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痛徹
這種痛與半生毒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可這是我的孩子，我能感覺到她一點一點離開我的身體。
系統頁面原本提示生命值過低的警示不停地閃爍，系統人聲道：「孟妍，你身體的後台數據變了。」
我咬牙道：「變成了什麼？」
系統感嘆了一下「現在變成了兩年，你體內的毒被這個流掉的孩子帶走了一部分。他們也是個人才，這種辦法都能想到。」原來是這樣，他們也知道我絕對不會同意，所以故意瞞著我。
兵荒馬亂之後屋內收拾好，我躺在床上默默流眼淚，溫情站在一邊端著葯碗，聲音有些哽咽的哄著「把它喝了，給你補氣血的。」
「拿走。」所有人都在瞞著我，拿一個孩子的性命去換我多活一年。
「他們都在外面等著吧，我想見他們。」熏香，湯藥，還有這些進進出出忙碌的人，這些尚且事先準備周全，現在人怎麼可能不在外面等著。
人果然都在外面，一個個進來了都不說話，他們這是什麼表情，在為什麼難過呢？
「哥，剛剛你的外甥女被絞碎端出去了，你看了看嗎？」他站在床邊身體發抖，藍曦臣站在他身後，我冷笑一聲質問他「是不是只有我不知道？」
聶懷桑跪在床邊想要伸手給我擦擦眼淚，哭求道：「阿妍別哭，別生氣，有什麼事我們慢慢說好不好？你現在太虛弱了不能動氣。」
我撥開他的手厲聲問他「聶懷桑，你又是個什麼好東西？你也和他們一樣瞞著我？」這件事參與的人應該都在這裡了，我看著他們，心裡升起陣陣涼意，太可怕了！
「誰的主意？」
溫情站了出來「是我想的，胎兒會瘋狂掠奪母體的一切，所以我才想到這個辦法。我解不了你的毒，但是可以通過別的方式慢慢稀釋你體內的毒性。只要時間拖下去，總會有希望的。」
希望？我看向哥哥問他「哥，你也是這麼想的？」
「阿妍，這世上我就你一個親人了，我沒辦法看著你去死。只要你能活著，犧牲什麼付出什麼代價都可以。」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我可真是太金貴了，什麼代價都可以！多可笑啊，我居然要靠親生骨肉的命活下去「呵，你們都是這麼想的？之後呢！再懷上再流掉，我到底要造多少殺孽，要踩著多少我親生骨肉的屍體活著？這樣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聶懷桑泣不成聲，顫聲道：「別這麼說阿妍，什麼罪孽都算在我身上，我沒辦法了，我只想你好好活著！」我活不下去了，要是知道這樣，還不如在山洞中跟池淵走，當個無知無覺的傀儡也挺好。
血氣上涌，眼前一陣陣發黑，我囁嚅道：「聶懷桑，我討厭你，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們了，我錯了，我不回家了，我不回了，我不回了…」半生毒的痛苦混合著腹痛陣陣襲來，我躺在床上喘著粗氣，疼死好了，死了就不會痛了，死了就沒有感覺了……
「阿妍！阿妍！」溫情撥開嚎啕大哭的聶懷桑開始施針，吩咐著「別慌，把旁邊的葯給她灌下去。」
聶懷桑跪在地上掩面哭泣「三哥，我們是不是做錯了？」
他被一腳踹到了地上「你什麼意思？聶懷桑！你想看我妹妹去死嗎？走到今天這一步是因為什麼，是因為誰！」
藍曦臣把人拉住「阿瑤，阿瑤，你冷靜一點。懷桑是看阿妍太痛苦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任何人他都沒辦法勸，這是個死局。「我們先顧著阿妍好不好？她剛剛小產身體太虛弱了，我們現在先顧好她，剩下的事我們慢慢說。」
聶懷桑從地上爬起來「是我的錯，可是三哥，阿妍會瘋的，她醒之後我們怎麼辦？」
溫情直起身呵斥道：「別吵了，半生毒要進入下一階段了，她醒過來了可能不記得一些事。你們裝也裝的像一點，別惹她難過。」
「你不是說能延續一年嗎？為什麼進入下一階段了。」
溫情被他晃得頭暈，解釋道：「斂芳尊，這個毒它不是一步一步來的，前後時間並不是固定的。她疼了五個月了，不可能不往後面發展。忘記了也好，總比現在痛苦著強。」
聶懷桑突然想起了池淵的話：之後會逐漸忘卻所有東西，身體會獲得解脫。最後在死前的最後一天一切都會恢復如常，所有的東西會重新記起，人會帶著遺憾死去。
他愣在原地，半晌喃喃自語道：「對，會忘記的，會忘記的！我不能哭，我要好好看著她，她醒過來就好了。」
藍曦臣被嚇到了，小聲叫道：「懷桑？」
聶懷桑擦乾眼淚揉搓了一下臉「曦臣哥，我沒事，我沒事，我在這裡等著阿妍醒過來，她不記得了就什麼都好了，我再也不讓她難過了！」
藍曦臣嘆了口氣，這屋裡一個兩個的都瘋了。
溫情檢查了一下銀針，估算了一下時間「一個時辰后她就醒了，我去看著熬藥，還請各位切記不要刺激她。」
屋內安靜下來，許久之後，鄧安小心敲了敲門，小聲道：「宗主，秦愫來了，要請進來嗎？」
「不請，就說阿妍睡下了，讓她走。」鄧安點了點頭小心的關好屋門。
「疼…」聶懷桑看我醒了原本牽著的手立馬鬆開了，他小心翼翼道：「阿妍？」
怎麼都守在床邊，還一個個眉眼低垂的，聶懷桑眼睛都腫了，我問道：「哥？你們怎麼都在？瞭望台事多你們不用日日都過來的，只讓懷桑陪著我就好了。」
哥哥笑了笑「今天閑下來了，我就和二哥過來看看你。」
「哦，懷桑我好難受啊。」一動身上就疼，小腹也有墜脹的感覺，說不出的難受。我記得我喝了溫情的葯，為什麼還在疼？
「我去叫時青大夫，一會兒就不疼了。」
「不用，懷桑你牽牽我的手就好了。」哥哥和藍曦臣出去了，我看著聶懷桑的眉眼，忍不住抬手摸了摸。
「懷桑，今晚別再做了好不好，都兩天了我有點難受。」聶懷桑點點頭，湊過來小心翼翼的親了親我的眼角「不做了，我就抱著你好不好？」
「嗯，我肚子好難受，是吃壞東西了嗎？」
聶懷桑握著我的手，又親了親指尖「對，是我沒看好你，你好好養幾天就好了。」
不太對勁啊，昨晚不是這樣的，這臉也變得太快了，難道這麼幾天他就膩了？身體也不太對，我昨晚吃的就是平常的吃食，難道豆角沒熟？
「懷桑我…」下身湧出一小股熱流，我僵硬住了，不會這麼慘大姨媽去而復返了吧！
「懷桑，你先出去叫小蝶進來，我要收拾一下自己。」
聶懷桑眼神遊移問道：「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我湊在他耳邊小聲道：「我弄髒了床，要叫小蝶進來收拾一下。」不是預想中的表情，聶懷桑警鈴大作跑出去把溫情喊了進來。
「聶二公子你先出去，我來處理。」聶懷桑關好門，溫情挽了挽衣袖溫柔道：「小蝶被叫出去了，我來看看。」
「我自己來也行的，有點奇怪，我明明記得葵水剛走不久。」
溫情輕聲解釋道：「你身子弱，紊亂一些也正常，別怕。」換好之後她搭了搭脈「沒事，下個月就好了。這幾日不要受風，保護好自己。」
身上穿的衣服也太薄了，屋內養的小蓮花也開了，三月蓮花會開嗎？
我問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溫情隨口道：「七月二十三。」什麼？！難道我過懵了？身上穿的是夏季的衣物，溫情說的是對的，那中間的這幾個月發生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