,竟然異常地好聞,這種帶著煙火氣的氛圍,讓他感受到心中前所未有的安寧。

年少時馳騁沙場,馬革裹屍,功成名就后醉心朝堂,權柄滔天,他向來習慣了在冰冷陰暗的環境下辦公處事,從沒想過有一天,竟然被這暖融融的煙火扯住了腳步。

靜靜看了小姑娘半晌,陸熠終究挪開了視線,嗓音沉啞:「顧霖。」

小姑娘抬起臉,含水的杏眸不解地望過去,等著對方的下文,男人卻忽然起身,大步進入了湢室。

很快,裡頭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這麼早沐浴,是要就寢了嗎?顧霖不解,他不去書房處理公務了?

小姑娘不敢怠慢,快速地扒拉幾口飯菜,就候在一旁等待伺候。

不多時,除了顧霖,正屋中所有人都被趕了出去。

燭火未滅,顧霖隱隱覺得今日的陸熠有些不對勁。

可不等她深想,就昏昏睡了過去。

此後一連數日,陸熠都早早歸府,回來后就進瀾滄院正屋歇息。

有時公務繁忙,男人會直接將奏摺搬到正屋外間的桌案上處理,顧霖恪守規矩,遠遠地候在旁邊端茶倒水。

她察覺到了陸熠對她日漸溫和的態度,心裡盤算著應當是自己這幾日謹慎小心的伺候得了他的滿意,斟酌著是否已到時機開口提出讓自己與母親見上一面。

終於,在陸熠再次摟著她時,小姑娘小心翼翼地,軟著嗓音試探:「世子,明日……明日休沐,可以帶我回顧府看看嗎?」

下一刻,她明顯感覺到那大掌驟緊,痛得她深深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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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夫人帶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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