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瘋狂競拍

今夜的流芳苑聚集了格外多的人，屋裏屋外圍了個水泄不通。

沒了往日香客與姑娘之間的調笑追逐，整個苑子靜得出奇，來人無不屏息凝神，引頸長盼，緊緊盯着眼前垂滿粉色紗幔的舞台。

今日就是流芳苑新進花魁輕淚的破瓜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坊間傳聞那女子美得天上有地下無，讓所有慕名而來的人心猿意馬，躍躍欲試。

「徐媽媽，怎麼還不開始？」等待許久，依舊不見動靜，人群中已經有人開始起鬨。

「各位稍安毋躁，輕淚正在梳妝，馬上到馬上就到！」徐媽媽滿意地勾起了唇角，『千呼萬喚始出來』，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呤呤呤」一陣清脆的鈴聲在靜謐的夜空響起，非常悅耳。

舞台上的燈光忽然變得朦朧而曖昧，眾人自覺地安靜下來。

紗幔隨風而動，一名裊娜的女子背對眾人，在騰騰霧氣中升起，彷彿跳脫而出的太陽般，赤着腳忘情地舞動着。

如輕靈的蝶兒，如花中的仙子，飄飄渺渺，如夢似幻，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綠波，看得眾人如痴如醉。

舞台對面的凌雲閣上，一俊美得攝人魂魄的白衣男子輕搖手中的紙扇，悠悠飲下杯中的美酒，一雙迷人的丹鳳眼卻邪魅地注視着舞台上的可人兒，顯而易見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舞台上的美女似乎心靈感應般，緩緩轉過身來，亭亭玉立之姿仿若仙子，不沾染一絲一毫的人間煙火。

雖矇著面紗，眸中卻流光溢彩，如天上的霞，放射出萬道光芒，所及之處，讓人彷彿騰雲駕霧般飄飄欲仙。

「我出一千兩。」一個肥到流油的紈絝子弟猛擦口水，不等老妖婆開口，已經競起價來。

「三千兩！」

「不要爭了，一萬兩歸本公子！」

「兩萬兩，我的！」

……

眾人爭得臉紅脖子粗，徐媽媽喜出望外，喜悅程度，從她早已眯成一條縫的眼睛可見一般。早料到這妮子會受歡迎，只是不想竟然如此搶手，這次可是撿到搖錢樹了，想像著可觀的收入，肥婆子笑得花枝亂顫，全身肥肉隨之抖動。

這是怎樣一名女子，光是一雙眼睛，就有顛倒眾生的魅力，大家不惜傾家蕩產地趨之若鶩，不知道面紗底下的真容，會是怎樣的傾國傾城之貌。

君子漠唇角揚起蠱惑迷人的笑，饒有興趣地看着下方騷動不安的人群，並不急着出價，依舊怡然自得地品嘗杯中酒。

價錢已經提升到十萬兩，台下出聲的人漸漸稀少，許多人開始忿忿不平，卻也無可奈何，這價位，幾乎到了傾家蕩產的邊緣。

「誰也不要爭了，三十萬兩，這小娘子我杜某人要了！」一隻色迷迷，肚腩突起的肥豬忽然拍案而起，大聲喝斷眾人的叫價。

「方城首富杜相國的公子啊，我們爭不過他的呀，還是算了吧！」

「他爹可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啊！」

「惹毛了他，身家性命不保啊！」

眾人小聲議論，雖有神色不甘者，卻再也無人敢出價。

「三十萬兩一次！」

「三十萬兩兩次！還有沒有人出價？」

徐妖婆就快喜極而泣，經營了這流芳苑大半輩子，還沒見過出手這麼闊綽的主兒，為了一個妓女的開苞開出如此天價，就怕那人反悔，趕緊出口詢問。

「三十萬兩，若是沒有人高過這個價，輕淚今晚就歸杜公子了。」

想像著白花花的銀子滾滾而來，徐妖婆的眼裏已經冒出無數顆紅心。

「別說我杜某人不給你們機會，我數三聲，再不加價，可不要後悔了！」

似乎算準了沒人敢和他作對，杜胖子滿臉得色，洋洋得意地伸出了一根指頭。

「一！」

「二！」

「三——」

「我家主人願出一百萬兩，再有加價者，我們按其出價奉上雙倍銀兩！」

杜胖子『三』字話音未落，君子漠的書童已經出聲。

一百萬兩？

此言一出，唏噓不已，誰人如此大手筆？

眾人不約而同朝聲音飄來的閣樓望去，只見一白衣勝雪的男子迎風佇立，充耳琇瑩，會弁如星，朦朧月色在他身上氤氳出淡淡的光暈，一頭隨意而舞如墨如緞的青絲配上魅惑人心的淡笑，讓人如臨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