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眯眯眼和面癱臉

彷彿突然間扯下帷幕，明亮的光芒投射在舞台上。

...鈴聲？

沈然恍然了一刻，後退幾步后，陡然間凜然。

原本昏暗的場地，變得明亮，士褐色的大地暴露在陽光下。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一切都消失了，憑空蒸發。

「開玩笑的吧。」

「...怎麼辦到的？」沈然穩住身形，天煞.蝶之劍斜指地面。他自語，心中震撼之情不少。握劍的手也有些麻了，乃至於半邊身體都酥麻，凝聚的氣勁潰散開來了。

極遠處。

那些坎布拉族的羽化級強者，張口結舌，下巴都要掉到地面去。

「一下子就破了？！」

一人飈出髒話。

「那傢伙的變態領域，我們拼儘力氣都沒攻破。這就輕而易舉被擊潰了？」

另一名羽化者也不敢置信。

不過，這似乎不是好消息。

大家很快就吞吐著聲音，「從議會山...一路......一路全都......」

寂靜。

至北邊的議會為起點，南到庫倫河戰場，途徑兩萬八干里，沿途出現了一條像是在黑暗世界中開闢出來的光明通道。

明媚的陽光猶如大瀑布流入大峽谷里。

可是「黑暗地界」好歹還有活著的生靈，有各種絕望、嚎哭的聲音。

但那條「光明通道」是一片空白。

山脈、城市、森林、湖泊...什麼都不復存在。

安靜得，連風吹過的聲音都格外清晰。

無數坎布拉族的男女，迷惘地望著「那一抹曙光」。

在以大宇宙為背景下的種族進化戰爭中，似乎沒有救世主，有的，只是怪物與另一頭怪物。

......

噠...

懸空的那道身影，垂直降落到地面上。

動作幅度並不大，

但卻令周邊大地猛地下沉，誇張地塌陷。彷彿連世界都承受不住對方的重量！

嗡~

天煞、蝶兩大核心種子輕鳴。

沈然凝聚潰散的氣血，重新握緊天煞.蝶之劍。

因大幅度運用【全知之視】造成的疼痛感，他不得不半眯起眼睛，又切換到了眯眯眼。

「...『看』到了。」驀地，沈然低語。

正前方。

那是一道身高近十米，全身為斑駁古銅色的巨漢。它的身上沒有衣物，但是身體結構已經看不出性別特徵，雙腿像是液壓機的金屬管，腦袋光禿禿的，只剩下依稀的生物五官。

坎布拉族，銀月家族少族長，姓名，陽直人，性別，雄性。

歲數，九百一十七歲。

力量體系：萬物母貘派，元素系雷霆種（羽化級）；黑暗族裔，滅卻族。

重要的是後者。

母宇宙中的黑暗族裔，滅卻族。

此前，【全知之視】失效了，不過現在倒是再度生效。沈然像是在遊戲里競技場，打開了對手面板屬性。

鐺~

突然間，毀滅鈴聲響起。

【全知之視】效果瞬間中止。極度的危機感襲來，沈然雙臂交叉抵擋在面前，腳下升起沸騰如火的黑焰，運用能量屏障護住自身。

轟！

以那個金屬巨漢為中心，世界再次遭受到一輪震擊效果。

方圓萬里內又一次迎來潰散，連空間都不穩了。

「嗡」沈然全力抵擋，可還是再度感覺到了那種詭異而可怕的震動。他看見自己的雙手產生出重重疊影，像是平行時空的交錯，自身宛如要從裡到外地解散成無數基本粒子！

【分析該次攻擊效果】

【——全知之視無法生效】

【——天災被動特性無法生效】

突然！

風壓印面，沈然險之又險地拔刀格擋。

當！！！

金屬巨漢衝來，一擊直踹。

沈然快速倒退，眨眼衝出數百米。

天煞構築的風衣獵獵作響，衣擺處出現被火焰燃燒的消失殆盡。

他的嘴角也溢出鮮血，表情嚴肅。

解獸派的全知之視和萬物母貘派的天災特性都失效。

只能得到此次攻擊的屬性，但無法進行相對的復刻、適應。

滅卻族，黑暗宇宙中比較稀少的一個中等強大族裔。該族成年後的核心為一個三角體的鈴鐺，當鈴鐺震動時，可使附近區域內的一切物體解體，或是進入[離散]狀態。

通過數學概念中，離散、稠密和連續性不難理解。

該攻擊特性，也好比於共振，可對一切物體進行完全性的摧毀。

特別的是，滅卻族的身體結構又是無與倫比的穩固。它們的血肉分子就像著名科幻小說三體中的水滴，絕對光滑，溫度處於絕對零度。

真正的滅卻族巔峰強者，其身體也是絕對光滑的全反射鏡面，甚至能倒映出外界的微生物細菌。

而眼前的坎布拉族人，陽直人表面呈晦暗的黃銅色，看上去銹跡斑斑的樣子。

這算是個好消息。

說明，陽直人和自己吸收解獸一樣，只是體內吞納了一部分能量。

那麼也就必然有使用殆盡的時刻！

身處後仰倒飛中，戰鬥信息捋清楚，沈然抬左手，對準一道急促的破風聲。

「【因果】.繚亂殺」

那裡剎那產生出無數條線條激射，空氣被層層破開，以金屬巨漢為中心作瘋狂切割。

可陽直人完全不受影響，比沈然頭顱還大的右拳，剎那綻放出一條條熾亮的雷電，直接轟殺而至。

轟！！！

大地震顫，一個直徑幾十公里的碗狀巨坑產生。

沈然如炮彈般被打入大地，「哇」地一口，一大口滾燙的熱血噴吐而出，落到地面。

他左手撐地，更糟糕的是，發現雙腿和身體在不斷抽動，酥麻得不行。連天煞.蝶之劍也落在地面，一時居然都沒力氣提起。

「麻煩啊...」沈然的表情頗有幾分精彩。

「不過。」

沈然重新抓劍，像是拄拐一樣，支撐著站起，

「你畢竟不是滅卻族，身體結構不屬於該黑暗族裔。應該也好不到哪裡去。」

毀滅鈴聲還是無法做到讓沈然直接形神俱滅。

但副作用不可謂不大。

通俗來講，[離散]就像是對頂尖強者施加了一個削減護甲、魔抗的效果。

本來沈然是可以安然無恙地接住這一拳的。用臉扛都行！紅一下都算我輸！

「滅卻族？」

上空，身高近十米的金屬巨漢，陽直人此時連聲音都變了。

「從破關出來，一路，你都在動用這種特殊的攻擊，釋放鈴聲，使得自己的族群死傷無數，就是擔心自己也會承受不了某一峰值，於是想測試，儘可能在一個安全限度內掌握該力量吧。」沈然說，體內的渾源之力快速流動。

生命恢復力也是個變態中的變態，他的身體又恢復到巔峰狀態了。

「呵。」

陽直人輕蔑地一笑，「我都已掌握了此等奇幻之力，超越了萬物母貘，又怎麼可能還和那些蟲子是同一族的。」

「超越了萬物母貘...？」沈然意外。

旋即瞭然，看來這傢伙腦子不怎麼好使。要是沒有萬物母貘的吞噬天賦，你拿什麼掌握滅卻之力？

這也是一個好消息。

傲慢，絕對是最大的弱點。

忘乎所以了嗎...

沈然又眯眼。不用【全知之視】，他也知道：這個名為陽直人的坎布拉族人，應該是動用了天災特性。又沒掌握《渾源圖》，光是天災的弊端都算是一個對方的爆雷之處。

「運氣不錯。」沈然說，「吞食那部分滅卻族肢體的過程，你應該沒遇到什麼挑戰。比我要好一點。」

「...嘰嘰歪歪。」

陽直人的臉龐很僵硬，沒有表情，但聲音還是有情緒波動，

突然喝道，「你眯著兩隻眼睛是什麼意思？沒睡醒嗎！」

轟！

伴隨著突如其來的大喝，他從天而降，令層層士塊升起之餘，直奔沈然而去。

一聲轟鳴，陽直人甩腿，劃出一道殘影。

沈然橫劍抵擋。

這一次，對方沒有動用【毀滅鈴聲】，並沒有[離散]效果。

沈然完美格擋。一步都沒有退，突然化劍為豎，猛地至下而上地爆發。

咻！

那裡衝起一道貫穿天際的激光。

誰料，陽直人的金屬右腿不過是稍稍露出一道淺痕，「好，太好了，你這個賤種不過是得了其他機緣，所以才能做到今天這一步。現在我亦如此！南希那個賤女人，早就該讓位於我，我早就該肅清你們這些賤種了！」

「嘰嘰歪歪。」雙方體型差距極大。沈然雙手持劍，拉開馬步，眼神陡地銳利，回應地一聲炸喝，

「一副面癱臉，能不能認真一點！！」

【因果.天煞寄生】

話音剛落。

陽直人的軀體上突然「滋滋」冒出來大量詭異的黑色液質，彷彿黴菌、地衣。

「什麼玩意兒？」陽直人瞬間好奇，因為空氣里並沒有溢出的對手能量，自己好似是受了冥冥中的詛咒。

這種技能是無跡可尋的。是接近於虛擬世界中，遊戲程序的一種，直接鎖定對手。

天煞寄生爆發的速度很快。

陽直人的關節冒出大量「黑色腫瘤」，它的動作變笨拙。

沈然再一甩手，下一秒，陽直人真的被點燃了，全身爆發出天煞能量的焰光，融合了多種元素屬性。

它節節後退，儘管受到的傷害其實有限，不過連環下來，被對手操作的自己應付不上，難免有點焦慮。

「拔劍——」

突然，真正的殺招在這一刻，沈然左腳尖踩地，雙手握劍，天煞.蝶之劍剎那匯聚超八成能量，釋放出七道光耀九天十地的光束。

不行！

還是得再消耗滅卻之力，動用一次【毀滅鈴聲】！陽直人的傲慢頃刻間被打沒，本體的戰鬥經驗到底是不如對方的，更何況沈然已經踏上了更高階的一條路，已經觸及到了【因果】、【毀滅】的領域。

陽直人腹部能量綻放。

慢了！

「斬！」

——錚！

響徹了全世界的切割聲。一舉劃出上萬里開外，連自己的天煞領域都破開了，一刀兩斷，真核界的所有坎布拉族人驚恐，看見無數黑暗液質，彷彿火山灰的碎屑，帶著寂滅氣息飄落而下。

戰場上。

沈然接近於釋放出空間屬性的極速，已經穿梭到了陽直人的身後。

身高近十米、金屬化的陽直人被釘在原地。

率先動容的還是他，面癱臉失色，不可思議。除了見面，接下來兩個回合，差距還是被打出來了......

噗！！！！！

其金剛不壞的軀體爆發一道斬擊，比世界被斬開還要震撼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