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玄門七術
從那一天起，
我便開始了在山上的日子，也多了一個長輩。
而似乎也就是從我上山的時候開始，打小就大病小痛不斷的我身體逐漸好了起來，再也沒有什麼頭疼腦熱了，身體棒過小牛犢子。
我很想我爺爺。
老道士開始教我識字讀書，還教我很多東西。
他教的東西很多，也很雜，開始教我天文地理，漸漸的教我奇聞異事，最後教我各種各樣普通人接觸不到的知識。
玄學命理，觀星堪輿，相卜奇術。
他告訴我，大道至理，同出陰陽，天下玄術，殊途同歸，這天下的玄術多且繁瑣，常人窮盡一生無法全部瞭然於胸。
而這層出不窮的玄術的根源卻同出一脈。
玄門七術！
他還告訴我，
說我們的這一脈，鮮少顯露於人前，卻曾經出過無數位名動天下的人物。
昔日，
有姜子牙太公垂釣，願者上鈎，握三術而屠上周，登封神榜，立下千秋功業。
諸葛孔明得觀星堪輿兩術而聞名天下，號稱卧龍，三分了那浩蕩天下。
公輸，鬼谷，
張良，郭璞……
太多的能人異士，青史留名，可他們都未曾學盡這玄門七術，我不知道老道士到底是否學盡了這七術的本事，我估計卻相差不離。
老道士盡心教導，但他卻從來不讓我叫他師傅。
「江流啊，你命中有水，是大江大河，雖命運多舛，但真龍馱棺，讓你順棺漂流三千里，把你再送回這世間，這世上無人能做你的師傅。」
「我只期待你一日學成，能叫這玄門七術再次大放光彩。」
老道士交了我九年，我也學了九年。
興許就像是老道士說的那樣，我天生就該吃這碗飯，天生就是這玄門中的人。
當我學盡了本事，老道士就不在教我東西了，而是帶着我遠走他鄉。
我跟他去過山野黃林，土墳堆上喝酒划拳。
我跟他深入地下，與陰鬼作伴，與神仙通行。
我見識到這世界更廣闊的一面，也見識到了天下間的奇人異士，背屍將，量屍人，南毛北馬，吃蠱吞蟲……
等到我十八歲成年那天，老道士才把我再次帶回了秦嶺。
他先是遞給我一張銀行卡，拍着我的腦袋告訴我。
「江流啊，從今天起你就出師了，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
「世界很大，世界又很小，你學盡了這七術，這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更要清楚，這世界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老道士眉眼唏噓，他很老了，老到已經快沒了牙齒。
「我知道這些年你在想什麼，也知道你在怨什麼，可是老道卻得攔着你的路。你的命數在那口棺材上，你爺打了那口棺材，也就牽扯到了因果。」
「你想回去看你爺，我不攔著。」
「但在這之前有一點你得記住，往後的路你自己走，有這本事傍身，天下大可去得。但你第一次出手的時候一定要為崔姓人。」
「這就是當初你爺要答應我的第三件事。」
說完，老道士撒手人寰。
我哭的很慘，非常慘。
雖然這些年老道士攔著阻著，他不讓我想我爺，見我爺，但我卻比誰都明白，把一身本事都傳給了我的老道士是天底下除了我爺之外，對我最好的一人。
我淚如雨下，
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磕了三個頭。
這些年，他從不讓我叫他師傅，可如今老道士走了。
我啊，
得為他披麻戴孝。
我把老道士葬在了秦嶺風水最好的地方，然後之後的七天，我衣不解帶，幫老道士守了七天的靈！
七天後，我背着棺材下了山。
而又是兩天後，我下了火車。
誰人也沒注意到，就在距離秦嶺不遠的長安里，一家店鋪悄然開張。
店鋪只有兩個字。
「玄門！」
店鋪不大，只有十幾平米，而就是這十幾平米的店鋪中，一口槐樹打造，沒有打磨過的棺材停在正中心的位置上。
很多人來看熱鬧，不知道這新開的店鋪到底鬧什麼么蛾子。
不過我也不理，而是專心致志的看書，等待，漸漸的人們的興趣也逐漸消失，再也沒有人議論那一家廳里放着一口棺材的店鋪究竟是幹什麼的了。
我不急，也不惱。
因為我在等，
等老道士口中的崔姓人。
可我萬萬沒想到，我這一等就是半年。
臘月十九，那天天空飄着雪花，剛剛入了三九的長安冷的不像話，我如往常一般坐在店鋪里看書，爐火讓我燒的很旺。
就在天色見黑，我準備提前關門的時候。
一個中年人踩着風雪走了進來，我皺了皺眉，開口問。
「我要關門了，你找誰？」
「你好，小師傅，我想找你們當家的看點事兒，不知道能不能給我引薦一下。」中年人抬頭，露出一張保養的不錯的臉。
「抱歉，我這裏不看事兒，也不幫人平事兒，你找錯人了。」
我想都沒想掌張口就拒絕了。
「你是當家人？」
中年人頓時愣了一下，似乎沒料到我就是店鋪的負責人。
也難怪，我畢竟才剛滿十八歲，看起來年輕。
很多人都以為干我們這行年紀越大，道行越深，但其實這對也不全對。
年紀大，學的時間就長，自然積累的多。
可干我們這一行的，光憑年紀也不行，滿世界裝扮的神仙中人招搖撞騙，想找厲害的，那還得看自個兒的能耐。
「我是當家的，不過我剛也說了，我這兒不看事兒，也不幫忙平事兒。」
我重複了一下拒絕的話，抬手就往外趕人。
這半年，也有誤打誤撞找上門讓我幫忙平事兒的，可我一次都沒出手。因為老道士死的時候讓我做的第三件事兒就是我出手的第一件事兒只能幫崔姓人。
到現在我還沒理解老道士的用意，但我沒打算改。
所以這半年除了小打小鬧的指點別人幾句，我從來都沒出手過。
誰知這中年人卻不樂意了。
「開門做生意，哪有把人往外趕的道理？依我看是你嘴上沒毛辦事不牢，怕是沒有幫人平事兒的能耐吧。」
這是在激我？
聞聲，我笑了。
「行了，別用你那套來框我，我沒那麼大火氣，更不會輕易上當。」
「我不知道你從哪找到我這兒來的，但是你還是從哪來，往哪去，你家的事兒我不管，但是還是能給你提個醒兒。」
「三天，還有三天。」
我伸出了三根手指頭。
「如果你能夠在三天之內找到真正有能耐的人，興許還能幫你除了你家裏那玩意，要不然，我看你直接聯繫火葬場更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