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上門賀壽
「錢飛啦！錢飛啦！語兒來給祖母過生辰啦！」
鵝黃色的身影，一蹦一跳宛如悅動的蝴蝶，撒着手裏的紙錢，在白府門前說道。
那隊伍也放下了棺材，不走了。
「大膽，你什麼人敢在這裏放肆，可知這是什麼地方嗎？!」守門的白府家丁，馬上拿着長棍衝出來呵道。
白芊語停下腳步，歪頭一雙鹿眼眨巴眨巴：「知道啊，我家呀！今日祖母大壽，我特地回來給她熱鬧熱鬧呢！」
「什麼你家，你是哪兒來的瘋子，走，趕緊給我走，不然別怪我們對你不客氣！」家丁揚起手中木棍，恐嚇說。
「哇！打人啦！打人啦！爹爹快出來救命啊！小語回來了，爹爹快出來救我啊！」白芊語抱着頭蹲在地上大喊，很快就吸引了周圍所有的目光。
在門口的白府管家見狀，眼珠子轉了轉，趕緊回去稟報。
白芊語瞧著這一幕，嘴角勾出冷笑。
為了掩人耳目，她故意繼續裝成原主那般的傻子，而且，還準備了這份大禮。
因為當初的原主，就是因白老夫人厭惡，才被送到了城外小莊裏自生自滅。
最後小莊子離奇失火，原主活活嗆死，要不是她剛好被天道送來，連肚子裏的孩子都活不成。
她看了一眼白府的門匾，眼底幽暗。
管家快步來到白府前廳。
雲鼎城城主的白尚青，年約四十齣頭，靛色錦袍，身材中等，五官端正。
一旁長子白葉秋，手拿摺扇，紫色衣袍，面如玉冠，神容傲氣。
「老爺！」管家附耳到他身側，快速低語了幾句。
「什麼？你確定？」白尚青面露吃驚，但卻無半點為人父女兒回來的高興。
「她是這樣說的。」管家說。
這時，大門外又響起了喪樂，連內室的壽星白老夫人都聽見了，不由得差人出來詢問。
「無礙，讓母親不用擔心……」白尚青想這樣說，但是話還沒有說完，清脆的喚聲，已經從影壁後傳來。
「爹爹，爹爹你在哪裏呀？」
所有人都朝外面看了去，白芊語背着手，蹦蹦跳跳的沿着抄手游廊走來。
眉黛春山，秋水剪瞳，長睫如扇……清麗秀美的鵝蛋臉，逐漸和白尚青記憶中的臉重疊。
而她身後，還跟着幾個壯漢，挑着那副棺材，一路撒著紙錢。
「你，你是怎麼進來的！」白府管家驚駭道。
白芊語停住腳步，神情天真：「門口的大哥哥們，說我可以進來呀！」
那些家丁早被她一把無色無味的毒藥，迷了心智，哪兒還攔得住她。
一身壽星打扮的白老夫人，聽到騷動，帶着妝容端莊大氣，衣裙華麗的兒媳婦阮氏，和孫媳婦兒龔氏一同走了出來。
只是，當看到院中白芊語的臉時，阮氏臉上的端莊在瞬間破裂，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這張臉……這張臉……怎麼可能！
不止她，白老夫人也是一驚，甚至脫口而出：「蘇蓉？！」
這個名字，就像是一禁忌，同時埋在白家人心裏。
特別是阮氏，她臉上閃過一抹猙獰。
接着，白老夫人又看到院中棺材和灑落在地上的紙錢，指著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白芊語將所有人的反應看在眼裏，聽到這話，馬上拍着手道：「我來給祖母過生辰，祝祖母……」她歪頭想了想，然後故作恍然大悟道：「早死早超生！啊，不對，應該是早死早投胎！」
「住口！！你給我住口！」
這哪裏是來過生辰，分明是來催命啊。
白老夫人被這些話氣得心潮起伏，臉色都白了。
「對，她不是小語！」阮氏暗暗咬牙說。
她眼底扭動着某種情緒，極力壓制才沒有顯露出來。
但這一點，卻沒有逃過白芊語的眼。
「祖母、母親……」
白芊語委屈的看着她們。
「誰是你母親，小語五年前就被燒死了，屍體是我親眼所見，你怎麼可能是小語！」阮氏死死瞪着白芊語，似乎在透過她的臉，看另一個人。
「對啊，當初白家大小姐下葬，我們可是聽說了的。」
「就是，大夫人為此還特地去山上廟裏做了法事，我也看到了呢。」幾個平日裏和白夫人交好的世家夫人，馬上七嘴八舌的附和起來。
就連白葉秋也道：「爹，母親說的沒錯，大姐早就死了！」
所有人，都用懷疑的目光看着白芊語。
就連白尚青陰鷙的眼中，也充滿了複雜，不見半點失而復得的高興和父女情分。
長睫擋住了眼底的暗色，白芊語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小語才沒有死，婆婆救了小語，……婆婆說的對，爹爹忘恩負義，娘死了就不要我了，娘親好可憐，救了雲鼎城都沒有人記得她！娘親，娘親，小語要娘親~」
聽到白芊語這話，白尚青的臉色更加難看起來。
雲鼎城各修鍊世家的人，也是面面相覷。
最後，有位老者坐不住了，站出來道：「白城主，難道，她真的是蘇夫人的血脈？」
他是雲鼎城幾個修鍊世家中，最德高望重的家主，白尚青都要禮讓三分。
「不可能！」阮氏再次否定：「榮老，小語的屍體是我親眼所見！死了的人，怎麼可能復生？
何況，你們看她送來的是什麼東西，這哪裏是來給人過生辰的，分明就是來找晦氣的！」
「嗚嗚嗚……沒死就是沒死，不喜歡我，所以就說我死了！我好可憐嗚嗚，娘親好可憐嗚嗚……」
白芊語繼續哭訴，說的話亂七八糟，卻都讓人聽懂了。
有人見她可憐，不禁幫聲道：「大小姐本就心智低於常人，哪知什麼東西好送不好送，大夫人何必和個孩子計較。」
有人出聲，有人就會附和。
「是啊，是啊。」
榮老也再次說：「白城主，當初蘇夫人為救雲鼎城傾盡全力，若真是她的血脈，還請多加查證一番再下定論才好！」
當初，雲鼎城被怨屍妖獸襲擊，各世家的修鍊者死傷無數，連白家都差點覆滅，是途徑這裏的蘇蓉挺身而出，用神器鎮壓了獸王，才讓雲鼎城度過難關。
後來她留下做了白夫人，又甘願用自己的私房錢為百姓修固城池，輔佐白尚青，才讓雲鼎城越來越好。以至於到最後，她在百姓中的威望，比白尚青還要高。
聽到這些，白尚青不禁又想起了當年蘇蓉被百姓擁戴的樣子。
那個女子，是那麼的出色、耀眼，猶如太陽，給雲鼎城帶來了希望。
但，明明……他才是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