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鏡中人(三十九) 失控 頭髮 麻醉劑……

84 鏡中人(三十九) 失控 頭髮 麻醉劑……

易時陸僵持在原地。

他沒有出去,但也沒有扒開陸為謙的手。

或許時陸的心裏,也並不想正面直視自己。

「時陸,」十七艱難開口:「不出去嗎?」

尼龍扎帶終於被他掙脫,像壓彎地乾枯折枝落在床腳下。

十七站起了身。

他忘記了自己該說些什麼,他看着易時陸,希望能得到他一點示意。

「沒關係」或者「讓我緩緩」、「等一等」,無論說什麼都好。

但易時陸顯然現在連神志都還沒有找回來,他獃獃地站着,既不離開,也不說話,陸為謙的手掌遮在他的眼前,一動不動。

十七拿起床頭的衛衣,用衣服套住了上身,只留一張模糊的臉在外面。他想了想,又用口罩將臉也蒙上了。

棉質的衣服幾乎一碰到黏連的皮膚就瞬間吸附住,像在傷口上灑鹽水那樣,他的身體灼燒着,每一處神經似乎都要斷掉。

可從十七的神態里沒有人能看出一絲軟弱,唯一的端倪可能就是,他偶爾停滯片刻的動作。

都處理好了,能遮住的都遮住了,這樣對時陸會不會好一點。

陸為謙在他要走過來的時候開口嘲諷:「別過來,你這個怪物。」

十七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將目光移動到時陸身上:「時陸,我……用東西擋住了,你希望我走過去還是,離得遠一點。」

易時陸雙手扒住陸為謙遮住他的手,但他沒有勇氣將陸為謙的手扯下來,他只是普通人而已,就只是一個普通人,普通人會害怕……也很正常吧。

易時陸嗄啞著:「就……站在原地吧,十七,好嗎。」

十七聽懂了,這句話的意思就是,不要過來。

說不上是失望還是什麼,易時陸就是這樣的,向來如此,在他的意料之中。

易時陸不是那種內心強大的人,這就是他之前選擇隱瞞的原因。

可是明明早就知道,為什麼還會抱有期望。

十七停留在原地:「好。」

易時陸扒了下陸為謙的手,示意可以把手放下來了。

得到訊息的陸為謙輕輕挑眉,有意激怒站在不遠處的那個東西,他將唇貼在易時陸的耳側,做出耐心詢問的樣子:「確定要把手放下來嗎?做好心理準備面對這種……畸形的、可怕的東西了嗎?說真的甜甜,我不確定你能夠忍受,畢竟現在連我看了都想吐,他身上那些浸透出來的液體是什麼呀,是血嗎,還是怪物的粘液……」

陸為謙充滿貶低的言語讓十七的雙手緊緊握起,本來能夠剋制住的幻聽和幻視在他感到憤怒的時候更加肆意地突襲。

陸為謙就在他眼前獰笑,面容扭曲笑容狡猾,而易時陸,他專註的看着陸為謙,易時陸的眼中沒有他,但他的身後出現了一面鏡子的虛影,鏡子的虛影里站着另一個十七,是原本的他。

原本的,可以取代易時陸的那個十七,正在對他輕輕微笑。

只要易時陸進去,他就能夠得到平靜了。

十七甩了下腦袋,眼前的畫面又變得正常了,陸為謙仍舊在對易時陸說話:「我早就跟你說過了,他很危險,你偏偏不相信,非要親眼見到才肯相信我說的話……」

又來了,陸為謙說的每一個字都在向十七的腦袋裏鑽,像蠕蟲啃咬他的理智。

十七想要解釋:「不是這樣的……」

他突然看見易時陸看向他,用懷疑與鄙夷的目光,十七分不清這是真實還是虛妄,時陸不會那樣對他,他知道。但此刻的畫面看起來又如此真切地發生在眼前。

陸為謙又笑了,他總在笑,總是一副好像能把所有人都掌控玩弄的嘲笑,為什麼時陸……會信任他呢。

真……吵,他的腦子亂得像漿糊。

系統:恨意值:19愛意值:80

易時陸:哦豁,陸為謙嘴炮真強……不對……十七他平時也沒這麼容易上頭啊。

系統:他上頭你還不高興啊。

易易時陸:高興是高興,就是感覺有點不對勁。

十七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隔絕陸為謙的聲音——他以為自己只是在這麼做。

他不知道在其他人的視角里,他如同野獸一般將陸為謙撲倒在地,又將他撞到一邊,直到陸為謙痛得蜷縮起來只能發出呼氣的聲音。

十七的臉上帶着一種莫測的笑容,以極快的速度移動到易時陸的身前,他拽住了易時陸的頭髮——那頭烏黑柔順的,平時被他落下許多細密的吻的頭髮。他喜歡時陸毛絨絨的腦袋鑽進懷裏的感覺,又或者在某些時刻時陸出汗染濕鬢角的樣子也會令他着迷。

烏髮雪膚,是他最喜歡的、易時陸的模樣。

但現在,他大力拖拽著平時無比珍惜的烏黑頭髮,對易時陸進行一場非人.道的暴力。

「太吵了,」十七手臂緊繃向客廳走去,那裏有一面銅牆:「我頭疼。」

「十七,十七!」易時陸尖叫起來。

他被拖拽在地板上,十七身上的血水沿着手臂滑落,落在他的額頭,又從眉毛落進他的眼睛裏。讓易時陸的視線變得血紅一片。

他看見客廳里整面能映出人影的牆離自己越來越近,易時陸想到了自己曾經看到的畫面,十九樓的洗手間,閃爍的燈光與鏡子裏的手印……

邁克曾經對他說過:「你也快了。」

像個預言一樣,難道真的要在今天應驗?

「十七,」他又痛又怕,十七突然轉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易時陸叫他的名字他卻一點反應也沒有。易時陸忍不住求饒道:「別那樣對我……」

他不要被關在那裏。

十七還是聽不見他的聲音,固執地繼續前進。

千鈞一髮之際,陸為謙忍着痛從卧室跑出來,大聲叫着保鏢的名字,按照事先說好的那樣,保鏢一聽到陸為謙的聲音就從門口跑進來,經驗豐富的他立刻弄清眼前形勢,對十七出了手。

十七被多出來的這個人拖住了腳步,不得不分神對付保鏢。

而站在他們身後的陸為謙,從口袋裏拿出了□□。

脖子上突然的刺痛。

十七停下了腳步,他神情茫然地摸向自己的後頸,拔出一支小小的麻醉針劑。

又是一針,落在了他的小腿上。

十七眼睛漸漸聚焦,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來到了客廳。

他看向一片狼藉的地面,拖拽的痕迹明顯,沙發被撞開原位,幾把椅子也散落地倒在地面。

易時陸趁著剛才已經站起了身,他貼在牆邊,離得遠遠地,臉上稀疏的血跡仍在,無助又戒備地看着十七。

十七沒有這幾分鐘的記憶,卻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那裏有幾根黑色頭髮,柔軟的、帶着一點洗髮水的清香味道的黑色頭髮,因為太熟悉所以很容易辨認,是易時陸的。

十七愣住了。

他將小腿上的麻醉針劑拔掉,抬腳向易時陸走去:「我做了什麼,時陸……」

剛才發生的所有事情還歷歷在目,易時陸應激地叫了一聲:「別……別過來。」

對於十七的靠近他現在生理性地排斥。

十七停住了腳步。

他盯着易時陸,張口卻啞然無聲,想要解釋又不知該說什麼。

在第支麻醉針劑落在他身上后,十七終於失去了意識,身軀倒在已經很混亂的地毯上,暈倒的時候眉頭緊緊地鎖著。

陸為謙罵了一句:「真難搞,能麻醉一頭大象的麻醉針,用了針才把他弄暈。」

陸為謙的餘光掃到眼神複雜的易時陸,他換了一副神情走過去,拍了拍易時陸的背以做安慰:「別怕甜甜,我都做了完全的準備。雖然剛才很驚險,但我絕對不會讓你受傷。你也看到了,這種東西具有極大的危害性,這可不是我個人的偏見。」

陸為謙微笑着拿出手機撥出了一通電話:「科林教授,你可以派人過來了。地址是……」

陸為謙看了易時陸一眼,報出了公寓地址。

易時陸看向他:「你要做什麼?」

「嘿,甜甜,我是為了你考慮,你別一副擔心我做壞事的樣子,我不傷害任何人,也不傷害這個……十七?你是這麼叫他的對吧,只是他現在不能待在這裏。」

易時陸:「你要帶他走?」

「不是我,」陸為謙舉起雙手做投降狀:「你知道的,之前為了查你的事情,科林教授幫了我很多忙,他知道十七的存在,也是他告訴我,十七現在處於危險時期。我在思瑞的醫藥部為科林教授挪了幾間單獨的研究室,科林教授會把這個怪……十七帶過去。別那樣看我,你可以一起過去……到時候你就會知道,科林教授參與了那麼多鏡像人的研究,他對鏡像人沒有惡意。」

「他只是想幫個小忙,幫助這個……十七,渡過這段最危險的階段。」

易時陸鼓起勇氣走到昏迷的十七身邊,他在思考陸為謙的話。

沉睡中的十七沒有方才的攻擊性,但緊皺的眉頭像是他正在做着什麼噩夢。

易時陸抬手,想要揉一揉十七的眉心,但懸在了半空無從下手。十七的面目只能隱約辨認出從前的樣子,口罩全濕了,紅色的。

易時陸最後只是幫他把看起來就很難受的口罩取了下來。

十七,為什麼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告訴他。

陸為謙恢復了懶洋洋地嗓音:「專業的事情就應該交給專業的人去做,這樣才是真的幫他,如果你不放心,你就一起去,到時候你就知道,我是真的為了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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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愛人[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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