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入微，觀測

從外面看，山海界是1個最長直徑約為1點2光年的巨繭，漂浮在黑暗深空中。

但山海界裡面的面積肯定不止，有人探查過。應該是命運學者們改變了空間屬性。

聖佳木城，1個在山海界里並不起眼的中型聚集地。

城內常駐生靈數量為1千4百萬，族群多達4千5百個類別。

「我們萬物母貘做任何事，何時會在乎爾等的看法？」1黑色長發男子，輕描淡寫間從布雷澤多身邊走過，進入懸空城。

然後是驚嘩聲，

各族憤怒的男女開始發表看法。

「猖狂！」

「這頭萬物母貘是怎麼混進山海界里的？」

「他是覺得在山海界里也能無法無天嗎！」

「......」

以上，

就是關於昨晚那場短暫鬧劇的影像。

以飛快的速度，在山海界中傳播。

反應最強烈的當屬聖佳木城中的大大小小的機構。

因為才過去1晚上和1上午的時間，此地就流失了超7分之1的大量人口。

有兩百萬生靈選擇離開了聖佳木城。

即便是在山海界內，大家也寧願搬遷，都不願意與1頭萬物母貘共同生活在同1片天空下。

特殊的是，

前文提及過，在黑暗宇宙中，萬物母貘這1群體數量不少。比萬物母貘還要珍稀、罕見的族裔比比皆是。

而黑暗宇宙中有那麼多的陣營、勢力、世界、奇地。

山海界絕對是最不適合萬物母貘待的1個地方。

這麼多年以來，這還是山海界里出現的第2頭萬物母貘。

各方關注之餘，

又1連有好幾條消息被爆出，將此事再推波助瀾，「那個名為沈然的萬物母貘曾破解過1初級規則具現物。它的法則天賦很高，甚至引起過學者們的1輪關注！」

......

聖佳木城，東北區。

1個私人駐地中。

9兒開啟住宅的隔音系統，返回途中，忽然看見塔子1個人站在牆角根里，窸窸窣窣地，不知道是在幹什麼。

「哥！」

9兒突然喊1嗓子，「塔子他躲在院子里小便！」

塔子1哆嗦，「不是！我沒有，怎麼可能，9兒你別瞎講。」

「那你鬼鬼祟祟地站在這兒幹什麼？」

9兒鬼靈精怪地走上前去，倒是沒發現有什麼。

塔子面露難色，猶豫地說，「我...我媽剛在給我發消息。」

「要你回去相親？還是家裡莊稼熟了，要你回去下力？」9兒吐槽。

「不是。」

塔子更加糾結，掙扎了好半天才講，「我媽問我知不知道山海界里出現了1頭萬物母貘的事。」

「哦~」

9兒恍然大悟，「消息還挺靈通的。話說你母親倒是真喜歡你這個大寶貝，我父母就懶得問我。」

「問題是我...我沒回答清楚。我媽好像猜到了什麼，說她準備抽空進來看看我。」

塔子徹底欲哭無淚了起來。

「媽寶男。你白長這麼大個了。」

9兒翻了個白眼，得知情況后，沒啥興趣，便轉身就走。

後方，塔子又跟了上來，喋喋不休，「9兒你說我要怎麼辦。我媽打小就教我說要老實低調，千萬別和那些危險族群混到1塊。她最討厭就是萬物母貘了，到時候肯定會把我揪回家，她會揍死我的。」

「那你媽有沒有說，你要是在裡面當上了命運學者，怎麼辦？」

9兒問。

塔子1愣。

然後鋼鐵式的面龐竟流出了兩行滾滾眼淚。

啪嗒！

1滴銀汞掉在地面。

別說，這還是稀世奇珍，用來煉器可大幅度增強硬度，價值連城。

9兒也給嚇了1跳。

「我媽她只對我提過1次。我也不知道會怎麼樣。但要是我們滅卻族真能出1個命運學者，能把族人們全都帶到山海界里過日子，那，那...」

塔子說著說著，居然被自己的幻想給整得感動到落淚了。

「我要是命運學者，我肯定會為你的故事感動到轉身。可惜我不是。」

9兒墊起腳，伸長了手，拍拍塔子的肩膀。

推開門。

屋內。

兩道身影。

其1是個黑色長發人類男子，衣著墨染的衣裳，衣物布料特別，盯久了會給人以壓抑、窒息的感覺。

另1個魔海族的大少，阿7。

見9兒和塔子進來了，阿7隻是投去1個視線。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個黑髮黑衣男子。

9兒和塔子也躡手躡腳地來到阿7的身邊坐下，屏息，甚至是減弱自身的生命活動。

嗡~

屋內充斥著特殊的場。

沈然盤坐在地，盤著的雙腿上方有17彩能量小塔，光源閃動的頻率仿若呼吸。

「沈然剛剛告訴我說，他的解法，基礎其實是來自於1個神秘女子。」

阿7的聲音，在9兒和塔子的腦海中響起。

9兒聞聲神情微變，「並不是他自己解出來的？怎麼能現在才.....」

「對方給出的解法有誤。」

阿7的聲音又1次響起。

9兒瞳孔1縮。

「這個名為沈然的萬物母貘，很坦誠，並且是真的想要成為1位命運學者。」阿7的言語不乏驚嘆的欣賞之色，「是什麼就是什麼，這才好......像這樣的萬物母貘，我以前聽都沒有聽說過。」

9兒蹙眉。

她思忖的是另1件事，

看著沈然閉目凝神的臉，忍不住問，「哥，那個神秘女子是誰？有什麼特點，他有沒有講。」

「他也不知道。」阿7同樣清楚這點相當值得耐人尋味。

山海界內規則具現物的破解之法，對於9成的各族生靈，這不亞於1個改變人生的契機。

那名女子的能力和地位，絕對有的說法！

「有山海界內的大佬在暗中關注...這個萬物母貘？」9兒的念頭開始滑落。

「先不說了。」

阿7陡地認真。

砰！

突然，那個圓環狀的標記物被能量小塔碰撞。

然後像是高維物體，低維展開1樣。

7道金色軌道再度環繞，以沈然為中心，那裡1片神聖玄奧之光。

「我滴老娘勒...」塔子喃喃。不明所以，只覺得牛逼。

沈然睜開雙眼，瞳孔發生變化。

唰！

阿7像是被針刺了下。

旁邊9兒更是頓時失態，「這是...！」

阿7又立馬抓緊9兒的手，用力緊攥，示意不要妄語。

「不必小題大做。我吃過1頭解獸。」

沈然沒有看過去，他的精神力幾乎全都集中在這7條金色軌道中。

只持續了兩秒，術法收斂。

沒有改變形態。

還是圓環狀的頭銜標記。

屋內恢復正常。

沈然的眼瞳也緩慢恢復正常。他1時無話，陷入思忖中。

旁邊，阿7同樣靜下心來，努力回想適才的種種。

驀地。

阿7的猶豫聲響起，「不行，好難...」

「你是不行。」

沈然像是知道，又說，「我其實也不行。靠解獸能量，勉強得以前進12步。」

「太難了。」阿7嘆息，「沒必要再下去了吧。」

「不是，7哥你們兩個...」

好在，憨厚的塔子，直球道，「在說什麼，我1點都聽不明白。」

沈然倒不是高冷，正要開口，

阿7率先道，「莫說破解、構築對應的規則，連對它的觀測就是1個暫時無法逾越的天塹。」

「要破解某物，需先了解它。」

沈然接著說，「掌握其運行的規則原理，可這個2階變化后的規則具現物，比1階又入微了好幾個量級......要不是解獸能量的加持，我也無能為力了。」

這裡做下簡單的比喻。

比方說1個3階魔方，第1步的解法是先了解其基本構造，6個中心塊、十2個棱塊和8個角塊，然後掌握1個對應的公式，進行破解。

眼下，沈然所面對的是1個...

他暫時還不知道有多少階的魔方。

已經難以觀測到其詳細信息了。

「基本功不到家。」沈然道。

阿7笑道，「沈兄可真是...這畢竟是命運學者們構築的作品，能破第1關的，就已經足夠驚艷全場，邁入那1門檻了。」

「我更沒想到，沈兄原來還有解獸之力的加持。這可是莫大的助力啊！」

阿7興奮了起來。

解獸是天生的命運學者。

具體來講就是，十個解獸中，有4、5個都可以成為命運學者！

要不是命運學者們擔心解獸派壯大，就像明朝時期，南方某地逐漸形成的文官利益集團，

他們繼而對解獸派進行了1種過分苛刻的篩選條件。不然，命運學者真有可能幹脆改名為解獸派。

沈然倒是沒放在心上，沒聽進去。

他已經平靜了下來。

1是，自己都屠過坎布拉族。如今遭遇種族歧視的待遇，本就是因果報應、天理循環的1節。

2是，吞噬的解獸能量對自己幫助不容忽略。

所謂天才之名，有水分。

3是，先前那個雨中神秘女子也起到了1部分的作用。

命運學者們沒把自己看入眼，沒必要去怨天尤人，更需記住，戒驕戒躁。

「境界還是比較低。要更進1步，要對能量、法則更『入微』1點。」

沈然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對此道進行深入，就算沒有成為命運學者，對於未來開創規則系技法也有天大的好處。」

另1邊。

阿7建議道，「沈兄，你已經名傳山海界了。其實頭銜沒必要再投入精力去破解，不妨備戰後面的命運學徒考核。」

「的確，解獸之力，好處巨大，但終究是作為身外之物。」

沈然停掉思路，打斷，「命運學者們又如何不知？」

阿71頓。

旁邊，9兒美眸訝然。

「你不要，給我......行不行。」塔子脫口而出，然後小聲補充。

「這是我進入山海界第1天就定下的目標。」

沈然抬頭，看著懸浮在頭頂，彷彿處在另1個維度的投影，

「另外，也關係到1個很有趣的點。」

「什麼？」

阿7疑惑。

沈然沒說。

固然，現實世界的事物也能被破解。

但該「破解」和此「破解」是兩個概念。

由命運學者們構造的山海界，所謂的有序【命運】、【時空】、【永恆】，這裡的規則1旦被破解了，那大概率就會暴露出「虛假」的本質。

聯想到這裡是黑暗宇宙中的凈土、天國。

這就更有趣了......沈然想要實踐1次。成與不成都意義重大。

「對了。」

驀地，阿7想起，拿出1副海報，「沈兄你看看，這是奧術族發布的1幅畫，當中應該蘊含有特殊信息。」

「還有這種東西？」

沈然接過1看。

海報上是1副神秘的神殿畫。

1根根石柱矗立在灰霧瀰漫的大地上，周圍倒著巨大的雕像，盡頭處有1模糊而又詭異的身影。

「奧術族偶爾會發布1些海報，每次都會引起巨大的討論。因為有過某1學者舉行講道活動的隱藏信息，以前有人破譯過，就前去參加了。」阿7有些期待。

沈然觀看，果然是在該海報上覺察到了特殊的道韻。

原本靜止的畫，灰霧逐漸流動了起來。

沈然慢慢皺眉。

旁邊，阿7驚訝到震撼，這麼快就貼近了？

「不太像...」

忽然，沈然遲疑地開口，「感覺很壓抑。」

「好像是...1個活動的預告片。」

「關於某1生靈的回歸？」

......

......

黑暗宇宙中。

深空里竟有烏雲密布，有類似風在吹，颳得虛空泛著1波波的波浪。

烏雲深處，1頭其狀如鹿，長著白尾，馬蹄，人手與4隻角的異獸在接近。

該獸通體瑩白如玉，身帶仙姿。

「他們好像不歡迎老師你。」烏雲翻湧間，有1嬌小的倩影。其單衣外穿著黑色罩衣，衣裳上有許多妖異而美麗的蝴蝶裝飾，栩栩如生。

異獸托著1道人影，似酩酊大醉，宿醉了3天3夜。

他的身體是橫躺著的，腦袋懸在外面，右手還拿著1個酒葫蘆，壺口有液體流出。

「閉嘴。我感受得到。」他在半醉半醒中咕噥道，又拿起酒葫蘆灌了1口，懶散的聲音慢慢微弱，「師兄們在施展他們的大法力，在宇宙中對我耀武揚威，真難過...更難過的是，我不在乎。」

......

山海界里也起了風，罕有的天氣，畢竟大家從來不喜歡下雨。遠處有積雨陰雲飄來，山嶺、平原、溪流都好像變得混亂了起來，萬物在簌簌地亂顫。

「獻尊快回來了。」

1身材瘦小的老者，站立在懸崖峭壁之巔。衣袍被颳得獵獵作響，他在嘗試推演，窮盡每1種可能。

同為此道的師兄弟，定是有某個改變「命運」的特殊契機出現了，對方才會重臨山海界。

「觀測不到。」是智主的聲音。

「『看』不見。」是另1位命運學者的聲音。

「不知道。」又1位蒼老的聲音。

......

「怎麼突然這麼黑了？」沈然推開門，看見外面驟然1暗的天地，奇怪地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