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風箏

經過了一周時間的談心和交流，苗諾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

苗母出村的時候，還抱著苗諾承諾道，自己每周不管再忙，都會回來陪伴她一天，然後包餃子給她吃。

為此，苗諾特地跟著許一來感謝了一通蘇珵。

「我看今天天氣不錯，我們去放風箏吧？」蘇珵提著一個架子，興緻勃勃的對他們兩人說道。

「放風箏？」

許一怔了怔。

他想起了和蘇珵分手的那天，他們也是約好了一起去放風箏的。

蘇珵笑嘻嘻的看著苗諾，並沒有想太多。

主要是她自己也想去外頭采採風，同時對放風箏的事情又一直比較熱衷。

「我記得教室好像有五六個風箏，我們去拿吧？」苗諾同意了。

蘇珵點了點頭，目光在掠過許一的臉龐時，忽然想到了一件很嚴肅的事情。

她來這兒已經大半個月了，還有十天就到了回城的日子。

這段時間，她和許一親吻過，也拉過手，可是卻遲遲沒有進一步的說法。

如今馬上就要回去了，或許這一生見面的次數，是少之又少了。

「蘇記者，走吧，去拿風箏。」許一收起自己的想法，帶著她們兩人去教室挑了兩個風箏。

放風箏最好的地點就是在後山的草坪上，那兒鳥語花香的，陣陣清風吹來，一下子就能勾起人對春日的渴望。

「來，我教你。」許一先溫柔的蹲在苗諾身後，仔細的教她如何拉伸風箏線。

不一會兒，苗諾的風箏就飛上了空中。

「許老師，你好厲害！」苗諾驚喜的喊道。

蘇珵在一旁拿著自己的風箏，一時之間進退兩難。

她本意是想和苗諾一起玩的，現在好了，許一去教了苗諾，那自己豈不是要……

「蘇珵，」誰料，許一轉身朝她看了過來，「我過來教你。」

「你教我？」蘇珵目瞪口呆。

許一放開了苗諾的手，走到了蘇珵的身邊。

趁著蘇珵失神之時，他抬手虛環住了她的身子，將她圍在了自己的一寸方臂之間。

女人的骨架很小，哪怕他圍住了她，中間也隔了一段不深不淺的距離。

「來，你看這樣。」他在她的耳畔叮嚀道。

滾燙的呼吸落在了蘇珵的而後，她不由得紅了臉，渾身都開始發麻不自在起來。

好在許一真的只是在心無旁騖的教她，並沒有做其他出格的舉動。

下一刻，白鳥形狀的風箏便騰空而起，高高的飄蕩在了上空。

三人打打鬧鬧了一會兒，天色逐漸黑了下來。

落日歸山海，煙火向星辰。

蘇珵難得跑了個大汗淋漓的，此刻是一動也不動的癱倒在了草地上，完全不想起來。

而苗諾還是個孩子，精力旺盛至極。

這個時候了，還在拉著風箏線，絲毫沒有任何疲勞的意思。

許一插著口袋看了她半晌，這才回過頭來對蘇珵道：「你平時忙著工作，應該沒有什麼機會出去採風吧？」

「有倒是有，只不過就是換了個地方工作而已。像這樣毫無顧忌，只是單純的放風箏幾乎沒有過。」蘇珵笑道。

「以後有機會的話，每周末我都可以帶你來這兒放風箏。」許一突然認真起來。

爾爾辭晚，朝朝辭暮。

這是他們曾經都夢寐以求的生活。

蘇珵沉默了一下，隨後坐直身子起來平視著他的眼睛：「許一。」

這是她第一次這麼認真的叫他的名字。

「我要回去了。」

蘇珵接著一字一句道。

許一眼裡的光，在這一刻瞬間熄滅了。

他不敢相信的望著蘇珵，期待這隻不過是她的一句玩笑話。

可她的眼裡，是從未有過的堅定。

彷彿在清清楚楚的告訴他，他們之間，就只能到此為止了。

許一自嘲的笑道：「哪怕在這兒你過得很開心，但早晚還是要走的，對嗎？」

「我還有很多事要做，」蘇珵捂住了雙眼，「我找不到留下來的理由。」

「孩子們不是理由嗎？苗諾不是嗎？」

我不是嗎？

許一好想就這樣把心裡的話給說出來。

可蘇珵停了半晌，卻只是開口道：「對不起。」

五年前的春日，他為了心中的夢想，毅然決然的放棄了和蘇珵這段純真而又美好的感情。

五年後的今天，她同樣如此。

他們早就不再是那個可以肆意揮霍情感的年紀了，橫亘在他們之間的，除了這整整五年，還有夢想與抉擇。

時至今日，蘇珵明白了當初許一離開她的原因。

因為換做是她，也無法拋下她所擁有的夢想，義無反顧的留在這裡，留在他的身邊。

蘇珵終於懂了。

他們從來都不是可以為了彼此而犧牲的人，所以也從來都走不進對方的世界。

她只不過是做了一場為期一個月的春光大夢罷了。

是時候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