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入江宅的建築面積佔地四十坪，一層約一百三十多平方，這在一戶建土地多是二、三十坪還要減去四成建蔽率的城市房子中，這麼大面積的使用率算得上罕見。
伊達航率先打開二樓的門，入眼是一個能同時容納三個成年人的玄關，到頂的鞋櫃容量足夠放下他們五個人的鞋子，還有專門用來收納雨傘的架子。
地面鋪着原木地板，底下應該還裝了地暖，踩上去也不會發出什麼聲音，房子的格局很規整，長條形的開放式廚房除了天然氣的三口灶台外，還有一個電磁爐，烤箱和洗碗機也一應俱全。
應該是剛裝修好后還沒來得及購置傢具就閑置，三個房間空蕩蕩的，是沒使用過的痕迹。因為一樓建了高高的圍牆和一個後花園，從前面並不能一眼看穿屋內的面積。
萩原打量著三個房間，因為五人中只有伊達航有女朋友，這種現充肯定要有一個單獨的卧室免得創傷他們這些單身狗，所以他先行在心裏把小的那個房間蓋上伊達航的戳。
最小的那個房間都比他想像中的大，放上一張兩米長的單人床還能再加個衣櫃和一套桌椅，比警校宿舍的面積還要大一些呢。
大的那兩個房間更是，直接將萩原『買張雙層架子床』的打算揮散，可以在中間拉條帘子，又或者用可移動架子隔開，每人享有一個互不干涉的空間。
或許是看穿了萩原的想法，入江翔一道：「我們家的人都喜歡大的。」
萩原理解的點頭：「小房子給人感覺壓抑，還是空間大一點比較好，住起來才舒服。」不僅是空間大，就連窗戶都修得比常規尺寸大一些，每個房間至少有兩扇窗戶，他已經能想像到早上的陽光照耀在臉上時醒來的那種幸福感。
這樣的房子別說是租三十萬日元一個月，就算是要價四十萬也有的是人願意租。
松田直接開口了：「這麼便宜，不會有坑吧？」
其他人：「……」
萩原和伊達航痛苦的閉上眼睛，萬分後悔上樓前沒用膠帶把松田的嘴巴貼上。
好在入江翔一不介意這一點，他這人說話不拐彎，也不介意他人直白。「坑是沒有，肯定沒死過人。但我未成年就父母雙亡，加上接手的房子大多不吉利，在別人眼裏也不是什麼吉利人。哦，我一樓的佛龕供奉着我爸媽的骨灰罈，這也是減分項。」
好吧他承認了，不是這個二層租不出去，是之前沒人敢租！
松田挑眉，道：「那你還挺孝順的。如果是我的話，肯定不會把我老爸的骨灰罈放在家裏。雖然他還沒死。」就差把『不孝子』打在臉上。
娜塔莉扯了扯伊達航，示意男朋友趕緊做點什麼，她很擔心松田會被打。
入江翔一聳了聳肩膀：「沒什麼特別原因，只是沒買到像樣的墓地而已。」他偏頭看向窗外，聲音低沉的說，「離得近的墓地早就賣光了，還有一群活人提前給自己買了準備好。遠一點的，我又擔心治安差路上不小心出個意外，就乾脆放在家裏。等我努力賺錢攢個墓地，三人一塊兒擠擠，想來他們兩個應該不會介意。」
其他人：「……」應該說是夠慘呢，還是好現實？
尤其是負債的松田，他覺得自己怕是攢不出一塊墓地的錢……只能指望着哪個發達的朋友能資助一塊。
可想想包括幼馴染在內的另外四個朋友都是拿死工資的警察，松田頓時沒了脾氣，抱着迷子一號的頭，用臉頰蹭了蹭：「要不等我死了，骨灰直接灑海里算了。墓地比房子還貴呢，我是買不起了。」
入江翔一眼睛一亮：「這個主意好，其實想一想，三個人擠一塊墓地，轉個身都難，還不如找個好日子把我爸媽骨灰揚了吧。你說是山裏好還是海里好？」
松田：「一個地方灑一半？」
「好主意！」
萩原今天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無語了，他撐著僵硬的笑容對伊達航和娜塔莉說：「可能……他們兩個還挺處得來的。」
已經搞不清楚入江翔一是孝順還是不孝順了。前一秒說要擠墓地下一秒就要揚骨灰，大哥您是認真的嗎？！這決定也太草率了吧！想一出是一出的么？！
伊達航摸著後腦勺，乾巴巴的笑着。他也算是發現了，房東先生這張嘴……就跟沒把門一樣，說的話都不知道有幾成可信度。
看了一下房子，幾人簡單商量了一下怎麼佈置，入江翔一不愧是個專業的中介人，說道：「如果你們預算有限，我倒是知道幾家人準備淘汰掉舊傢具，有些傢具也就用了幾年而已，還挺新。舊傢具處理費有點高，你們要的話我可以跟他們說一聲，說不準連運費都願意給你們出。」
要租房的五個人都不是什麼有錢子弟，聽了這話之後倒很是意動。就算舊一點也沒事，他們五個都是動手達人，木頭拋光再上層油，也能變成全新。
都是爽快人，在確定要租之後，他們就去樓下的中介所。等入江翔一將租賃合同打印出來時，另外兩個警察房客也到了。
一個是金髮黑膚的混血兒，看起來很精神的小夥子，名字叫降谷零。
一個是黑髮貓眼的青年，氣質溫溫潤潤說話也溫溫柔柔的，名字叫諸伏景光。
兩人手裏還提着一些東西。打完招呼后，伊達航拿過他們手裏的袋子，取出裏麵包裝靜美的食盒，一股淡淡的香氣從盒子裏傳出來。應該是蛋糕和火腿。
伊達航笑着說：「抱歉，本來應該是我親自去買的，但這兩家店都要排長龍，為了不讓您久等，就拜託zero和諸伏代勞。這是給您的謝禮，中午娜塔莉的事情，多謝您的幫助。」
五名警察非常鄭重的朝着入江翔一九十度鞠躬。
光是看一眼包裝，入江翔一就知道這些東西哪裏買的。能夠買到，也算是這兩個『代購人』有本事。而且價格可都不便宜。
他敷衍的嗯嗯兩聲，打開蛋糕盒子，拿出一塊，剩下的遞給娜塔莉：「我不太喜歡甜的，剩下的給你吧。」說着咬了一口手裏那塊蛋糕。
娜塔莉也算是基本了解入江翔一不做作的性子，沒有說什麼客套話拒絕，而是端詳着他的表情：「好吃嗎？我聽說過這家店，賣得很好。」
入江翔一：「你們知道我是哪個高中畢業的么？」
見他們搖頭后，他勾起嘴角，壞笑着說：「遠月町的遠月學園。」
遠月學園是國內乃至世界上都排名前列的名門料理學園，這個學校畢業出來的學生是各個高級料理店趨之若鶩要招攬的大廚。
入江翔一能明顯感覺到降谷零跟諸伏景光看着他的目光頓時熱切了許多，看來是對料理很有興趣的人。
他話鋒轉了個彎：「想太多，我是靠着文化成績進去的，免學費。料理水平一般般，純粹是為了提高遠月學園的文化水平特招的。」
就算是專門培養大廚的學校，也是正規學校，自然也會招收偏差值高的學生。但即便是如此，很多成績好的學生即便沒有免費名額也願意去讀。理由很簡單，畢業出來的料理大廚們，就是先天的人脈。
成績是很重要沒錯，但擴展到好的人脈，也能變相找到一份好的工作。那些料理大拿們認識的動輒都是達官貴人，對於家世一般的人而言是條捷徑。
自然，與入江翔一關係不大。他在學校里基本是個透明人，能算得上半個朋友的也就一個才波朝陽，他吃過對方做的食物……挺廢衣服的，差評。對方每年送來的親手做的年禮，他都是轉手送給自家堂哥，堂哥吃了表示——味道很好，別再送了。
因為時間緊，簽完合同之
后這五個警察就投入了薅二手傢具搬家……
哦，正確來說是四個。入江翔一在屋裏看着伊達航一臉現充的攬著娜塔莉跟四個好友擺手道別，毫不留情的留下四條單身狗約會去了。他是很能理解伊達航為什麼是有女朋友的那個，因為另外四個警察總給他一種微妙的會剩下來的感覺，即便是萩原研二這個社交達人，也是如此。
松田看着班長和他女朋友成雙成對的離開，眼珠子轉了轉，說道：「我就不去了，你們三個去掏吧。回來后我來改裝。」
有技術的人就是這麼自信，另外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你，非常默契的踩了松田一腳，笑哈哈的離開了。
松田等他們一走，就進了中介所。入江翔一端坐在辦公椅上，正在看電影。牆壁上掛着的液晶電視，播放着今天剛更新的動畫片，片子裏一股子中二味濃郁得在室內擴散。
松田湊過來，懷裏還抱着迷子一號，說道：「入江，我……」
「繼迷子一號之後，你還要覬覦我的梅子一號嗎？」入江翔一涼涼的道，「我勸你對自己好一點，大好的青春年華，別淪落到給我打工。」
松田憋氣，可他是那麼容易就放棄的人嗎？他不是。人生就只有那麼幾個愛好，想也知道梅子一號肯定比迷子一號更迷人。
他還沒開口，入江翔一又道：「新娘還沒摟熱乎，就惦記着還沒進門的，花心鬼容易翻船哦。」
松田：「……我是成年人了，兩隻手呢，兩個都摟得過來。」他覺得這是自己長這麼大最狗腿，最卑微的一次了，「那個……那個，我不拆，就摸摸。摸摸總行了吧？我給梅子一號做清潔，保證她天天光潔如新，還給她打蠟！」
入江翔一這才拿正眼瞅他：「會做飯嗎？」
松田點了點頭：「簡單的會。」是要我給他做飯嗎？做一頓飯能摸一次嗎？這種好事怎麼能錯過！
可惜入江翔一不是好說話的人：「哦，我也會。」
然後，然後就沒有下文了。
等那三個薅傢具的人回來，就見到松田鼓著腮幫子坐在角落裏搗鼓迷子一號，時而朝着入江翔一的方向齜牙咧嘴。
三人：「……」不容易啊，終於有個能震住松田/小陣平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