賺了

賺了

醫院這裡有沈瑩照顧,沈半夏等父親的情況穩定下來,在第二天的時候趕了回去,跟嚴琴約好了見面時間。

合同已經準備好,這次沈半夏沒有看,直接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嚴琴觀察她一會兒,問:「怎麼看上去精神不太好的樣子,是有什麼事不順利嗎?」

「沒有,挺順利的。」

沈半夏已經兩天沒有吃過東西,餓得厲害,盡量打迭起精神說話:「阿姨,我能問您為什麼要找我嗎?跟您家的地位相匹配的名門千金應該有很多,每一個都比我合適。」

「你太小瞧自己了,」嚴琴始終是笑著的:「像你這種女孩,沒有幾個能比得上。那天你陪康芸去參加晚宴,表現得有多好我是看在眼裡的。除了你以外,我還真找不到第二個能配得上段融的。」

「可如果將來有人發現我的身份有造假,您不怕會有麻煩嗎?」

「這件事你不用擔心,我既然已經決定了,就早做好了所有準備,不會有人懷疑你的身份。就算是真的出現了意外,我也有辦法解決。」

嚴琴把合同收起來,起身:「走吧,我帶你去見見康芸。」

沈半夏跟著去了怡錦華府,這個城市裡一處地段絕佳的別墅區。康芸親自過來接她們,一見到沈半夏就笑容滿面地牽住她的手,帶著她往屋裡走。

康芸說起上次晚宴的事,誇沈半夏那天的表現有多爭氣,替她狠狠打了小三的臉。自從那天以後,小三明顯消停了不少,再也不敢出來耀武揚威了。

康芸讓傭人拿了茶點給她吃。沈半夏其實很餓,腦子發暈,唇發白。但是又不想吃東西,半天了什麼都沒有吃下去。

「半夏,你是不是病了,怎麼臉色不太好?」康芸問。

「沒有,我挺好的。」沈半夏讓自己振作起來,盡量笑了笑。

她人長得漂亮,一笑起來更甜。

康芸看她一會兒,扭過臉拍了下嚴琴的手:「琴子,眼夠毒的啊,她要真是我女兒,我還真不捨得給你們家了。你兒子那人多難相處啊,要是讓半夏受了委屈怎麼辦?」

嚴琴笑笑,轉而去問半夏:「半夏,段融那人好不好相處?」

「啊?他……」沈半夏回憶了一遍跟段融在一起時的場景,那人雖然總喜歡逗她,但其實性格算得上很好了,從沒有發過脾氣。

「他很好相處。」最後回答。

下午出發去見段融。

沈半夏胃裡很空,強打起精神跟在兩位長輩身邊。腳上穿著嚴琴為她準備的鞋,鞋子足足有九厘米那麼高,穿上后像踩在刀尖上。

會面地點是在段向德位於城南別墅區的一套房子里。

段向德是段融的父親,嚴琴的丈夫,天晟集團現任掌權人。前幾年他牢牢把控著整個公司,可自從段融出現后,他的勢力被那個狼崽子一點點挖走,再這麼下去,不出兩年,他能被逼到退位讓賢的地步。

嚴琴帶著沈半夏過來的時候,段向德正在陽台上愁雲滿面地喝酒。沈半夏並不是第一次見到他,知道他其實很不喜歡段融,他真正喜歡的是他的小兒子段盛鳴,可惜段盛鳴很早之前出了事故,雙腿截肢,人從此一蹶不振。否則有段盛鳴在,段融是不會被當成接班人培養的。

「向德,我把半夏帶過來了,」嚴琴朝段向德走過去:「晚上讓段融回來一趟,讓兩個孩子見見面,把事情定下來。」

「我說了,這事我不管,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段向德看都不看客人一眼,起身上樓。

他確實跟傳聞中一樣,對段融的事情不管不問,完全不把段融當兒子看。如果不是因為小兒子成了廢人,他甚至根本不會把段融認回來。

等了大半個小時,外面有車開過來的聲音。

沈半夏在沙發里坐著,手指無意識地攥了下裙子。很快又想到這條裙子是嚴琴買給她的,價格不菲,將來可能要還回去,她不能弄壞了。

兩分鐘過去,傭人過去開門,一身西裝革履的段融從外面走進來。

康芸帶著沈半夏起身。

或許是因為接下來一年裡,對於段融來說,沈半夏的角色都會變得很特殊,她心虛地沒有抬頭看他,眼睛低垂著。因為兩天沒有吃飯的緣故,精神看上去有些萎靡。

段融的視線越過屋子裡的人,徑直落在她身上。

她穿了件淺藍色的裙子,這個顏色很襯她,使她看起來更加清麗脫俗。但是不同於前幾次她總是故作陽光的樣子,今天的她身上籠罩著一股不易被人察覺的沉鬱。

只看了她一秒就移開視線,段融把目光放在嚴琴臉上:「什麼事非讓我回來?」

「時間不早了,要不我們先去吃飯吧。」

「您覺得我很閑?」段融往沙發里一坐,胳膊往後搭:「有什麼事您就直說。」

他跟嚴琴的關係也不好,外人用眼睛就能看得出來。

段融跟他的父母不和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康芸選擇不去摻和,擔心沈半夏會被現在的氣氛嚇到,安慰似的看了她一眼。

「那我就直說了。」即使是在這樣的環境里,嚴琴都能保持住她的端莊優雅:「我找人算過了,這個月27號是好日子,你跟半夏的訂婚宴就辦在那天。」

段融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和驚異,他甚至扯起唇角笑了下,笑得極盡涼薄:「如果我不聽你的呢?」

「陳老手裡那點兒股權你別想拿到,」嚴琴不緊不慢地說:「你應該知道,我的話對陳老還是管用的。你拿不到他手裡的股權,下一步投入到新型產品上的開發計劃就別想順利進行。」

嚴琴不管說什麼話的時候臉上都是笑著的,但是在她的笑容下卻藏著毒蛇的信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伸出來咬人一口。

這個家裡,不只段向德不喜歡段融,就連嚴琴,把段融生出來的這個女人,都跟自己這個大兒子很疏遠。

怪不得段融即使功成名就,擺脫了之前窮困苦厄的環境,也依舊要用一層層的面具把自己偽裝起來,從來不會真心待人,不管什麼時候都掛著一層虛假的殼。

在嚴琴的話后,段融臉上仍未出現任何波動,目光里是毫無溫度的嘲。

「母親大人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我還能說什麼?」

他不是很有所謂,目光移開,轉而落向不遠處安靜站著的沈半夏身上。

沈半夏原本在看他,趕在他看過來前及時垂下眼睛,手心無措地緊了緊。

段融身體前傾,手肘搭在腿上,朝著沈半夏抬了抬下巴:「小朋友。」

她心裡猛地一跳,他的話好像有魔力,在她心裡擊了一記。

「想跟我結婚?」他問。

沈半夏心跳得更狠,抬起頭,看著他。

每次看他,臉總是熱熱的,不知道有沒有紅。她在自己不懂愛的年紀就在偷偷喜歡著他,如今七年過去,她還是喜歡他。本以為對他的喜歡只是一種虛假的想象,可是這幾次看到他,她確認了不是的,不是虛假的,而是無比真實的。

之前她年紀小,不敢想太多。可是現在她已經長大了,不再是小朋友了,她想行使自己成年人的權利,想讓他也喜歡她,想跟他在一起,如世間所有情侶那樣,戀愛、牽手、擁抱、接吻,甚至做更親密的事。

想到這裡的時候她臉上更燙了,眼神閃躲了下,有水光涌滿眼眶。

過了兩秒,她努力收回外露的情緒。不可以讓他發現她卑微地暗戀了他七年,不然該怎麼面對他。

他又不喜歡她。

她把手心攥得很緊,清了清嗓子,頭歪了歪,這副樣子有些她平時俏皮的影子了:「我聽媽咪安排。」

多麼乖巧懂事,她覺得自己表現得很好,康芸和嚴琴也對她投來讚許的眼神,對著她點了點頭。

段融只是看著她:「不嫌我年紀大?」

「也沒有比我大多少啊,」她說:「七歲而已。」

段融:「是七歲半。」

「哦,」她低頭:「七歲半而已。」

段融驀地笑了聲,他每次勾唇笑的時候都很要人命,痞壞痞壞的,讓人明知道他不是善茬,偏還想為他而墮落。

「行,」他說:「那就訂婚。」

在他這句話后,在場的人全都鬆了口氣。

「那就這麼定了?」嚴琴臉上終於帶出了點兒由衷的笑:「不會反悔?」

「當然。」段融起身,朝著沈半夏走了過來,停在她面前。

他個子很高,站在人面前的時候很有壓迫感。一片影子落在她身上,熟悉的佛手柑香氣傳來。

他朝她低了點兒身,一隻手抄在褲子口袋裡,另一手把她下巴抬起來,兩人對視。

他的目光帶了溫度,慢條斯理地從她臉上滑,是在仔細欣賞她的樣子。

「小姑娘長得這麼好看,」他的目光重新移回她的眼睛,捏著她下巴的手指鬆開,食指屈起,突然輕輕地在她鼻樑上颳了下,下面一句話隨之而來,聲音很低,帶了氣音:「是我賺了。」

沈半夏心上劇烈地抖動了一下,整個人都要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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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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