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孤狼已老，仍持屠刀

靠近907獨棟別墅的時候。

高振面色一片蒼白。

他看見了葉離正坐在院落的台階上等待着自己，就像是一隻平靜的獅子。

完了！

汗水打濕了他昂貴的西服，他雙腿發軟，如果沒有貼身保鏢攙扶著，可能已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老闆。」

貼身保鏢看了看葉離，又看了看極為反常的他，忍不住喊了一句。

主僕多年。

高振當然知道貼身保鏢的意思。

他嘆了口氣。

「的確是敵人，不過不是你能抗衡的，就到這裏吧，剩下的路，我自己走。」

貼身保鏢渾身一顫。

從低谷到高峰。

都是他一路陪着高振走過來的。

他親眼目睹這位北斬市的小人物，是如何一步又一步混到了呼風喚雨的野狗社團社長這個位置的。

曾經高振面對過無數強大的敵人，但從沒有一位，能讓這位像一匹孤狼一樣的男人，升不起一點兒反抗之心。

「老闆！」

往事歷歷在目。

雖然是充斥着金錢與利益的關係，到這一刻，貼身保鏢還是紅了眼眶。

高振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

「離開野狗社團后，金盆洗手吧，黑暗裏的世界，總是一腳踏着監獄，一腳踏在棺材裏。」

這一刻，他們不再是從屬關係，而像極了多年的老朋友。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莫過於此。

貼身保鏢，攥緊了拳頭，低着頭。

他很想抬起頭來，對高振嘶吼道。

老闆，你忘記了嗎，你曾經就算面對獅子、老虎、大象一般的敵人，哪怕是蜉蝣撼樹的局勢，也不會放棄啊。

可話到了嘴邊，他卻怎麼都說不出來。

時代變了，老闆也老了。

高振嘆了口氣。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這次我面對的敵人，是救贖薔薇，一群跟我們一樣，在黑暗裏尋找光明的傢伙。」

他說完這句話，朝着葉離走了過去，滿身疲憊。

到了葉離面前，他很自然的坐了下來。

「等了我多久了。」

葉離說道。

「也沒太久。」

高振嘆了口氣。

「我的父母，應該已經沒了吧？」

他紅了眼眶。

葉離心中也有些感慨。

以前許海星在的時候，他們小小的星華社團伙，遇到野狗社團的高層人員一般情況下都不能硬碰硬。

而如今，在救贖薔薇的幫助下，短時間內一系列事情下來，他竟然把高振這位站在野狗社團最頂點的存在，逼入了絕境。

「你可以自己看。」

他說着。

907獨棟別墅的門被緩緩拉開。

開門的是顧義飛和肖莉。

裏面高振的父母被掉在了極具奢侈光彩的房樑上，伸長了舌頭，瞪大了眼睛，臉部完全變形，死壯難看到了極點。

大鬍子則大馬金刀的坐在沙發上，專心致志追着劇。

在他身邊放着一把血腥氣極為濃烈的斬骨刀。

高振雖然早有預料，但這一刻還是忍不住瞬間淚如雨下，他拳頭攢得咯咯作響，恨不得將身邊的炎黃族少年碎屍萬段。

但他知道，自己做不到。

他是一個聰明人，無能狂怒一般情況下不會出現在他這種人身上。

他深吸了口氣，看着葉離，極為認真地說道。

「有必要做的這麼絕嗎？」

葉離聳了聳肩。

「你們對於我們炎黃族做的就不絕嗎？」

「你只是失去了兒子，父母，但你又讓我們炎黃族多少人失去過親人，你在意過嗎？」

「我殺死了高燕，在裁決所分部，你想要我生不如死，你讓我失去了最重要的兄弟，我現在讓你生不如死有毛病嗎？」

「殺人者恆殺之，當你成為聯邦政府黑暗裏一把專門處理見不得光的事情的鋒刀時，你就應該明白這個道理了，不是嗎？」

高振深吸了口氣，怒力平復著自己的情緒，或許接二連三極致的痛苦與疼痛讓他已經麻木，所以他要強作平靜，並不艱難。

「你說得對。」

他閉上了眼睛，又睜開了眼睛。

這一刻他的眼眸里不再是憤怒、悲痛或者是那些雜七雜八的負面情緒，而是兩束火焰。

就像他曾經以螻蟻之姿面對那些強大的敵人。

時代變了。

高振或許也老了。

但他還是一匹孤獨的老狼。

即使身臨絕境，他也不會束手就擒。

因為他從來不是那樣的人。

他可從來是，即使自己死了，也要從敵人身上撕下一塊肉來的狠人啊。

「無論這個世界怎麼樣，無論真理是什麼，殺了我高振的兒子，殺了我的父母，就算你們是救贖薔薇的人，你們也要付出代價！」

「我當年花了大價錢買下這裏的別墅，可不只是因為他們是北斬市上層人物的身份代表。」

「更不是因為在這裏，更容易擠入北斬市上流社會的圈子。」

「只是這裏，可以讓我盡情改造成我想要的樣子，哪怕是內里。」

他的臉色開始變得瘋狂，就像是那些極端分子一樣，神情狂熱。

他輕輕按下了只能腕錶上的按鈕。

空氣突然的安靜。

什麼都沒有發生。

他臉上的神情僵住了，緊接着是難以置信。

「怎麼回事！」

「難道你們在來到這之前已經查到這棟別墅不簡單？」

「這怎麼可能！」

「你們又不是周濟！」

他失聲驚呼道。

葉離嘆了口氣。

「你對這棟別墅內里的改裝佈置的確很精妙，可能不是精神系的超凡者，都無法察覺到，你對我們的調查也很清晰，知道我們之中並沒有精神系的超凡者。」

聽到這裏，高振苦笑連連。

這些日子，他的確成了驚恐知鳥，對救贖薔薇的報復充滿了恐懼。

但他一直在籌謀如何反抗，他不擇手段調查了葉離們一行人的資料。

救贖薔薇雖然強大，但黑市裏並不是弄不到這些資料。

就如同葉離從韓科手裏接過高歡以及高振等人的資料一樣。

高振把葉離們的資料看了成千上萬遍，恨不得深深烙印在了腦海里。

在最終確認，葉離這夥人的隊伍里，即使如韓科那樣的強者，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查到這棟別墅的異常。

於是高振做了很多準備，才有了這一系列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