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軒離大婚
初八，宜嫁娶
金夫人終於迎來了翹首以盼的日子，從雲夢到蘭陵說是十里紅妝都不為過。金夫人在原本規格上足足添了一倍，金氏一切事務為大婚讓步。
蘭陵以最高的規格迎接新婦，官道沿途到處都是喜氣洋洋的熱鬧氛圍，大家互相道賀，和平的讓人暫時忘記了之前的劍拔弩張。
魏無羨提前到了成親隊伍的必經地點，底下人頭攢動，金氏的喜糖喜錢從雲夢蓮花塢門口開始就灑個不停，不少人都是一路跟過來的。
「江家小姐這婚禮好大的排場，怕是往後一百年都不會有人比這更好了。」
「那是，江宗主親自送嫁，看這嫁妝隊伍，怕是把江氏一半東西都拿出去了。」
「你這就沒見識了吧，世家大族的女子嫁妝，都是從出生就開始準備的，每年添一點，我看著嫁妝大半都是虞夫人準備的。」
魏無羨聽著那些人的議論與驚呼，忍不住回想，他兒時確實見過很多次虞夫人帶著首飾回來，那些首飾她一次沒戴過，總是給江厭離看過後統一收進庫房。當時他不懂，沒想到那是給師姐的嫁妝。
魏無羨目送江厭離的喜轎抬了過去，沒有參加師姐的婚禮也沒關係，他已經見過了師姐身穿嫁衣的樣子。
三日前，江澄特意上了亂葬崗把魏無羨帶下山。
山腳下的一處農戶小院，江厭離身穿嫁衣站在院中，盼望著她許久未見的弟弟。
江澄一路絮絮叨叨，抱怨魏無羨打斷自己的胳膊「托你的福，我這胳膊現在還不能隨意活動，你知道我批個公文有多費勁。」
魏無羨捶了他胸口一下「還說呢，我肚子上的傷口現在還沒好。」
兄弟兩個吵吵嚷嚷進了院子，魏無羨雖然早有猜測，但是見到江厭離一身喜服的模樣還是忍不住哭了起來。
溫寧站在門外不敢上前，裡面都是江家的人，可他到底姓溫。
江厭離看到溫寧的窘迫，招招手讓他進去。
「感謝你昔日幫忙收殮雙親遺體，大恩無以為報。」溫寧已經成了凶屍不會再漲紅臉，此時卻依舊結結巴巴，似乎變回了以前那個羞澀膽小的溫寧。
「多，多，多謝，江，姑娘。」
親姐姐都發話了，江澄就是再不滿也沒有說什麼，默許溫寧進了門。
「阿羨，我這身嫁衣好不好看。」江厭離原地轉了一圈，魏無羨眼淚汪汪不停點頭「好看，師姐怎樣都好看。」
「好了，不哭了。我知道你不便出現在喜宴上，這不是我來看你了嗎？你看你哭的，像個小孩子。」
魏無羨擦擦眼淚「嗯，不哭了。」
江厭離拿出身後食盒「你們在亂葬崗肯定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我來給你送點吃的。江澄去拿碗。」
江澄去廚房拿碗，江厭離給每個人都盛了一碗，魏無羨趁熱喝了一口「師姐做的還是那麼好喝。」
一人一碗還多一碗，多出來的毫無疑問是溫寧的。
溫寧受寵若驚，不確定的再次問了一遍「我的？」江厭離往他的方向推了推，很是溫柔的說道「你的。」
可惜凶屍吃不了東西，再高級的也不行。
「我，我帶回去給阿婆喝。」江厭離沒再多說，也安靜坐下來喝湯。
三個人自從射日之徵后難得這樣湊在一起喝湯話家常，小時候最常做的事情，現在做一次都難能可貴。
「阿羨，還要拜託你一件事，我，想請你為你未來的外甥取個字。」魏無羨愣了一下隨即怒道：「金子軒對你……」
江厭離安撫住他「沒有，他對我很好，只是我們見面不易，我就想提前讓你取個字。」
江澄很是不滿「阿姐，你怎麼不問問我？」江厭離捂著嘴笑了笑，魏無羨很是臭屁「就你取的名字那能聽？到時候再給我大外甥丟人。」
江澄哼了一聲夾走了魏無羨碗里最後一塊肉。
魏無羨切了一聲，認真仔細的想了起來，可不知為何眼前總是出現藍忘機的身影，他情不自禁脫口而出道「君子如蘭，金家下一輩是如，就叫如蘭怎麼樣？」
江厭離喃喃重複一遍「如蘭，金如蘭，很好聽，那就多謝阿羨啦。」
江澄卻不買賬「如蘭？如藍，聽起來女孩兒的名字，更像是藍家的名字，不好不好。」
魏無羨反駁道「蘭是花中君子，藍家是人中君子，有什麼不好？」
江澄反懟他「哼，強詞奪理。」
二人吵吵鬧鬧，恍惚間這裡變成了蓮花塢。
江厭離和江澄實在不宜久留，臨走時魏無羨把雕了許久的木連環遞給了江厭離「這是我親手雕的，每個木環我都刻了符咒，用來驅邪避凶再好不過了，而且它很小放到香囊里，隨身帶著也方便。」
「嗯，我很喜歡，」說著就解下腰間香囊放了進去。
「你保護好自己，別送了。」魏無羨站在原地目送江澄他們離開。
這一次魏無羨還是目送喜轎越走越遠，只是心情不似上次歡愉，有些低沉的離開了。
金氏喜宴上，金夫人眉開眼笑，金光善也笑的很是開懷。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隨著一聲「禮成」金子軒攙扶起江厭離，滿心滿眼都是愛意，蓋頭被揭下，金子軒有些羞澀的親吻了江厭離的額頭。
「你好漂亮，頭飾重不重？」江厭離小幅度點頭。
金子軒現在心滿意足，攬著她的腰低聲說道「現在娶到了你，我此生也算圓滿了。」
金夫人看他們膩膩歪歪高興地不得了，自己對於至交好友虞夫人的在天之靈也算有所交代了。
金夫人拉著江厭離的手歡喜道「阿離，你放心，從今天開始金麟台上上下下我都交給你了，你現在是我兒媳婦，那可是比兒子還親的人。要是金子軒敢惹你生氣，你只管告訴我，我來揍他。要是這金麟台上有誰惹你生氣，也告訴我，我來處置了他。」
江厭離有些招架不住金夫人的熱情親昵，小聲回道「是，母親。」
新婦送入洞房，金子軒卻還要在外面敬酒。金子勛此時短暫的和金光瑤站在統一戰線，一杯接著一杯為金子軒擋酒。
金子勛吐了兩次卻還是高興地堅持再喝，他一起長大的弟弟得償所願，他是整個金氏除了金夫人之外最高興的人。
裡面貴眷的席面就平靜了很多，到處都是恭維與艷羨。四大家族只有江家有女兒，現在和金氏喜結連理，以後其他家族只能低就，再也沒有這種門當戶對的親事了。
金光善以身體不適為由早早退了場，只留下金光瑤和一個醉倒的金子勛善後。
送完了金子勛，交代完一應事務，金光瑤才終於有時間回了寢殿。
芳菲殿內藍曦臣早早等候於此，茶水熱面擺好就等著金光瑤回來。
「二哥？」金光瑤邊走邊解開了帽子，頭髮也散了下來。
熱毛巾早已經備好，金光瑤把臉埋了進去，全身上下的疲憊感頓時消除了不少。
「累了一天了，喝杯熱茶，緩緩精神。」金光瑤放下毛巾走了過去，揉了揉自己酸疼的脖子「多謝二哥，我以為你早就回藍家了。」
藍曦臣右手運起靈力，隔著衣服為金光瑤按了幾個穴位，疼痛一下子緩解了不少「好點了嗎？」
金光瑤點頭，他早就餓了，一堆人只知道喝酒，一晚上他菜都沒吃幾口。
「這是阿妍為你煮的面，快吃吧。」這面很久之前就送來了，卻一直都是溫熱的。
「二哥還浪費靈力溫著它幹什麼。」話是這麼說，但還是喜滋滋的吃面。誰不享受被人照顧的感覺？
「二哥，忘機最近在幹什麼？今日怎麼沒見他來？」
藍曦臣想了想「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去一次夷陵找那位魏公子。忘機當真是……」金光瑤嘆了口氣回道「我這個妹妹也是，最近也常去夷陵，我關著她都攔不住。」
藍曦臣怔了一下，感慨道「魏公子當真是好魅力。」
他們二人很多事都是信息共享的，二人都對自己這個不省心的弟弟妹妹擔憂著「這次恐怕還要我與二哥好好籌劃了。」
可惜，消停了幾日，金麟台上又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