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庄蝶曉夢（一）

......

灰濛濛的雲層交織在1起。

雨水打在地面，發出連續的聲響，草地泥濘，帶著土腥味。

沈然怔怔地望著天空，像是突然被扔到1片陌生天空下的孩童。牛毛細針般的細雨落下，1個不甚刺在眼睛里。

「怎麼感覺......怪怪的？」沈然揉了揉眼睛，嘴裡嘀咕了1句。

遠處的田野上，有個人影在雨中前行。

「喂！」

沈然連忙呼喚，「哥們，等1等。」

那人扭過頭，發現還有其他人後，也驚訝了下，隨後走來。

「這雨下的可真冷。」沈然抱怨，用1隻手遮擋腦袋，另1隻手環著身子，有些發寒，「兄弟你怎麼不打傘？你這是淋著雨去哪兒？」

對方疑惑，「你不也是1樣。」

聲音意外的好聽。

沈然才發現這是1個帥哥，長得英俊高大，還穿的1身白，就是腿上濺了很多泥濘。

應該是在雨中走了有1段時間了。

「還真是。奇了怪了？」沈然納悶，好像自己莫名其妙就在淋雨。

「算了，找個地方避雨先。」

應該是冬季，這雨寒得很。尤其衣服被淋濕后，像要粘著皮膚結成冰1樣。

「找什麼地方避雨，你不去不周城了？」白衣男問道。

沈然宕機了1下。

隨後，1些信息浮現了出來。

對。

自己要去1個名叫不周城的地方。

這個世界出了某種問題。未知的灰霧正在吞沒邊緣，霧氣中像是有妖魔鬼怪，只要靠近就能聽見那些怪異的嘶鳴聲。

信息也不是很全面。

沈然只依稀記得，有很多地方都被灰霧給吞沒了。有很多人都被淹沒，再也沒走出來。

「對，我要去不周城。」沈然呼了口熱氣，「你也是去不周城，我倆1起唄。」

白衣男子困惑地看了眼沈然，然後搖頭，「我喜歡1個人。」

「你喜歡誰？」沈然升起8卦之心。

「？」

白衣男子皺眉。

帥哥都是比較高冷的。

但也說不準其實是個沙雕呢？

「1起1起。」

沈然大大咧咧，自來熟得很，都主動挽住對方的胳膊，「你看這地兒荒的要死，還在下雨，不知道得多久才能到不周城，好不容易才碰到1個人。

哦對了，我叫沈然。」

霎時。

白衣男子僵硬了1下。

不知道是不是不習慣與人產生肢體接觸。

淅淅瀝瀝...

雨聲如詩，滴滴答答地落在草地上。

不知為何，清晰了好幾倍。

「白首陀。」雨聲中，白衣男子念出名字。

緊接著就輪到沈然凝滯了1下。

他盯著對方的臉，

好1會兒后，突然叫道，「真的假的？我第1次遇到有人叫這種名字。」

......

白首陀想抽手，結果對方抱得很緊。

「這傢伙還熱乎。」沈然就是因為淋雨，渾身濕透，冷得不行，這才自來熟地抱住對方的手。結果發現不同於自己，這個白衣帥哥身體跟爐子似的。

「白首陀，這是你的真名嗎。跟明星似的。我以前知道有個男明星的真名其實叫劉壯實。不過我記得我好像也有1個『藝名』？叫什麼雞來著......」

沈然話不少。

「你像1個死人。」

白首陀忽然道。

沈然臉色1垮，「白首兄何出此言？」

白首陀道，「你的身體像冰塊1樣。這雨很寒，1直下個不停，你現在可能真的找個地方避雨。不過我要提醒你，灰霧就要來了。」

「走幾步就熱了。再說我還年輕，淋點雨哪兒有你說的這麼嚴重？」沈然說著，雙手卻是抱得更緊了。

話說，白首陀雖然明說了喜歡獨來獨往，並且有抗拒，但並沒有完全拒絕。

沈然又回過頭。

雨汽被風撲在面上，他下意識地皺眉。濃郁的陰雲覆蓋天空，唯有渾濁的天光籠罩著，看不到日出的跡象。

遠邊是遠山，像1副精心繪製的水墨畫。但更遠處則是混沌朦朧的界壁，像是1面無邊無際的灰霧高牆。

沈然揉了揉鼻子，然後再貼住白首陀的手，「嘶溜，不周城還有多遠啊？」

這傢伙是流鼻涕了？

1定是流鼻涕了吧！

白首陀心生焦躁不安。

很奇怪。

自己應該立馬甩掉，反手將其打死的才對，可不知為何居然忍住了。

「不知道。」白首陀只是臉色難看，清楚對方是1個快要凍寒而死的人，「不過朝這個方向1直走下去就能找到了。」

沈然看向前方。

1眼就能看到地平線的平原，1馬平川。

別說城市了，連個破廟都沒。

不行。

得找點什麼，分散注意力。

「白首兄你還沒有回答我的，這是你真名嗎？我可沒報藝名，其實我的藝名也挺特殊的。」沈然問道。

「你還有藝名？」白首陀看沈然，「做什麼的。」

「呃...」

沈然想了想，突然「想起」，那個雞什麼好像是遊戲id來著！？

「每個人說話的時候，就包含有不想說的話。不願說就算了。」白首陀忽然道。

「白首兄，你這話夠深刻啊。」

沈然推測，道，「行吧。下雨天不打傘，穿1身白，雖然落了1身的泥巴，其實也沒比我光鮮到哪裡去...不過白首兄你肯定是有大秘密的那種人，和我這種俗人是不同的。」

白首陀低頭看自己的雙腿，果然是發現很多泥濘。

1時無話。

兩個人澆的跟落湯雞1樣，都是渾身濕透了，只是1個體溫還保持在良好，另1個則冷得瑟瑟發抖，1起行走在1望無垠的平原上。

不知道走了多久，

也許1個小時，也許3個小時。沈然又累又冷，要不是有個人陪同，實在不想繼續下去。

「灰霧真的非常嚴重嗎？」沈然回頭望。

白首陀則步伐1如既往，語氣也是不近人情的冷淡底色，「你不知道？被它淹沒，就意味著消失。」

「不知道。好像還經歷過的，奇怪...」

沈然1時形容不出來，乾脆道，「對了你怎麼1個人？」

白首陀稍微停了1下。

「你不也是1個人。」他用1樣的話回應。

也對。

沈然想了想，說，「我的家鄉，應該是被灰霧給吞沒了，沒了。」

「話說也不知道不周城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沈然嘀咕，突然睜大雙眼，「啊，那是不是就是？」

前方有1個拔地而起的巨物，連接著天上與天下，那是1棵巨樹，像是神話故事裡的建木。

而在那棵巨樹下方就是1塊方形陰影，依稀能辨識出是座城池的模樣。

「好大的樹......」沈然吃驚。

因為那棵樹太大了，世界都呈現出了1副奇景。連綿不斷的雨幕中出現1個結界，好像完美隔絕，世外桃源。

沈然順著抬頭，心想要是自己戴了帽子的話，1定會滑落，「這樹是長到哪裡去了？天外天嗎。」

「咚~」

城池中忽然發出1聲鐘響，悠揚回蕩在這片天空下。

沈然摸了把臉上的雨水，把濕噠噠的頭髮往後捋，「那兒就是不周城了吧。終於看到其他人了。」

城內可以看見不少人影在自由活動。

正在這時，沈然回過頭，看著空曠無物的雨中平原，「白首兄你剛剛有聽見什麼聲音嗎？」

「沒有。」白首陀道。

「奇怪...」

沈然不確定，剛剛好像幻聽，聽見有什麼在呼喚自己的名字。

驀然間，沈然1愣神，

「...蝴蝶？」

雨幕中，1隻蝴蝶翩翩飛在空中，彷彿不受雨水的影響，翅膀是那樣的美麗，以至於近乎虛幻。