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毀滅】
這堪稱是萬幸中的萬幸。
初入黑暗宇宙，竟然有1個赫赫有名的組織。就是這個組織的性質有點特殊，殘酷的底色十分濃郁。
沈然抱住大腿，繼續諮詢。了解的越多越好，尤其是關於門檻，【毀滅】究竟算是何物，通過什麼途徑。
「你不是都涉及到了【因果】的皮毛，已經踏入了半步本源境生命？」
祝冰從虛空中扯出1件黑色的裘皮斗篷，罩住身體，「天賦這麼優異，到時候你自然就會懂得。」
說了當沒說1樣...
沈然心中失望，面上則驚訝，「祝長者這麼快就要離開？」
「等你成為了我們的同伴，到時候再聊吧。」
祝冰看沈然，嫣然1笑，「加油，我看好你的。」
沈然哪兒捨得鬆開這條大腿。
「你身上已經沾染了我的氣息，很安全的。」
身披黑色斗篷的祝冰，揮手道，「那就1個月後再見了。」
說完，她的身體呈高頻振動，身形變得模糊，最後完全消失在了面前。
虛空恢復，1絲痕迹也沒留下來。
「走的是真快。」
沈然摸鼻子。
下1秒，沈然轉頭。
飛船內安靜異常。
無論是人族還是其他族群的船員，就像雕塑1樣，神色複雜至極。
沈然掃了眼，然後停留在1處。
身體出現坎布拉族人特徵的南希，被自己先前1巴掌扇到遠處的牆體上，此時也沒站起。
她半躺在冰硬的金屬地面，披散著髮絲，那張臉1半是楚幼，1半是青面獸似的本體。
旁邊，幾名坎布拉族人陪伴著她。
「唉。」
沈然嘆了口氣，主動走去。
......
宛如死水塘的黑暗中。
1道披著黑色斗篷的嬌小身影出現。
祝冰摘下兜帽，看著遠處還懸停在遠處的地球號飛船，語氣略帶同情，「虞長者這次居然安排了這麼難的門檻。」
正在這時，1道古老、異常的聲音在其心間響起，「祝冰。」
祝冰的臉蛋泛起不自然，「虞長者......」
「剛才你沒有說，燃素搜集的如何？」
「回稟虞長者，我已經向組織彙報了。那裡正在『下雨』。」
「『雨』很大嗎？」
「......」
祝冰抿唇，答道，「...很大。我等了很久，始終沒停止。」
那邊安靜了。
少傾，那道可怕的聲音再度響起，「祝冰，你要清楚，如今下『雨』是很正常的。」
「是。」
祝冰不敢多說哪怕1個字。
忽然，
她借著這個話題，嘗試道，「虞長者，現在的局面愈發失控，各大族裔的絕巔級生命都開始6續下場，濫用...」
想到剛才自己的所為，
頓了頓，祝冰道，「濫用【命運】。我們該需要更多的力量不是的嗎？」
「他不是1個標準的同類。」
古老且可怕的聲音道。
對方確實不是1個標準的同類。
身子骨極弱，應該是最弱的1個「同胞」了。
「但他的天賦，蠻不錯的。」
祝冰道，又充滿了小心翼翼，「畢竟，能正面戰勝解獸的...不多。還是智主的分身。」
「也就只有這1點可挖掘。」
對面神秘的虞長者簡潔道。
可憐的小傢伙......
祝冰不再多言，只朝遠方的地球號飛船投去憐憫的視線。隨後消失在浩渺的黑暗深空中。
......
地球號飛船在維修。
船長室，沈然諮詢，得到的答案是，4個小時內應該就能重新返航。
「沈然大人。」
船長是1個地球人，名叫懷正陽，雖然稱不上根正苗紅，但絕對足夠忠誠。
事實上，在此行進入黑暗宇宙前，各界人士都不報以樂觀看法。
懷正陽扭頭看沈然，問，「楚...那個南希她......」
沈然沒講話，只用1副難以形容的眼神，看著懷正陽。
後者內心敬畏，趕緊移開眼。
「她以為我是她的理想。
然後，為了擁抱她的太陽，她轉身背叛了她的族人......」
沈然說著，手落在懷正陽的肩膀上，剩下的話通過精神傳音，流入其心間，
「看看坎布拉族人的現在處境，大家難道要淪為那樣子嗎？甚至更加不如。關乎整體的生存，孩子，你1定要保持清醒，我不能這樣做。誰都不行。」
懷正陽內心劇震。
中年人的他，雙眼酸脹，內心被苦水所淹沒。
最終低下頭，「...是的。」
「沈然大人，對方說的【毀滅】是什麼？」懷正陽壓住心情，轉移話題。
「我現在也需要時間來研究。」
沈然道。
他進入原先那個用於閉關的白色圓形空間，再度取出那個眼球。
如今知曉了，這緣是1種黑暗族裔，「解獸」。
且還是「智主」的分身。
眼球已經黯淡、破碎掉了。
「真厲害啊。」沈然自語。
試想1下，在更高的維度，存在有類似「蒲公英」這樣的高維生命體。祂通過播撒萬千分身，進入到1個個子宇宙內，被激活后，就開始「觀察」。
從無到有，只花費2十幾天，就能走完了從單細胞到至強絕巔生物的演化史。
《衰相圖》、《羽化圖》、《渾源圖》...無數前賢和今人絞盡腦汁構思出來的真理，輕而易舉就被對方「看穿」、「識破」，最終得出的結論，只是不足為道。
更為恐怖的是，那個名為「智主」的本體。
如果不是萬物母貘流派的長者，祝冰碰巧出現，保不準「智主」還會有相應的後手。
「【全知之視】，不知道能不能得到。」沈然深吸了口氣，懷揣著期待，張嘴，吞入這枚破碎的眼球。
「讓我也看看，純粹數據的世界吧......」
轟~
正在這時，圓形空間晃動。
是地球號飛船啟動了。
和此前截然相反的氛圍，
飛船內，竟是1片肅殺鐵血之氣。
每個人族與類人族船員都全副武裝，彷彿荷槍實彈的軍人。每雙眼睛都罕有刀鋒般迫人的銳芒。
而那些坎布拉族人則像是無所事事，或是無意義的走來走去，或是坐在椅子、地面，兩米多長的雙手耷拉著，偶爾會轉頭望向1處，眼神深處透出陰鷙之色。
——南希被控制起來了。
......
她做了1個夢。
像是位於大海旋渦的深處，所有記憶碎片，美好的，難過的，殘酷的，自己的，別人的，在旋渦中不停地旋轉，旋轉，最終統統被吸入那個奇點......
她重新出現在1個黑暗空間，像是黑箱的內部。
看見了無數個靜止的雕塑，男女老少，種族各異，姿勢各不相同。
她停下腳步。
前方站著1個有血有肉的身影，是個男人。
咔...
突然，旁邊的1個雕塑動了，像是發生在蠟像館的鬼故事。
那竟然還是1個坎布拉族老人，是自己某位故去的親人，
此時卻彷彿惡鬼要報仇，伸出可怕的爪牙要抓住自己。
她被嚇住了，心靈極度不穩，像是世界在崩塌，只有朝前方那個有血有肉的男人跑去。
「沈然！帶我離開，快離開這裡！」
她呼喊。
身後是所有活過來的雕塑，這些是扭曲的情緒與記憶的化身。
那個男人只是1動不動著。
始終沒有回應。
她跌倒。她被痛苦所抓到，她伸出去的手，連空氣也抓握不了，
歇斯底里的叫聲最終也被潮水淹沒......
唰！
南希睜開眼，是足有兵兵球大小的1對眼珠子。
這是1個光照通明的房間，類似行政套房。
各種傢具，應有盡有。唯獨，大門關閉，門外站有侍衛。
沒有自由。
「南希，你我都知道，局面暫時無解。」
「我需要時間，請給我1個月的時間，還望你能冷靜，認真為你族和我們的未來著想。」
「再次強調，請給我1個月的時間......」
桌子上擺放著1個錄音器，不斷播放著再熟悉不過的男聲。
南希雙手抱頭。
她感覺自己要瘋了。
「飛船現在在哪兒？他在哪裡，我要見他。」南希叫。她知道，房間里1定有人24小時全程監視自己。
「沈然大人在攻克為期1個月的難關。」
果然，冰冷的聲音響起，「還請貴女王不要打擾，從全局視角考慮當下的問題。」
南希呼吸急促，止不住地顫動。
成功？
失敗？
自己該要如何定義此次黑暗宇宙之行...不，不是的。
是大家會如何定義？
事實上，早在黑暗宇宙探索計劃啟動之前，各方內部就充滿了反對聲音。
大部分人說不定沒啥多餘的想法。這1結果不算很好，但也不算太差。
人生不就是這樣子的嗎，反正太陽會照常升起。
但，
唯獨，
南希是孤注1擲，將她的所有1切都賭在了黑暗宇宙，她的理想和追求也在那裡。
「不能，不能這樣回去。」南希反覆呢喃。詢問地球號飛船現在在哪裡，對面始終沒有正面回答。
於是，房間里的困獸，南希更接近於1個精神病人了。
......
地球號飛船已經回歸子宇宙了。
沈然讓船長懷正陽，對飛船記錄做1定修改。
大部分都是真實的。
只有1點，隱瞞了他致命1個月的時間。
然後，沈然去見了南希。
沈然說了很多，猜測吞噬者陣營，萬物母貘派需要新鮮的強大血液。
除自己以外，如果有生靈能達到這1層次，也有很大可能走齣子宇宙，被它們吸收。
南希抬起頭，那是1張麻木的坎布拉族人臉龐，「所以，如何成為你？」
沈然回答不上來。
他轉移這1尖銳話題。
說，自己如果能逐漸變強，被高層所看重，獲取到相應的許可權，日後也許也能打破1個「缺口」。
「那我呢？」
南希聲音干啞。
現在的她像是1個被小孩子摧殘過後的玩偶。
沈然1時也難回答。
黑暗宇宙探索計劃要告1段落。
意味著，坎布拉族接下來必然會和數十兆億的生靈進入1段關於生存空間的內卷。
而造成這1局面的「罪魁禍首」，是他們的女王，南希。
南希必將背下所有。
沈然看著對方，最後說出那句話，「接下來的1個月，考慮周全的話，你最好就1直待在這裡。等我。」
「不繼續說了嗎...」
南希全程癱坐在地面，情緒麻木了，「那就不說了罷。」
「懇請你能配合。」
沈然轉身離開。
砰！
那扇大門，再1次應聲關閉。
......
走出房間，過道中，沈然駐足，停留了1陣子。
旁邊，那兩個羽化者又敬又畏，「沈然大人...？」
沈然的眸子里閃爍著可怕的光澤，像是雷暴雲中淬鍊的劍。他思忖著什麼，直到旁人的再3呼喊，
他才收起念頭，餘光微微后瞥了眼緊閉的大門。
「1直看著。」
交代完這1句，沈然離開。
時間緊迫。
同屬萬物母貘流派的「長者」們，只給了自己1個月的時間。
成就是1個合格的萬物母貘，
敗則只是養料。
沈然不是怨天怨地的那種人，當然要抓緊時間，避免那些無謂的事件。
沈然直接去找到李不思。
對方的原始能力是爆炸，說不定對【毀滅】有1些頭緒。
「不知道。」
李不思很乾脆利落，沒有過問太多，
看出沈然的緊迫，也直白地說，「這相當於自創特性，我離的太遠了。」
「不是自創特性。」
沈然快速說道，「是本就存在的！或許我們本身不具有，但宇宙包羅萬象，外界存在有...其實我們和宇宙都擁有。」
李不思怔住，然後忍住吐槽，「沈然，你有點病急亂投醫了，你說的東西我都還沒涉及到。對這種東西，我派不上用場。」
沈然皺眉，旋即鬆開，轉身就要走。
突然。
李不思想起，叫住沈然，「從詞義的角度，【毀滅】是從裡到外的完全瓦解，1種極端的暴力摧毀......當然也不是就此消失掉了，而是轉變成了另1種形態。這應該是1種過程。」
「我的爆炸，其實也是大量能量基本粒子變成外放的純粹能量。因種子特性，對我而言這是輕而易舉、水到渠成的。」
「我最多就能講1點這種東西。」
此言1出。
沈然頓時就有了1個思路。
心中撲通1跳。
對1個天煞粒子進行完全的瓦解，繼而捕捉到那1冥冥中的軌跡！
「可以！至少有給我提供1個思路。」沈然讚許，果然，這傢伙就是爆炸天才。
但下1刻，
李不思說出真正想說的話，「事情變成這個樣子。對那個坎布拉族女王的打擊，有點太大了。坎布拉族那邊也...」
話音未落。
沈然已經消失不見。
李不思立馬站起身，眉頭緊鎖，「就走了？」
目前，各界都關注著停靠在諾亞太空港的地球號飛船。
因為據傳坎布拉族女王南希就被「關」在裡面。
南希女王幾乎是被沈然給控制住了。
1切言論，外界完全無法分辨。
不管是明裡還是暗裡，坎布拉族1方有很大概率會採取該有的行動！
「怎麼不吩咐我過去鎮守？」李不思思考的是沈然來去匆匆，沒有交代這1關鍵信息。
與此同時。
在同樣暗黑無垠，只是基本常數有所變化的1片星空中，地球號飛船靜靜地停靠在港口中。
毀滅......
南希正處於這1過程中。
「他這1個月的時間，1定會尋個地方閉關，無瑕顧及其他。」她爬到窗戶邊，看著模擬投影出的藍天白雲，雙眼卻像是荒漠中的石子，
「太陽掉入湖裡了，崇高的光消失不再...」
病態的自言自語聲，「你我都沒能將它重新托起。好黑啊，真的好黑。我的族人們，便來毀滅這1切吧。這些醜陋卑劣的事物，唯有在【毀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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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能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