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安萍

再見安萍

天黑之前,十幾條木筏已經紮好,在湖邊排成一排,每個木筏上都站著六個士兵,兩個負責撐木筏,四個在後面拿著撓鉤,並排往湖裡行進。

黑眼漂浮在空中,從大輦的氈毯邊上慢慢擠出一截。

看見湖面,趙石知道自己完了,這湖面只剩幾十丈,很快就能把自己鉤出去。自己六識被封,上下左右都分不清,露面就是死,沒想到最後死在這裡,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重生了。

真應了自己抄的那首詞:是非成敗轉頭空。

遠處上游的冰面傳來幾聲低微的碎裂聲,譚文正看了一眼小湖上面的堤壩,並沒太留意。

可隨即卡卡作響的碎裂聲便不絕於耳,堤壩頂上豎起了巨大的冰凌。

所有人都停下,遠遠看著黑暗中的堤壩,幾聲巨大的悶響之後,寂靜的夜空中傳出嘩嘩的流水聲。

「快跑……要潰堤了」一個人反應過來,大喊一聲。

河裡的人都慌慌張張的開始往岸上划,流水聲越來越大,最後好似萬馬奔騰,一條白色的水線由遠及近……

譚文正懵了,怎麼會會這麼巧,眼看就要抓住趙石的時候潰堤了呢?

黑暗中洪水夾著巨大冰塊咆哮著重新把小湖添滿,又滾滾沖向下游……

十幾個木排只有一少半靠了岸,剩的在河水中被打散,上面的人也不知所蹤。

譚文正緩過神來,急忙騰身飛起,感應著趙石的位置,順河追了下去……

黑眼鑽出大輦,飛到不遠處鐵籠的旁邊,兩個看守的士兵悄無聲息的腦袋就掉了。

隨後兩聲輕響,鐵籠的柱子被削斷數根。

官庭婉強自睜開眼睛,看見趙石的黑眼漂了進來,停在手邊,趕緊用最後的力氣抓住黑眼的骨柄。

嗖的一聲,一人一劍扎進水中……

趙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但是知道自己肯定是順著水漂走的,所以控制著黑眼也順著水流的方向走。

也不知過了多久,眼前出現光亮,隨後感覺到刺骨的寒冷,他知道這是已經脫離了譚文正的掌控。

又過了一會,終於完全正常了,慢慢浮出水面。

太陽高高的掛在天上,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渾身丹華運行了一圈,感覺正常了,這才飛身跳上岸,感應了一下黑眼的位置,飛身追了過去。

幾里之外,遠遠看見數十騎兵圍在河邊,官庭婉躺在地上,用黑眼掃視一遍,邊上都是女騎兵,裡面沒有譚文正。

趙石放下心來,心念一動,黑眼騰空而起,飛了過來,停在他頭頂。

一個騎兵撥馬走過幾步,摘下頭盔,露出一頭漂亮的銀髮,稜角分明的小臉嫣然一笑。

……

譚文正瘋了,順河追著追著就與趙石失去了聯繫。然後順著河道上下反覆找尋近百里也沒有。

剛會到小湖邊上,卻被告之那女的也跑了,隨後又發現什麼劍黑眼丟了。

一夜之間,眼看到手的勝利全泡了湯。看看被殺的士兵和那鐵籠,這是有人偷了黑眼,劈開鐵籠救走了官庭婉。

可這亂糟糟的一夜也不知道是誰,譚文正一怒把上木排那些士兵全打死了,他當然知道這個和這些普通的士兵沒什麼關係,只是發泄心中的怒火。

亞瑟勸導半天才讓殺紅眼的譚文正停了下來,隨後下面人來稟報,堤壩並非意外垮塌,而是上游有人駐壩,憋高了水勢,然後又防水,這才沖毀的堤壩。

「查,我倒是看看,還有誰不怕死」譚文正面色冰冷。

……

「是蘇翡麗來了,從王都第三軍調走的一千人,在上游十五里處築壩,現在下令的軍團長已經跑了」

「她怎麼能調動軍團?」譚文正怒不可遏,沖著亞瑟大吼起來。

「蘇翡麗救過這個軍團長的命,偏向她也不奇怪」

「哈哈,不奇怪?一個流匪能調動軍團你說不奇怪?我看應該清洗一遍,把所有和蘇翡麗關係密切的都抓起來」

亞瑟一臉無奈的看著譚文正,

「你要知道一件事,我們原來沒有軍團,出去打仗都是各個貴族領著族裡的人出征,打仗就是一窩蜂的往上沖。

是蘇翡麗來了以後才建立的軍團,訓練的方陣,軍規,作戰都是她教的,不然怎麼會打下這麼多疆土。

所有的軍團長,還有各大貴族的騎士團的團長,都是蘇翡麗教導出來的。你難道想讓我的軍團全部解散?

另外別的貴族誰會這麼做?」

譚文正愣了一會,氣憤的一腳踹碎了前面的桌子,不過他知道,不可能把所有的軍團長都抓起來。

「那個蘇翡麗怎麼會來救趙石?另外她怎麼知道的消息?」

「當然會有人通風報信,即便別的貴族怕你,但是不代表他們什麼都不敢做,不然你以為她怎麼在這山裡過冬。

至於她怎麼會辦趙石就不知道了,不過她來的時候身邊倒是有一個你們那邊的小姑娘。

這些都不重要,你打算怎麼做?趙石應該就在阿滋山,你不打算去嗎?」

譚文正當然知道,現在追蹤她們是最好的時機,阿滋山離這裡三四天的路程,以他的能力一天就能到,很容易找到進山的痕迹。

不過,這阿滋山陡峭,他去過兩次,軍隊是很難進山的,一想自己在這麼冷的天氣里去山裡遭罪,心裡就打了退堂鼓,即便修道者不畏嚴寒,可只是不畏,一樣會凍的難受。

「不去了,一個小小的趙石,什麼時候露頭就什麼時候順手殺了,掀不起什麼風浪」

亞瑟心裡嘆了口氣,他一直感覺這個趙石是個大隱患,可指揮不動這個亞聖,也沒有別的辦法。

……

官庭婉受傷極重,身上的骨頭沒幾根好的了,趙石用靈氣幫她疏通一遍,才醒來。只是看了一眼安萍后,一下又昏過去。

她是水修,有強大的恢復能力,趙石知道已經沒有危險了。

安萍這邊一共二十多人,清一色金髮的小姑娘,她說這是她的衛隊,都是當年打仗時的孤兒。

一個高大的女衛把官庭婉捆在身上,二十多人,三四人一撥,分頭向西奔去。

安萍和趙石共乘一騎,馬不停蹄,跑了一天。

「別舔,癢」坐在前面的安萍扭了一下。

許多年沒見,趙石感覺自己竟然有些緊張,有些激動,緊緊抱著前面這妖物,嗯,腰還是那麼細。

「你怎麼來的?」

「有人告訴我,咱們的東聖被困了,到那裡我嚇了一跳,怎麼能在水裡待這麼長時間?我還以為只能給你收屍了呢」

「敢咒我,咬死你」趙石沖著她細嫩的脖子咬了一口。

「咯咯咯」安萍笑著道:「你死了我可不給你守寡哈,立馬改嫁」

……

「這麼跑會把馬跑死的」

「沒事,前面有的是嘛」

果不其然,休息的時候一個女衛出去了,等回來的時候又牽來幾匹馬,馬背上還掛著乾糧。

官庭婉又醒了,不過一反常態的沒怎麼說話,甚至沒要和趙石騎一屁股馬,還是幾個女衛輪流背著她,只是用衣服把自己的臉裹的嚴嚴實實的。

跑了三天,到了阿滋山,卻沒進山,順著山又走了大半天,進了一座農莊。

農莊里一樣俱全,就是一個人也沒有。

「你們沒躲在山裡?」

「這麼冷的天誰會躲山裡?那個只是騙人的」安萍笑的和花一樣,從一邊柜子里拿出幾件衣服。

「把你衣服換了吧,你那個都不叫衣服了」

趙石在湖底待了六七天,衣服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他看看邊上幾個正在收拾房間的女衛,對正拔他衣服的安萍道:「別……找個房間換吧」

安萍吃吃的笑著,一邊用手撫摸著他的胸膛一邊道:「這些都是我的女衛,當然也就是你的」

「水燒好了沒有?」

「好了,可以了」

這些女衛的漢話說的都很流利,估計是安萍教的。

安萍拉著全身赤裸的趙石往後面走去,趙石回頭看了一看幾個面目嬌紅的女衛,突然,毯子上一個包裹的和粽子一樣的布團的縫隙中,一道目光從射來,凌厲如刀。

趙石打了個冷戰。

……

太荒唐了,左邊這個還稚氣未退,俏皮的臉上點綴著幾款雀斑,小貓一樣的煨著。右邊那個身體修長,模特般的身材,一條大長腿夾著趙石,一頭金髮散在他身上。

嗯,腳下好像還有一個。趙石剛小心翼翼的爬出來,安萍從大被的另外一頭露出腦袋:「不再睡會?」

「噓」趙石擺擺手,下床開始穿衣服,安萍又把腦袋縮回去,繼續睡。

胡混了三天,即便趙石道術了得也感覺有些吃不消了。

這農莊一排六間房子,後面搭的浴室和廚房,外面院子非常大,不過只能圍了一圈很矮的土牆。

外面是片一眼看不到邊的田地,只是現在冬季,除了偶爾躥出幾隻野兔,倒是什麼都沒有,後面不遠便是巍峨的阿滋山。

趙石從院子里活動幾下,轉身朝官庭婉的房間走去。

這官庭也不知道錯了那根筋,趙石三天來一直用靈氣幫她修復身體,現在已經能坐起來了,可還是把自己裹的和粽子一樣,連趙石也不讓看,甚至不怎麼和趙石說話,自己一個屋子,也不讓別人進來。

「今天感覺怎麼樣?」趙石看著依舊躺在被子中一動不動的官庭婉,很是擔心,不會是傷到腦袋縮了吧?

見她不答話,把手伸進被子用靈氣速通全身,一個時辰左右,收回手。

這恢復的也算不錯呀,骨頭大半已經長好,她是水修,又有趙石天天幫著疏導,自然好的極快,可怎麼天天就這樣不言不語的?

「你是怎麼了?倒是說幾句話呀」

「沒事」半晌,官庭婉蚊子般哼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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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才是修道者的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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