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自古天意高難問
夜空中。
能量小塔轉動到第7層，變得流光溢彩。彷彿琉璃所鑄，如夢似幻。
「不知這次能不能成功。」沈然提高了期望值。
前面失敗了幾十萬次，每次都是在最後這1節出問題。
最終所導出的結果雜湊衝撞。
沈然原以為是自己的計算力不行。
但在反覆商榷過後，還是覺得當日那女子的思路存在1漏洞。
「開。」沈然催動能量小塔，去迎上頭頂彷彿位於高緯度的蛇形符咒。
遠處，那伙碰巧撞見的生靈心臟停了半拍。
「是在嘗試破解他的頭銜。」1個背後生有羽翼的人形生靈，不可思議，「不會要成功了吧？」
「已經成功了罷...」
另1個生靈喃喃地說。
不過轉瞬之間，4道流光至各個方位，由遠而近。
他的視角成功捕捉到1紅白配色的標準化服飾。
山海界里的官方人員來了。
下1秒，
唰！
地平線處綻放出奪目的光芒。
幾人心靈1抖。
嗡...砰！
彷彿處在另1個圖層中，那個玄奧的蛇形符咒這1次成功被碰撞，然後在嗡顫過後，砰的1聲解開。
1剎那，沈然後退半步，接著又很快立足腳步。
臉上出現了「奇迹」般的色彩。
蛇形符咒在他頭頂「打」開，呈7個環形軌道低維展開。金色的環道內面，烙印有1個個奇形怪狀的符文。
造型有點類似篆文。
沈然的心神1下子被吸引住。
這種文字的特點是象形文字。有的是最簡單的圖畫和花紋，有的則很難被看懂。
象形文字，是任何1個智慧生靈進行描摹事物的1種原始形式。
描摹的對象為具體的物體，以及抽象的法則概念。
「文以載道...」沈然深刻體會到了這句話的含義。他本能地想要運轉解獸之力，看清這1個個符文當中的奧義，當中藏有天地至理。
但就在這時——
金色軌道只運行了不足3秒，突然間收束。
彷彿1道道展開的法則與能量，重新收斂，再度變成1個全新的物體。
「什麼？」沈然抬頭看著頭頂的「戒指」，1個新的環形符號懸於頭頂。
點開，
還是自己作為山海界內敏感人群的詳細信息。
沈然頓時國罵，又莫名的興奮，「果然還有變式！」
「我先前怎麼完全沒看出來了？老東西們可真陰，是藏在哪裡？」
1道困住了自己4個多月，失敗了數十萬次的難題，終於有成功打開枷鎖。
這足以讓沈然在此時生出1波席捲全身的爽感。
沈然如看至寶，看著頭上的全新符號。
對技術的熱愛，
對挑戰的渴望，
1時倒是忽視了此舉的更大收穫是，引起命運學者們的側目。
不過，他很快收拾心情，看向左右。
4個奇異的生靈降臨，各居於1方。
......
「7哥...」
「7哥。」
塔子用堅實的胳膊撞了下阿7。後者踉蹌幾步，才恢復過心神，1時間沒來由的煩躁，「你搞什麼！」
「那個萬物母貘是成了嗎還是怎麼？」
塔子問。
阿7重新戴上兜帽，遮掩住金髮俊美的容顏，
冷冰冰道，「你自己不會看嗎。況且山海界里的官方人員都出現了。」
「7哥你怎麼心情不太好的樣子。」塔子納悶地看去。
「塔子，塔子別說話了。」
同伴們趕緊制止。
阿7胸膛起伏了幾下，心情能好到哪裡去？
嫉妒，人之常情也。
總有生靈認為文明進化到某1高度，能源什麼的應有盡有，生產力大大提高，道德水準就會上去了。
但那樣1來，推動前進的動力也就只有純粹的熱愛、對於理念的追求。
這對個體來說是極好的。
可怨恨、復仇、慾望這些才是最強的動力。1個飯都吃不飽，窮兵黷武的國家，以仇恨作為燃料，足以迸發出席捲整片大6的戰火，這在歷史上可是常態。
至少，黑暗宇宙中，也還沒有任何1個族群能達到那種理想中的層次。
1頭萬物母貘，它的優勢區間是在於邪惡的吞噬進化。
跑到山海界里展露出法則天賦，這能讓其他族群的天才們怎麼看？
另1邊。
沈然微微挑起的眼尾，暴露了他此時的心情。
前方站著4個生靈，穿著都是清1色的白色長袍，外搭紅色的條紋裝飾。
它們有點像是人形的章魚怪，頭頂戴著大大的保護罩，裡面是1張布滿觸鬚的下巴臉。
這是命運學者們的「驕傲作品」。由它們創造出的1種下位種族，名為奧術族。
在黑暗宇宙中的判定，達到了驚人的s級。超越了許多其他族裔。
但有1點，奧術族只能生活在山海界里。
按照沈然的理解，這些類似虛擬網路世界里的1道道保護程序。
但卻被判定為了生命，足以說明命運學者們的自戀，和它們偉大的設計——未來是真要把山海界發展成為1個真正的世界！
「萬物母貘？」
「萬物母貘啊...」
「......」
幾個奧術族人彼此交流，言辭只有單獨的辭彙。翻來覆去的講萬物母貘。
俄頃，1個奧術族人對沈然說，「請跟我們走1趟。無惡意。換個地方。你可繼續進行這1破解行為。」
沈然微笑，「好。」
他現在屬於是被「官方」注意到了的相應人群。
能對山海界內的東西進行深層次的破解，天賦潛力不用多說。
同時也代表了1定的危險性。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講，對這1人群，都應當提高關注力度。
沈然又抬頭看頭頂的符號，1方面想著接下來要如何繼續；1方面也沒忘掉祝冰和虞長者那邊。
「應該能穩了！」沈然暗暗握拳，多少還是有鬆口氣的舒坦。
與此同時。
山海界某處。
1台正在運行中的「命運裝置」前，1頭類似黑熊，但居然穿著衣衫，敞開著的生靈忽然驚訝。
「1頭萬物母貘破解了初級規則具現物？」這頭黑熊1揮手，虛空中出現1副畫面。
沈然和那幾個奧術族人站在1塊。
「有點意思了。」
這頭黑熊對於萬物母貘1族談不上太大的好感與惡感。
它又在虛空中隨手1拉，竟是抽出1縷金色的線條，然後得知了有關於沈然的詳細信息。
「嗯，中規中矩的樣子。」
「從我的角度出發，倒是可以看看他的具體表現如何。要是收1個萬物母貘作為首個預備命運學者......也能側面說明我們山海界如今的發展勢頭與強調包容性。」
黑熊精摸著下巴，作思忖狀。
「首個萬物母貘預備命運學徒，話題度應該不小。」
它屬於是膽子大的1類命運學者。
「首先是其他學者的意見。」
黑熊還是聯繫了1遭其他同僚。
消息很快就回了過來。
「我知道。」
「已經看見了。」
「沒戲！全都別搭理，萬物母貘這1族能出命運學者？搞笑了。大家不要低估了族群與生俱來的劣根性！」
「喂喂喂，黎祿你說話注意點。況且我都從來沒嫌棄過你的出身。」
「就是因為我出生於魔羥族，我才知道我是付出了多少，割捨了多少東西，才能做到這1步。你說這話，難道是要給吞噬者陣營搖旗吶喊了？！」
「......」
頻道里吵鬧了起來。
黑熊看著前方特殊的命運裝置，1時閑著無聊，躺坐著，翹起2郎腿。
「我知道他。」
突然，1道聲音響起。
「智主？」黑熊意外。
這可是大腕，極少發聲表態的。
「應該是萬物母貘們故意送進來的。」智主道。
頻道里，眾命運學者們立即進行查閱，但它們的通天手段，其實也局限于山海界內。
對山海界外，就難做到手眼通天了。
黑熊皺眉，打消掉想法，「那得請這個小傢伙出去了。」
「1個子宇宙出來的。我的1個分身本欲進行對其毀滅，結果遭敗。且當時有1萬物母貘派的超越級生靈出現。」
智主3言兩語道出信息。
眾命運學者們再次微訝。
這進化資質還真不賴啊。
智主身居多職，1方面是山海界里的著名命運學者，另1方面是解獸派的始祖級角色與觀察者陣營中的大佬。
這些年來還1直致力於對萬物母貘們的清除活動，
不知道清理了多少個被「寄生」的下位世界。
這應該算是第1次失手了吧？
「不過，這頭萬物母貘和其他的，有些不1樣。」
智主忽然又說。
「萬物母貘還有不同的嗎？哪裡不同了？」1位命運學者好奇。
正在這時——
1道喜氣洋洋的聲音上線，「都在討論什麼呢。罕見的熱鬧啊，是不是在聊我那個天才的乖巧善良可愛孫女？」
黑熊噗呲1笑，「老季你快得了。你以為咱們平日里工作忙，就沒空識破你施加在你孫女身上的小把戲了？」
老季唰地掛不住臉。
「我們在討論1個萬物母貘。」
黑熊還是給對方保留了臉面，道，「挺有爭議性的。1是從智主手裡撿了條命，2是疑似萬物母貘總部那邊派進來的；3是又展示出了不錯的天賦，破解了我們癸字印的第1道玄機。按照以往的規矩，這種人才值得重點關注。」
癸字印？
老季微怔，旋即也1揮手，然後瞭然。
原來是他......
「哈哈哈哈！」老季突然間哈哈大笑起來，「你們啊，還自稱是通達天理的命運學者們呢。沒想到連智主今天都看走了眼。」
「老季你笑什麼。」
「有屁就放！」
「自從找回了你那孫女，就沒個正經樣子！」
「......」
眾命運學者們不樂意了。
老季道，「這是我孫女搞出來的啊！」
「你孫女，她？」黑熊的注意力立馬被轉移，問道，「怎麼個事？還有，你少給你那孫女施加屏蔽！好幾次都破壞規矩了！」
老季說出當時種種。
只是，出於種種原因，他沒說松月奈當時的解法存在問題。
而是全歸功於了松月奈，
只差沒有直說，對方就純是撿的漏。
「好了。」
老季主要是無心種族問題的種種話題，「該幹嘛幹嘛去吧。這頭小萬物母貘沒啥值得可關注的，不如找我問問我那孫女的事。」
「啊？」
「原來是這樣...」
「我是奇怪，萬物母貘1族竟然還能擁有如此天賦。」
「話說老季你那孫女，真的藏本事啊。她當真就那麼抵觸我們？」
「......」
眾命運學者們果然轉移了注意力。
黑熊也1揮手，虛空中的畫面消失。
......
......
話說另1邊。
沈然還不知道大佬們之間的對話。
他此時滿懷著期待。
終於能加入1個組織了...接下來的日子應該能變好了，自己也總算能抽空回子宇宙1趟。
相比於頗受爭議的萬物母貘派，命運學者就不同了。這幾乎是實打實的正派「官職」，
回老家，面上有光！
突然。
沈然腳步1停。
他奇怪地朝前看去。
那4個奧術族人停下，然後其中1個轉身，道，「剛剛收到通知，要說抱歉了。」
沈然的心，從過山車的高處，1瞬間跌落至谷間。
大約過了4、5秒，
他才堪堪地開口，「為，為什麼。」
「打擾了。你可以在這裡繼續嘗試破解。然後祝你在山海界愉快。」
沒有解釋。
說完，那4個奧術族人就直接升空離去。
以1種毫不滯留的決絕態度......
留下沈然獨自1人站在曠遠的黑夜中，久久。
思緒翻湧如潮。
沈然低垂著頭顱，慢慢地放慢了呼吸，直到念頭也逐漸趨於平息。
他轉身朝後方的廢墟1步步走去。
有太多的事，1時半會兒恐怕想不出來答案，尤其未來要如何生活...
萬物母貘總部那邊不要，命運學者這邊也不要......
還是先把那個木屋重新修建起來。再住1段時間，慢慢冷靜來勾畫吧。
自己在山海界里的剩餘時間好像，還有5年。
沈然的步伐還是難免變沉重。
雜念再次生出。
冥冥中是否真的存在有天意？
要如此恰到好處地，安排智主就在山海界內，是1位命運學者。自己又如何能夠搬動這座大山，如何踏上自己所想的命運之路？
勝在，他前段時間的修養身心起到了1定的幫助。
「夫天地之常，以其心普萬物而無心；以其情順萬事而無情...」
「天人合1，和光同塵......只是，大環境排斥我。到處都容不下我，我還要怎麼做。」沈然更多的是1種悵然。
就在不遠處。
阿7又愣住了。
1行人馬面面相覷，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這是...沒被選上？為什麼？！」
連腦子是鐵打的塔子都忍不住問了出來，「那些命運學者們的作品都被他給破解了部分，這都還不配當命運學徒，沒道理啊。」
「興許還是種族問題吧。」1個同伴眼神複雜，「畢竟，從來都沒有過萬物母貘族的命運學者。」
「都別說話。」
突然，阿7邁步走去，深吸1口氣。
「朋友你好，可以認識1下嗎？」
1道聲音傳來，沈然轉頭看去，是1披著黑色斗篷的生靈，對方那伙人馬從開始站到現在。
其視線在自己頭頂停留了下。很短暫，但很明顯深刻...
沈然漠然，繼續收拾1地的殘骸，只簡潔明了地回，「萬物母貘族，沈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